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因为口服药需消化, 药效来得太慢,所以都是以针剂注射。针剂虽然不便,现在成效显著,也就没人对口服类进行深入研究。现在医院提供的那几类口服药也只是起到辅助作用,必须和针剂搭配使用。”

事实如刘佳志所言,就算谢谌吃的是定制药,时隔几月也要来上那么一两针。

谢谌想到什么,“关于实验者,我再多问一句,信息素是花香吗?”他又补充一句,“花香信息素的人那么多,这个应该算不上是绝对保密的信息吧?”

刘佳志思索片刻,笃定谢谌单靠大概念的花香找不出受验体,便点了点头。

“好,今天找你有另外一件事。”谢谌从兜里掏出几个约两寸大的塑封袋放桌上,里面分别装有药片,“这是我现在吃的药,需要你们用仪器检测分析,一切费用我出。”

崔瑛:“这个是……”

“我现在吃的调节激素的定制药。”

“裴墨衍给你的?”崔瑛蹙眉端详药片,她之前主动向提供医院的信息素调和剂,但谢谌以有定制药为由拒绝了。

“你怀疑药有问题?”

谢谌不作声。

崔瑛提过,接受L.0-1的alpha,像他一样有这样激烈排异反应的死亡率极高。如果不是那个omega喂了他药,或许他应该当场死亡了。

都是花香,都是口服药片。

如果巷口那位omega也是变性者呢?有没有可能从一开始,塞进他嘴里的药片就是无效药?

但可能出于某种原因,药效没有发作。

难道因为他先天体质特殊?

不,谢谌不信邪,一旦他接受这个理由,就是在抹杀自己变性回去的理想,所以他更愿意将其归咎于后天原因,因此裴墨衍送来的药也染上了嫌疑。

谢谌离开后,二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盯着药片。刘志佳说:“这不在我们研究范畴内,最好别管。”

“但……”

“那是裴墨衍。凭他的能力能请动国内外一大批顶级制药人才研发,药不可能有问题的。”他说着抓起药片丢进垃圾桶,几百万就被他扬进一堆废纸里。

崔瑛听到导师都这么说了,便不再反驳。

谢谌要知道药片背后凝聚的人力和价值,绝不会随便送人。他之前药弄丢了一颗,药数对不上,裴墨衍都算得一清二楚,说比预估吃完药的时间少了一次。

等待检测结果期间,谢谌联系上另一位组长张茹,同她约好见面时间。

周六,谢谌在清晨被短信声音吵醒,看到来信备注,才想起这么一个人。

【宝贝,打这个】:没死成(比耶)

“……”谢谌无视掉这条消息。

没死成第一时间不是找他算账,而是发一条颇具炫耀生命力强的短信。

那日,谢谌和周言晁做了个交易——如果周言晁提供了两位组长的个人信息,并且能活着走出房间,谢谌就无条件答应他的任何要求。

在封闭的空间,没有任何通讯设备,被捆得几乎不能动弹的周言晁是如何逃脱的,谢谌琢磨不出他用了什么方法。

【宝贝,打这个】:我的要求很简单

【宝贝,打这个】:每天至少拍2张全身照、3张近身照发给我,其中4张必须露脸

谢谌:“……”

他冷脸打字说:不拍那种

【宝贝,打这个】:嗯?那种是哪种?

谢谌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回复:色.情的那种

【宝贝,打这个】:好

两秒后——

【宝贝,打这个】:看看腺体

“?”谢谌脸都僵了。

这个确实本身谈不上色.情,毕竟现实里也有omega不戴止药器就出门的情况。作为大众公认公开的隐私,是不可久视的。

简而言之就是——“我可以暴露,但你不能将目光停留在上面。”

也曾出现过omega因袒露腺体被alpha强行标记的社会事件,“omega暴露腺体是不是故意引发犯罪”等言论涌出。

部分人认为世界不是只有好人构成的,防止被强制标记的最优选还是戴止咬器 ,另一部分人则表示,反过来只要求受害一方简直就是无理要求,应该给有标记能力的alpha嘴上戴止咬器,或者把有犯此类前科的alpha的牙齿全拔了。

AO两方吵得不可开交,而beta不能以“旁观者清”为由参与此类纷争。然而紧随其后的另一起强制标记案让人闭上了嘴——男omega遇害时满足一切“安全条件”,白天、公共场合、项圈式止咬器,但止咬器被暴力破坏,他最终还是被强行标记了。

施暴者受到了刑事处罚,他的罪行被记录在他不怎么翻阅的纸质版人生档案,而那位受到伤害的omega,即使洗去标记,阴影也将永远在他的记忆中挥之不去。

无论什么场合,如果有alpha直勾勾地盯着某位omega未经遮掩的腺体,omega会异常不安,alpha则会被冠上变态、猥.琐等罪名。

腺体的存在本该是浪漫的存在,它象征了恋人对彼此的信任。视线、手、唇齿,爱人一般通过它们触碰腺体,来缔结幸福。

【谢谌】:我要是不拍呢

【宝贝,打这个】:你试试呢

周言晁不等谢谌回复,又发来消息:现在就拍,你把我关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你的新照片了

“……”

是有什么瘾吗?下一秒不看到他的照片就要死了一样。

【宝贝,打这个】:嗯?

