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瓶座
还要我祝你生日快乐吗,你天天都这么快乐,不差这一天。真的。
“……哥,你还好吧?”
十四岁的沈彻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那声软糯的“哥”一叫出来,他忽然觉得无力招架。在这个世界上他已经没有亲人了,你为什么总是掐准我的软肋下手?
坐在岸边,看着那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少年在水里潜进潜出,每次出水就带出哗啦的水声,像是故意的,吵得他没法清净,可是……夕阳下那抹水光真是干净啊,心里有个声音说。他带着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样的麻木微笑注视着浑身是水的卷发少年,沈彻每次潜水出来后就回头往岸边瞧,像生怕他不见了似的。逆着落日的光那么一笑,带着一点点放心和一点点男孩子的骄傲,会让你由衷地觉得美好。
阳光得要死,干净得要命,要想不嫉妒真的太难了。
趁着沈彻再度潜入河里,他站起来扭头离开岸边。站在远处岩石的阴影后遥遥地看着那个少年钻出水,发现他不在时诧异的样子。
“哥?”
“……哥?你在哪儿呢,别开玩笑了。”
沈彻徒劳地喊了几声,回音寥寥,傍晚的河边静静的,只有潺潺的流水声。沈彻涉水走了几步,四下打望,四面都是湍急的河水。
而他在岩石后冷冷地看着,虽然看不见男孩的表情,但知道那一刻他一定慌了手脚。这个样子忽然叫他很解气。那些压抑在心里无处发泄的阴暗情绪全数倾倒在无辜的沈彻身上。
话说回来,原本那个时候是打算甩手走人的,还好没有真的走远,否则这个死心眼的二货青年这会儿已经变成一块享年十四岁的墓碑了。
沉浸在往事里心里有些怅然,身边的沈彻忽然直起身喊:“哎,你开太快了!换车道啊!”
安嘉冕一回神才发现车子竟然还在超车道上快行,眼看着就要和前面的福特车追尾了,这才往一旁打方向盘,车子回到了小车道,安影帝气定神闲:“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沈彻气结,真是狗咬吕洞宾!“你安全意识太差!”
“你现在还知道安全意识了?”安嘉冕一手搭在窗户上,单手把着方向盘,“涨潮的时候你不往岸上走,一个劲在水里扑腾是怎么回事?”
沈彻冲口想说我那是怕你失足落水在找你好不好,话到嘴边戛然而止,安嘉冕怎么知道他那时一直在河里扑腾?他猛然看向安嘉冕,一瞬间醍醐灌顶:“你故意丢下我的?”
话说出来声音都在抖。天知道直到刚才,他都以为安嘉冕只是碰巧稍微离开了一会儿,又及时赶回来而已。他看着身边沉默不语地开车的俊美男人,简直像不认识一般。他知道安嘉冕讨厌他,讨厌关于他们家的一切,可是他居然躲在一旁,故意等着看他溺水?!这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安嘉冕紧绷着下巴,良久,忽然道:“没错,我就是故意丢下你。你不是很能干吗,怎么我一走就翻幺蛾子,手足无措的样子笑死个人,溺水的滋味怎么样啊?没种的家伙。”
沈彻只觉得胸口钝钝的:“住嘴。”
“轮得到你叫我住嘴,”安嘉冕冷哼,“我告诉你沈彻,真有种就签了星邦,同一家公司,想报复我很方便。再说,”清楚地感到身边人恼羞的愤怒,安嘉冕反而越说越带劲,“不管你最后签哪里,反正没有我你什么也干不成。”
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终于让沈彻出离愤怒了,一把扯开安全带:“停车!我要下车!”
车厢里响起嘟嘟的安全警告,安嘉冕无动于衷地降下车窗玻璃:“有种就从窗子跳下去。”
沈彻当真一秒也不想在车里待,这要不是九十码的车速,他没准真爬出去了!看准前方没什么车,他眼明手快地就去夺方向盘。
安嘉冕吓一跳,两个人在驾驶室里就这么你来我往争执不下,车子在桥面飘来飘去,身后一连串怨声载道的喇叭声。
安嘉冕被惹火了,一拳扫在沈彻肚子上。
那一下力道十足,沈彻吃痛地捂着肚子,攥了拳头就要还回去,可是一看到那个曾经被自己叫做哥哥,曾经保护过自己的熟悉侧脸,心中道了声可恶,拳头到底还是没有出手。
安嘉冕还提防着随时会来的回击,半天没见动静,刚要转头,就听见身边人安安静静地道:
“谢谢你对我说这些,至少这让我更坚定了,我要在没有你的地方成功给你看。”
没有愤怒,没有难堪,心虚宁静却无比认真的一句话。
车厢里静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沉闷的空气被呼呼吹进的海风刮散。
安嘉冕眉头一紧,手死死按在胸口下方,同时黑色奔驰四驱靠边停下。
安影帝脸色微白,双手按在方向盘上,目不斜视:“滚。”
沈彻第一次对这个字没有半点意见,推门就滚了。而黑色路虎半秒也没停,立刻开走了。
沈彻望着扬尘而去的路虎揽胜,心里头刚松了口气,回过神一看,我靠!安嘉冕居然把他撂在四公里长的跨海大桥正中央?!
杵在桥边没辙地往前看往后看,绝壁的正中央,一眼都望不到头,沈彻差点没忍住直接打电话给交警投诉安嘉冕无照驾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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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修打电话来的时候他正垂头丧气地走在跨海大桥上,身边公路自行车赛车手嗖嗖地驶过,其中一个还冲他吹了声口哨“别想不开啊”,沈彻有气无力地对着手机“喂”了一声。
“干嘛要死不活的?”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听到校花的声音心情顿时就好起来,态度恶劣什么的都自动无视了。沈彻本想把Jessica来找他的事告诉秦修,不过想想还是决定给校花一个惊喜:“哦,我在散步呢。”脚步真的就轻快起来了。
“一个人?”秦修问。
“还有一些骑手,”沈彻回过身,朝身后又一辆驶来的自行车骑手喊,“嘿,哥们,把前面戴黄帽子那家伙干掉!”
对方回头比了个OK的手势。
秦修在手机这端听得好笑,散个步也穷开心:“你在哪里散步呢?”
“在龙门大桥上。”
秦修盯着手机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在跨海大桥上,散步?你还真是古灵精怪!无言了一会儿,问:“你明天什么时候搬家,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了,我东西不多,一个人能搞定。”沈彻笑着答,想到要给秦修惊喜,又忍不住道,“哎,你说咱们今天能不能见面?”
秦修坐在舞蹈教室的地板上,毛巾擦汗的动作顿了顿,都能想象大型犬在那边摇尾巴的样子,想见面就直说,问这什么蠢问题,故作冷淡地道:“照目前这个进度当然不可能见面。”
手机那头传来一声长叹:“我靠这桥好长啊,怎么还没到头……”
秦修一脸鄙夷:“你能不能对‘公里’的长度有个概念?你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还是怎样,想锻炼非得去散跨海大桥?你怎么不去小区打乒乓球啊?”顿了顿,“好了,我挂了。”
啊,这就挂了?桥还很长啊!“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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