不要轻信聊天短信 第55章

作者:树上行歌 标签: 幻想空间 校园 轻松 近代现代

毫无疑问,这样下去他只会因为演得太差而彻底扫了对方的兴致,直接被赶出门去,可他又不可能现在演技大增,令高标准的林巡刮目相看,柳年暗自咬咬牙,情急之下想出的办法只能绕回身体交易上,自告奋勇地求教床戏台词的部分。

意图应是靠这暧昧的戏码多少勾起点林巡的兴趣,让事情还有余地可言。

“林巡”必然不会呵斥这种事,即便心里觉得好笑,面上也只会笑着应下来,一副那我就看看你怎么演的姿态。

但这算盘注定落空,别说闻绛,柳年自己虽然做了,心底里也不信“林巡”能被勾引成功,这种疑虑正合闻绛的意,他只需就坡下驴,再拖一会儿就能顺势把人扫出门去。

时间拉的有些长,但胜在稳妥,闻绛听着柳年在另一头用一种发黏发甜的语调模仿床上的呻//吟,因过于卖力反倒显得拘谨刻意,他轻笑了声,头也不抬地翻过一页剧本说:“放松。”

相比一开始的指导,“林巡”现在说的内容相当简短,也不再提供具体的建议,他的语气单拿出来有些缱绻,好像他们多么暧昧,实则肉眼可见地越发感到无趣,柳年的脸上因此红一阵白一阵,闻绛权当不知。

他倒是抽空把手里的剧本给捋完了,这是个经典的爱情故事,集齐了狗血误会、相爱相杀、破镜重圆等诸多要素,从主角们的大学生涯一路写到社会职场,里面展现主角内心情感的不少剧情都是在以床戏做载体,怪不得床戏内容这么多。

柳年的心思不在戏上,他的表现掺杂了太多现实意味的引诱,这和他意图争取的主演——一个感情过于内敛克制的角色完全反了过来。

角色在剧本设定里爱得很深,却又误以为伴侣厌恶自己,故而连牵手都小心翼翼,前期床戏里始终透露着一股爱恨交缠的愁苦味道。

基于自己的职业素养,闻绛也以演员的身份来揣测角色,这段跟暗恋对象的床戏的呻吟不该甜蜜热情,对方的声音应该更低,也更短促和苦闷,他中途两次张嘴,想要撕咬恋人的行为,是想体现其求而不得,又因不得而越积越深的阴暗冲动,只是一来他没有擅自留印的资格,恐惧擅作主张的后果,二来也不忍心——

——嗯?

闻绛轻轻眨了下眼睛。

......嗯?

某种强烈的,甚至昨晚才感受过的熟悉感袭来,构想中的形象忽然与现实重合。

闻绛又眨了下眼,抓住了某个转瞬即逝的想法的尾巴,进而下意识感到点荒诞。

咦?

他的脑袋卡了一下,然后投入运转,像电脑短暂死机又开机,程序bug后试图重跑,薄如蝉翼的窗户纸一不小心,哎呀,被戳出一个小小的窟窿。

......角色这种表现,是不是和谢启最近的行为有点像?

嗯?那么依照逻辑推理可得,当时和对方演“对手戏”的自己是......

嗯?

欸?

等下。

“抱歉,我演的不是很好。”柳年在对面开口,他垂下眼眸,放弃了自己念台词,沉默了一瞬后,手却拿起桌上放着的一盒安全套。

“但是林少,我......”

闻绛的睫毛又轻轻动了一下,像蝴蝶扇动翅膀,柳年见他似在想事,干脆豁出去碰他肩膀,却在碰到前便被对方挥手拦下。

……想事情也不影响处理你啊。

该“送客”了。闻绛抬眼,张开嘴的瞬间——

公馆外面传来一声尖叫。

这声音伴随着一声剧烈的轰鸣,整个公馆仿佛都随之震了一下,接着更多的惊慌叫喊转瞬间爆开,狂风乍起,闻绛当即向后猛推了柳年一把,下一秒,公馆上下三层的窗户齐齐炸裂!

本该紧闭的门被整扇轰开,铁制的门锁脆弱得如同一根枯草,狂风自四面八方涌入,砖石与玻璃的碎片飞溅,柳年尖叫一声栽倒在床上,侧面的墙上不知何时已划出一道七八厘米的长痕。

如果闻绛没有推他,他去触碰闻绛的半条胳膊怕是已经脱离了他的身体。

柳年的脸色惨白,尚未搞清楚情况,挣扎着打着哆嗦要爬起来,又在下一刻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尖叫。

气流缠住他的脚腕,像一双鬼手握住了他,蛮横地把他从地上一路拖拽到跟个破洞窟窿般被摧毁的窗口,那地面上还有着玻璃碎渣,立刻在柳年的身上划出几道红色的血丝。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S级战斗系的速攻能力于此刻尽显,谢启踏着玻璃的碎片走进了这间屋子,他的身上裹着有如实质的暴戾,如同从地狱里爬来索命的恶鬼,抬脚踩上柳年的手腕。

