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季阅
孔温瑜没回答,不辨喜怒地沉吟两秒,双手拖着他大腿,从床边站起身。
洒洒轻叫了一声,立刻搂紧了他的脖子。
孔温瑜抱着他一路朝着阳台走去。
他虽单薄,却有力气,稳稳地走出了监控的范围。
聂钧闭了闭眼,短促地吸了口气,转身去敲门。
无人回应。
聂钧手心里的汗都要出来了,一边用力敲门,一边喊道:“孔先生,开一下门。”
监控里仍旧不见人影,聂钧用力拧动门把手:“孔温瑜!”
就在他预备着要踹门的时候,“咔哒”一声锁扣开合,紧闭的卧室门被拉开了半扇。
孔温瑜如刚刚一样,半抬着眼皮瞧着他,只是浴衣散落大半,隐约露出大片锁骨。
聂钧喉咙滚动两次,胸膛起伏着说:“监控里看不到你了。”
孔温瑜靠着门边抱起手臂,闲散地问:“只有这件事?”
聂钧捏着手机的手指不断收紧,下颌生硬得像大理石。
“别再来打扰我。”孔温瑜说,就要关门。
聂钧这次十分果决地按在门上,将原本窄小的缝隙一点点推开。
“你有未婚妻,”聂钧陈述事实,然后问,“如果她问起来的话,要怎么交代?”
孔温瑜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好笑,便真的笑了一下。
“我需要向任何人交代什么吗?”
聂钧撑着门不语。
房间里传出来一声轻轻地催促:“孔先生?”
聂钧反应过来,盯着孔温瑜。
洒洒没等到回应,又略微提高了声调唤了一声:“孔先生?”
孔温瑜转头去看,聂钧以为他要回去,伸手将他手腕拉住了。
孔温瑜垂眸看了一眼,没说话。
聂钧说:“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符合标准,海鸣说要干净的,我看不出来。”
孔温瑜嘴角动了动,慢慢问:“是经验不足导致看不出来,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聂钧没立刻回答,孔温瑜倒也不是非要他立刻变得能言善道起来。
他耐心等了一会儿,直到聂钧说:“都有。”
“怎么办呢?”孔温瑜半撑着眼睫,静静看着他。
聂钧盯着他,拉了他手腕一下,孔温瑜没动,又把手拉了回来。
这次聂钧跟着向前两步,站在他跟前,几乎贴到了他的鼻尖。
聂钧屏息道:“我……”
“那就带走吧。”孔温瑜打断他,灯光在他鼻梁一侧投下阴影,“随便找个地方让他睡一宿,明早再带下去。”
聂钧一愣,孔温瑜已经转身往卧室里走去。
聂钧跟着他进去,抬眼望到洒洒正躺在床上,浴巾已经扔到一边,两条腿和上半身都光着,被子半遮半掩地搭住重点部位。
这动作显然是精心设计过的,关不关灯都有趣,就等着孔温瑜来采摘熟透的果实。
聂钧拿过浴室外的衣服,扔在他身上,简短道:“穿好。”
洒洒一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看向孔温瑜,然而孔温瑜已经走到窗边,倚着张玻璃桌望外面的夜景。
洒洒转头瞪了聂钧一眼,拿过衣服来穿上,起身跟着他往外走。
聂钧把他安置在距离这里很远的房间,又叫小金过来盯着他不许乱跑。
回来后孔温瑜还站在窗前发呆,与刚刚不同的是手里多了一杯红酒。
聂钧想提醒他在外面尽量不要喝酒,又想起来今夜的活动已经结束,他是安全的。
孔温瑜望着窗外没动,手指虚虚按着高脚杯:“去休息吧。”
聂钧一愣。
他站着没动,孔温瑜也没动。
只有游轮轻轻摇摆,带着震感的舞曲从脚下传来,不知道楼下的人在嗨着什么激动人心的项目。
聂钧唇线动了动:“你需要……”
孔温瑜透过窗户望着远方,乌黑柔软的发丝垂在肩上:“你认识靠谱的人?”
“不认识。”聂钧回答,停了几秒钟,继续说,“你有需要的话,我……行吗?”
