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围风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停车场。叶奈拉开车门,发现车上竟然还坐了一个医生。
看来老爸早就做好了最坏打算,派人一路跟着他们过来的。
这是七人座的车,叶奈退到了后排, 让医生帮易行知检查。他蹲在易行知的座椅后, 手撑在扶手上, 在一边探头看着。
突然从喧闹的环境出来,密闭的车内格外安静, 心跳声在此刻更加明显。
从易行知被砸一直到现在, 叶奈心脏就没消停过,好像一直在胸腔内左奔右突, 随时都要蹦出来!
要是易行知的手真出了什么问题,影响以后弹吉他,他绝对会把雷阿那废了!绝对!
但即便如此, 事情已经发生, 又能改变什么呢?只要一想到这点,他就感觉整个人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紧紧包裹住了,几乎无法呼吸。
当看到易行知手臂上的伤时,叶奈更是心突突直跳,有种冲回去再揍那个傻逼几拳的冲动。
刚才发红的地方颜色更深了,皮肤也变得肿胀, 周围泛起不少淤血血点,看起来触目惊心。
易行知似乎注意到他急促的呼吸,转头看了过来, 右手握住了他搭在扶手上的手:“也就看着吓人,没那么严重。”
手背传来的温热让叶奈稍微安心了点,但一垂眼就看见他右手指骨也有红肿,手忙脚乱地捧起来看:“你这只手感觉怎么样?拿个工具多好,干嘛用手啊,打完自己也伤了……”
“你听听你说的是人话么?”易行知被他逗笑了,“像你似的一个酒瓶抡过去给人开瓢啊?”
“我没把瓶子敲碎了捅他算轻的了!”叶奈愤愤不平地喊完这句就没了声。
他其实也知道,要真闹那么大,恐怕就算是老爹找人处理,也很难收场。现在回想起自己那一下,要不是易行知及时拦住他,后果不堪设想。
但看到酒瓶砸到易行知的那一瞬间,他真的什么都顾不得了。
“我要按压检查一下,”医生说,“会有点疼,忍着点儿啊。”
“好。”
他四处按了按,又让易行知屈伸、旋转手臂,活动了几下,然后用差不多的方式检查了他的右手。
“还好,应该没有血肿和骨折,也没有神经受损,大概率就是软组织损伤,以防万一待会儿到了医院还是拍个片看看有没有骨裂。”医生一指后排的冰柜,“那里面有冰袋,路上先冷敷着。”
两人向他道过谢,医生就去前排副驾坐着了。
易行知一抬眼就看见叶奈一脸痛苦面具,眉头还紧紧皱着,好像还没从刚才的检查缓过劲儿来。
“你干嘛?脸部代偿啊?”他看着好笑,“别人看了都不知道咱俩谁伤了。”
“我倒宁愿是我。”叶奈小声说。
易行知微微一怔,盯着他去冰柜拿冰袋的背影,轻声说:“还好不是。”
叶奈坐回易行知旁边,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冰敷的地方发愣,仿佛这么一直盯着他的伤就能加速复原似的。
“好了,别看了。”易行知抬手揉了揉他的头。
附近不远就有家医院,易行知做了X光检查,确实没伤到筋骨。等结果期间,Zac也发来了消息,说现场已经摆平了。
叶奈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了些。
医生提问、开药和说明注意事项的时候,他听得聚精会神,时不时问几个问题,生怕遗漏了什么重要信息。
听完医生解答,他还是不太放心,忍不住又问:“这伤会有后遗症吗?会影响弹……玩乐器什么的吗?”
他一下就说不出口“弹吉他”几个字,怕听到接受不了的答案。
医生是个中年大姐,瞥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哪怕是骨折了,恢复几个月也可以随便玩。”
叶奈也顾不得人家嫌他大惊小怪,还想再问,却听易行知先道:“如果需要练习的话,大概隔多久可以开始呢?”
“这几天肯定还是休养为主,尽量少动,避免二次损伤。”医生神色缓和不少,说得也很详细,“一周之后可以慢慢恢复练习,适当伸展活动,防止肌肉僵硬,但还是注意不要剧烈运动。自己试着来吧,觉得疼就停。”
一走出诊室,叶奈就不服地问:“凭什么她对你就那么耐心,对我就懒得搭理啊?”
“一开始人也认真回答你了,架不住你一直问啊。”易行知叹了口气,“我估计她都怀疑是你打的我了。”
叶奈:“……”
去药房拿了药,叶奈突然想到个问题:“你今晚还住昨天那个酒店?”
“嗯。”易行知点头。
“我跟你一起过去。”叶奈想都没想就说。
见易行知没说话,他才反应过来,急忙解释:“我是想着你左手不好活动,右手又有擦伤不能碰水,洗澡什么的都不方便。”
“你要帮我洗?”易行知顺着问了句。
叶奈确实是这么想的,易行知是因为他才受的伤,于情于理都应该由他照顾。但这话一说出来,怎么听着就这么怪呢?
