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万岁 第1章

作者:饭宝六 标签: 情有独钟 业界精英 成长 日常 近代现代

《友情万岁》作者:饭宝六

简介:

杨嘉树和顾琢成是铁哥们儿,大学建立起的革命情谊

杨嘉树活泼外向,顾琢成老成稳重

大多数时候他们互补,像胶水一样紧紧黏在一起

大学毕业,他们在同一座城市打拼,经常在加班后相约大吐苦水

革命友情进一步升级,他们成为彼此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多年后,杨嘉树工作调动去了另一座城市

顾琢成则辞职创业

有一段时间他们不再联系

一切从顾琢成发现杨嘉树的“暗恋日记”开始

原来,杨嘉树有个暗恋十年的人

他姓顾,叫顾一帆

杨嘉树总是喜欢用“顾”指代他

甚至可以什么都不写

一个“顾”字重复十几页

顾琢成难以置信,拿着笔记本去质问杨嘉树:“你就这么爱他?”

杨嘉树没说话,默认了。

“可他……是个男的。”

“有什么关系?”

“你是……Gay?”

“我不是。我只是爱他,无关性别。”

——杨嘉树是个在日记里都会欺骗自己的人。其实根本就没有顾一帆,那个“顾”,是顾琢成的顾。

前期是单向暗恋,后来双向暗恋~

内容标签: 都市 情有独钟 业界精英 成长 日常 暗恋

主角:杨嘉树 顾琢成

一句话简介:爱你,以朋友的名义

立意:爱需要勇气

第1章

杨嘉树在新疆阿尔金山保护区拍摄藏羚羊迁徙,不慎从高坡上摔下来,小腿骨折,人躺在若羌县人民医院接受治疗。

同事来电慰问,杨嘉树只说不严重,打两星期石膏就好了。实际上他是胫骨骨折,恢复期漫长,可能未来半年内都不能从事剧烈运动。

通电结束,杨嘉树的助理小刘端着从医院食堂打的盒饭走进来:“杨老师,这盒饭比我们在管护站吃的好多了,你看,还有肉呢!”

杨嘉树一看,两菜一汤,菜是青菜和白菜,白菜里零星拌着几颗肉粒,确实有肉。他问小刘:“你吃了吗?”

“我吃了。”小刘把小桌板搭好,一次性筷子掰开,递给杨嘉树,“杨老师,待会儿我就要坐管护站的车回保护区了,你自己一个人能行吗?”

“嗯。”杨嘉树说,“不是有护工吗。”

“好的。”小刘说,“那你就好好休息,后续的工作不用你操心,有杜老师在……”话说到一半,小刘意识到不对,这项目杨老师跟了半年多,每天都在阿尔金山的高原上追着藏羚羊跑,怎么能不操心呢?他挠挠头,心里有点歉疚,“还是要操心的,我会及时把进度同步给你……杨老师,你腿还疼吗?”

“没感觉。”杨嘉树说,疼痛到了某个峰值,确实就感觉不到痛了,只有麻木,“那只小羊还好吗?”

杨嘉树说的是刚出生的小藏羚羊,他就是为了救幼羊才从山坡上摔下来。这只羊估计是在迁徙途中跟羊群走散了,腿部和腹部都有伤口,趴在两块石头中间静静等待死亡。

“保护站的人接走了,还在救治……”小刘说,有点于心不忍,“但他们没回信息,我估计,情况可能不太好。”

“哦。”杨嘉树说。那也没办法,毕竟该做的努力都做了。

小刘前脚刚走,后脚杨嘉树领导的电话就来了:“小杨啊,你的事我听说了……”先是慰问,而后安抚,接着询问工作交接问题,一切谈妥后,杨嘉树多了三个月的休假,带薪的。

挂完电话,杨嘉树躺在狭窄的病床上,长长叹了口气。

得,这是上天提醒他该休息了。可爱的藏羚羊,再见!工作,再见!

杨嘉树拿起手机,对着自己打着石膏的左腿拍了张照,发朋友圈,配文:“伤了,休息!”

