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祝麟
成家,S大,堂弟。
傻子都不可能把这两组词联系在一块儿——成黎的弟弟怎么可能缺钱到去做陪酒?
成烊轻快地说:“上回淮心出事,我光顾着看他了,一直都没跟您道谢呢。”
方淮心,成烊。
那晚两人坐在车后排,气氛微妙……同为S大的学生,不存在同事关系。
宁烛:“………………”
不是同事,是同学。
同学。
那。
当时跟成烊走在一起的长宵。
这一刻宁烛很希望自己的脑子能转得慢一些,不要太快理清前因后果和人物关系。然而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宁烛声音磕绊地说:“所以长宵他,也是,S大的?”
“是啊,我俩同级的。”
“……他是学生。”
“对,他学临床的。”
“学临床的……”
“他今早回家去看外公了,不然我还想拉他一块儿过来玩呢。”成烊看宁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关心道:“宁哥,你不舒服么?”
宁烛就地找了个东西把住,垂头沉默了半晌,轻声说:“……我挺好的。”
只是有点想死。
成烊:“哦哦。”
他还想跟宁烛唠几句什么,然而后者此刻根本无力应付。
成烊就看着宁烛无声无息地飘进一个角落里,仿佛自动进入封闭的结界里,然后再也没跟周围的人的搭过腔。
成烊:“……”
宁烛将自己对窦长宵的所作所为复盘一遍。
向对方提出肮脏赤裸的金钱交易——开个价吧。
要求对方与自己产生肉体关系——标记我一次。
厚颜无耻地实施死缠烂打——卡你先拿着用^^
利用人家软肋进行威逼利诱——让我闻闻你的信息素,我就把视频删掉。
宁烛:“……”
前三条因对方的极力抵触暂时未遂,第四条因为自己手段狡猾,罪名已然成立。
而受害人窦长宵,被S大录取的医学生,清清白白、根正苗红的栋梁之材。
宁烛在阴暗的角落里面墙站了半天。
良久,他两只手搭上眼皮,用力地搓了把脸颊,心想:……我是什么品种的人渣?
……
……
海城。
窦家一楼外的小凉亭西侧支着张圆桌,窦长宵坐在电脑前翻看论文。
空气里飘来若隐若现的几缕纸墨的香气,他外公在楼上给几个徒弟上国画课,偶尔有轻微的讲话声传来。
窦长宵在这种静谧的氛围里坐了两个小时,听见凉亭另一侧的大门处传来些许的嘈杂声,他侧着身子扫了一眼,几个背着画具的学生正挥手跟窦临渊告别。
他看惯了这场景,目光重新转回电脑屏幕,鼠标光标在一个段落上停留快两分钟,划到导航栏的微信图标上。
点开,聊天页面的消息仍旧停留在两周前。
他滑动滚轮往上翻。
【宁火虫:】没事,不用你跑,我过去找你。
姓宁的两周前是这么说的,然而眼看着暮色将至,周六已经过了一大半,对方却没来问他一句现在在哪里。
海城跟北城相隔大几百公里,窦长宵每次回家看望外公都是坐飞机往返。
宁烛两周前问他的时候,窦长宵已经订好了这周末回海城的机票,但对方却不问地点、来了句“我过去找你”,颇有种不畏万难的决断力。
窦长宵明知道宁烛不可能大老远飞来海城,可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有点不想浇对方冷水,回了句“随你”。
现在看来,自己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窦临渊送走几个学生,走进小凉亭里,见自家外孙坐在角落的圆桌上,正盯着面前的笔电看,上前笑问:“上大学了,每次回家还要把作业带上。”
只是闲着没事看看论文,不是作业。窦长宵不做解释,把电脑合上。
窦临渊摇摇头,“昨晚一下飞机就奔我这儿,今天眼见着快入夜了,不准备回家看看你爸妈?”
窦长宵说:“陆朝在家。”
窦临渊笑了两声,“唉,你啊……多少年了,还是这么不待见你哥。”
他在窦长宵对面的藤椅上坐下,“怎么也不等小长假再回来,周末就放两天,来回跑一趟也不嫌折腾。”
“下周要开始实习,之后两个月都不得空,所以提前回来看看您。”
被外孙惦记着,老人家面上不显,心里却很是欣然,缓声问:“明天几点的机票?”
“早上的票,下午有点事情。”要给某个家伙闻信息素。
宁烛今天没来主动问他,但窦长宵不想往后再拖下去,还是趁早了结比较好。
“学校周末还有活动?”
“不是。”窦长宵说,“一点无关紧要的事。”
窦临渊抬眉,“哦,无关紧要的事。”
不重要的事情,何必赶在明天去做,把行程赶得这样紧凑。
他呵呵一笑,没再追问。
爷孙俩在小凉亭悠闲地聊了一阵儿,渐渐感到几分秋日的凉意。海城地理位置靠北,又是沿海城市,进入十一月,不到傍晚,室外天气就已经转凉了。
窦临渊虽然身体还很强健,但毕竟已过花甲之年,窦长宵起身带上电脑,转进了室内。
衣袋里的手机接连振动好几下。
窦长宵回到屋子里,翻出来看了眼。
【宁火虫:】戳(^^)
【宁火虫:】长宵,记得上周我跟你提过的事吗?
窦长宵把笔电随手放在一旁,打字回消息:我不在北城,改明天吧。
【宁火虫:】^^
【宁火虫:】我是要说,视频不小心被我删了,你不用过来了。
【Ddd:】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宁火虫:】哈哈哈
【宁火虫:】我很守信用的。
【宁火虫:】这段时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真是不好意思[愉快][愉快]
【Ddd:】……
【宁火虫:】祝你学业顺利[笑]
窦长宵:“……”
此时窦临渊已阔步走进客厅,回过头,见窦长宵还顿在后面低头端详手机。
他奇道:“什么要紧事,也不等坐下再看。”
窦长宵走过来,把手机撂在几案上。
窦临渊端量他两眼,“谁给你发的消息,我怎么瞧你不大高兴?”
窦长宵:“我很高兴。”
“……”
窦长宵语气平常,是真心实意地在讲,不是说反话。
但窦临渊看自家外孙,看上去倒也不像是多么愉快的样子。
……与其说这小子“感觉到高兴”,不如说是对方“认为自己在高兴”。
窦临渊:“咳咳,有什么好事?说出来让外公也听一乐。”
跟宁烛的交易太龌龊,拿不到台面上去讲。窦临渊这样板正传统的人,听了指不定会怎么来气。窦长宵一笔带过:“有个人想让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现在取消了。所以是好消息。”
窦临渊诧异:“还能有人让你做不情愿的事?”
窦长宵长到这么大,除了小时候为父母的事屈就过几回,其他时候一贯是直来直去,甚至有时可以说是执拗。
当年以窦长宵的高考分数,在国内所有的院校和专业都是任挑。他爸妈陆茂安和窦姝,包括窦临渊在内,都希望他的志愿选择能够以经管类为主,将来无论接管两家的公司或是创业从商都是个很好的踏板。窦长宵却执意读了医学专业。
窦长宵守规矩,然而在规矩之外,但凡他不乐意的事,谁都没法说动他做。
“谁能有这么大话语权,学校的老师么。”
窦长宵:“不是,校外的人。”
窦临渊点点膝盖,语气严肃些:“对方威胁你不成?”
威胁?如果空气也可以算人质的话。
“不算。”
窦临渊:“莫非有什么非做不可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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