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明猪
一道棕色的闪电先于闻朗冲了进去,常跳跳刚进房间就朝图嘉砚腿上扑。
此时床上的手机里正传出各种动感音乐,背景里还有主播在不断呼唤。图嘉砚踉跄两步,甩开常跳跳,转身飞扑回床上,先于闻朗抓起手机,眼疾手快地删除历史记录并退出软件。
音乐声停了。
闻朗脸拉得老长,手里拎着香水瓶,正站在图嘉砚身后冷冷地望着他:“你自觉交出来,还是我来收?”
图嘉砚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刚想壮着胆子吼回去,质问对方是不是教导主任。但还没开口,手机上的直播软件后台已经叮咚叮咚地传来消息。
发信息的人正是林大师——
欢迎光林:在吗帅哥
欢迎光林:是哪里不满意,我们聊聊呗~
几乎是一瞬间,图嘉砚感觉到头顶落下道阴寒的黑影,他梗着脖子仰头望去。闻朗紧贴在他身后,低着头,笑得温文尔雅、阴风阵阵。
“帅哥在吗~我们聊聊呗~”闻朗的语气很轻很柔,听上去像是从地府里传来的。他边说,边摁下手里香水瓶的喷头,常跳跳趴在床铺旁嗷嗷叫。
图嘉砚脑子里又开始播放《香水有毒》了,但这次是惊悚版。
第32章
“怎么不说话了帅哥~”
你猜为什么。图嘉砚强装镇定地移开目光,伸手捞起着急上床的小狗,假装不胜困意地歪倒在床铺上,悄悄把手机藏进了裤兜里:“我困了,想睡觉,有事明日再议。”
“困?你看擦边主播的时候怎么不困?”
无人回应。
图嘉砚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无,像是真抱着常跳跳睡着了,但眼皮却好像触电似地直哆嗦。闻朗冷笑一声,随即扔开手里的拐杖,抱着香水瓶并排倒在图嘉砚身边:“我也困了,晚安。”
察觉到身旁陡然增加的热源,图嘉砚瞬间感觉眼前有道白花花的闪电顺着自己的天灵盖缝劈了下来。没人能分清他此刻是被吓的还是怎么,总之图嘉砚整个人被那道闪电劈得直冒烟,差点烧焦在床上。
他刚战战兢兢地把眼皮掀开一条缝,立刻便与闻朗视线对上了:“早上好帅哥,昨晚睡得好吗~”
“……你能不能回自己房间。”
话音刚落,闻朗那张前一秒还晴空万里的脸立刻转阴:“我想在哪在哪,你管我?”
我哪敢管你!明明是你管我!
等等,他闻朗凭什么管我?图嘉砚忽然意识到了情况的不对劲,看向闻朗的眼神也多了几分疑惑:“那你凭什么管我?”
“凭我是房东!”图嘉砚竟然敢顶嘴?!闻朗感觉自己快气死了,图嘉砚这家伙怎么能一丝悔意都没有,能这么理直气壮。
可是他也知道,自己就算再生气又能怎么样,还不是没被这家伙在放眼里。闻朗越想血压飙升得越高,只能恨恨地重申自己的地位:“房东想管就管!你不服就去报警,看看警察帮你还是帮我,需要给你报警察局电话号码吗?110知道吧,不识数的话我帮你打。”
听着这一连串如同机关枪扫射的噪音,图嘉砚默默把脑袋埋进常跳跳毛里,试图阻隔声音的传递。早知道不问了,神经病话真密。
常跳跳听不懂爸爸在吵嚷些什么,只觉得有人特别爱自己,尾巴呼啦啦地摇晃起来,轻拍在图嘉砚脑袋上表达爱意。
“图嘉砚!”闻朗一看这对人狗情意绵绵、你侬我侬的模样,越发火冒三丈,“小心它拉屎拍你脑袋上。”
诽谤,纯粹是诽谤。图嘉砚闻言立刻从狗毛里抬起头,紧急捂住常跳跳的耳朵:“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跳跳!它还那么小,会有原生家庭创伤的。”
原生家庭创伤?常跳跳文盲小朋友一个,大字不识,懂个屁的“原生家庭创伤”。
闻朗几乎被气笑了:“你看网黄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给跳跳带来创伤?你在网上勾搭那些不三不四的鸭子的时候,想过常跳跳一分一秒吗?”想过我吗?
“都说了我没……”
“你还狡辩!”
图嘉砚百口莫辩,又没办法说自己是因为摩天轮的事情被闹得睡不好觉。毕竟要真说出来,别说明天,下一秒他就得这人被扫地出门赶去大街上卖唱。图嘉砚只能自暴自弃:“没错,我就是看了怎么样。”
没想到他竟然承认了,闻朗怔愣片刻,语气低了下来:“你都在哪个软件看的,裸音?”