杨嘉树的朋友圈对谁都开放(除了家人),没一会儿列表就多一堆亲切问候的,杨嘉树挑着回,最后实在回复不过来了,在朋友圈底下自己给自己评论:“感谢大家的关心,伤势不重,不耽误约饭哈,只要你诚心,我拄着拐杖前去赴约!”

一直到晚上,杨嘉树都还在陆陆续续回复消息,他的朋友很多,知交却就那么几个。这其中有个叫赵靖的,杨嘉树大学就跟他玩得好,两人是同寝室友,情谊从那时延续到现在,一直没变过。

赵靖是做软件开发的,刚迈过三十岁大坎就被公司给“优化”掉了,恰逢他妻子怀孕生产,没人照顾,赵靖就在家当起了全职主夫,一直到现在。

视频里,赵靖穿着和怀里的婴儿同款的棉纱睡衣,头上戴着一条女款蓝色发带,逗女儿往手机屏幕上看:“西西,快看嘉树哥哥,哦不,是嘉树叔叔~”

杨嘉树从“哥哥”变成“叔叔”,也就这半年的时间。

杨嘉树是个好看的人,这点只要见过他的人都不会质疑。他个子不高,一米七八,和所有在身高方面格外执着的男同胞一样,他往外报身高的时候都会四舍五入,说自己一米八;有时候也会虚荣心作祟,再往高报个两三公分,反正他垫鞋垫,除非是光脚,否则没人非要挑这几厘米的刺。

杨嘉树的好看是那种协调、舒服的好看,其实单拎出五官来说,他长得都一般,单眼皮,唇有点厚,耳尖向上像招风耳(不过杨嘉树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耳型的正确叫法应该叫“精灵耳”,看着大,其实特显脸小)。

杨嘉树的鼻子应该是五官中最好看的,他特意拿某巨星的侧脸照片对比过,别无二致,就连鼻尖上翘的弧度都一模一样,杨嘉树认真地考虑过给自己的鼻子上保险这件事,可惜去咨询保险公司,被无情拒绝了。

这么爱美的杨嘉树主动向台里提出要跟“发现·壮美西北”项目,从甘肃的沙山到宁夏的火石寨,再到新疆的帕米尔高原、阿尔金山保护区,两年的时间,杨嘉树从一个精致、昂扬、向上的青春男孩变成一个粗糙、沧桑、忧郁的中年大叔——其实,这倒不是一种坏的变化,从前那个看上去有点稚气的杨嘉树变成了成熟、可靠、有韵味的杨嘉树,怎么看都是向好的变化吧。

赵靖凑近手机屏幕,盯着杨嘉树的脸看了很久,说:“你这不是有韵味,是有气味吧,头发多久没洗了?”

“……”杨嘉树扒了扒和鸟窝相差无几的头发,气得瞪起眼睛,“这里的条件你又不是不知道,高原上哪来的水洗头?有的喝都不错了,我内裤都是一个星期才换一次,晾在外面晒个几天再继续穿——”

“咦咦咦!”赵靖连忙捂住女儿西红柿的耳朵,露出嫌弃的表情,“在西西面前,你能要点脸吗?!”

“嘿嘿。”杨嘉树笑得很流氓,其实这话倒也不是编,他带去的一次性内裤用完之后,还真有一段时间是这么过的。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玩笑时间过,赵靖担忧地说起正事,“你那腿得好好休养,要不你回北京去三甲医院再看看?骨折不是小事,闹不好要留下病根的。”

“可能没那么快。”杨嘉树说,其实早就打算好了,“我跟组里同事一块儿回去,一个月后吧。”

“那你现在腿受伤,有人照顾你吗?”

“有,请了护工。”

“新疆人?”

“嗯。”杨嘉树说,“新疆人。”

结果晚上杨嘉树才知道小刘请的护工是个外地来新疆打工的大叔,人很轴,手脚又重,帮他翻身的时候一双手像扛钢筋水泥一样粗暴,杨嘉树忍不住说:“大叔,你以前在工地干活吧?”

