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季阅
他张了张嘴,喉咙滑动,呼吸的频率也有了变化。
孔温瑜静静地注视着他。
聂钧低头去吻他。
双唇即将挨到的刹那,孔温瑜偏头躲开了。
“只睡觉,不做别的。”孔温瑜用侧脸对着他,嘴角能看到很明显扬起的弧度。
聂钧盯着他不动,时间一分一秒在走,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伸手去拉外套上的拉链。
细微的、齿轮分离的摩擦声响过,聂钧就着弯腰俯身的姿势,把外套脱下来扔到地上。
他里面穿了件黑色的短袖,棉质的,休闲版,袖口被肌肉撑起,那弧度充满力量。
他又开始脱裤子,运动裤没有繁琐的步骤,一下就能褪掉。很快,下半身只剩下灰色的平角内裤。
孔温瑜用眼神鼓励他继续,聂钧停了一会,扬手把短袖脱了。
但是孔温瑜的手还搭在他脖子上,虚虚的,没用力,聂钧却无法直起身。
他清了清嗓子:“手。”
“说完整。”孔温瑜道。
聂钧继续说:“你的手挡住了,能不能挪一下。”
孔温瑜松开手,看着他直起身,把短袖脱掉,露出结实有力的腹肌。
孔温瑜垂眸扫了一眼:“好硬。”
聂钧清了清嗓子,没发出声音,站在原地也没动。
“没有你的睡衣,怎么办?”孔温瑜毫无防备地仰躺在床,抬起眼看他。
聂钧无声地深呼吸,没回答。
孔温瑜伸手解开本就摇摇欲坠的衣带,坦然敞开宽大的浴袍。那里光滑如缎,没留下一点痕迹,像是下午时什么都没发生过。
“要不要穿我的?”他手指扶着浴袍的边缘,对视时总有种被入侵的错觉,“或者,跟我穿同一件?”
聂钧看他片刻,艰难地别开视线:“如果不做别的,那你…把衣服穿好。”
孔温瑜的气息明显发生变化,好笑道:“谁睡觉会穿衣服。”
也是。
聂钧无言以对。
他沉默半晌,转过身来,把孔温瑜往前一抱,放在枕头上。然后拉过来被子盖住他的身体,最后伸手把他压在身下的浴衣拉了出来。
孔温瑜愣了一会,看看顶上的灯,又去看聂钧,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半晌笑了一下。
“上床,”他掀开被子一角,这次没露出自己,“睡觉。”
聂钧看了一眼没动。
孔温瑜催促般伸手拍了拍一侧。
“如果不听话,”他语调很轻,却说着令人正视的话,“就滚回去。”
聂钧权衡两秒钟,结实有力的长腿一迈,跨过他去,躺到了他旁边。
因为光着的时间太久,以至于他皮肤表层都凉透。
孔温瑜只摸了一下就收回手:“下次提前上来,把床暖好。”
聂钧侧着一点身,让那被子上的弧度不至于太明显。
今天下午跟孔温瑜一次,虽然次数单薄,但是胜在时间长。
按理来说,发泄得很彻底,因为事后涌上头的满足感已经超越了身体的感受。
但是聂钧此刻仍旧感觉烧得慌。
孔温瑜光滑流畅的的后背压在床面上,凹陷进去腰,突出一节的胯骨,还有向后仰起的脖颈。
聂钧暗暗调整呼吸:“好。”
但是没用,他的体温已经迅速升高,在薄被下接近出汗的边缘。
孔温瑜伸手过来摸他小腹的时候,聂钧一瞬间以为被电到,腰部及以下几乎瞬间就麻木,汗意也争先恐后涌了出来。
孔温瑜却好似真的困了,转身过来面对着他,伸手搭在他身上,将他结结实实地抱住了。
聂钧浑身僵硬:“……”
孔温瑜犹嫌不及,调整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姿势,贴在他肩头的凹窝处,闭上了眼睛。
第28章
有规律的敲门声连响数次, 聂钧在第一次响的时候就迅速起身,把衣服穿好站在一边。
他想通过衣帽间离开,但也不能保证出去不会撞到人。
这动静吵醒孔温瑜, 他睁开眼睛时里面的不耐烦明显而外放, 跟睡着时的乖巧截然相反。
敲门声还在继续, 孔温瑜皱起眉:“去开门。”
聂钧犹豫了一下, 去拉开房门, 跟外面的俞家铎面对面互看了一秒。
俞家铎愣了愣,越过他去, 寻找孔温瑜:“睡醒了?”