【谢谌】:在拍,别发消息,吵死了

谢谌的手机又震动响了一下。

【宝贝,打这个】:O.O

这狗东西是看不懂字吗?

谢谌拍好照片并点击发送,希望能把那人恶心到后悔索要照片。

他的腺体恢复完全,血痂掉落,新肉显现微微凸起,像浮雕一般,就连颜色也嫩红得突兀。因为是指甲随意抓抠,伤口深浅也无规律可言,那块皮肤像调色盘一样精彩。

发出丑照后,谢谌迟迟没有等到回复,他面露出讥笑。

随即,他的笑容又被新消息抹掉了。

【宝贝,打这个】:还痛吗

“……”

谢谌沉默地收回手机,伸手摸摸腺体,没什么感觉,但这好像不是对方该关心的事。

于是,谢谌开始了他“摄影”生活,也前所未有地感受到周言晁的烦人精本事。

有时候,谢谌抱着侥幸心理划水,没达标一天的任务量。谁知周言晁半夜打电话吵醒谢谌,谢谌无奈,睡眼惺忪地对着镜头比中指,潦草地摁了几下快门键。

等到和张茹见面的日子,谢谌进入独栋住宅,他才坐下和对方打完招呼,就收到信息。

【烦人精】:今天还一张照片都没有发给我?_?

谢谌终于愿意为周言晁腾出一点时间,点开联系人设置换备注了。

这个称呼可谓是为本人量身定制的。

谢谌无视来信,将手机调成静音反扣在桌上,看向坐在对面的老人。

对方给他的感觉和刘佳志完全不同,是一位和蔼且具有威严气息的长者。

谢谌早在电话里说明了情况,张茹最初是回绝的态度,谢谌再三坚持,她才松口同意。

即使年迈,但张茹精神气颇足,她喝了一口红茶,“谢先生,虽然你是通过他才联系上我的,但今天的谈话内容请不要跟他说。”

谢谌愣怔,“这句话不应该是我说吗?”

“虽然我没有参与无效药研发,但我手里还有一部分没销毁的重要数据。”

谢谌眼里燃起希望,他竭力遏制惊喜,但嘴角已经弯起弧度。对方郑重地说:“我可以试着帮你变回alpha。”

“所以你是打算背着周言晁做实验?”

“是,受验体身体出现严重的副作用,作为研究者自然想分析失败的原因,但二组组长去世,他遣散了研发团队,我多次提出继续研究,试图解决改善受验体的身体问题,也遭到了拒绝了。”

“实际上我一直在利用自己的曾任职位之便偷偷研究,但缺少一个稳定又值得信任的研究对象。”张茹正视谢谌,“我想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能告诉我接受实验的人是谁吗?”

张茹摇摇头,“抱歉,不管有没有保密协议,我都尊重我的实验对象,不管出于什么情况,都不会公开个人信息的。”

“我知道了。”谢谌从兜里取出一个U盘,“除了我的个人身体数据,或许这个可以帮到你。”

张茹狐疑道:“这是?”

“你们以前使用的实验基地,被人擅自利用进行研发二代变性试剂,里面有大量面对不同版本变性试剂的人体受测报告。”这是谢谌进入基地主控中心拷贝的,期间也多亏张言承破译了层层密钥。

“还有,这件事请,我希望你不要和另一位组长说。”

张茹笑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的,我们和另一位组长关系不和。”

“嗯?”

“我只能说,那是一个利欲熏心家伙。请不要太相信他。”

谢谌闻言挑眉,若有所思。

“不过你为什么会提这个要求?按道理,你应该是希望我和他联手,这样研发进展可能更顺利。”

“我一直在寻找陷害我变性的人,说实话,我已经把我的所有熟人都定为怀疑对象了。就在前几天,我才得知三组组长的学生是我的未婚妻。”谢谌顿了顿,“而我变性前一个小时就在和我的未婚妻通话。”

相亲时,崔瑛的态度较为主动,谢谌即使因为忙放她鸽子,她也只是提议另换时间,在他变性后,崔瑛更是不离不弃。谢谌自知自身没有优点让对方舍身到如此地步。

他也不只一次思考,这位从事医学的未婚妻真的只是崇尚独身主义那么简单吗?

“他你也怀疑了吗?”

谢谌反应过来张茹说的是谁,默不作声。

“如果你还有良知的话,就请不要怀疑他,也不要怨恨他。”

谢谌眉头微蹙,“抱歉,如果你不提供能说服我的理由,我很难改变我的想法。更何况,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吗?”

张茹:“如果你觉得自己受到了侵害,发泄你的怒火是正常现象,这我无法干涉。但务必保持一丝理智,不要报复得太过分。或许你未来某天会知道一切缘由,到那时候,你可能将对你所做的,伤害他的事而感到无比的后悔。”

“并非是我故意卖关子,这是一位omega的遗愿,我不能毁了它。但我也不能眼见一个活人沉沦下去。”

谢谌听得云里雾里,不再刨根问底,只说知道了。但理智这个东西,他也弄不清楚自己还有没有,又或者还剩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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