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喜水木
走了两步,他又折回来,“你炒饭花了十五,剩下的三十五能……”
陈朗说:“程总慢走不送。”
程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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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时一早醒来烧就退了,但很不幸地感冒了,被程野强制按在家里养病吃药。
他睡了一天,到了晚上格外清醒,程野人不在家里,给他留了消息说是有事出去,还给他买了宵夜回来。
于是江时便在家里等他。
他拿着手机询问刘和平片场的事,混了这么久,他多多少少也知道点规矩,就他这个咖位的演员,哪能随随便便就请假?
而且他的戏份主要集中在前期,他不拍,万一片场停工,那每天造成的损失他可承担不起。
刘和平安慰他,“没事,哪怕你在也拍不了。”
他道:“据说怀章不知道怎么得罪那个二公子,人家撤资了,整个剧组都停了。”
“不过小道消息传,导演好像又找到了新的投资人,那位比二公子大方多了,导演今晚还跟他去吃饭了,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江时万万想不到,他就发个烧的功夫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啊?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等着呗。”
这一等,又过了两天,导演亲自给刘和平打了个电话。
“听说江时发烧感冒了,既然生病了,就在家好好休息,这样吧,我给你们放一个星期的假,慢慢来,不着急。”
江时不在,不代表剧组没开工。
在冬和春的交界点,天气还是冷,风把搭起的帐篷吹得猎猎作响。
男人下了车。
程野狭长冷冽的眼眸收敛,望着这个搭建起来的场地。
他一身西装,肩宽腿长,站姿挺拔,袖口上别着的蓝宝石闪烁着微光。
不少人朝这边看过来。
男人抬了抬下巴,“走吧。”
导演引着人坐下。
程野靠在椅子上,那双漆黑的眼眸带着股无形的压迫感,“别拘谨,我就是来看看,你们该干嘛就干嘛。”
导演拿不准他要干什么,刚开始签合同时他以为对方要往剧组里塞人,可是等了几天,也没见他有所动作。当时说要来看他拍戏他以为是句客套话,没想到今天却真的来了。
身边的男人解开袖口的扣子,双手交叠,眼神落在拍摄场地里,好像真的就是单纯来的观摩。
难道是瞧上了剧里的谁?
导演拿着本子心里盘算了半天也没盘出个结果,只能先开始拍摄。
场景布置了一半,程野朝他偏了偏脑袋,“导演,这拍的是哪场戏?”
导演道:“贵公司的一个演员因为意外淋了点冷水,得了个小感冒,我让他回去先休息,就把后面的戏份往前提了提,现在拍的是男女主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程野笑了声,“好不容易来一趟,就让我看这个?”
导演懵了一瞬,“那你看……”
“后面不是有一场英雄救美的戏份吗,我比较感兴趣,拍那个吧。”
“倒是有这个戏份,只是……”
导演抬头看了眼天,今天温度才几度,甚至比江时泡水那天还要低上一点。
那场戏是女主落水男主去救她的戏,他本来是想等天气暖和点再拍的,但现在程野却主动提出来……
程野目光淡淡瞥过来,“怎么,不行吗?”
