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往昔
辛瑷笑了一下,傅西泽到底还是选择了和他接力骑自行车去地坛公园,他麻溜坐上车后座。
傅西泽提醒:“坐稳了啊。”
辛瑷半点不客气,直接搂上傅西泽的腰,真别说,手感挺不错的,十八岁的傅西泽依然是很单薄很少年感的身材,腰腹上薄薄的一层肌肉,并不夸张,搂起来刚刚好。
就是,辛瑷刚和人谈上恋爱也不太敢乱来,不然高低把手伸进去摸一把腹肌。
油腻如我orz。
傅西泽垂头,瞥了一眼腰腹上的手,哂笑,他用力往下踩踏板,说:“出发。”
辛瑷对于傅西泽的车技还是很惊艳的,他曾经试图学习过不用手骑自行车的技能,但是跑不远,更遑论吃炸酱面,他笑着道:“泽哥,你现在也可以给我展示一下你不用手骑自行车的技术。”
傅西泽没理他。
叫“哥”也没用。
随着自行车驶出校园,这堂《线性代数》课开始点名,傅西泽学号靠前,教授很快便点到了他:“傅西泽。”
没人应。
教授又点了一遍:“傅西泽。”
依旧没人应。
教授对于傅西泽印象颇为深刻,他看了一眼门口,不无遗憾:“看来这次没法卡点签到。”
计算机学院的学生昨晚去317凑热闹,不少都领到了辛瑷和傅西泽发的蛋糕、巧克力、糖果、冬枣,也知道这两人谈恋爱谈得大大方方全院皆知,人辛瑷连“早生贵子”这种祝福词都能接得住然后笑呵呵回一句“尽快养猫”,这种大方不拧巴的态度很拉好感,而且辛瑷确实帅到“我上我也行”。
恋爱第一天,翘课很正常。
计院男同学见教授没点到傅西泽,高声接了一句:“去度蜜月了。”
教授有点懵:“哈?!”
计院男同学帮着解释:“傅西泽昨晚刚确定恋情,今天大概是去约会了。”
教授无言以对:“这年头学生翘课的理由五花八门。”
然后,在签到本上,画了个×。
约莫十点半,傅西泽骑着自行车载着辛瑷艰难地抵达地坛公园。
这一路,怎么说呢。
2013年的百度地图堪称鬼打墙,导航带着你各种兜圈子,期间绕圈走错路无数回;自行车后座,你男朋友各种问你“你还行吗?”“累了吗?”“要不换我?”……
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咬牙坚持!
骑了两个半小时,终于到了。
傅西泽停下车,双脚踩地,等辛瑷下车。
辛瑷也觉得这一路有点糟糕,路程很远,导航不太准,而且,傅西泽压根没打算跟他接力。
辛瑷下了车,站在傅西泽身侧,有些歉意地看他:“不好意思,我计划没做好。”
傅西泽淡声回:“你计划做得很好,是我没配合。”
顿了一秒,又补充,“我只是觉得……我男朋友理应由我惯着。”
辛瑷愣住,旋即大笑而开。
谈了恋爱之后,傅西泽似乎没那么闷,说话还挺甜。
辛瑷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情话多说一点,太子殿下爱听。”
傅西泽:“……”
不是情话,是真心话。
两人停好车前去买票。
傅西泽偏头,看向辛瑷漂亮近妖的脸,他突然想到,要是把辛瑷放横梁上,当胡萝卜吊着自己,他一个人踩单车就能踩成永动机……吧?!
