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逢对手,认输是狗 第22章

作者:晒豆酱 标签: 强强 豪门世家 破镜重圆 救赎 近代现代

“再检查一遍,都和我下楼看看,主要检查院墙。”老大显然思考周全,带人下了楼。2层就剩下唐誉和白洋,两人在夜色下交换情报,都本能地察觉这一趟出差不太安稳。

“先是李志伟,又是那位大黄牙,这个刘金贵还真是不简单,他身边的人也五花八门。”白洋对他没有好感。

“李志伟的事等我离开后再查,你说得对,咱们既然没走就别动他。倒是那位黄牙佬……他很像是叠码仔。”唐誉故意告诉白洋,“他还说要带我去澳门开黑狮卡呢。”

白洋阴不阴阳不阳地回:“呦,唐公主没告诉他,你自己就一打黑狮卡,用不着他开?”

唐誉做了个翻裤兜的动作,用语言划清界限:“我连赌场的门往哪边开都不知道好不好?”

“真没有?”白洋不太信,因为在他印象里,唐誉这样的人大概会是澳门和拉斯维加斯的座上宾。

没想到唐誉认真地说:“真没有,我家不允许进赌场。要是平时大家玩玩德州也就算了,打麻将自家人下个注,或者兄弟间开开玩笑,这都可以。”

“家风够严的啊。”白洋笑了笑。

“不止是家风严,而是不想拿人性做实验,我相信任何一个赌徒在真正万劫不复之前都相信自己控制得住。唯一不赌的路只有一条,就是永远不碰。况且……”唐誉走到他旁边,挨着肩,“凭我这张脸,你猜赌场会不会给我开黑狮?”

白洋打量得赏心悦目:“看一眼就给你开?”

“何止是给我开,叠码仔都有情报网,不亚于私人侦探。有身家背景的人一旦进入赌场就会被盯上,我可以一分不花,先在那里玩个一整年。一旦他们查到我的背景,就会毫不犹豫给我放一个亿的码。”唐誉瞥了他一眼,“你以为你以前打的人是谁?”

“是是是,你厉害,你这么厉害还不拒绝大黄牙,还让他摸你腿?”白洋还是没过去这个坎儿。

“我还没和他去澳洲游艇呢,说不定我赌一把,也和人家唱一周的KTV,也能把生意谈下来。”唐誉也没过去这个坎儿,两个人轮流翻旧账。但翻着的同时,唐誉也能设身处地地体会到普通人面前黄牙佬的恐惧,他比温翠更可怕,直接开口要人。很多时候普通人没有退路的,要么辞职,要么妥协。

白洋的心也在震动,他始终忘不掉大黄牙对唐誉的凝视。够了,真的够了。他是希望唐誉能理解自己的处境和感受,但是他不用走自己的来时路。

“什么声音?谁开电风扇了?”唐誉突然间问道。

“什么?”白洋没察觉有风,但也确实听到“嗡嗡嗡”。

两人同时看向声源,只瞧见一个黑色锃亮带翅膀的飞行物奔着他们的脸飞来,飞行中,还能清晰地看到它头顶的触须!

“啊!”

2层惨叫连连,谭玉宸离最近,三两步飞上楼去救人。他手里拎棒球棍,脑海中闪现一万种特训内容,冲到2层只见白洋站在红色塑料板凳上,身上还背着自家少爷。

大蟑螂在地上耀武扬威地速爬,感受到人的震动再次振翅起飞。谭玉宸手起棒落,当即化身索命阎王将其碾压在棒下,解决了这一场生化危机。

“行了,下来吧,一会儿板凳要塌了。”谭玉宸指了指他们。

白洋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站上去的,反正反应过来两个人已经上去了。唐誉先在谭玉宸的搀扶下回归地面,白洋再下来,两个人久久不愿开口,不愿意戳穿方才的丢人现眼。

几分钟后,白洋才缓过来,对谭玉宸道谢:“谢谢六儿,其实我不怕,就是有点紧张。你继续下楼忙吧。”

谭玉宸摇头:“我不去了,水总给我的任务就是贴身保护,我怕再有蟑螂起飞。”

“贴身……”白洋重复这两个字,在谭玉宸英俊的五官上看来看去,而后一指,“你耳朵上那个是什么?”

