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弄简小号
花咏把老怀表和那张写有X的纸和一起放进了口袋。
自此,他靠近胸口,一贯空落落的左边口袋被填满了,装着一颗沉甸甸的心。
第49章
在刚刚接手家业,甫站稳脚跟时,花咏也想过要不要直接来找盛少游。但他忍住了。只见一面远远不够,他需要留出更多的时间,牢牢把人栓在身边。
十几年来,每当花咏心情低落或烦躁时,就会一个人从P国到江沪,找一个离盛少游很近的地方待着。
远远地看着盛少游让他感到无比安心的同时,也变得更有冲劲。
想要快点安定好P国的事业版图,快点把父亲留下的那艘庞大、肮脏的破船修补清洗好。快一点再快一点,这样,他就能早日脱身,来到盛少游身边。
面对垂涎已久的心爱猎物,高明的猎手有的是耐心,他步步为营,布下了天罗地网。
这些年,盛少游肯定已经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但花咏却知道他的一切。
知道他的出色,知道他的滥情,知道他热衷流连花丛,也知道他和需要在一大堆兄弟姐妹中厮杀出一条血路的花咏自己不同,一直都是盛放心中继承盛放集团的唯一人选。
花咏有盛少游从小到大每个时期的照片,对他的兴趣爱好,个人经历,择偶喜好更是了如指掌。
在许多个想念过重的夜里,他都会忍不住把那只怀表拿出来,细细摩挲,就像摸到那个唯一让他有过心动感觉的Alpha的脸。
花咏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他的特殊分化就是为了得到这个Alpha。
渴望占有他,支配他,想让那个从枝头一跃而下,救世主一般骄傲的少年,坠落到自己的怀抱里来。
在花咏当权的第二年春天,他力排众议,把集团的名字改成了X。
同年,他注资HS,帮助沈文琅在江沪市站稳了脚跟。此外,极度喜爱心上人信息素气味的花咏,还亲自主导了HS对某老牌日化公司的收购案。此后,那家子公司生产制造了一系列大受市场欢迎的“醉枝”系列产品。
盛少游的原生信息素气味实在太好闻了。花咏私心地希望,全世界所有人都能喜欢。最终却只他一人能够真正拥有。
而那张盛少游随手画了个叉的纸张被精心地装裱起来,挂在集团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里。
那幅十几年前来自心上人的“墨宝”,时刻提醒着花咏,他已得到了想要的一切,只差那个唯一让他动过心的Alpha。
“事情就是这样。”
但凡花咏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道理。
所以,十五年后,他如愿地坐在盛少游的对面,坐在离他极近的地方,笑眯眯地看着他。
和小时候比起来,花咏变了许多。尽管骨子里仍然冷漠,果断,不近人情。却学会了要对着心爱的人露出柔软、喜爱的笑脸,学会了软绵绵地柔声说话,学会了撒娇和必要时的流泪。
“你的意思是,你暗恋我,十五年?”
“不是暗恋。”花咏纠正:“认识我的所有人都知道,我爱盛先生。没有盛先生,一秒都过不下去。”
他凑过来,声音很轻但无比郑重,一副很痴情、认真的样子,问盛少游:“盛先生,那你呢?你喜不喜欢我?”
盛少游蓦地瑟缩了一下,耳尖处如被电流击中,静了片刻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愤愤地道:“我讨厌骗子。”
“我再也不会骗你了。”花咏说,“我发誓。如果我再骗盛先生,就让我出门被——”
“够了!”盛少游皱眉打断了他:“别在我这儿赌咒发誓,你晦不晦气?”
“对不起。”花咏立马软软地道了歉,脾气好得不可思议。
盛少游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突然又问:“你和沈文琅究竟是怎么回事?”
花咏眼神平直地望向他,毫不遮掩眼神中的着迷,坦荡地同他确认:“盛先生是指哪方面?”
盛少游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地从牙缝里挤出来:“还他妈能是哪方面?前面两次你回来时身上的那些伤到底是怎么弄的?还有,什么是一接八?”
花咏温和地笑了笑:“盛先生别吃醋,那些都是我自己弄的。”
谁他妈的只是吃醋!他都快要气死了。
盛少游冷着脸,手指硬邦邦地“笃笃”敲在桌面上:“解释。”
花咏凑过来亲他:“盛先生也很喜欢我对不对?所以才舍不得我受委屈。”
盛少游避开他的嘴唇,怒道:“让你解释,别那么多废话!要不要好好说!不会好好说就给我滚!”
“我要好好说。”花咏抱着他不肯松手,清冽幽香的兰花味凑到鼻间,让人发不出火。
“那时我遇上易感期还伴有寻偶症,怕伤害你所以才找了个借口离开。”
“寻偶症?”
“嗯。”花咏说,“见到你就会控制不住想要抱你,见不到你就会发疯。因为太喜欢你了。”
“我不觉得我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你有。”花咏说,“盛先生是我的罂粟花,是我的猫薄荷,你让人上瘾。”
“这种甜言蜜语,早八百年前就过期了!现在的中学生谈恋爱都不说这种老掉牙的情话了。”盛少游脸上热气蒸腾,却做出油盐不进样子,嗤笑道:“花先生追人,手段龌龊,谎话很多,情话却说得实在不怎么样。”
“嗯,那我改。”花咏从善如流,温软的手掌覆上盛少游的后颈腺体,半强迫地把他的脸按向自己,态度强硬,声音却依旧软糯:“盛先生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不会的,我可以学。只要盛先生让我留在你身边。”
“留在我身边?”盛少游试着往后退,可按着后颈的削薄手掌像焊在他脖子上的一块软铁,焊得死死的,叫他一动也动不了。
盛少游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难不成,花先生纡尊降贵上瘾,想来做我的秘书?”
