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偏头看向周言晁,对视着,淡淡道:“如果这真的是病的话,那让我好起来和让我去死也没区别了。”

路过卖腊梅的小摊贩,谢谌临时起兴停下挑选。卖主是一个年轻的女omega,她闻到谢谌身上的信息素,“你的味道好特别啊,乌龙茶里有淡淡的泥土味。”

谢谌支着伞专心挑选出一枝腊梅。

“就这一枝吗?”

“嗯。”

只是心情好,临时买一枝来玩儿。

“来买花的omega都很少呢。”女omega将这一枝梅花包进纸里。

买花的顾客大部分都是beta,有的alpha或omega是不允许私人空间存在除自己或伴侣信息素以外的香气。

“好不容易出太阳怎么还打伞呢?你已经够白了,不用担心晒黑的。”

谢谌依然置若罔闻,付完款抱着腊梅离去,刚转身就看到距离自己只有几步的周言晁。

谢谌已经习惯这种被捉.奸的感觉,站在原地等周言晁踱步靠近。

周言晁什么也没说,但谢谌从那双眼睛知道他有很多话。

“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不要老惦记那些医嘱。”

“你下次出门前能不能跟我说一下?你想去哪儿我陪你去。我不想心惊胆战地打开软件查看你的定位。”

“……好。”

女omega见状解围,“这是你爱人吧?帅哥,你也别怪他,他只是想给你买束花。”她说着又塞了一枝腊梅给谢谌,“成双成对,祝你们百年好合。”

谢谌夹在两个周言晁中间,看着手里一对腊梅,“……”

脸颊两侧被一鬼一人盯得发烫,谢谌睒了睒眼,僵硬地开口,“我再买一枝。”

伞太小,容纳不下三人。回去的路上,周言晁被隔到伞外,但和谢谌相握的手十指紧扣。

谢谌腋下夹着花束,目光落在与自己同撑一把伞的周言晁身上,心想:只有自己看得见,会寂寞吗?

谢谌将花放在茶几上,“你今天状态怎么样?”

周言晁关上房门,不清楚他是在问幻觉还是问自己,“我吗?”

“嗯。”

“什么意思?”

“我觉得有点热,应该是发情期真的要来了。”

“……我先去洗澡。”

发情期比想象中来得更快,等周言晁从浴室出来,浓烈的乌龙茶味猛烈冲击神经,他快步踏入卧室。

谢谌已是不清醒的状态,他赤身斜躺在床上,半个脑袋支出床外,悬空的右手垂落着,指尖还吊着粘液。

谢谌察觉有人进来了,他朝人影勾了勾食指,暗示对方靠近,随即又闭眼缓神,沉沦于方才的温情。

额头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谢谌睁开惺忪的眼,发现是一个轻轻的吻,夹杂沐浴香气的发丝垂到鼻尖。

“两个可以吗?”周言晁问。

“是你的话,多少个都可以。”

眼睛被黑布罩住,一片黑暗中明显感知后背更烫,区分出谁是谁。交错的手臂像藤蔓勒紧身躯,他如被网住的鱼不停摆尾,深陷囹圄,吐露而出的呼吸愈发粗重。

神经系统不受控,身体成了沉重的负担,谢谌笨拙地将一只手从肋骨推开,又察觉鼠蹊被摩挲着,口腔黏膜的接触令人头晕目眩。

热雾扑在后颈上,皮肤痒酥酥的,最重要的腺体距离口齿不过几厘,却无暇顾及。疼痛将他从深吻中抽离,不得不蜷曲身体,密密麻麻的汗珠像新长的鳞片。

谢谌搂紧着怀里的人,臂膀随痛楚越圈越紧,似要将对方的肋骨勒断。明明是痛,但颅内异常兴奋。

幽香四溢,乌龙茶和茉莉交融扩散,飘到客厅,茶几上放着交叠的三支腊梅,紧紧交缠着,娇柔的花骨朵经不住力,早散在桌板上。

“亲,亲一下……”

谢谌像个瞎子一样,在黑暗中反手摸索,碰到身后人的脸,手指描摹五官,从高挺的鼻梁滑落到柔软的嘴唇,他的嘴跟随手部的指引主动凑上前,如愿贴了上去,将其舔得湿润,每一次吮吸身体跟着耸动,夹杂热烈的迫切和渴望。

沾到什么液体,谢谌将手指放进嘴里嘬吮,尝到咸味,后听见小声啜泣,“夹疼你了?”

周言晁摇头,哑着嗓子说没有。

“那怎么又哭了?”谢谌失去视觉,但他能想象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多么滚烫,是足够融化血肉的温度。

“太瘦了。”

谢谌晕头转向,没有辨别声源方位的能力,分不清是谁在说话,“那你们,多喂,一点,我。”

“恨你。”周言晁小声道。

谢谌艰难地腾空挤出一个笑。

如果这是恨的话,那就再多恨一点吧。

周言晁扶着他的脸,与他贴了一下唇,只是轻轻的触碰擦出细小花火,像是有嗞嗞电流连接彼此的大脑,闪烁白光。

从他施以援手那一刻,就注定了他将介入谢谌的人生。

甚至到了这个地步。

会后悔吗?或许有过吧。

但一切都被谢谌这个人冲淡了。

茶味如骤降的暴雨猛烈袭进口腔,内壁一时间无法吸收,它们宛若游蛇一路下滑入腹,积蓄在体内化作烈火,灼烧灵魂。

痛苦缠绕彼此,却又是治愈悲伤的良药。

只是一次,谢谌感觉到异常的疲惫。眼上的黑布歪斜,他顺势摘掉,看到周言晁坐在床头,“做什么?”

