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祝麟
“你……怎么总提他?不知道,可能吧。他前段时间把工作辞了,最近应该还算清闲。”宁烛有些莫名地回答道,“不过他球技很烂,说不定还不如我呢。我高中的时候,也就纪驰球打得不错。”
“纪驰,”窦长宵记起来,成烊提过这人的名字,是之前跟宁烛一起约饭的其中一人,“Alpha?”
“是啊。”忽然提起一个陌生的名字有些不礼貌,宁烛就多介绍了句,“我们以前是同学,现在他是我公司的合伙人。”
窦长宵:“。”
他没什么起伏地:“哦。”
“但他打球没你那么厉害,加上成黎很会拖后腿,高中的时候我跟他们两个组队,就没赢过。”宁烛叹了口气。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恍惚感觉窦长宵的脸色回暖一些。
宁烛:“……”
看我输,这小子就这么高兴?
窦长宵声音轻快又笃定地说:“如果我在,一定带你赢。”
宁烛一怔。
这时候手机响了一下,他回过神,打开看了眼,是老赵发来信息。
宁烛扫过消息,抬起头,让窦长宵在原地等自己一会儿。
接着他拎着装着药和片子的袋子,快步回到车里。
二十分钟前,宁烛给老赵发信息,让对方帮忙跑个腿带两份简餐。
此刻老赵已经带着两份午餐在驾驶座候着了。
宁烛把手里的杂物放进车里,拎上其中一份午餐,重新折返医院门口,递给了乖乖在台阶上候他的窦长宵。
“里面有个三明治和几块曲奇,还有一杯蔬果汁,当午餐挺快捷方便的。可能不够你吃,随便垫垫肚子吧。”
窦长宵接过袋子,低头往里看了眼,有点没反应过来。
在医院已经耽搁挺久,怕延误下午的工作,宁烛把东西塞到窦长宵手上,没等对方说什么,就再一次离开往车子停靠的地方走去了。
半晌过去,窦长宵才动了一下,把袋子抓紧了些,在门诊大楼旁边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坐下来慢慢地解决了午餐。
三明治很清爽美味,果蔬汁酸甜解渴,非常不错。
曲奇甜得有些过头了,但也很好吃。
*
窦长宵习惯早一些进入工作环境,今天却几乎是踩着点到科室。
魏庭风在走廊里等着他。
“学长。”窦长宵的语气跟平常没有任何区别,依旧平静,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礼貌。
魏庭风淡淡地跟他对视一眼,说:“不用急着进去,我有事情要问你,已经跟你的带教老师提前打过招呼了。”
窦长宵还在想那个红丝绒口味的软曲奇,犬牙被甜得牙根微微发酸,忍不住用舌尖舔了舔。
他随意地点了下头,跟着魏庭风走到一旁稍静的角落。
魏庭风一开口就质问的语气:“你分明跟那家伙认识,昨天为什么要在我面前假装?套我的话?你接近他什么目的?”
窦长宵早有心理准备,不紧不慢地拿早就预演好的说辞应对。
他把给宁烛的理由,原封不动地照搬过来。
“……”魏庭风听完,露出一种被雷劈的表情。
很快,他皱眉冷冷道:“你以为信口胡诌个理由就能糊弄我?你在我科室里跟着学习的时候,可完全不像‘不想奋斗’的样子。宁烛之前提过的做陪酒的Alpha应该是你吧?当时既然你没同意,现在怎么会主动来问他的事,还忽然改变主意?”
“…………”
窦长宵冷飕飕道:“他以为我是做陪酒的?”
魏庭风:“……”
我特么说一大堆,你就关注到这个?
窦长宵有半分钟没说话,好像是自己生了一会闷气。
“理由是真是假,很重要么?对他有好处就够了吧。”
魏庭风一噎,沉默下来。
就像窦长宵说的,理由是真是假都不重要。
作为宁烛的医生兼好友,魏庭风私心地偏向于对方,至于窦长宵对其抱有什么样的企图和情感,他都并不在意,只要结果对宁烛有利就够了。
别的暂且不论,那张匹配度检测的单子做不了假。看到那张单子之后,魏庭风第一时间不是震惊于窦长宵的名字,而是感觉在心头压了许多年且越来越重的石头终于落地,接着出神一般地长长地松了口气。
宁烛的情况并没到危及到命悬一线的地步,但他能守着旗胜,不露出丝毫丑态、清醒地做他的宁老板的时间,最多……也就是个一年多。
届时离开旗胜,即便勉强用抑制剂和药物苟延残喘两三年,对宁烛而言,那样的日子恐怕也毫无意义。
那是个极其要强的人,格外抵触自己变得“一无是处”。
魏庭风初中时跟宁烛相识,中学时他单方面地视其为劲敌,其实跟宁烛不算熟悉。多年以后在S大相逢,他跟宁烛的关系才慢慢深厚起来,但越是对其了解更多,他就越是容易被对方性格里的某些特质气得跳脚。
就像不久前,对方用一副轻松的口吻,轻描淡写地说起自己放跑了那根好不容易找到的“救命稻草”。
难以理解。
有时候魏庭风会有一种感觉,宁烛其实并没有那么恐惧死亡。似乎有一些东西,是比死亡还要令他畏惧和不愿触及的。
比如,他好像极度抗拒因为后颈的那枚腺体牵累到其他人。
魏庭风曾经对宁烛的这种想法嗤之以鼻,认为这种过于“不自私”的想法简直幼稚拧巴至极,放到偶像剧里都显得天真。
后来才发觉,那其实并不是天真,而更像是一种极端的痛恨。
魏庭风一直没能找出那种痛恨的成因。
然而,午间宁烛给他发消息,文字里却流露出孩子气的轻快……
魏庭风不由得好奇:“你们到底达成了什么样的交易?”
