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晒豆酱
“我还以为你不会过来找我呢。”但杨依明仍旧这样开口。
率先将杨依明打量清楚的人却不是唐誉,而是杨宇文。如果说他曾经根据自己敏锐的观察力发现了白洋这个情敌,那么眼前这位货真价实的杨家少爷,实在是难以逾越的一座巅峰。
从小就学会察言观色的杨宇文能在第一时间观察到白洋对唐誉的关注,自然也观察到了杨家少爷对唐誉的热情和期待。当他们走过的时候,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唐誉的身上。
“抽空过来打个招呼,这是我工作现场,一会儿还要回去和客户开会。”唐誉简单地松了下头发,很客气地停留在两步之外,“你怎么过来了?”
杨依明有着养尊处优的生活习惯,也是很直接的一个人,到了他们这个高度,基本上就不用弯弯绕绕:“当然是你家里有人告诉我啊。过来看看你,不行吗?”
杨宇文听着这句类似撒娇的话,心里打了个问号。莫非自己索敌错误了?白洋只是唐誉的情人?这位无论是听上去还是看上去,都是门当户对。
“可以,我没说不行,我随时欢迎。”唐誉的礼貌多了一份距离感,他比杨依明小半岁,可是足足高了大半头,“不过我的工作状态不是很有意思,都是拍卖行里的标准流程,你应该不怎么感兴趣。”
“谁说我不感兴趣了?你的事我就没有不感兴趣的。当年本科的时候我就说让你跟我一起出国,你非要留在国内读,读研也不去找我,干嘛总是躲着我?”杨依明往前走了半步,“大不了我把那个矿还给你嘛。”
他很了解唐誉,正如唐誉了解他。两个人虽然不是一起长大,但每年都能在寒暑假见两次面,相处一段时间。前几年唐誉在南非看上了一座晶矿,但杨依明也看上了,唐誉那时候下手慢了一步,就先让自己签走了。
但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杨依明在接触中发现,唐誉喜欢同性。而唐誉也是一个光明磊落的脾气,并没有隐藏这一点,挺好的。
“你还记得那个矿呢?我都快忘了。”唐誉从桌上拿起一瓶巴黎矿泉水,递给了杨依明,“我没有躲着你,我只是在干我自己喜欢的事情。”
“就这个拍卖行啊?”杨依明看了一眼矿泉水,身边的保镖马上接过去帮他拧开,又倒进了玻璃杯里。他希望唐誉给他拿,可唐誉迟迟未动。
“对,就是这个小拍卖行,我觉得挺有意思啊。以小见大,人情世故,都在这里了。”唐誉反而转手拿了一瓶巴黎矿泉水,拧开后自己喝了,“你父母这次跟你回京了吗?”
杨依明略有不满,但也只是稍稍地皱了下眉头。他的家教和素质还不允许他在公开场合因为这种事掉脸色。“回来了,我爸妈说想请你爸妈吃饭呢。”
“既然回京了,肯定是我请叔叔阿姨吃饭,没有让你们做东的道理。这样吧,你让你秘书定个时间,和我秘书说一下,咱们到时候再聚,现在我还有事呢。”唐誉既不能扫杨家的面子,也不能答应太多,一顿饭他还是可以做主。
当然,他也清楚这顿饭是为了什么,杨叔叔恐怕是想把联姻这件事坐实。很多人都以为他们这样的家庭对同性排斥,其实不然,因为能量足够,所以没什么太大的区分,早就不是为了性取向鸡飞狗跳的时代。
同样是选择事业联手,而对方的孩子刚好和自己的孩子一样都是男人或者女人,这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男女婚姻早就不是牢靠的链锁靠山,据唐誉所知,他们圈子里不结婚的男女联手就不在少数。
只是……唐誉有点头疼,当年二大爷一时戏言,给自己订下了5门指腹为婚。其中3家是摆明了当作小孩儿玩笑,并没有这个意思,但杨家……认真得很。
“好嘛,你可真是拒绝得透透的,成了,我也不在这里逼你,让你知道我来了就行。到时候让家长他们去掰持。”杨依明从保镖手里接过玻璃杯,太高傲的人是不会自讨没趣的,也不会让自己下不来台,“你今天工作顺利吗?”
他只是想不明白,壹唐这种规模的小地方,为什么能容得下唐誉这样的人。刚才他走进来的那一刻,唐誉在台上风生水起,确实非常亮眼,但充其量就是一个小发布会。
“目前为止还算顺利,你先坐一下,我那边还有客户。”唐誉的事确实没处理完,王先生还等着他。作为壹唐的员工,他的做法是保护了壹唐的拍卖品实有价值,但是作为发布会的发起人,他确实放弃了王先生的一部分利益。
这部分亏损,必须通过法律手段讨回。毕竟他听陈小奇说过,《灵山》的持有人原本买这幅画就是为了投资,现在也是现金流出了问题。自己不能厚此薄彼,一意孤行给田佳佳出头,而忽略了正常持有人的利益。
而那个冒领计划的中心林雾,今天没有现身。不着急,有的是机会和他清算。
杨依明显然还有话要说,但唐誉先把他安排好,再重新回去找王先生和田佳佳。周围人来人往,他不断寻找着白洋的身影,那狗东西,真没来啊!
