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烧栗子
见势不对,宋美芝在一旁劝和,她温柔揽着时蕴玉的肩膀,“小玉,跟你爸爸说话呀,其实你跟那个小同学没什么的,对不对?”
“两个男孩能有什么,无非关系好点,老时啊,你是不是太……”
时长正:“知子莫若父,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把人放在眼里?为什么偏偏对那个程泽那么好,为什么要和他同居,又为什么不愿意在新家装监控?”
“时蕴玉,你说啊!”
玻璃杯里的薄荷叶上下沉浮,时蕴玉对上时长正锐利的眼眸:“没错,我喜欢他,我喜欢程泽。”
“喜欢吗?”
周荷庭问:“感觉怎么样?”
程泽死死闭着眼睛,不出声,他已经不是程泽了,过去的程泽已经粉粹,拼也拼不起来。
周荷庭心情舒畅,程泽看不起同性恋,他今天就替广大的同性恋群体惩治程泽!虽然他不是同性恋,不过没关系,就当日行一善。
“能不能快点?”程泽皱眉,不耐烦道:“这也是种病?懂?”
“因为你是个土鳖。”周荷庭掐住程泽的后颈:“喂,说点话。”
程泽想了半天,问:“你什么学历?”
他觉得周荷庭这种富二代应该是靠花钱买文凭,不然为什么连成语都不会说。
周荷庭:“……”
“我让你说有情调的话!”
程泽恍然,原来周荷庭是这个意思,“我是三好有志青年,这种污言秽语,我不会!”
“呵。”周荷庭坏笑:“那你就受着吧。”
“别,别,别。”程泽可不想嘎在这儿,想了想,软了声音:“荷庭哥。”
心神一颤。
周荷庭的大拇指抵在程泽的唇边,轻轻摩挲,低声道:“再叫。”
程泽感觉有希望,当下连叫几声:“哥哥,哥哥。”
“把我的拐杖拿来!”时长正怒不可遏,对着宋美芝大喊:“快把我的拐杖拿来,我要打死这个逆子!”
时蕴玉站着没动,任凭拐杖如雨滴一样打在身上。
“你和他……”时长正打累了,喘着气问:“到哪一步了?”
时蕴玉苦笑,他和程泽有什么关系呢,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不喜欢我。”
宋美芝喜上眉梢,忙抢过时长正手里的拐杖:“哎呀,老宋,你看看你,性子太急,原来小玉是单相思。”
时长正也震惊,“你说的是真的?”
他儿子有多优秀他是知道的,竟然有人看不上?
“嗯,他喜欢女人。”时蕴玉道。
“好啊,好啊。”时长正顺顺气:“这个小伙子好啊,小玉,我知道你现在喜欢男人,但是没关系,你还小,还能改,以后你要学着喜欢女人,知道吗?”
百米高楼弥散霓虹夜色,二十六层,程泽陷在纯白被褥,枕边的手机屏幕亮起,一条接着一条的消息跳出。
S:【怎么没在家?】
S:【程泽,为什么不接电话?】
S:【去找周荷庭了?】
S:【程泽,不要不理我。】
S:【我过去找你。】
电量耗尽,微弱的光熄灭。
周荷庭一边整理袖口,一边从浴室出来,他刚洗完澡,浑身舒爽,看见程泽脚步微滞。
竟然真的上了程泽。
偏偏是程泽这种人。
“起来。”周荷庭不愿见程泽,他没办法接受自己跟程泽有负距离,这简直比第三次世界大战还要可怕,这种人,一旦沾上就再也甩不掉了。
好得人惊的!(很可怕的)
程泽一动未动,显然累坏了。周荷庭恼怒,快走几步,一把掀开被子:“土鳖,起来。”
程泽睫毛动了动,但没醒,翻了个身继续睡,周荷庭动作微顿,程泽没穿衣服,身上光溜溜的,胸上,腰上,大腿满是红色痕迹,此时他背对着周荷庭,微微一动。
“艹。”周荷庭低声咒骂。
程泽迷糊间觉得冷,手四处摸了摸,没摸到被子,嘟囔一句:“时蕴玉,别抢我被子。”
声音虽小,但周荷庭听清楚了。
时蕴玉。
他的死对头。
程泽认识时蕴玉且关系亲近,时蕴玉因为程泽给他打电话。
电光火石间,周荷庭突然想起来,自己曾见过程泽,当时时蕴玉在给他拍照,自己还讽时蕴玉是跟班小弟。
原来是这样。
原来时蕴玉打来电话不是为了取笑,而是为了让程泽和顾岚岚分开。
原来时蕴玉喜欢程泽。
周荷庭嘴角弯起,眼中闪过疯狂,整张脸焕发神采,愈发邪肆乖张,他一向致力于给时蕴玉添堵,只要时蕴玉不开心,那他就开心。
“土…程泽。”周荷庭拎起手机,用边角戳程泽的脸,“醒醒。”
程泽眼睛刚睁开一条缝,迷迷蒙蒙看见周荷庭的脸,瞬间清醒,忙往后退,一直退到大床边缘,险些掉下去,又发现自己没穿衣服,忙捞过被子遮盖。
周荷庭不爽,程泽什么意思,嫌弃他?他这种人有什么资格嫌弃他?