导演被他发冷的眼神看得颤了颤,“行,怎么不行呢。”他朝身后的人道:“你去通知还在化妆的男女主,说戏份改了,把那场戏往前提。”
于是拍摄地点改成户外泳池。
等了半小时,周莹和怀章终于化好妆。
户外泳池那么多水,自然不可能换成温的,用手触了触水的温度,周莹脸都白了,“导演,这也太冷了吧。”
周莹虽然不是什么大咖,但背靠传娱,导演多少还是有点不敢得罪她。但他也不敢得罪程野,只能朝他看去,“这……”
程野脸上没什么表情,“看我干什么,身为演员,连这点苦都吃不了,那我只能考虑换人了。”
联想到之前的事,导演到现在才明白,这位爷究竟是来干嘛的。
几度的水,一下去,周莹的脸瞬间就冻白了。
一同下水的还有怀章,他抱着周莹从水池里爬出来,听见导演喊了身“咔”,然后坐他身边的男人慢悠悠道:“女主的头发挡住脸了,不好看,再拍一条吧。”
导演说:“怀章,周莹,再来一条吧,辛苦两位了。”
怀章的脸瞬间难看起来。
他朝导演身边看去,高大矜贵的男人理了理衣袖,朝他投过来的目光很冷淡。
按照以往他还能发发脾气,可现在传娱的二公子不理他,他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一股莫名的恐惧笼罩在怀章身上,现在又换了个投资人,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忍着气又拍了一条。
“看着还是不太对……”
又一条。
“情绪不够……”
“我还是觉得不行……”
……
反反复复不知道多少次后,怀章终于忍不住了。
他浑身湿漉漉,嘴唇冻得发紫。
“导演,究竟要拍多少次你才满意?”
他问的导演,眼神却看着旁边的程野。
程野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表,高高在上,不咸不淡地。
“还差十五分钟。”
第95章
阿嚏——
江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他最近几天总是断断续续的咳,吃了药也不见好。一生病,整个人蔫蔫的,一上称,又减了几斤。
但他自己倒没什么感觉,该干嘛就干嘛。前段时间因为拍戏,他把游戏都戒了,放假这两天出了个新活动,顿时玩得有些上头。
程野这两天不知道在忙什么,人也不怎么在家,江时一觉睡到大中午,醒来时阿姨刚好把饭菜做好。
阿姨不怎么上门,只有程野忙到没时间做饭的时候她才会来。一看到阿姨,江时就知道程野肯定不在了。
他坐下,随口问了句,“程野人呢?”
因为他感冒了,阿姨做的都是些清淡的菜。她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桌,伸手在围裙上擦了擦,“一大早就出去了,他还跟我说,要是到点你没醒就去敲门喊你,没想到江先生醒得真及时。”
江时以为他去上班了,自己一个人吃完没什么滋味的一顿饭。
刘和平给他发消息。
【崽啊,你就是身体不好才感冒的,想你哥当年,零下十多度还去冬泳,那身体素质杠杠的。我之前不是给你报了个健身课吗,刚好这段时间放假,你去锻炼锻炼。】
江时看完了,自动屏蔽他的消息,但隔了没两分钟,程野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阿姨在洗碗,江时摊在沙发上。
程野问他:“吃完饭了?”
“刚吃好。”
对方跟在他身上安了眼睛一样,“起来动动,别躺着。”
江时动都没动一下,“正在溜达着呢。”
程野:“……”
他说:“我在回来的路上,我会检查你手机上的步数,要是低于两千你猜会怎么样?”
能怎么样?程野还能把他吃了不成?
江时摊了一分钟,最后还是拿着手机爬起来了。
阿姨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江先生,要上楼休息了吗?”
江时甩着手机,“不,我溜达溜达。”
外面刮着冷风,他不想出去受罪,就在楼下的客厅里转圈,转着转着去了二楼露台的阳光花房。
花是程野养的,很多都是程野不知道从野外哪里薅来的苗,都是些常见的品种,长在路边也没人看一眼,和一堆植物挤在一起,活得像野草。
养它们不需要费多少精力,给点阳光,给点水,便开得郁郁葱葱。
下午风停,雨落了下来,花房头顶的玻璃被砸得噼啪响。
程野踩着雨点回了家。
他肩上落着潮湿雨水,裹挟着冬末的寒冷,冷冽的味道刚接触到屋里的温度时便消散了个干净。
阿姨收拾完了正准备走,看见他问了个好,“程先生。”
程野在客厅里扫了圈,“江时呢?”
“江先生在客厅里溜达了几圈,然后上楼了。”
他解开手腕上的扣子,“回去吧,晚上不用来了。”
门口响起阿姨走时关门的声音,程野上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