自己不就是不接他电话、不回信息了,真没来啊?
唐誉拿出手机,刚才和王先生说话的时候他感觉到手机震动,因为今天有发布会,所以一直是静音状态。原本应该立即查看,但杨依明的突然到场又扰乱了唐誉的节奏,等到他再把手机拿出来……是白洋的未接来电。
人都没来,还给自己打什么电话?唐誉看着他的名字,微微出神。
算了,打过去问问,要不然他又要倒打一耙说自己冷暴力。再说杨依明的事情白洋还不知道呢。唐誉停下脚步,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白洋拨过去,结果那边一直都是接通声音,就是没有人接。
唐誉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屏幕。这是睡着了?
白洋从来不会不接自己电话,除了屈南在场的情况下。两个人闹起别扭,自己都是不接电话的那个人。可现在他没有和屈南在一起吧?要是有人去探病,护士站不会不通知自己……
莫名的冷意爬上了唐誉的肩膀,很奇怪,他说不上来这种感受,像是一层冷汗黏在身上不散,可实际上一滴汗水都没有流。他环视四周,忽然间觉得周围好空,怎么场地这么空旷?明明随处可见都是人,随便一伸手就能抓过来一个公司的保镖。
可自己为什么这样不安?脚下踩住的不再是大理石地板砖,而是钢丝锁链。
紧接着,唐誉看到二大妈带着人从休息室出来,平时作为左膀右臂的谭叔和李叔都在。当他们聚在一起低声商量时,唐誉都有预感会出大事,所以连忙走了过去:“二大妈,出什么事了?”
“小宝?你怎么出来了?”水生还以为他在里面开会。
“我出来打电话,透透气,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唐誉再看谭叔和李叔。一个眉头紧锁,一个脸色不佳。
“你的耳朵没什么事吧?要不要回去看医生?”水生先问,也只有他面上还过得去,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刚才带干扰器进场的人我们已经控制住了,你放心,他没有同伙。外头那些闹事的你也不用在意。”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唐誉更加确信自己的预感,他从小就对危机有天然的敏感,源自于陈念国随时随地的死亡威胁。他不要听二大妈说了什么,而是要听他没说什么。
事已至此,水生便清楚瞒不过去了。“是,是有事情,不过你先不要太紧张,有人跟着他。”
“他?跟着?”唐誉从简短的字眼里分析出惊天动地的信息,方才还是好似出了一层冷汗,现在那层冷汗阴森森地冒了出来。这个“他”,不会是别人,只会是白洋。
跟着。能让二大妈说出这个词汇,就是出了意外。唐誉紧跟着皱了下眉头,是一种完全不相信、还在思考的神色:“他怎么出事了?他不是在医院么?”
“他没在医院,我接他过来了,你不知道?”水生一只手拿着手机,这两个小孩儿……唉,谈的叫什么感情。
“我不知道……他给我打电话,我没接。”唐誉的心被“未接来电”几个字开了个天窗,他听不到的耳朵,听到了漏风的声音。
他往后退了一步,想要再次环视四周找到那抹身影,那个身型矫健、很好认很好认的人。原来他来了发布会的现场,可惜自己并不知情,光顾得和他闹脾气。唐誉又连忙看向身后的谭玉宸,谭玉宸也摇了摇头。
自己一直陪在少爷身边,贴身保护,还要帮忙保护那幅画,所以也没有注意到白洋到没到场。组员们忙得两脚不沾地,谁都没有注意。
“他说他不要坐第一排,想上楼走走,我就让他自由活动了。”水生再次对他们的模式无可奈何,但人就是这样,偏偏要在最冲动的年龄去磨合对方,这个年龄如果太成熟就不对劲了,“后来我去处理干扰器,我让他留在现场不要乱走,一会儿跟我的车一起回医院,但是他还是出去了。我不放心,让人跟着,跟着的人说他被一辆商务车接走了。”
“不可能!”唐誉第一反应还是不相信,但在这相信和不相信之间,夹杂着明暗混淆的痛楚。他抬头看向2层、3层,白洋居然就在上头看着自己,他看到什么了?他是不是在讨厌自己不接他的电话?还是埋怨自己没看到他?