这念头,无力。
傅西泽甩开这些杂念,进到窗口,把学生证塞了进去:“两张学生票。”
售票员回:“两块。”
傅西泽找出两个钢镚递了过去,售票员打印出两张门票和学生证一起还了回来,傅西泽礼貌道谢,和辛瑷检票进到地坛公园。
傅西泽知道,北京景点门票大多不贵,但地坛公园一块的学生票未免太过便宜,以至于傅西泽不由地想,辛瑷来地坛,不会是给他省钱吧。
辛瑷倒也不是为了省钱,而是,前世,他一直想和傅西泽来一趟地坛,却因为他的病始终未能成行。
如今,和傅西泽谈上恋爱,自是要一偿宿愿。
辛瑷年少时对地坛的了解,更多的来源于教科书上那篇《我与地坛》,整篇文写的是史铁生先生有关于生与死的哲思以及对母亲的怀念。
辛瑷学生时代也曾陪几个好友来这边逛过,那时年少散漫,无忧无虑,来到地坛,也有一些感触,但并不多,哪怕回忆起,也只是和好友满北京乱逛的快乐。
真正读懂《我与地坛》,还是辛瑷毁容以后。
辛瑷开始面对他的不完美,他的残缺,史铁生先生的文字跨越过时空,给了辛瑷强烈的共鸣以及慰藉。
某种意义上,他和史铁生先生处在同样的境遇里,史铁生先生二十一岁双腿瘫痪,辛瑷二十岁烧伤毁容,始终站在史先生身后的是他的母亲,于辛瑷而言,那个人是傅西泽。
连史先生的那些著作,《我与地坛》《务虚笔记》《病隙碎笔》等,都是傅西泽读给他听的。
辛瑷那时候已经很不正常了,他眼前总是那场大火,他清楚地知道那些都是妄想,他想清醒,但又清醒不过来,以前他会用美工刀划自己让自己逃离幻象,被发现之后,他不论干什么都有人盯着,也不可能再去自|残,辛瑷根本清醒不过来,只能在癫狂里画画。
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唯一存在的意义就是画画。
他只能画画。
他必须画画。
哪怕满眼都是大火他也必须画下去。
辛瑷陷入了一种偏执,在这份偏执里,他除了画画,一无是处。
是傅西泽把他拽出来的。
傅西泽倒也不管他画画,傅西泽只是开始陪他读书,最先读的便是史铁生先生的《我与地坛》,他会在临睡前给辛瑷读上一段《我与地坛》。
辛瑷性情已然变得阴郁古怪,他时不时就会出言讥讽傅西泽读书聒噪难听,哪怕这是事实,但辛瑷偶尔清醒,也会知道,曾经的他绝不会说出那样难听伤人的话,尤其是一个对自己很好的男孩子。
这个男孩子,从幼儿园开始,老师点他回答问题他从来一言不发,语文课英语课老师也会点他朗诵课文,他从来都是站起来一声不吭的。
他似乎生来就不会朗诵。
给辛瑷念书,已然是最大的改变。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人,每晚坚持给辛瑷读书,读着读着变成了一个读书好听的人,他念起书来抑扬顿挫又感情充沛,某一天,辛瑷再也挑不出半点毛病,只是呆呆地听着他读书。
傅西泽给他读了很多的书,辛瑷一开始听不进去,慢慢听进去了便也开始思考生与死、生命的意义、苦难这些很哲学的问题。
他慢慢便也觉得,搁在辽阔的宇宙里、宏大的时间里,他的那些痛苦,压根不算什么,他也开始尝试着去对抗。
那些年里,傅西泽无疑给了他一场沉默内敛又毫不张扬的爱,他从未过分诉说些什么,只是默默付出着,始终陪在他身边,永远觉得他会好起来。
第36章
辛瑷思绪拉回,看了一眼身侧的傅西泽,浅浅一笑,又跟他一起逛地坛公园。
工作日,又非故宫长城那样大热的景点,地坛公园游客寥寥无几,但因着门票价格低廉,地坛公园早就被周边民众当普通公园利用了起来。公园内,跑步的、下棋的、遛娃的、打羽毛球的……满满都是生活气息。
辛瑷看看景、看看树、看看人、看看傅西泽,缅怀史铁生先生,又举着相机到处拍照,也颇多意趣。