大叔憨憨一笑,说:“小伙子,你咋知道?俺以前是干工地的,俺们包工头卷钱跑路了,俺就跟俺老乡来新疆打工来了。这里工地少,都是国家的,轮不上俺,俺就来这干护工来了,帮人擦屎擦尿,一个月也能挣不少钱。”

“……”杨嘉树憋着一口气,松也是不松也不是,最终他说,“大叔,我想尿尿,你扶我去厕所吧。”

“好、好。”大叔把他从床上扶起来,掐他的咯吱窝,一摸一手细瘦的排骨,“咦,小伙子,你咋这瘦?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了!”

杨嘉树让他掐得咯吱窝疼,不过没敢吭声,让人说瘦就算了,要是再加上弱,那可就真没一点男子气概了。

“我明天多给你打点饭,你多吃点,多吃才长肉。”大叔热情地说,还要帮杨嘉树上厕所,杨嘉树赶紧说不用,让大叔出去。

大叔摸着脑袋犹豫了会儿,走了。片刻后,杨嘉树又在里面叫他:“大叔,你能进来一下吗?”

杨嘉树单腿站不住,老往一旁倒,最终还是让大叔帮忙了。

夜晚,杨嘉树疼得睡不着,在床上轻轻地翻身,大叔蜷缩在折叠床上睡着了,鼾声震天。杨嘉树坐起来,看着窗外的月亮发呆。

手机响了,有人给他打视频,杨嘉树以为是哪个熟人同事,顺手就接了,等看清里面出现的人是谁之后,他屏住呼吸,整个人都愣住了。

“嘉树?”

杨嘉树用力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说:“顾琢成?”

那张脸对杨嘉树来说非常熟悉,熟到只是一个轮廓、只出现整张脸的二十分之一,杨嘉树都能迅速认出来的程度。

“嘉树。”顾琢成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大概刚下班,身上的西装外套还没来得及脱,“你受伤了?严重吗,什么时候回北京。”

一连三个问题。以杨嘉树对顾琢成一贯的了解来看,他着急了。然而即使着急,顾琢成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太大变化,他只是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好像在看杨嘉树那张历经沧桑的脸。

杨嘉树揉了揉脸颊,说:“是啊,伤得不重,过段时间回北京。”

然后就进入短暂的沉默。

顾琢成在家,可能是刚下班,身上的西装还没来得及脱。穿西装是顾琢成参加工作后养成的习惯,他的第一套西装还是杨嘉树陪他去买的呢,杨嘉树记得很清楚,一套深蓝色暗格西装,白色衬衫,棕红色领带,顾琢成一直穿到两年前……现在不知道有没有扔。

“卡了吗?”可能是见杨嘉树一动也不动,以一种奇特的姿势对着摄像头,顾琢成就以为是他卡了,皱着眉去切换手机网络。

一晃而过的手腕上,杨嘉树发现一个了不得的东西:“顾琢成,你现在都戴上劳力士了?”准确地说,是劳力士蚝式恒动宇宙计型迪通拿铂金腕表——冰蓝色款,杨嘉树一眼就看出来了,曾经他许愿要在赚下人生第一个一百万后拿下它——十年过去了,杨嘉树距存款百万相差也不多,就区区九十万而已。

倒是顾琢成,这个他认识的人里物欲最低、消费观念最保守的人,竟然也开始穿名牌、戴名表了。

还是赚到钱了,杨嘉树心想。

顾琢成看了眼自己的表,说:“是啊,随便买的。”

——随便买的。

“呵呵。”杨嘉树咧开嘴笑了两声,“挺好看的。”

“你喜欢?”顾琢成说,“我送你。”然后就放下手机,开始摘表带。

“……”

第2章

杨嘉树卡住了。

那张削瘦许多的脸在屏幕上一动不动,连眼睛也不眨了。顾琢成摘下手表,放在茶几上,用手指碰了碰屏幕上杨嘉树的脸:“你怎么老了那么多?”

“啊?”杨嘉树的网络又好了,他忽略这个问题,回到上一个问题,“一百万的手表,你说送就送啊。”

顾琢成纠正他:“不到一百万。”

“有区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