孔温瑜又轻而无声地笑了。
聂钧心跳很快,在摇晃的水波中产生类似于过量食用复方氨酚那敏颗粒的脱力感和心悸感。
不等他压下手心里的汗意,孔温瑜背对着他回答:“不需要。”
聂钧顿了顿,还是提醒道:“少喝一点酒,晕船会好点。”
孔温瑜把红酒杯放在桌上,像是用行动在问他还有没有其他的事情,如果没有的话,他需要独处。
聂钧看了他片刻,转身离开时说:“我守在外面,有事随时找我。”
孔温瑜收回摁在杯壁上的手指,淡淡“嗯”了一声。
聂钧关好门,靠墙站在门边,听着里面的动静。
听了片刻什么也听不到,于是他犹豫片刻,拿出手机来,连接上房间里的监控系统。
孔温瑜出现在画面里,他站了片刻,端起桌上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随后把空掉的高脚杯放回原位。
聂钧看着他走去一侧的酒柜里重新挑了瓶酒出来,看着标签又回到玻璃窗前,打开酒倒在杯子里。
孔温瑜端起杯来尝了一口,然后一口接着一口地把这杯酒也喝光了。
聂钧看他又倒酒,犹豫了一下,没阻止。
孔温瑜喝完了第二杯,把空高脚杯放回桌上,伸手扶住了仅剩一半的红酒瓶。
聂钧准备敲门,预备着如果他还要再喝的话,就进去阻止。
还好孔温瑜只是站了片刻就松开手,随后回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第15章
天还没亮海鸣就从楼下上来,他睡了一觉,酒劲儿下去了,整个人神清气爽。
聂钧还站在门边,海鸣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累了吧,白天我盯着,你去休息。”
聂钧说:“还行。”
海鸣从门缝里往里看,什么也看不到:“里头几个人?”
“一个。”
聂钧还没来得及说昨晚上把人赶走了,海鸣就啧了一声:“几点让人走的?”
“九点多。”
海鸣的表情格外难以描述:“这么早。”
聂钧怕他误会了什么,解释说:“因为不知道对方干不干净,就让他走了。”
海鸣转头看着他,足足过了有十秒钟,才说:“昨晚老板自己睡的?”
“嗯。”聂钧想了想,又问:“为什么都想往他床上塞人?”
“因为好处多多,”海鸣看四周没人,压低声音,“咱们老板已经升级成富一代,哪怕成不了孔家正儿八经的夫人,当个小情人,吹吹枕边风,将来那不是很好办事嘛?”
聂钧不赞同,但是点头表示能理解。
“你去休息吧,”海鸣催促他,“今天只跟敖先生谈事情,不需要我挡酒,你睡好晚上起来值班。”
聂钧虽然在门外守了一晚,但是因为昨夜变故,精神还处在亢奋阶段。
“谈什么?”他问。
海鸣犹豫了一下,想起孔温瑜对他模糊不清的态度,讳莫如深道:“那晚有人把大小姐的保镖揍了。”
聂钧眉梢一跳:“查清楚了?”
海鸣摇头:“监控被删干净了,敖家怀疑是老板做的,但是我那天吃完饭回来就没再出门,你就是我的人证。”
聂钧松了口气。
孔温瑜隔了大概二十分钟,从房间里出来,已经穿戴整齐。
他下楼去吃早餐,俞家铎和其他人已经正在吃了。
“唷,起来了,”俞家铎远远地问,“现在不晕了吧?”
孔温瑜跟侍应生要了杯白开水喝,坐在他对面,展了一下肩膀,说话时还像没睡醒:“凑合。”
俞家铎笑他:“还没睡够?”
“烦,”孔温瑜说,“开哪来了这是,电话都打不出去。”
俞家铎:“一直往东跑,说要绕月光岛一圈,这边没信号。”
孔温瑜望了一眼窗外,看不到一丁点岛的影子。
“还有一段距离。”俞家铎解释,“前年狄勋盘下来的,想着做一个度假岛,因为太远了,安排游轮每天往返也不现实,有私家游轮的人还是少,做不起来。”
孔温瑜笑了一下,说:“自己喜欢就行,花钱买个高兴。”
“这话我真爱听,”不远处的狄勋单独坐了一桌,身边跟着昨晚的年轻人,“花钱听个响,就是为了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