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祝麟
窦长宵的手握成了两个小拳头,沉默了半分钟,转过头问他:“高中你会在第一中学念吗?”
一中是海城最好的高中,陆朝也在那里读。既然宁烛成绩那么好,理所当然也会在一中念。
“啊,应该不会。”宁烛实话实说,“我高中会去别的城市。”
窦长宵又呆住了,然后刨根问底道:“你去哪个城市?”
宁烛更加奇怪:“还没决定好,不过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窦长宵:“为什么要出去,海城不好吗。”
宁烛顿了顿,“海城很好。是我弟弟想去其他城市,他,他生病了。我要陪他。”
“生病了,为什么要去其他城市。海城也有医生。”
“……”宁烛被这种小孩儿直率的脑回路噎了一下,斟酌地说:“海城,海城的医生都不好,他们治不好我弟弟。他病得很重。”
他说完,在心里给海城的医生们转着圈鞠躬道歉。
“外面的医生能治好他吗?”
宁烛思考了两秒,说:“应该,也不能吧。”
窦长宵低头揉着圣伯纳的脑袋,良久后,做出了决定,抬头说:“那我以后,当医生救他。”
宁烛怔住,半晌回过神来,用手指刮了一下窦长宵的脸,笑道:“……孩子气。”
“……”
窦长宵注视着宁烛的脸,对方似笑非笑地注视着他,眼神忽然间变得很安静,眉眼间有种异样的柔和。
窦长宵不知为何想起了他家里的那个哥哥。宁烛明明比对方要小好几岁,可在窦长宵看起来,他却更像个大人。
“哥哥,”窦长宵犹豫了一会儿,“你有没有电话。”
“没有。”以为他要玩,宁烛不赞同地说,“豆豆,你这么小就有手机瘾呢。”
窦长宵不说话了。
不知过去多久,外面的风雪终于和缓了一些。宁烛站了起来。
走之前,他回头看了窦长宵一眼,摸了摸脸颊。
当医生救他?明明是很孩子气的承诺,听上去却还是……
他说:“豆豆,我抱你一下好吗。”
窦长宵踟蹰着没有应声,宁烛已经走过来,弯腰伸手勾住了他的后背。
他被对方带进怀里,脸颊蹭到了宁烛的脖颈,有一些不同寻常的温暖从对方的颈间传到他的脸上,温度似乎比窦长宵触碰过的任何人都要高些。
窦长宵把脸颊埋了进去,心里想:他身上好暖。
第58章
两人上电梯后,光线明亮起来。
宁烛跟窦长宵对视了一瞬,触及对方的眼神时有些莫名。
窦长宵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好像是第一次见他似的,一寸寸地从他的五官上细细观察。
宁烛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在被窦长宵的目光解构重组。
他有些不自在地主动挑起了话题:“对了,你的信息素,不是说味道不好?检查结果怎么样了。”
“好一些了,但跟之前可能还是有点不一样。”
宁烛点点头。
到套房里,宁烛把窦长宵的行李箱放好,冲他扬扬下巴,道:“先去补觉。”
窦长宵看了他一眼,不是很情愿的样子。
宁烛道:“怎么了,还需要哄睡服务?”
窦长宵:“可以吗。”
宁烛无语地看着他,片刻后没忍住笑了,“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的呢。”
他走过去,捏了捏窦长宵的厚脸皮。
窦长宵怔怔地看了他两秒,忽然伸出手用力地抱住了他。
“哎……”宁烛被抱得懵住,脊梁骨僵硬得不行,始终没放松下来。
窦长宵的拥抱总是有些过分地紧,宁烛感觉呼吸都变得有一点艰难。
过了会儿他说:“可以了吧。”
窦长宵又拖延了一阵子,松开了一些,手掌从宁烛的头发落到他的后颈上,隔着颈环轻柔地捏了一把,才松开手。
宁烛抬手摸摸后颈,把残留的温热和触感都驱逐掉,接着领着窦长宵进卧室,又找了双拖鞋给他。
他床铺没收拾,今天也没叫酒店的清洁过来,说:“就不让人来换床单了,你将就着睡。”
窦长宵一点儿都不觉得将就。他脱了外套坐在床边,看了看宁烛,才抓着被子躺下,嗅了嗅被子上的气味。
他闻被子的动作一点儿都不遮掩,宁烛嘴角一抽,说:“我晚上睡觉流口水,被子上面都是我的口水味。”
窦长宵看向他,嘴角翘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眼睛亮亮的。完全没听进去。
宁烛立刻关掉了灯光,出去了。
连轴转好几天,窦长宵的确是严重缺觉。闭上眼没多久便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很好,只是反常地做了梦,在飞机上睡着的时候也是这样。
窦长宵不常做梦,这次却在柔和的香味里做了许多,梦境并不连贯,但里面的主人公是固定的,全都是宁烛。
他梦见那个在初三教室里的宁烛,还是靠窗坐在桌子上,双脚踩着凳子,怀里抱着书和笔。唯一跟记忆里不同的是,对方转头望着窗外,而没有在看他。
教室里空空荡荡,窗外风景可怖又萧瑟。他像是被世界遗忘在这片空间里。
那个背影……
窦长宵从梦里清醒过来,在黑暗里深深地吸了几口气。他坐起来,愣了好一会儿,都没从梦境里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他一只手在黑暗里摸索了下,最后抓到手机,屏幕亮起后,时间显示刚过十一点。
窦长宵试了几个床头的开关,把最小的那个灯留下了,接着他下了床,从卧室里走了出去,然后看见了会客厅里捧着热水在看平板的宁烛。
对方被笼罩在一片温暖的灯光里,抬起头朝他看过来时神态很柔软,这让窦长宵一下子安下了心。那个梦境残留下来的情绪也就随之被冲淡了。
宁烛说:“醒了?”
