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海底见月
“哥们我飞快一问你飞快一说——”男生端着水杯,在盛遇桌前停住,用特务接头的警惕性小声说:“就群里那事儿……”
盛遇:“不重要。”
男生:“好嘞。”
路屿舟就更直接了。
“路哥我问问……”
“别问。”
“就你俩……”
“同一天生的。”
“不是这个……”
“无可奉告。”
几个平日相处还不错的同学来溜达了一圈,问不出个所以然,就没放在心上。
令盛遇意外的是,柴翰竟然不在其中,像对此完全不好奇。
卫生委员的日常就是安排值日,这活儿吃力不讨好,不过一班生态很神奇,大家不会为这种小事为难班干部,柴翰的人缘竟然还行。但他不爱凑热闹,只跟同寝的几个男生比较熟络,在班上总处于一个若即若离的位置。
盛遇把跟柴翰的几次交谈都从记忆里翻了出来,不管怎么说这哥们现在都是他半个恩人,道谢前还是得小小地酝酿一下。
趁着午休空档,盛遇在小卖部刷了两罐冰汽水,掐着点儿进了教室门,眸光一扫,柴翰果然正在自己位置上刷题。
午休铃还没响,但也快了,学生们到处翻衣服,团在桌上,努力把等会儿要趴的‘窝’建得柔软又舒适。
盛遇走近,把汽水放在柴翰桌面,压了音量,以一种接近无声的口型道:“……谢了。”
柴翰正在解题,瞟一眼渗着水雾的汽水,抬眼看他,纳闷道:“……谢什么?”
盛遇噎了一下,怕惊扰到周围同学,指了一下桌面的草稿纸,示意把纸笔递过来。
他弯下腰,龙飞凤舞地在草稿纸上写:谢你在群里帮我说话。
柴翰皱了眉,从他手里抢过笔,也写:本来就不该聊这些。
盛遇:你把同学踢出了群,没关系吗?
柴翰:榕姐罚我干两天值日,问题不大,那几个嘴碎的都扣了学分,划算。
盛遇忙写:我帮你干吧?
柴翰思索了一下:用不着啊,林嘉嘉也被罚了两天值日,你帮她吧,榕姐说我们两个滥用职权,要正一下风气,也就是意思意思。
盛遇:我让路屿舟替你,这次真谢了。
柴翰拧不过他,把草稿本抓走,翻了个白眼,用口型说:“……随便你。”
盛遇出去一趟,带回来两份值日的工作。
鉴于上午刘榕缴走了几只手机,正处于疑神疑鬼阶段,以往热闹的班级小群也跟着沉寂,一整天都没人敢使用电子设备,生怕刘榕从某个角落冒出来。
盛遇和路屿舟做完值日才出校门,天色已经有些晚了,银杏大道没什么人,门卫室门窗紧闭,越过玻璃,能看到门卫大叔脸上盖着个帽子呼呼大睡。
一出校门,盛遇就反手在书包里摸手机,还没拿出来,开机音效已经响了。
路屿舟去骑车,他站在树下,飞快浏览了新消息,看到班级小群后面缀着的99+,顺手点了进去。
聚是一坨史:
【谢谢老板。】
【谢谢老板。】
【谢谢老板。】
……
盛遇的习惯是管他三七二十一,先+1,这次也一样,想也不想先跟个队形。
盛遇:【谢谢老板。】
这句刚发送出去,队形变了。
赵立明:【你谢啥?@盛遇】
其余人开始复制粘贴,盛遇被一大堆@炸得头昏脑涨。
他一直往前翻,翻到了半小时前,也就是第八节课刚下课的点,路屿舟往群里发了八九个大额红包。
第一个红包备注是:【请大家喝饮料。】
几个手快的先点了,点完又发了一堆感恩感谢的表情包,才起哄道:【封口费是吧,咱懂,另一位呢。】
【@盛遇。】
于是路屿舟又发了第二个。
路屿舟:【我替他发。】
人在起哄的时候是不要脸的,群里这群牲口领完又闹:【怎么你的红包没有路哥大?@盛遇】
于是路屿舟又发了第三个。
零零数数发了十个,三个是路屿舟自己的,七个是代盛遇发的。