初秋,银杏树叶并未黄,庭中松柏长青。
辛瑷心境踏实又平和,他喜欢现在的状态,他健康又年轻,又有傅西泽在身边。
约莫一个小时,两人便也把地坛公园逛遍,辛瑷开始画画,支着画架、摆好画布、摊开折叠椅、挤出颜料、倒上松节油,开工。
辛瑷画的是后来很网红的画面,“看海”,地坛公园并没有海,但是树林尽头的长椅搭配浅色墙壁,远远看上去像是海。
傅西泽是他的模特,他负责坐在长椅上看海。
辛瑷画画就是非常专注地在画,注意力高度集中,基本不走神,他是个很能坐得住的人,坐不住的是傅西泽,傅西泽“面壁”半个小时,饥肠辘辘,这个上午,他蹬了两个半小时的自行车才来到地坛公园,运动量巨大,早餐早就消化干净,他饿得受不住,干脆起身,大步走向辛瑷,又打了声招呼:“我去买点吃的。”
辛瑷在画画,应得很含混:“嗯,去吧。”
辛瑷这幅油画型已经打好,而且也拍了照片当参考,有没有模特问题不大,再者,这种画面里的小人通常都是最后细化的。
傅西泽便出了地坛公园去买午餐。
午餐要拿去景区吃,味道不宜过大,傅西泽买的是三明治,他饿得厉害,回去的路上边骑自行车边吃,啃完了一个三明治,停好车买票进景区找辛瑷,啃完了另一个。
辛瑷依然在画画,废寝忘食根本不知腹中饥饿。
傅西泽望着这一幕,再度感慨辛瑷的专注,辛瑷是那种上他的课都会认真听讲记笔记的小孩儿,画画更是心无旁骛根本不知时间流逝,傅西泽不一样,饿了就想吃,困了就想睡,不愧是属猪的,也不至于啊,辛瑷跟他同年,只能说同样的生肖却是不同的物种,人和人差距巨大。
想着这些杂七杂八,傅西泽拆开三明治纸质包装,蹲下身喂给辛瑷吃。
辛瑷拿着画笔专心描摹画面,根本无法分心吃饭,食物喂到嘴边,就低头咬一口,慢慢咀嚼,他从不挑食,三明治味道一般般,但他也是一口一口吃完,看着特别乖。
傅西泽盯着他薄而嫣红的唇,心想,这时候的辛瑷,你要是把指头递到他唇边他也会张嘴吃一口。
傅西泽没那么干,太下流了。
傅西泽算着辛瑷的饭量把两个三明治都喂给他吃了,还喂他喝了点水,又把包装袋收好扔进垃圾桶,这才重新回去“面壁”,啊,不对,“看海”。
只不过,傅西泽这人坐不住,吃饱了也犯食困,他今天起得又还挺早的,他原本坐着划拉手机,很快就演变成躺着玩手机了,玩了一会儿,手机都无法让他清醒,傅西泽迷迷瞪瞪昏昏沉沉。
辛瑷注意力很集中,但也架不住模特从“看海”变成“躺平玩手机”啊,他到底从画画里抽空关心了一下他男朋友。
怎么说呢,傅西泽哪怕躺着玩手机也是帅的,他仪态非常好,187的个子,站姿从来挺拔,走路从来Bking,这时候躺在长椅上玩手机,双肩包被拿来当枕头,他左腿曲起,右腿自然下垂,远远看上去帅哥氛围感十足。
辛瑷忍不住拿起相机拍了一下大帅哥。
恰在此时,傅西泽陷入沉睡,手机没拿稳,“啪叽”一下砸在脸上,好在2013年手机还停留在小屏时代,砸脸并不疼,再往后几年,手机厂商把手机做得又大又沉,砸脸那感觉真的是板砖拍脸,反正,当下,傅西泽反应不大,他被砸了,迷糊了一会儿,把手机搁在胸口,彻底睡死过去。
辛瑷拍到他手机砸脸,摇头失笑,这人看来真的困了,困到手机都拿不住。
辛瑷笑了笑,接着画画。
傅西泽这一睡睡到了下午四点,他望着秋日高远湛蓝的天空,放空了好一会儿,这才彻底清醒,他坐起身,手机便也“啪”的一声摔地上,傅西泽对此已然习惯,他手机摔得挺频繁的,套了手机壳贴了钢化膜,摔一下问题不大。
上一篇:如何攻略木头小猫
下一篇:成为酷娇顶流生活助理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