“吃药。”

谢谌清醒几分,“等……”话音未落,就见人将药片吞咽下去。

周言晁没有病,只是简单的心理障碍而已,根本不需要吃那么多药。他将自己视作为omega特殊时期泄.欲的工具恪尽职守。这种不带感情的性让谢谌心力憔悴,和一个木讷机械的alpha根本讲不通,只能一遍遍承受反复的碾磨。

极具戏剧性的死法在谢谌脑中过了一遍,“休息,休息……休息………休息休息。”他急切地喊着,想为自己争取喘气的机会,嘴唇又被衔住轻轻吸了一下,好不容易攒的一小口气儿又没了。

“4分钟前你才休息过了。”

是吗?这么快吗……谢谌没时间思考,只觉久远难熬,他唯一的休息时间居然是周言晁服药的空隙。

新的药片倒在掌心,被一只软绵绵的手拍掉。

周言晁低头盯着趴在身边的omega,光是爬到这儿,人已是拼尽全力。

“别吃……”

“不吃起不来……”周言晁无奈地哄道。

谢谌流泪瞪他,伸直手臂,却够不到那片药,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吞下,愤愤地朝人大腿狠狠咬了一口。

谢谌长期处于亢奋状态的身体已经完全脱离他的大脑控制,泪跟着失禁,水源源不断地从眼眶流出,凶猛得像是能听见哗哗声,面颊被洗濯得晶莹清透。血液在皮下疯狂涌动,肌肤红得不正常,他颦眉咬着牙,唾液从唇角钻出淌到下颌,“不要,吃了,药,疯子。”红唇一张一合,皓齿间拉出粘丝,随呼吸一同摇曳。

他哭得忘我,分不清是哀是喜,泪水遍布,模糊视线,只见晃动的人影都围着自己。

“我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不吃药不行啊。”

谢谌摇晃脑袋,甩出几滴泪。

“……言晁……”姓的发音被硬生生撞掉了,语调里带着略微的哭腔。谢谌紧闭着眼,缺氧般大口喘着气,绷直双腿,从臀到脚尖都在打颤。五指嵌进alpha的手臂里,发出有节奏的哈气声,身体像被胶水紧紧粘连,小幅度的动作就传来疼痛,好似皮肉被牵连拉扯而起,带出热血。

谢谌被放开,他迫切地跪着前挪一步,再脱力倒下,微微弓着背,光洁的肌肤覆盖一层盈盈汗液,在灯下散出瓷器般的光泽,急促的低喘透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肌肉似受到强烈电击的酷刑还在持续震颤,绷紧的小腿乱蹬出层层布褶,他捂住自己,水全不受控地从指缝里溅出,水分过分的流失使口干舌燥的感觉更加强烈。

他趴在床沿干呕了几声,似乎是大脑以为五脏六腑都要被顶出来了,结果嘴巴只能流出几条唾液丝,悬吊着,又被手拽断一大段,剩下小半截崩回脸上,人精疲力尽地凋落下去。

谢谌半眯着眼,水红色嘴唇翕张着,胸膛、腹部仍在剧烈起伏收缩,有节奏的呼吸,脑浆被抽干般,无法思考任何东西,连哭都不会了。

周言晁刚碰到他,谢谌就条件反射地开始低吟着抗拒,仰头抻着脖颈,手臂直直地前伸,不想让alpha再靠近自己分毫,就连结束后,被子盖在身上也本能地颤抖。

从床上再次醒来已经是一个星期后,谢谌吃力地将胳膊抬起放在眼前晃了晃,手背插着针头,输液管跟着动了动,他看到挂在床边的营养液。

眼周火烧般的疼,眼泪几乎要把脸颊洗破皮了。

四周阒然,依稀能听见吊瓶里的水滴声。

周言晁正闭眼躺在他怀里。

谢谌换成侧睡姿势,看到对方浮红的眼角,戳了戳人的脸蛋。

周言晁在梦中闻到浅浅茶香。他的鼻尖、脸颊、嘴唇被那抹淡香轻抚,柔到令人生出许多泪。

河水在皮肤上交错流淌,从内眼角途径鼻梁,义无反顾地跑向掌心。

谢谌安静地替他擦泪,直到人真正醒来。

谢谌问他在哭什么。

周言晁说做噩梦了。

已经忘记几年级了,只记得当时的自己很小,小到分不清是生和死究竟哪一个让他产生恐惧。

谢谌敏锐地察觉到梦带给了周言晁什么,没再继续追问,抚弄耳侧头发的手动作更加轻柔,“再睡会儿吧。”

周言晁继续埋进人的怀里,眼角留有湿润。

原来,我的死不是那么的令人生厌。

第138章 恨死你了

二人在超市收银台处结账, 工作人员扫码,周言晁顺手拿一盒避孕套放进一堆商品里,在众多食蔬里格外扎眼。

谢谌瞥向货架, 盯着花花绿绿的包装看了近半分钟,在付款前也从架上取下两盒放在收银台上。

“我买了。”

“你用你的,我用我的。”

周言晁扫了一眼加购的商品, 也跟着再拿了一盒。

二人以冷淡的语气讲出有趣的内容,收银员嘴唇抿成一条线,将脑袋垂得更低了一些。

谢谌对收银员的憋笑行为视而不见,结完账就拎着口袋离开, 走出大门呼吸到新鲜空气再发出一声喟叹。

周言晁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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