“你个乌龟王八蛋,你怎么还在这儿!我告诉你,我看你一眼都嫌脏,你赶紧滚!有多远滚多远!”
程泽四下张望,悲催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不能穿了,而周荷庭呢,白衬衫,西装裤,锃亮的皮鞋,就连头发也一丝不苟,他就这么衣冠楚楚地站在他面前,眼底全是漠然,一副居高临下,不可一世的模样。
程泽恨极了,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去死吧,你个龟孙!你个艾滋病!”程泽也不在乎裸不裸了,直接站起来朝周荷庭扔东西,手边就是遥控器,程泽毫不客气直往他脑袋上砸。
“去死,去死,你个死变态,你个死基佬!”
周荷庭一个错身险险躲过遥控器,还没站稳枕头就飞过来盖住他的脸,他的头发全乱了。
劈里啪啦一阵摔打声,程泽从床边打到衣柜旁,一边往周荷庭身上扔衣架,一边给自己套衣服。
活了二十五年,周荷庭第一次那么狼狈,手忙脚乱躲避不明飞行物,他简直怒不可遏:“程泽,你真是欠教训。”
只有在床上程泽才会稍微听话。
程泽拉开门:“衣冠禽兽,下地狱去吧!”
身上的衬衫又皱了,周荷庭站在原地轻轻掸了掸,抬眼看程泽如鱼一样溜出去,随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以为出了这个门就安全了?痴人做梦!
周荷庭拨了一个号码,吩咐:“把人架回来。”
程泽在走廊一路狂奔,身上的衣服是周荷庭的,对他来说有些大,过长的裤脚时不时将他绊倒,程泽只好停下来挽几道,就一弯腰的功夫,再抬头,眼前忽然多了几道阴影。
三个黑衣人。
程泽转身就跑,又三个黑衣人。
完了。
左右各一黑衣人,程泽双脚离地被架回办公室。
周荷庭闲适地坐在椅子上,看见程泽笑了一声:“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
程泽扭过头不看他。
周荷庭问:“你跟时蕴玉什么关系。”
程泽不说话。
周荷庭又问:“你们俩有一腿?”
程泽依旧不说话,但他发现站在他旁边的黑衣人赫然就是白天推他出去的那个!
“大哥,又见面了。”程泽小小声道,“大哥,这个资本家坏事做尽,早晚要死,大哥,你行行好放我出去吧。”
黑衣人目不斜视,两只手本来交叉放在腰后,忽然伸出一根手指,冲程泽摇了摇。
——不行。
程泽威胁他道:“是你把我带过来的,也是你把我推出去的,你是共犯!现在你放了我,我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得饶人处且饶人。”
黑衣人垂下眼,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大哥!”程泽咬牙,“你说句话呀!”
黑衣人不说话,只是轻轻眨了一下眼。
程泽顿觉不妙,立马扭头,果然,周荷庭不知何时竟站在他面前!
“你们都下去。”周荷庭淡声吩咐道。
程泽目送黑衣人大哥退场。
“看不出来,你个土鳖挺会勾搭男人。”周荷庭嘲讽。
程泽朝他呲牙:“呦,原来周大总裁嫉妒了,怎么,没男人喜欢你你很伤心,很难过,夜里很寂寞吧。”
“你真系胆生毛。”(胆子大)
周荷庭好奇,程泽这种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为什么和寻常人不同,难道说贫富差距造成的差距已经如此大了?
程泽惯会看人脸色,敏锐察觉到周荷庭气势松泛下来,不像方才要吃人的模样,他记吃不记打,已然忘了刚才受到的屈辱和痛楚,出口成脏:“什么毛?你个假洋鬼/子,你个绿毛龟!我警告你,赶快把我放了!”
周荷庭目光在程泽的脸上,腰上打转,忽然,他问:“你和时蕴玉做过吗。”
提起时蕴玉程泽就来气。
时蕴玉,时蕴玉,程泽在心里默念名字,突然福至心灵,为什么周荷庭老是提起时蕴玉,为什么他问时蕴玉有没有和自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