“他社会上的朋友比较简单,最多就是体院那一群人了,那群人哪有商务车!”唐誉也在瞬间反应过来这事的蹊跷,除了自己,谁用商务车接过他!
“所以现在咱们的人在追,在确保交通安全的前提下,没有跟丢。小宝……我以为,我以为你们是说好了的,要是早知道这样,我就该把他按在第一排的位置上。”水生对于这件事也有很多疑惑,但唯一庆幸的是,他也预见到了白洋这个人的重要性,让人跟着他了。
如果说,有人想要对唐誉做点什么,白洋简直就是最好的切入点。这一点自己都能想到,别人自然也能想得到。
“他不老老实实坐在第一排等我,他跑楼上去干什么啊?”唐誉第一次感受到了分身乏术,身后还有没解决的客户和项目,身边最重要的那个人出了状况!他被谁接走了?他社会上又认识谁了?
“他在楼上帮忙,发现了干扰器,然后跑下楼通知我。”水生话音刚落,手机再次响起,他接起来就问,“还跟着呢吗?车到哪儿了?”
“上高速了,车牌号马上发过去。”开车的保镖说。
“好,你们跟着一起上高速,保证安全,必要时候不要追车。”水生所说的“追车”可不是普通的跟随,而是他们安保部门的训练项目,用车逼停。等到结束通话,水生又吩咐谭刀:“查一下监控录像,看看他是怎么上车的,再查一下他出去见了谁。”
“会不会是陈念国?”谭刀轻声问。
“不会。”水生斩钉截铁地分析,也是为了给小宝定心丸。陈念国如果绑架白洋,目标必定是逼唐誉现身。可是这一招太险,成功率也太低。首先陈念国不确定白洋和唐誉的感情深度,其次,以陈念国对唐家的理解,他必然不会相信整个唐家同意用这种一换一的方式现身。
在陈念国的眼里,白洋并没有什么价值,属于是一枚废子,一不小心还会暴露他的真实位置。
“会不会是别人?”李成平倒是有几个猜测对象,“白先生会不会和那些人……”
“不可能,先把车的信息调查清楚再说。”唐誉打断了李成平的话,李叔是一个多疑的人,他是在怀疑白洋的目的。他怀疑白洋和别人联手,要对付唐家,这怎么可能呢,白洋连唐家的门儿都没摸到。
那个傻子……究竟出什么事了!唐誉掐了掐疲惫的眼角,自己为什么没接到他的电话?他是不是发现危险了,在和自己求救啊!
等白洋迷迷糊糊醒来,眼前只有一片漆黑。他率先动了动嘴唇,确保说话的地方没有被塞住,也确保这些人没给自己乱吃什么东西。
看不见是因为眼睛上蒙了一层布,白洋眨了眨眼睛,试图从布料缝隙里看到什么。等到脑袋再清楚一点,他确信自己坐在一辆车上,只不过不是坐在车座椅里,而是直接坐在了车上。
自己昏迷之前,面前停了一辆什么车……商务车。
一辆拆除了几个座椅的商务车。白洋在心里迅速默画环境,只不过遭遇绑架这种事,没有人能全然冷静,急促的呼吸声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白先生,你醒了?”
“谁?”白洋抬了抬脑袋,又动了动手臂。
他好像被人拷在车上了,两条手臂被拉直,伸向头顶。车里有烟味,不浓,白洋再次回忆,整件事的源头居然是……张凯云!
是张凯云和这些人勾结,把自己骗出来了。那么白洋心里就有谱儿了,淡定地回答:“你们是不是要钱?说吧,白晖还欠你们多少?”
等到他说完,只听到一阵笑声。
“如果你们放了我,我去借钱,借钱还上这一笔。”白洋不想和他们硬碰硬,能活命才是最重要的。债主抓自己,无非也是为了钱,没有人想出人命官司吧?
“不好意思啊,白先生,我们还真的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别的事情。”那人的声音里还掺杂着笑意,“能让唐家少爷动心的人,果然不同凡响,非比寻常。不止是反应迅速,心理强大,这幅面孔也确确实实让人动心。”
唐家少爷……唐誉?这些人是为了唐誉?白洋动了下手指。
“不要试图逃跑,就算白先生拆了手铐,我相信你也没有本事从这辆车下去。事实上,从你上了这辆车开始,你已经没法回头了。不如和我们合作吧?”那人用皮鞋尖抬了下白洋的下巴。
白洋被迫抬起头来:“你们要干什么?”
“留在唐誉身边,给我们时不时透露些唐家的消息,就这么简单。我们相信这是一笔非常合理的交易,白先生你要知道,唐家是不会允许你和唐誉的关系大白天下,所以不如借着和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多赚几千万?”
