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逢对手,认输是狗 第26章

作者:晒豆酱 标签: 强强 豪门世家 破镜重圆 救赎 近代现代

白洋笑了笑,摇了下脑袋:“先工作吧。”

又往山上走了20分钟,他们终于瞧见了钢棍组的基地——另外一栋自建房。

之所以能认出来,是因为他们正在门口做操,报数。

“铁棍!”

“到!”

“木棍!”

“到!”

一个一个的“棍”叫过去,一共9个人。他们身高不一,有胖有瘦但穿着统一,脖子上挂着画室的浅褐色围裙,上面沾了些颜料。

“他们干什么呢?”谭玉宸好奇。

唐誉解释:“类似于企业文化吧,上班之前先给自己打个气,燃烧一下卡路里。”

“上班还需要打气?我每天上班都生龙活虎。”谭玉宸想不明白。

“当然了,我现在每天上班都想给自己打打气呢,才回国几天我都有班味了,一睁眼就想着全勤。”唐誉和白洋一起走过去,“你好,请问你就是钢棍……钢棍老师吧?”

名叫“钢棍”的画家给了唐誉一个眼神:“你是哪位?”

白洋马上站到唐誉的前头,对钢棍尊敬地伸出了手:“您好,钢老师,我们是刘小雨介绍过来的买家,想要看看您这里的画作。如果有合适的,我们愿意出价。”

“哈哈,又是这种论调。”钢棍招手把铁棍叫了过来,“带他们进去坐坐吧。”

铁棍看着就像一个小一号的钢棍,但是比钢棍有礼貌:“请您跟我来这边吧。”

唐誉和白洋同时点了下头,艺术村的艺术家来自于五湖四海,口音都不像本地人。这也不错,要是本地人,他们又听不懂了。老六跟他们进屋,剩下的5个留在院外,往里走时,唐誉和铁棍套近乎:“你是钢老师的入门弟子吧?”

“你怎么知道?”铁棍很是意外。

“我感觉……你这种铁字辈的,和钢的关系很亲密。”唐誉也是瞎猜,“你们平时都画什么?”

“什么都画,粗犷的,写意的,水粉画油画,人体或者风景,有什么画什么,我们很自由。”铁棍带他们进屋,同样还是红木家具。

唐誉看一眼就头疼,这红木沙发他是真不习惯,坐一会儿就屁股疼。所以白洋和谭玉宸坐下了,他反而站在一旁。

铁棍的小眼睛转动着,把茶杯放在了坐着的两位面前:“您是先看画吗?”

“不着急,不着急。”白洋客套,“其实,在看画之前,我们也想和你们棍组的老大谈谈,我们对钢棍老师非常好奇。”

“他啊,他脾气很大,不一定愿意过来。”铁棍的目光转悠来,转悠去,考虑到可能会卖画,立即说,“我去叫他!”

“谢谢。”白洋点头道谢。

等到小铁棍跑掉,唯一一个没茶喝的唐誉不乐意了:“怎么就不给我上茶,看不起我?”

“谁让你的屁股娇嫩,坐不了这么硬的。”白洋笑着喝了一口,放下杯子,“还不如咱们那屋的普洱呢。”

“那屋的普洱也很一般,你是真没喝过什么好茶……”唐誉看了看他杯里的茶水,晃悠他肩膀,“别喝了,喝了拉肚子怎么办?”

白洋踩了下他的皮鞋尖:“拉肚子了就等着你回北京送我几箱好茶呗,谁让我没喝过。”

谭玉宸受不了他俩来来往往打哑谜,直接开口问:“咱们非要找棍棍干嘛?能不能解释一下?”

“好吧,我来说。”白洋叹了一声,和唐誉接触久了就经常忽略别人跟不上他俩,“劝钢棍放弃刘小雨。”

“唉,断了刘小雨的念想。”谭玉宸一点就通。

白洋赞许地点了下头。

既然这样,那就慢慢等着吧。但谭玉宸打心眼里希望能快一点,然后赶紧回京。当时出差报备,他们向水总说的是“广州市区”,谁知道刘金贵给他们发配艺术村来了。唐誉也不让如实汇报,怕二大妈担心。

这是顶着雷办事,可谭玉宸也理解唐誉的心思。水总没中枪之前,那也是京城唐二身边的心腹保镖,曾经也有过丝血反杀二十人的辉煌历史。但是中枪之后就不能情绪激动了。

但他们也在这里住不久,等唐弈戈发现,呦吼!谁也跑不掉咯!