花咏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竟然点了点头:“盛先生愿意,那再好不过。”
“你要抢陈品明的饭碗?”盛少游拽下他的手掌,皱眉恐吓道:“做我的秘书和做X控股的主子可不同,得听我的话,我要你滚去东边你就不能滚去西边。”
花咏又笑了,“我很擅长听盛先生的话,会一直在盛先生的身边,保护盛先生。”
“我用得着你保护?”
顾忌到顶级Alpha的自尊心,花咏言不由衷,立马改口:“用不着。是我太弱了,需要盛先生保护。”
这还差不多。
盛少游勉强接受了这番说辞。“花秘书”毛遂自荐成功,通过热情的自我推销,在盛放生物二次上了岗。
......
盛少清最近非常倒霉,花了大价钱托人办事,却办得一团糟。联系收人钱财与人消灾的那伙人却也总联系不上。
整个圈子里都在传,前不久,盛放生物的董事长盛少游遭遇了一场绑架。但好在有惊无险,人全须全尾的回来了。
为此,盛少清更是烦躁。
他花了这么多钱,找了最靠谱的渠道,雇了最具经验的“Alpha猎人”。盛少游怎么可能毫发无伤?
他火急火燎到处联系人,可那两个收了他钱的劣质Alpha却好像人间蒸发了。
心情郁闷的盛少清到澳特区的赌场贵宾厅玩了几天,结果手气贼差,一口气输了八位数。
这天晚上,他心情不佳,窝在酒店房间里点酒水外送,一不小心把自己喝大了。
陪床的Omega见他消沉不开心。变着花样地哄他。
漂亮的Omega软着身子要亲亲抱抱,却被金主心烦意乱地拨开。
“滚一边去,老子没心情。”
那Omega不明所以,仍勉力笑着开解他:“不过输了一点钱,对盛少来说是冰山一角,一点皮毛而已。您不要不开心嘛。”
“老子是为了那点小钱生气的人吗?”盛少清打着酒嗝,他从没靠自己独立赚过一毛钱,却不觉得被他一晚输掉的上千万是个大数目。
Omega笑着奉承他:“那是,盛少大方多金是有目共睹的事啊,那您说说看嘛,到底是为什么发愁,看看我能不能帮您出出主意。”
盛少清又灌了自己一口酒,剐了眼前的Omega一眼,轻蔑地笑了一声:“还不是我那个眼睛长在头顶的哥哥!一天到晚,总是碍我的眼!不过,就连我都拿他没办法,你一个小浪蹄子又能有什么办法?”
Omega见他愿意说,一下来了劲,缠着他追问细节。
盛少游喝得飘飘然,该说的不该说的,什么都跟人说了。
那个Omega在风月场浸淫多年,最懂拿捏人心。听他细细地说,脑子转得飞快。最终得出结论,“您那个哥哥啊,是典型的嘴硬心软,真要收拾他,不能硬碰硬,得用软绳子捆......”
......
盛少游最近的确是被软绳子捆得结结实实。
每天一大早,刚睁眼,枕边人就会掐着点送上早安吻。
在此之前,盛少游从未想过,两个Alpha之间竟然也能有这么高的信息素匹配度。
花咏的原生信息素气味一样让他着迷,甚至比之前修改后的Omega气味更能撩拨他的欲念。
他一大清早就被撩得头晕目眩,几乎忍不住想要做“日日不早朝”的昏君。为此,盛少游大为光火,怒不可遏地推开花咏:“把你的味道收起来。”
“盛先生不喜欢?”
“我又不是变态!”盛少游掀开被子下床,“我只喜欢Omega。”
花咏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等到下午,盛少游开完会回办公室却没见到花咏。陈品明给他端来一杯冰拿铁。
他喝了一口便皱起眉头。
盛少游的胃不算太好,花咏不允许他喝咖啡,更不允许他喝冰的。但今天却很反常,竟然没有妄加制止,人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陈品明见盛少游放下杯子不说话,沉默着四处张望,很有眼色地解释道:“花先生请假了。”
“请假?”盛少游的眉头锁得更紧:“他请什么假?”
“说是病假。”
“他不舒服?”
陈品明犹豫地答:“走的时候,脸色看起来的确不是很好。但我没有细问,您如果很担心,可以亲自问问。”
盛少游又沉默了,他一点也不担心。
那个满嘴谎话的黏人精滚的越远越好,他担心个屁。
可话虽如此,盛少游还是提前下了班,火急火燎地往酒店赶。
这些日子,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出于什么心情,一直留宿在花咏的套房。
他给自己找的借口是因为房子塌了。可盛家是名门新贵,在江沪的物业数量惊人,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连个去处都没有。更何况以前花咏短暂借住过的那套公寓明明就空着。
盛少游自欺欺人,却并不自洽。见司机把车开得慢到像蜗牛爬,一时怒气更甚:“这么慢?是嫌我命太长,所以替我耗掉一点时间是不是?”
司机鲜少见盛少游怒意如此外露,不由吓了一跳,解释道:“今天有条主干道维修,封了一段路,所以特别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