“嗯。”
“下飞机后吃过东西没,饿不饿。”
窦长宵刚才不觉得有什么,被宁烛一问,却感觉有些饿了。
他点了下头,宁烛就说:“酒店这会儿可能不提供餐食了,想吃什么,我叫个外卖。”
窦长宵走到他身边,思索着,没有立刻回答。他打量这间套房,有会客厅和娱乐室,还有个小的衣帽间,可惜只有一个主卧。
今天工作日,他在医院实习可以倒班提前休息,但宁烛明天还要去公司。窦长宵不想耽误对方太晚。
他说:“不用了,你早点休息。我去前台再开间房,随便找点东西吃就行了。”
宁烛盯了他两秒。
窦长宵说:“……怎么了?”
宁烛一只手托着脸,抛给他一个不大高兴的嘲弄眼神:“哼,你还在我面前装什么呢。你平常什么德行我不知道吗。”
再开间房?这是这小子能说得出来的话吗。
窦长宵:“……”
他这回真的没有在装腔作势,却被宁烛误解了。
窦长宵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认下这口锅,“那我睡在哪。”
宁烛说:“随便你睡哪,想要再开间房也行。”
他起身从套房的小冷藏柜里找了些零食,又倒了杯热水给窦长宵,然后就揉了揉眼睛去洗漱了。
窦长宵这才慢吞吞地说:“……那就不开了吧。”
宁烛已经重新进卧室了,也不知道听没听见。
窦长宵吃了点东西垫肚子,扔掉垃圾,再回卧室的时候,宁烛已经换上睡衣上床了。卧室里那盏小灯还开着,他有点嫌亮,又没有眼罩,整张脸都钻进了被子底下,只有一些头发露出来,软软地蹭着枕头。
窦长宵安静地走进卫生间洗漱,很快出来,也没有大费周章地去拿行李箱换睡衣,在床的一侧躺好。
才刚补过觉,窦长宵这会儿其实没什么睡意。
他放了一点信息素,往宁烛那边靠了靠。
也许是药的原因,宁烛被他从背后抱住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反应。
窦长宵想了想,把宁烛盖在脸上的被子往下掀了一点,露出对方半张脸。借着一点光,他从后面端详着宁烛的肩颈的线条,还有在灯光底下微亮的头发和耳朵,他能够隐约瞧见宁烛耳廓的绒毛和耳朵里细小的血管。
窦长宵撑起身子,在那个耳朵上亲了一下,用犬齿轻轻地咬。
被子底下的一个拳头默默地攥紧了。
好在窦长宵没有得寸进尺地再做别的,啃了两口就勾手关掉灯,安分地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早上,宁烛的闹钟准时叫醒。
他生物钟很准,闹钟响前就快醒觉了,因此闹钟只响了一下,宁烛就伸手关掉了。
但因为他被对方抱在怀里,任何一点动作都能惊到身后的人。窦长宵半梦半醒间,下意识地把宁烛圈紧了。
大清早的,这个紧密的距离并不合适。宁烛顿了下,没有瞎动拱火,用手推了推对方的胯骨。
窦长宵的鼻尖碰着他的后颈,被他一推,呼吸反而变重了,嘴唇也贴了上来。
“……”
宁烛只好喊人:“长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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