“这个啊?”谭玉宸指了指右耳朵,“耳麦。”

“是蓝牙的那种?无线电?”白洋已经好奇一路。

“具体是什么高科技我也不懂,这个具体信息都在我们公司的研发部手上,是新款。”谭玉宸捂着耳朵说,“你不能看哦。”

“我才不看呢。”白洋立即把手收回。

谭玉宸下一秒看向了唐誉。

唐誉对着他点了下头:“给我吧。”

谭玉宸有些矛盾,不能给外人,这是水总给他们定下的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可唐誉不是外人,他的指令在非危险关头高于任何指令,所以谭玉宸在矛盾当中摘下内部耳麦,放在了唐誉的手里。

“给,你试试。”唐誉转手递给白洋。

白洋看了一会儿他手里的东西:“我试它干什么?”

“挺好玩儿的,你就当试一个小玩具。”唐誉朝他走了两步。

白洋刚好站在2层走廊拐角的窗边,在唐誉的手完全靠近时,他有一个闪躲的动作。唐誉近一步过来,把带着谭玉宸体温的耳麦放在了白洋的耳廓上,手指轻轻一塞,就像给他戴一个耳机,稳稳地戴上了。

一场加冕仪式,扣住了他的外耳骨。

“这个按钮按下之后,就能听到他们内部通话。”唐誉捞起白洋的手,让他触摸耳麦上的小按钮。

“和无线电差不多。”白洋摸到了,按了一次之后真听到了别人的呼吸声。但他马上就给关上了,自己没事偷听老大他们喘气算什么?

“和无线电差很多,无线电是无线电,这个是……”唐誉这一次亲自帮他打开,“权力。”

白洋不解地看向他。

“通过这个东西,你可以让6个保镖听你的。”唐誉点了点头。

白洋仍旧不解,耳边的呼吸声更为明显,像他狂奔的心跳。

“试试嘛。”唐誉笑了笑。

白洋的手伸向耳麦,手指压住按钮,仿佛在思考下一刻是不是要摘下它。随着呼吸声的加重,心跳的加速,他听到自己轻轻地说出了一个字:“喂?”

“在。”

“在楼下。”

“收到。”

“在。”

“在。”

老大到老五能听出说话的人不是老六,可仍旧作答。

站在他们身后的谭玉宸忍不住职业病:“我在。”

白洋无比深入地吸进一口空气,就仿佛是出生后的第一口,彻底把他尘封的肺叶打开,充满,无形中开始扩张,膨胀。一把透明的钥匙放在他手里的感觉,只要他愿意就能拧开一扇门。

“好了,我知道怎么回事就行,不戴了。再说我戴着它也没用。”但他马上就要摘,这又不是自己的东西。话音刚落,窗口外有一道人影闪现,魅影似的翻墙而入,朝着别墅的正门而来,手里还拎着什么。

“楼下有人!正门!”白洋迅疾地打开耳麦,听到了密集的脚步声。他回身指了下唐誉,又看了老六一眼,紧接着转身奔向楼下,踩得楼梯咚咚得震动。

谭玉宸挠挠头发,看向了唐誉:“我从未见过用得如此顺手之人,他,他什么时候能还我?”

唐誉很明显地笑意满盈:“你先听他的指令,快好好贴身保护我。”

第25章

白洋是真没想到还有人往里闯。

烦了,刘金贵到底给他们派了什么任务?要不是看在钱的份儿上,转身订机票就走。

他脾气没那么好,有时候也算不上耐心十足。外加前一天李志伟闹了一手房间送人,白洋此刻的脸色已经跌入谷底,根本没法再看。

1楼的大门大大方方地敞着,如他所料冲进来一个陌生人。能看出这人已经尽量快了,细胳膊细腿,螳螂似的往楼梯上冲刺,但这点速度在白洋手里完全不够看。他在田径场上随随便便跑个步,起步都比这块。

但这回不用他出手,老大一进屋就给人按地上了。

院门也在同一时间关上,灯光通明,每个保镖都有以一敌十的能耐。白洋相信只要不用热兵器,没人能一口气打退他们6个,但如果真用上热兵器了,这事也太大了吧。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谁啊!我回我家!”地上的螳螂少年哇哇乱叫,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白洋刚想开口说“搜他身上”,老二和老三就已经上手了,专业快速地摸过他身上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连那双名牌球鞋都给他脱了。他手里的东西掉在一旁,是一卷布料。

“没东西。”老二把他的鞋往地上一扔。

螳螂少年已经没力气挣扎,老老实实地趴着。白洋猜测一定是专业保镖的手法不一样,他们掐住了关节和疼痛穴位,要不是意志力绝对坚定,这种疼法几乎是无法忍受的。也只有这样的高手,唐家才会放心安排给唐誉。

毕竟这些人曾经追车,从缅甸亡命徒的手里把唐誉给救回来,功不可没。

但问题还是要解决,白洋蹲下打量着少年的面孔,忽然问道:“你是不是刘小雨?”