那只被闻绛细细摩擦过的手腕,伴着一阵哭喊,发出咔吧的轻响。

第70章

麓山西区的秘密公馆,既是不对外开放的私家住宅,同时也是众多游乐场之一,用内部的话来说,这里不玩“便宜货”。

也正因此,对于部分人而言,想要获得这里的入场券绝非易事——这不单指“客人”,也指提供服务的“食材”。

公馆可以算是客人挑选商品的地方,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它也是玩具试图售卖自己的场所,这里面包含了林巡的一点个人恶趣味在,公馆明面上并不会强迫谁来提供服务。

“完全被强迫”和“多少愿意配合”,在不少人眼里有着截然不同的分量,比起真正的高洁之人,手上不停拿好处,心里又想“有操守”的人更多,但公馆自愿报名、名额限量开放、并设有“无条件撤销反悔期”的机制,会让这块道德遮羞布的威力大大减弱,在公馆里表现得太过清高,很容易被人笑话。

当然,这偌大的公馆,真要细究下来,肯定不能把人们一棒子打死,不管是真是假,背后是否真有隐情,总有部分人进来后仍表现得很不情愿,这些人和另外一批大方承认“我就是来这儿找金主”的人关系很微妙。

公馆的性质摆在那里,积极讨好的人常会自认多点“至少我不装”的“人品优势”,进而理直气壮地和别人发生些“抢占名额”的口舌争端,为了得到有限的名额,不少商品私底下也会互相下套使绊子。

很多时候,比起观察一只蚂蚁想什么做什么,还是观察一群蚂蚁的大乱斗更有意思。

柳年在一楼忙碌期间,他的资料也已被收集整理,接着送到需要的人手上,公馆的负责人很清楚该往哪个方向去查,温天路看了几眼就笑出声来,扬了扬手里的纸朝林巡调侃:“你该亲自见见他,多努力啊。”

选了这条道路还想“干干净净”的被人捧着,纯属童话臆想,但的确不是毫无办法,如果既想继续往上爬,又不想过度贩卖自己——卖的太彻底会导致提前触碰上限,那还可以贩卖别人,柳年显然就很擅长。

根据查到的内容来看,柳年在遇到这种情况时多会先委婉拒绝,再主动跟对方介绍自己认识的其他选项作为交换,并提供必要的暗处帮助,像这样跟别人合作搞定了好几个竞争对手。

这本该是件很好笑的事,是蚁群比单只蚂蚁更有意思的有力证据,现场的氛围却谈不上多么欢快,就连温天路自己,话语里也透着股让人不敢接话的冷意。

闻绛握住了柳年的手腕,公馆一楼,不允许私自进入的秘密房间,江鹤虎率先皱着眉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刚一起身,另外两个人就异口同声地开口:“别去。”

“哈?”江鹤虎抬高音调,扭头看向端坐在原地不动的温天路和林巡,他抱着手臂看了几秒,最后嗤笑一声,坐回去时顺带没名没姓地骂了句“受虐狂”。

什么都不打算干就干脆别看啊?那之后会变成什么样不都猜得到吗?

过了会儿,闻绛和柳年顺理成章地上了楼,这下行了,门一关谁也不知道里面在干嘛。

在闻绛和柳年独处了近二十分钟后,林巡终究是掏出手机来要拨打电话,他在下一秒被温天路警告道:“我劝你别打。”

屋里的气温低于外面,温天路用手指轻轻摸着一只冰雕兔子的头,他们正前方的一整面墙壁,本质是一块巨大的显示屏,它被分成多格,监控着公馆从外到内,泳池、走廊、大厅等各个场景,所有的角落一览无余。

温天路的视线凝滞在那扇紧闭的门上,很快又勾了勾嘴角,移开目光凉凉开口:“你已经把公馆的等级调低了,还想再帮他解决?”

要不是因为提前调低了“游玩等级”,对方遇见的人又是闻绛,柳年哪可能这么轻松地上三楼,他着实“幸运”,至少今天,林巡能做的干涉也就止步于此。

让柳年从公馆里滚出去的方法多得是,可若一上来便靠外力把对方解决了,和直接在考场上抽走闻绛的试卷有什么区别,林巡在心里啧了声,说话的语调没了平日一贯的玩味,冷淡回道:“是啊,所以这不是等了二十多分钟吗?”

......好恶心的语气。

江鹤虎和温天路同时想到,一个翻了个白眼,另一个抬起头来笑眯眯问:“所以?你打算以什么身份干涉?”

“见不得光的共同准男友?”温天路慢条斯理地把一个许久没被提及的称呼搬出来,又说:“谢启不都还什么都没做,你急什么。”

将心比心,换位思考,谢启碰到闻绛做这种实践作业会什么也不做吗?绝无可能,他肯定也在某个地方观看了许久。

只收到威胁短信的江鹤虎对现在的氛围狐疑一瞬,接着大为震撼,他左看一眼,右看一眼,越看越觉得心烦,没忍住说:“你俩没病吧?这么快就把自己玩进去了?”