说完,那人用皮鞋尖左右摆弄着白洋的脸,都说“唐家出情种”,也不过如此。
就在他们的车后头,一辆黑色的凯宴不紧不慢地跟着,时不时再超车一下,佯装自然驾驶。
第63章
白洋首先甩出一个冷笑。
出门撞大佛,自己究竟是命太好了,还是命太点儿背,上个大学居然撞上了唐誉这种家族,居然还有人为了商业竞争把自己给绑架了?找谁说理去,比电影还离谱。
上嘴唇的伤口还没愈合,唐誉亲口咬的伤口无时无刻提醒着他。白洋假装在这个坐姿下的腿很不舒服,便往前伸了伸:“赚几千万?这个价开出来,是你们太傻了,还是我太傻了?还是说……你们觉得唐家太傻了?”
“这个你不用管,我们也是替上头办事。”男人的皮鞋换成了手,捏住白洋的下巴来回凝视。
唐家当然不傻,所以白洋这样的出身背景必定入不了眼。一开始他还以为那位唐小少爷是真心实意,但现在他更愿意相信是见色起意。
“我为什么不管?你们绑了我,让我两眼一抹黑.帮你们办事,结果还什么都不让我问?开什么玩笑?”白洋将脸偏开,一边动着脑筋和他们周旋,尽量拖延时间,一边强忍着抬腿飞踹这人一脚的冲动。
不过这帮人也挺聪明,知道把自己往车里绑。就算自己挣脱,也不会冒险跳下飞车。
男人摸了下白洋结痂的上嘴唇,像看着一个高层人物手里的万物。顶级的皮相,底级的身世,白洋这种人确实是上层最喜欢捏在手里的那一类,带出去有面子,放在身边也不担心他兴风作浪。因为他除了这身皮肉,什么都没有了。
最特别的是,他还有一身傲骨。有钱人恶趣味多,最喜欢征服这种人,在一次又一次的打压和折磨下,把他变成理想中的形状。
“唐誉还挺会挑,千挑万选找了个带劲儿的。”他看着上嘴唇那道伤口,用诱惑的语气,“唐家少爷对你也不怎么样吧?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啊。”
“你如果想死,可以继续说。等我能动手的时候,第一个收拾你。”白洋拧着手腕,手背的青筋凸显。
“你以为唐誉和你来真的?你知不知道唐家是什么家庭?你不会只以为找了个有钱仔,然后就一头扎进去,真和他谈什么爱情?”男人继续说。他相信这番话可以动摇白洋。
有那样一个父亲,那样一个舅舅,歹竹出歹笋,白洋找唐誉的原因,估计也不怎么单纯。就算一开始是因为可笑的爱情,可也抵不过冰冷的现实。唐家或许会容忍这个地下情人,但绝对不会拿到地面上。
白洋的手腕再次动了动,尝试着挣脱的可能性。可一开口,他居然还带着一丝笑意,像是真要和他们谈什么生意。“我从来……都没觉得唐誉和我来真的。你们抓人的眼光也太差了。”
“你这个觉悟倒是不错。”男人点了点头,但也没完全相信他。
“唐誉他有家里的指腹为婚,轮得到我说话吗?你不觉得你提出来的要求非常矛盾吗?”白洋发觉手腕挣不动,便用手指勾着腕口的金属往下滑,尝试摸索出这东西有没有突破口,“你们让我给你们提供唐家的信息,人家的大事凭什么告诉我这么个炮友啊。”
说到这里,白洋也是半真半假的心情。这人真是把自己高看了,不管是唐誉还是唐家,人家凭什么承认自己?还打信息战术,怎么这么有意思呢?有钱人的商战都这么傻缺是不是?
男人松开白洋的下巴,手背顺着白洋的颈侧一路下滑,真难想象白洋居然和张凯云那样乌烟瘴气的杂碎是一家子。要不是用得上张凯云,那种人根本和自己说不上一句话。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们本身也没指望你能打听到什么大事。但每一样信息都有它自己的用处,哪怕是生活类,也能成为关键要素。”男人像生怕白洋不懂,所以非要手把手地教会他,“比方说,唐家的谁今天坐飞机去哪个城市,这些生活信息总能靠聊天聊出来。你只需要告诉我们这些,就足够我们分析推理。”
白洋再次偏头,躲开他停留在脖子上的手指。“就这些?”
“你还是太简单了,没经历过这个圈子里的资源争夺,所以不懂信息的重要性。我可以告诉你,市面上你记得住名字的企业老板、资本运营,都会花高价购买竞争对手的任何信息,布置好自己的暗桩。在你们眼里短短的几个字,背后的信息量无比巨大。为什么特助这个行业考验人?就是因为特助能泄露的信息最多。唐家的人去哪里,哪里有什么项目,都很重要。”男人的气喷在白洋的耳朵上,“反正唐家迟早不要你,为什么你要保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