怀揣着这样的愿景,谭玉宸等待钢棍的来临。没想到钢棍没来,门口倒是来了几位神秘人。他们无一例外地注视着屋里的动向,眼睛里闪烁着饥饿的光芒,可又没人进来打招呼,只是看了几眼就走开。

“他们是什么人?”谭玉宸问。要不是村长、支书打包票,他真不敢让唐誉进艺术村。

唐誉自然是说不上来,看向了白洋。

白洋勉强喝了半杯茶:“艺术家。”

“他们……是艺术家?”谭玉宸不信。

“是,都是艺术家。”白洋猜测的原因是靠眼神,那种对成功渴望的目光,只有同类能品到相同的信息,“昨天三角头说过,以前就有人来过,要收他们的画。我相信这种事不止在三角头那边发生过,在这边也有。艺术是一条很难走的道路,谁不想出名呢?你们不要看三角头和钢棍神神叨叨,都是被现实逼成这样的。”

唐誉听着,其实艺术圈和竞体圈也有相通之处,都是百万雄师过大江。可无论是冠军也好,还是出名的大师,只是极少数。

没多会儿,钢棍没来,铁棍来了:“不好意思,钢棍说他现在没时间,灵感来了他去画画了!”

“怎么还出尔反尔呢?”谭玉宸不喜欢没有时间观念的人。

唐誉倒是摆摆手:“不要紧,等他画完了,你让他直接去我们的住处吧。”

唐誉把他们的地址简单说了下,虽然位置不太精确,但找找总能找到。这一趟出行无功而返,但是当白洋离开棍棍组的小院时,看到了一堆黑色的粉末。

“那是什么?”白洋问棍棍组的一员。

“这个?这个就是我们的灵感。”一员回答。

白洋在空气中嗅嗅,显而易见,这是火.药。拿火.药干什么?

老大他们就在不远处,集合后一起往回走。白洋还在思索火.药粉的用处,刚准备回头和唐誉商量,脚下一滑,在阴湿环境里疼了一天的右膝盖没撑住,整个人直直地朝前扑倒!

刚好,棍棍组的院里像是研发成了什么东西,砰一声!爆出了一声闷响!

来不及说话,白洋已经被保镖们围了起来,密不透风。头顶上,压住他全身的唐誉一声高喊:“狙击手在哪儿!”

只是摔了一跤的白洋,震惊地看着他。

第28章

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声音响起,白烟和黑烟同时从棍棍组的院墙内翻出。

白洋头一次用这种目光直视唐誉,居然一个形容词都找不出来。

这不是中国人的思维。在白洋看来,如果听到一种奇异的巨大响动,那肯定是某个地方炸了,管他是鞭炮、车胎、煤气,反正肯定不会是枪。如果大街上迎面走过来一个人,手里拿着刀,白洋会觉得危险。

如果一个人迎面走来,手里拿着枪,白洋会觉得枪是假的。

但是当“狙击手”这仨字从唐誉口中喊出来,他陷入了短暂混乱。这是正常人的思维吗?

那股不安带领他冲破了混乱,呈现出一个清晰的答案。唐誉上大学时不至于保镖不离身,现在却事事报备。在展览会上,老六对他打过那句手语,在进村时,他对危险的靠近如此淡定,在听到异动,他居然以为有人朝他们开枪。

白洋彻底醒来了,他没法在唐誉掩饰太平的春秋笔法下装糊涂,不管唐誉说多少笑话,都比不上他那句“你可以杀死我但不能羞辱我”来得震动。

他身上,一定在发生危及生命的大事。白洋甚至无法直视这句话了,当时三角头威胁唐誉,唐誉身边有自己和老六,可这句话仍旧脱口而出,如此熟练,仿佛下一秒就可以英勇就义,这不可能是普通人生命里的状况。白洋终于搞清楚自己在不安什么,因为他感觉到了,他撕破了唐誉制造的安全幻觉,看到了他的生命危险。

一定出事了,出了大事!