他强行理直气壮地“啊”了一声。
这份理直气壮在他开始幻想一些奇怪的画面之后就坍塌了一半,在他给老李报了酒店地址之后彻底崩塌。
毕竟老李肯定知道,他昨晚都还住在宁岸这边的家里。
虽然老李什么都没问,只是安静开车,叶奈下车前还是说了句:“晚上我自己回去,不用管我。”
万一老李给叶松波瞎汇报呢?
他给自己的心虚找了个理由,完全忘了平时他根本不在乎他爹怎么想。
车开走后,易行知问:“你今晚还要回家?”
叶奈一噎,一脸正直道:“对啊,我帮你洗完就走。”
顿了顿又说:“我又没带行李过来。”
隔了几秒,又补了句:“而且大多酒店的床我也睡不着。”
易行知没接话,只是偏过脸一直看着他。
“看我干嘛?”叶奈被他盯得不太自在。
“看你还能找出多少理由。”易行知笑着说。
“……你就说哪条不合理吧?”
“合理,”易行知认真点头,“特别合理。”
酒店房间是大床房,空间还挺宽敞,但叶奈从进去之后就有点手足无措,好像怎么站怎么坐都不对,最后决定直接干正事,走进了洗手间。
“你毛巾是这个吗?”他指着旁边挂的一条蓝色毛巾问。
“是。”易行知倚在门边。
叶奈先给自己洗了个手,想起医嘱说的48小时内避免热水澡,就把毛巾用冷水打湿了。
拧干后,他一抬眼对上易行知的视线,想问在哪儿给他擦:“你想在床上还是浴室?”
话一出口他自己就先想歪了,赶紧加了个字:“……洗。”
“我想在浴室……洗。”易行知用了一模一样的停顿节奏,勾起唇角。
叶奈脸上一热,没说出话来。
“省得你洗毛巾来回跑。”易行知自然地补了个解释。
叶奈这才缓过来点儿:“哦,也是。”
易行知走进来后,两人面对面站着,靠得很近。
接下来这话,叶奈感觉怎么说都很尴尬,只能尽量把语气放平,显得这件事很正常:“你自己能脱吗?还是我帮你?”
易行知反手一掀就把上衣脱了,动作快得叶奈都没看清。
这一刻他甚至想问一句,你是不是其实可以自己洗?
但他问不出来,因为现在易行知匀称紧致的上身就堵在他眼前。饱满结实的胸肌,线条分明的腹肌,只扫了几眼,他体内就萌生一股燥热。
明明平时照镜子看自己的效果也差不了多少,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会这样。
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易行知已经在解腰带了。
“等一下,”叶奈一把按住他的手,舌头又开始打结,“先,先把上面擦了吧。”
这视觉冲击太强了,他得过渡一下。
努力控制着不去看多余的地方,不去想多余的事,自我催眠就跟擦墙一样。
但真的拿着毛巾往上擦时,就忍不住想,哪有这种手感的墙?这么有弧度,还这么有弹性……得了,赶紧打住!
不过等擦到易行知的手上时,那些浮想联翩又自动消失了。
叶奈轻轻擦拭过他的左臂。
这里的肌理线条原本很好看,现在却肿胀变形,被已经变得暗红的伤痕覆盖。
然后又小心翼翼地避开他右手的伤口。
这只灵巧漂亮的手,原本应该在吉他上肆意飞舞,现在却指节红肿,带着好几道擦破的伤。
叶奈握着他的手,动作不知不觉就慢了下来,最后低着头不动了。
“怎么了?”易行知轻声问。
叶奈垂着眼没回应,过了好一阵,才忽然说:“要是没答应你来宁岸就好了。”
“是我自己说要跟你一起过来的。”易行知纠正他。
“要是在酒吧,我假装没看见那个傻逼,直接走人就好了。”叶奈自顾自地继续说,头一直埋着,声音已经带了点哑。
“Nyle……”
“为什么当时一定要过去呢?忍一下,避开这阵,可能就没事了……”
“叶奈!”易行知扳起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抬了起来,竟然看见他眼圈微微发红,眸子里有光闪动。
他看过叶奈很多样子,锋芒毕露的、不可一世的、生气时眼里冒火的、开心时双眼发光的,却还是第一次见他这种表情。
他甚至都没想象过,这样的神情会出现在叶奈脸上。
“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真正有问题的是谁,你比我清楚。”易行知认真地看着他说,“就算当时避开,他也会再找上门,不是这次,也会有下次。我们都明白,逃避没办法解决问题,所以今天才会过去,不是吗?”
“嗯,我知道,我只是……”叶奈皱了皱眉,停顿很久才低声说,“很心疼。”
易行知手轻轻抚在他脸上,缓缓靠了过去,语速也放得很慢:“那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我也会……”
直到快贴上他的唇,他才把话说完。
最后三个字都被湮没在这个轻柔又充满怜惜的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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