“哪个软件裸男的多我看哪个。”图嘉砚松开了常跳跳,非常不满地滚进床铺内侧贴着墙,“想看自己去网上下。”
“我又不是你。”嘟囔完这句闻朗不吭声了,但他也不走,独自坐在床边生闷气。
刚开始他还比较安静,可等过了几分钟发现只有常跳跳会来关心自己,而罪魁祸首图嘉砚根本不搭腔后,闻朗又开始暴躁了起来。他转回身死死盯着墙角的后脑勺,恨不得连骨带墙一起钻出个洞——墙上又没写字,图嘉砚这么安静不会是在偷偷玩手机吧?
闻朗越想越笃定,悄悄爬回床里准备抓现行。
但出乎意料的是,图嘉砚睡着了。就在刚才的短短几分钟里,连常跳跳都还没来得及从床头跑到床尾,连手机APP应用商城都还没来得及打开,图嘉砚竟然睡着了?
这人也太没心没肺了,闻朗盯着他发间露出的一小瓣脸颊,轻声指挥童兵上前刺探敌情虚实。常跳跳蹦跶过去,在图嘉砚脑袋旁哼哼唧唧半天,眼见着马上就要舔上嘴唇了,闻朗一把拎起常跳跳。
小狗张着湿漉漉的豆豆眼望着他。
闻朗没说话,单手把常跳跳揣进怀里,又望了望图嘉砚的脸颊。
从现在这个角度看,已经不太能看到对方脸上那些尚未淡去的瘀痕,也不太能看得出他清醒时有多气人。睡着后的图嘉砚好安静,往常总是扑闪着的浓密睫毛轻轻耷拉着,脸颊是很小的一瓣,嘴唇看上去很软。
疯了,我在想什么。闻朗扯过被子帮图嘉砚盖好,蹑手蹑脚地下床。走到门边先把常跳跳赶出房间,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退回到图嘉砚身边。
“真睡了?”
没人回答。
他守在旁边,面无表情地盯着床上的人又看了一会儿,确定对方真的没有丝毫醒过来的迹象,才终于俯下身贴近——
“还装。”他贴在图嘉砚耳朵边,嘴唇几乎险些擦过耳垂,“你演技很差的,知不知道?”
床上的人还是没动静。
不是吧,真睡着了?见没诈到人,闻朗心里犯起了嘀咕,这家伙就怎么睡得着的,也太没心没肺了,猪精转世吗。
但很快,闻朗发现了不对劲。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猪精后颈到耳根的皮肤就烧了起来,然后是脸颊,也逐渐被热意熏染上薄红。闻朗从没见过哪头猪睡死了还能自己烧火上烤架的,哪怕是猪八戒也没这本事。
于是他故意对着猪耳朵吹了口气。
猪精瞬间蹦了起来,仿佛万有引力失效一般径直往天花板的方向弹射,猪耳朵精准撞上闻朗的牙齿。紧接着就是杀猪般地惨叫,闻朗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突然窜出的猪蹄一脚踹倒。
他眼前一花,只觉得天花板和床铺调了个方位,茫然爬起来时,发现图嘉砚正捂着耳朵、裹着被子缩在墙角里瞪着自己。此时嘴唇上也后知后觉传来了痛感,闻朗伸手一摸,流血了,刚才被撞到时他嘴唇不小心被牙齿咬破了。
“图嘉砚,你好得很。”
话音未落,被叫到名字的人已经抖了三抖:“有、有话好好说!保持距离!”
闻朗懒得和他废话,露出个血糊刺啦的笑,往墙角逼了过去。
图嘉砚已经快吓尿了,他深知自己在闻朗那张俊美得人神共愤的脸上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但明明又不全是他的错,一个巴掌拍不响,搞成这样都怪闻朗!
可是闻姓受害人已经陷入暴走模式,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苦苦哀求。眼看距离越来越近,图嘉砚当机立断舍弃被子,贴着床头往外逃。他想闻朗伤着腿,就算再暴走也敌不过自己灵活走位,却没想到有时候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其他都是多余的。
刚溜到床边,还没来得及窃喜,图嘉砚就被闻朗拎住衣领,按回到床铺上。
“我真不是故意的!”他垂死挣扎,手舞足蹈地解释自己属于过失伤人。但图嘉砚没注意到的是,刚才被拽住睡衣衣领时,他那本就不牢固的扣子也被顺带扯开了几颗,领角正歪歪斜斜地扭在两旁,此刻即便不能说是袒胸露乳,至少也能说是应敞尽敞,被人尽收眼底。
闻朗沉默片刻,很难把视线移开。
他试图帮忙整理衣服,却被图嘉砚误以为是要对自己动武,反抗越发激烈。闻朗不好动作,手指无意间从对方胸口正中间滑过。
当即两个人都愣住了。
图嘉砚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嘴唇抖了半天才磕磕巴巴地抖出句:“你干、干嘛。”