谭玉宸的目光像在空气中不断定点,移动了几次后找到声源,警报解除。6个保镖将他们围成了铁捅,谭玉宸的移动像开了一个口子,先把自家少爷拉起来:“没事没事,是院里的声音。”

“确定么?”唐誉还多问一句。

老大点了点头:“确定,没事。”

这下,唐誉才在谭玉宸的搀扶下站起来,衣服都脏了。白洋被老大拽起来:“等等!你刚才说……说什么呢?你……”

“先别问,回去再说。”唐誉捏了下他的肩。

老二和老三立即上前一步,一左一右站在白洋两侧,用两面夹击的方式带他转了个面,朝前走去。白洋连忙回头,用眼神问唐誉一个答案,唐誉身边都跟着人,脸色是他从未见过的严峻。

唐誉居然会有这样的表情?白洋自认为已经见过唐誉的所有样子,却没想到,还有新的。这种冷峻和他大学时候不一样,大学时期唐誉参加辩论赛,肃清学生会,为了体院的公平和留学生联盟据理力争,一次次板着面孔输出他的观点,那份公事公办的冷峻让白洋沉迷。但今天的这份冷让他恐慌,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问唐誉为什么。

所以等到他们回了别墅,白洋就把他抓住了:“到底发生过什么?”

“什么?”唐誉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初。

“你为什么会那么喊。”白洋追问。

唐誉站在他面前,先是叹了一口气。他是笑着叹气,这一口气里也包含了诸多成分,有自己一不小心泄露的懊恼,也有心安理得的确定。白洋太聪明了,自己很难在他面前瞒住什么。

“是不是……”白洋想问,又不敢,“你为什么会想到……”

“枪。”唐誉替他说了。

果然是。白洋心头一跳:“你读研的时候出事了?你他妈是不是出事了!”

“你听我慢慢说,这么着急干什么?”唐誉指了下红木沙发,“坐下嘛,我都累了。”

“你有什么可累的你什么都没干,你先把事说了。”白洋几乎是被唐誉拉到沙发边,按下去。唐誉刚才还很严肃,这会儿坐在他的专属靠垫上,笑着问他:“我要是告诉白队了,白队给我什么好处?”

白洋手掌发热:“我给你一个大逼斗。”

“啧,体育生怎么这么野蛮。”唐誉继续笑,“这样吧,咱俩做个交换。我告诉你一件我的事,你也得告诉一件你的事,不然我就不说了。”

白洋看得出他在耍花招,但此时此刻,他只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好,你先说,你读研的时候是不是……”

谭玉宸在不远处,看向了他们这边。于是白洋更确认了,轻声问:“是不是有人朝你开枪了?狙击手?”

说完之后白洋都觉得匪夷所思,这些事离他太远了。他深深地看着唐誉的眼睛,因为了解,这个人只要撒谎他都能看出端倪,然而唐誉却只是平静地摇头。

“没有,不是朝着我。”唐誉先给他定心丸,“你要相信一点,如果有狙击手敢对准我,我不可能读完研究生再回来。我家一定会让我提前回国,哪怕拿不到文凭。文凭和性命相比,我自己也更看重后者。”

“那为什么?”白洋又站了起来,他坐不住。

“你坐下,老站起来像什么话。”唐誉抓住他那截刚劲的腕口,铁一样的骨头在他掌中融化,“但我确实听过枪声,而且听过很多次。有一天晚上,我们那个街区发生了枪击,阿sir都来了不少。尽管和我毫无关系,但我还是听了十几分钟的现场。”

“你家那么有钱为什么还会让你住有枪战的地段啊!”白洋不解至极。

唐誉委屈地说:“有钱的地段也有枪战,带枪的人到处跑,又不怪我。海外留子的生活上天入地,不少人都听过枪声。”

“好,这件事先跳过。”白洋摆了摆手,“你受伤没有?”

唐誉摊开掌心给他看了看:“我受伤的话,会提前回国,会有最好的私人医疗团队给我治疗。你瞧我这不好好的?”

白洋不言语也不动弹,眼皮子直跳。

“刚才我之所以反应过度,是因为那个声音在我听来很像枪声,所以我吓坏了。我也会害怕。”唐誉开始降低音量,像娓娓道来。

“那声音和枪声差远了!”白洋仍旧抱有疑惑。

唐誉这回没有再兜圈子,单刀直入:“那是……你们正常人听来差远了,在我听来,真的很像。”

白洋惊愕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