窦长宵顿了片刻,平静道:“我没打算和他做交易。”
魏庭风“……”
没打算做交易,那何必搭上自己帮宁烛这个忙呢?出于好心?
而且,如果窦长宵要财还好说,宁烛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可对方如果不图财,万一哪天不乐意当宁烛的这味药了,届时该怎么办?
窦长宵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在他痊愈之前,我不会先离开。”
魏庭风愣了几秒。
他打量窦长宵两眼,隐约感知到什么。
昨天对方旁敲侧击向他打听宁烛时,关注点始终落在后者的安危问题上。那些不动声色的话语间藏了诸多关心和隐忧,如今回想起来,到处都透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味道。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窦长宵一眼,没有再追问。
*
当晚窦长宵回到宿舍,进门就接到窦姝打来的视频电话。
他上次回海城只看望了外公,跟父母有一段时间没见过面了,只有每周电话联系一两次。视频接通后,窦姝和陆茂安都在,问起他的近况:“实习怎么样,辛不辛苦呢?”
窦长宵说:“还好。”
陆茂安问他:“你第一次在医院实习,应该有不少新鲜事吧。”
有。窦长宵平静地想,你儿子被人包养了。
窦长宵跟两人聊了一些实习期间的琐碎,而后窦姝说起件事:“对了,你哥下个月要去北城出差,顺带看看你。”
当着窦姝的面,窦长宵没有对“看看你”这件事表现出太多意见,淡淡地“嗯”了声。
“咱儿子是不是也快到易感期了?”陆茂安想起这回事,问了一下窦姝,见后者点头,他就看向镜头关心道:“跟隔离中心提交过申请了吗?”
窦长宵道:“还没有,过两天吧。”
陆茂安:“好。”
顶A在成长的每个阶段,都要经历一些异于常人的折磨。身体在生长期产生的种种奇葩反应,仅仅是第一道坎。在遇到伴侣之前,他们每年的易感期,不仅需要承受身体的负面反应,还要接受相关部门的层层监管。
由于曾经出过不少顶A在易感期失控伤人的例子,相关部门不得不做出举措。每一位顶A在易感期来临之前都需要进行报备,易感期间是不被允许离开报备信息上的隔离点的。
隔离点可以是在自己的居所,但需要至少一位亲人或伴侣看护陪同,并在报备单上签字。这种举措乍一听有点没人性,不过当初出台的时候,并没有听到太多顶A反对的声音——他们都太了解自己在易感期是什么德行。
窦长宵在海城没有固定住所,也不能在宿舍里过易感期,来海城上大学后,他在这里经历过的三次易感期都是在北城专为顶A易感期设置的隔离中心度过的。
窦长宵没有在易感期间做出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这次应该也能平稳度过。因此窦姝和陆茂安叮嘱完之后,没有在此事上忧虑太多。
挂断视频,窦长宵去冲了个澡,出来后在书桌前坐下,始终难以集中精神去做消耗脑力的事,总忍不住要看一眼微信消息。
他想了想,打开电脑,决定先把易感期给各方的报告提前写好。
每年的易感期对窦长宵而言,就像是生了一场手续复杂的疾病,要跟校方、学院、老师各方面打申请和报告。
这次会更加繁琐,届时在医院的实习也要暂停。
窦长宵在笔电键盘上敲击的手指一顿。
哦……还要向他那位名义上的金主报备一下。
第30章
窦长宵还没跟宁烛报备易感期的隔离时间,隔日周五,他在科室里用手机查资料时,看见宁烛给他发来消息。
【宁火虫:】今晚来我家[耶]
窦长宵:“……”
他摁灭屏幕,把手机压到带教拿给他的资料书下面,接着看书。
几分钟后,他才想起自己用手机是要查东西的,然而想查什么已经忘得一干二净。
窦长宵:“。”
这两天宁烛虽然没有真正地拟合同,但给窦长宵细化了一些规则,交易期间需要他完全遵守。
比如,保持电话畅通,叫他的时候——哪怕屁事儿没有,也要及时赶到,可以提前,但绝不能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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