他边抖,睫毛边扑闪扑闪地颤个不停,像是要刮出龙卷风来。立在风暴中心,闻朗只觉得时间慢得可怕,身旁的空气也安静得可怕,以至于他几乎能听清楚自己的心跳声,而周遭的一切都被卷入狂风之中。
“我。”他顿了顿,努力想从风暴中找到那些被撕裂的字句。但未等拼凑齐,嘴唇伤口处渗出的血珠已经先一步坠了下去,直直落在图嘉砚白皙的胸膛上。
闻朗刚拼到半路的句子又碎了。
眼前白里透红的画面实在太过于刺激,以至于让他忘了自己想说什么,本来涌到嘴边的话也化成了新的血滴。闻朗下意识舔了舔伤口,待回过神后刚刚好与图嘉砚的目光交汇。狂风似乎在这一瞬间消失了,千万种声音重新在他耳边响起,同时伴随的是难以形容的慌乱,闻朗顾不上思考,只能胡乱扯过手边的被子按到眼前人脸上。
“你神经病啊!”图嘉砚被这猝不及防的袭击压得无法呼吸,手脚并用地猛烈挣扎起来,他没想到闻朗心眼如此之小,竟然都不给人赎罪的机会,哪怕玩狼人杀死之前还有一句遗言呢。图嘉砚一脚踹了过去,裤兜里的手机却不小心掉了出来,刚刚好落在闻朗面前。
闻朗:“……”
图嘉砚:“……”
来不及多想,图嘉砚飞扑了过去,把闻朗撞翻了。
第33章
飞来横祸,闻朗被撞得眼冒金星,差点磕到香水瓶上,好在还有枕头垫着才没让他脑袋也见血。
“图嘉砚你。”感受到身上另一个人的重量,闻朗刚要怒斥对方,但一抬头发现图嘉砚睡衣已经很不得体地垮到肩膀以下,他被吓得语塞,嘴里的责备也换了词,“你喂奶啊凑那么近,衣服都不拉好,我警告你不要随便性骚扰。”
到底谁在性骚扰?!图嘉砚刚摸回手机的喜悦猛地被愤怒取代,他怒不可遏,气愤地一掌拍到闻朗大腿上,边拢衣服边指着对方开骂:“把我睡衣扯坏了还没找你算账,还好意思说我性骚扰你?普信男你可真不要脸!”
普信?闻朗大受震惊,顾不上大腿火辣辣的疼痛,反复回味这两个字——我,普信?他怎么都想不到这辈子能和“普信”两个字联系上,脸色逐渐变得扭曲:“我普信?你见过几个男的你就敢说我‘普信’,图嘉砚你眼睛瞎了趁早去治!”
“你管我见过几个!”图嘉砚不甘弱势地吼回来,“就算是瞎了眼盲了,我也知道你就是最普信的!”
闻朗根本受不了这刺激,宁愿自己是聋了失聪了,也不想听到如此恶毒的话。图嘉砚真的没良心没品味,难怪当初看得上胡驰,现在又跟姓赵的狐狸精勾搭来勾搭去,活该长这么大谈不上恋爱。闻朗恨恨道:“行,我普信。你这品味离孤独终老、断子绝孙没区别了。”
“我同性恋本来就断子绝孙,用不着你假好心提醒!”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没空关心你,同性恋。”末了,闻朗假笑两声,装出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图嘉砚气得牙痒痒,怒上心头,誓要让这个没常识的恶毒少爷见识一下真正的性骚扰。他本就斜压在闻朗身上,此时更是恶意使用蛮力。
闻朗差点被压得吐血,面上强装镇定、绷紧腹肌,实则暗下决心从明天开始给这气人玩意儿减少饭量,零食统统没收。他刚要宣布该项政策,却发现图嘉砚压的位置越来越不对劲,隐隐有要让自己不能人道的趋势。
最毒蠢人心,闻朗一把拽住使坏的人质问:“你干嘛?”
“性骚扰。”
什么玩意?闻朗以为自己幻听了,攥着松松垮垮的睡衣把人往上提:“你再敢说一遍。”
“我说我。”望着眼前骤然放大的脸,图嘉砚脑子莫名哑火短路,舌头打结,先前的气势瞬间荡然无存,“我……你离我远点!普信男。”
话音刚落,普信男火冒三丈,死死攥住图嘉砚不撒手:“你给我说清楚,我哪里普通?哪里自信?”
“给钱了吗,凭什么告诉你。”图嘉砚双手挡住对方的脸,不让他前进分毫。但图嘉砚忘了,普信男闻朗本人比他高、比他手长,就算他努力伸直了手臂,也还是会被对方轻而易举地拖到面前。
从两只爪子的缝隙里,闻朗艰难地瞄准了目标:“你又不是出来卖的,我也不是做慈善的,凭什么给你钱。”
“知识就是金钱。”
“嚯,知识就是金钱。”闻朗阴阳怪气地学了一遍这句话,声音歪歪扭扭地从指缝中钻出,“那你从小学到大赚多少了,有二百五吗?怎么没给自己配副眼镜。”
“你才二百五!”图嘉砚气得头昏脑胀,恨不得现在就捏死这个神经病,下手越发没轻没重。他打架素质不行,打到一半就手脚并用,蹬完闻朗也不收回,大剌剌地踩在对方身上。
或许是被面前人的素质震撼到,闻朗脸色扭曲了一秒,面露不善地瞪着这家伙蹄子抵住的地方:“把你的猪蹄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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