搞什么啊这种“备胎”们一起谈论“正牌”的语气,不是,你俩问过闻绛吗?人有答应让你们当“备胎”吗?

搞得和真的一样!谁他爹的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什么“无所谓”,“我知道”来着?

温天路笑了笑,既不肯定也不反驳,他其实显而易见的心情不好,完全不是“想看热闹”的态度,屋里飘着些寒气,满屋子乱飘的异能痕迹也让林巡难受。

但他看着视频监控,表现得格外坦荡,只是说:“那也没关系吧。”

......好恶心的样子。

前有林巡在那里正儿八经地试图,呃,守护什么人的“纯洁”,后有温天路在这里自顾自地摆出如此姿态,江鹤虎呕了一声,又听见林巡在短暂的沉默后,不大开朗地笑出声来。

他笑罢,视线从温天路抚摸小兔子的手上移开,轻描淡写地猛踩温天路的雷区:“你现在看着,和你爸还挺像的。”

温天路的手停顿了一下,室内的温度急剧降低,又在下一秒恢复常态,他挥了下手,那只兔团就变成了白气消散掉。

“你最近也变了不少。”温天路神色不变,双手在膝头交叉,反过来对林巡说:“可惜闻绛只清楚以前的你,估计没兴趣知道你的变化吧。”

林巡身上的气压顿时变得更低。

这么说来,林巡的“黑历史科普”自己也出了一份力呢,江鹤虎想着,感受到另外俩人剑拔弩张的氛围挑了挑眉:“怎么,你们要在这儿打架?”

“那开个异能屏蔽?你俩肉搏?啧,那好像也不太公平啊。”

他反正不会劝架,江鹤虎悠哉呛了两句,看热闹不嫌事大,甚至觉得可以录个像,他扫了眼监控屏幕,又撇撇嘴,刚起了点兴致的心情落回去,觉得就该早早把闻绛从那个房间里扯出来。

他对闻绛的作业又不是毫无了解,哪用得着另外俩人提醒,这作业就是典型的“添乱可以,帮忙不行”。

闻绛毕竟不是以“完成虚拟剧本”为第一要义的演员,将来也不可能只做个单纯的演员,如果他将来要执行什么潜伏任务,执行到一半的时候遭遇重大突发意外,他难道还能跟在场的人们说“哦这和我的原计划不符,我们能重来这一part吗”?

合理的制造障碍,那是人家作业里的“技术分”,这项作业里真正的禁止项估计只有林巡本人登场,或者在一楼的时候就撤了精神干扰,这等同直接于把闻绛的试卷给撕了。

而现在这都二十分钟了!

随便找个由头踹开大门,把柳年拖出来揍一顿扔到外边池子里哪里不行?有哪个地方不够合理?根本没有!

江鹤虎越想越理直气壮,干脆再次从沙发上站起来,这回即便被喊停他也不打算听,都等到现在了,就算因为被打扰没拿优也不关他事——

——等下。

江鹤虎的神色突然一变,林巡本来要张嘴对温天路说些什么,却也跟着忽然皱眉,短暂看了几秒空气后,视线迅速移向屏幕。

公馆前的泳池,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监控画面里的谢启拿着手机,正在和什么人打着电话,很快又把手机放下。

“......”无形的气流从通风口进入,悄无声息地在房间里流动,留下来的“印记”跟温天路的混在一起,林巡判断道:“进来有一会儿了。”

......想干嘛啊?

隔着屏幕看都觉得这人状态不对,江鹤虎的心里忽的略过些紧张,某种战斗系的直觉发出警告,他又飞速瞥了一眼闻绛那依旧紧闭的房门,还没开口,整个公馆猛地剧烈晃动了一下。

一连串噼里啪啦的响动袭来,接着是人的高声尖叫,房间的大门被猛地撞开,沙发被掀翻在地,接着撞上拔地而起的冰墙,发出轰然闷响。

大部分屏幕已在转眼间变成雪花或熄灭,泳池的最后一个镜头是高高溅起的水花,和被威压波及跌倒在岸边的人们。

“草。”S级的威压在狭小的地方爆开,江鹤虎低声骂了句,语气里流露出几分焦急:“发什么神经,没人跟他说是演的吗?!”

来“捉奸”还是来当“大家长”的啊?闻绛哪经得起【风暴】啊,那,那就算他跟别人演的那几段挺辣眼睛的,这解决速度是慢了点,也没必要跟人家动手吧?!

冷气在房间里弥漫,温天路垂下眼睛,忽然咋了下舌,轻声说:“看来对话被听到了。”

第71章

很吵。

泳池外、水面下、大门后。

一楼、二楼、三楼。

碰杯的声音、聊天的声音、玩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