“啊?你怎么知道我名字?”螳螂少年原来就是刘金贵的儿子,瘦长脸,单眼皮,窄细的鼻子上涂着颜料,“你们又是我daddy派过来的?”

“先放开他吧,他是刘小雨。”白洋朝老二点了点头。

老二和老三同时松开手,同步拎起刘小雨的胳膊,把人从地上揭起来,像架着竹节虫那样给人放在客厅的红木沙发上。白洋亲自给他把鞋踢过来,谭玉宸在楼梯口站着,确认没有危险后才朝上点了下脑袋。

唐誉在谭玉宸的保护下到了1层,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少年。

刘金贵给他们看过照片,但照片里的刘小雨和眼前这个完全不像。照片里的刘小雨刚从澳洲回来,一身潮牌,站在机场肆意大笑着,一眼富二代但一眼活力旺盛。眼前这个……麻布上衣,扎染短裤,除了那双鞋值钱,他的名表、首饰完全不见。

最要命的是他瘦得太多,从前还是一个有点小肌肉的少年呢,现在真是……

“你怎么会弄成这样?”白洋给他递了一杯温水,“你别紧张,我们是你爸爸安排来接你的人,如果你愿意,我们今晚就可以……”

“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燃烧!重生!”刘小雨咕咚咕咚地喝完了水,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放,“这是老豆在村里给我盖的别墅,我就住这里。”

这样的中二少年,白洋最是头疼。唐誉也头疼,纵观自己的青春期和竹马团的青春期,也没有人像刘小雨这样出格。

唐誉坐到他旁边来,屁股底下的红木硬得他忍不住换姿势:“那你在澳洲的学业怎么办?读了这么多年的书,就这样不读了?”

“读书算什么?读书能拯救灵魂吗?”刘小雨反倒是问。

唐誉面对灵魂质问,清晰作答:“读书可以。”

“你错了,读书不能拯救,也不能拯救我的人生。我的人生已经被困住了!”刘小雨站了起来,两只手揪着胡乱剪短的头发,像山地大猩猩那样捶胸口,“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过来,为了钱!为了利益!对不对?没错,我爸是很有钱,你们没体验过那种人生,以为有钱就很快乐?”

白洋朝着天花板翻了个大白眼,还是背着刘小雨翻的。是不是有钱人都这样想?真想和他们这些有钱人拼了!

唐誉端坐着,左腿搭着右腿,两手放在膝盖上交叉:“有钱是好事,你不要把钱想得那么罪恶。只要运用得当,钱是一种能量。”

“错!金钱就是罪恶!是万恶之源!”刘小雨指向了唐誉。

谭玉宸马上往前一步,在摸兜。

白洋余光瞥到,兜里还有武器?藏得挺深啊六儿,真有能耐。

刘小雨继续质问:“我问你,你有过钱吗?”

屋里一片尴尬的寂静。

白洋背过身继续翻白眼。

唐誉微微一笑:“有一点。”

“你看,你根本就不知道钱是什么,所以你向往。我已经拥有过了,所以我可以抛弃。我在国外大把大把的美刀,名车,我在洛杉矶最贵的地段有房子,一点用都没有。但是我来了这里,我重生了,你们瞧,我现在是一个……艺术家。”刘小雨和他们展示衣服,“衣服是阿美用画布做的,颜料也是我亲手捣碎,他们把我视作家人,理解我呵护我……”

“所以你们还办了个行为艺术?”唐誉想起进村的一幕,“有什么主题么?你们的诉求是什么?”

“主题?诉求?你太肤浅了。”刘小雨恨铁不成钢地摇头,摸着脸上的颜料说,“我们展示的是情绪。是麻木!是现代人对现代艺术的麻木!是恐惧!你们知道什么是恐惧吗?”

唐誉揉了揉耳朵,声音太大,很刺耳:“请说。”

“恐惧时,人的下眼睑会紧绷,所以因为害怕而流下的泪水一定是从眼角滑落,而不是从眼中或者眼尾。”刘小雨揉了揉眼睛,“对不起,我还没有找到恐惧感,我的眼泪都是从眼中流的。我……我还不够恐惧。”

唐誉叹了一声。刘金贵这个儿子真是难搞,怪不得私家侦探都搞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