自然也有人调侃:【不是吧,你们账号都通用,那以后我找盛遇,是不是可以直接戳路哥的聊天框。】
路屿舟:【不至于,他手机没电,今天是意外。】
……没电个屁。
盛遇细看了一下消息发出的时间,当时他应该正在提水拖地,快累瘫了,完全没留意到路屿舟正在旁边散财。
这下好了,露了个大馅。
聚是一坨史:
【这就充上电了?老板?】
【哥,你们钱包共用啊?吓呆.jpg】
【见过关系铁的,没见过这么铁的……】
盛遇看了几条,有点头疼,也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又发了个红包封口:【路哥请大家吃冰棍。】
发了五十个红包,差不多人人都能抢到。
聚是一坨史:
【谢谢两位老板!】
……
消息被顶了上去,没人再讨论细枝末节。
发完消息,山地车也停到了路边,盛遇小跑过去,先往路屿舟肩头捶了一拳,说:“你在群里发红包怎么不告诉我?!这下好了,大家都说我们共享钱包!”
路屿舟很配合地晃了一下,踩着地面的鞋底却纹丝未动,“你当时不是说‘好累,好想死,手都不想抬’?又不是多大的事,我一起发了就行。”
话是这么说没错。
盛遇:“那你发完怎么没跟我吱一声。”
路屿舟:“吱。”
盛遇:“……”
太幽默了。
回去的路上依旧很煎熬。
盛遇觉得自己早上可能坐伤了,尾骨那一块儿都是疼的,虽然没扒裤子看过,但他严重怀疑有淤青。
坐一两次还能忍,一直坐下去,他可怜的臀部要么长茧,要么烂掉。
盛遇觉得烂掉的可能性比较大。
又是一个减速带,剧烈的颠簸顶着坐骨,盛遇忍不住喊:“路屿舟——”
山地车降了速。
路屿舟:“嗯?”
盛遇纠结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说:“我们明天能坐公交吗?”
路屿舟:“理由。”
盛遇:“我想看风景。”
“……”
这谎话拙劣到没必要深思。
路屿舟拧了刹车,山地车缓缓停靠。这是一条僻静的街道,旁边就是小区居民楼,道路两侧是间隔均匀的香樟树,枝叶遮顶,偶有蝉鸣,静得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人。
“你不想坐车?”
盛遇不好意思直说,一方面丢脸,另一方面浪费人家一番心意,“没有没有,我就是怕累着你……”
路屿舟:“说真话。”
盛遇:“屁股疼。”
刹那间两人都安静了。
路屿舟握着车把,第一反应是好笑,但他怕笑出了声,后边那位羞恼之下直接跳车逃亡,所以好歹忍住了。
他回头看,盛遇表情已经垮了下来,拿下三白眼瞪他,活灵活现地写着‘你非要问!满意了吧?!你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
路屿舟收回视线,笑意压在喉咙里,害得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有打趣的意味。
“……你怎么那么娇气?”
娇气?!
盛遇为自己抗辩:“我又没有嫌弃这个座位,本来就疼,我两瓣屁股是软的,座位是铁的,你明天让夏扬坐一趟,看他疼不疼……”
辩手还未结束发言,路屿舟已经踩下了脚蹬,山地车猛然一斜,盛遇重心不稳,跟着滑下了车。
路屿舟没多说,径直取下书包,搭在车座上拉开了拉链,低头翻找。
不消片刻,他找到了自己的校服外套,扯出来,稍微一叠,叠成了个小方块。
上一篇:真少爷是贵族学院万人嫌
下一篇:我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