余光里聂钧沉默地走出去, 并且关上了房门。
孔温瑜收回视线,堂而皇之扫了一眼时间, 以表达自己的不满:“吵醒了。”
“约好昨天中午碰面,你放我鸽子, 又约晚上,又放鸽子。”俞家铎嗤笑他,“今天我不赶早来,怕是堵不住你的人。”
孔温瑜呼出一口气:“去楼下等, 我洗个澡,穿上衣服。”
“你盖着被子,我又不看。”俞家铎也不满意, “而且你哪里我没见过, 小时候还一起洗澡呢。”
孔温瑜这次明明白白叹了口气, 俞家铎不理他这个:“敖卿卿的事, 你打算怎么做,倒是说啊?”
孔温瑜:“你急什么?”
“我妈天天问我。”俞家铎声音比他高,“一问三不知, 又说我不关心弟弟,你快别折磨我了。敖卿卿不选你,去跟一个保镖在一起,这让外面的人怎么说?”
“担心什么?”孔温瑜冷笑,“这是我们家的优良传统。”
俞家铎噎了噎:“二姑跟那司机到哪步了,什么时候结婚?”
“不知道。”
“当初想跟二姑联姻的许家,现在还被笑话连个司机都不如。”俞家铎眼神里全是不赞同,转眼时闪过狠戾的光,“敖卿卿又来这么一手,说她为爱下嫁是小事,如果说你连个保镖都不如呢?”
孔温瑜不置可否,看上去也不在意。
俞家铎盯着他:“你现在的情况,还能不能经得住这样的流言蜚语?”
孔温瑜嗤笑一声,不以为意:“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跨越阶级和观念,自降身价,俯身谈一场既投入又刺激的恋爱,以为得到了自由。”
俞家铎不由一愣。
孔温瑜眼角眉梢冷冷的,继续道:“她有野心,也有手段。不用急,时间一到,她就会回自己该待的地方去。”
聂钧靠在门外的墙边,垂着漆黑的眼睫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海鸣碰了碰他胳膊:“你昨天整晚都在这里?”
聂钧回过神:“早晨才来的。”
海鸣刚刚一直听着里面的动静,此刻定睛看他一眼,吃了一惊。
“你……脸色好差啊?”
聂钧愣了愣,状似无意:“没休息好。”
昨夜他跟孔温瑜共处一被,明明中央空调系统恒温,仍旧燥得要死。
大脑醒了睡、睡了醒,身体起立半宿,后半夜才消停,比昨天下午还耗费精力。
“怎么没看到你骑车进门?”海鸣问,他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几点来的?”
聂钧说:“早市太挤了,我走着来的。”
海鸣点头,从门缝隙望了一眼卧室的情况:“你回去休息,今天我盯着。”
聂钧靠墙站着没动。
他身材高大,宽敞的走廊也被他衬得狭窄起来,更别提还有漆黑的影子投在墙壁上。
海鸣看了那影子一眼:“怎么了,还有事?昨天谈了一下午,又一个晚上,早晨又来,还没完?”
聂钧没出声,默认了。
海鸣盯了他片刻,知道他嘴严,不再追问:“行吧。”
门扉一动,俞家铎“呼”的拉开,黑着脸从里面走出来。
他看着聂钧站在一边没离开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就把这一茬扔在身后,一边下楼一边问:“早饭做好了没,有没有我的?”
海鸣跟他一起下楼:“您来了,当然有。”
聂钧在楼上又等了约五分钟,孔温瑜从里面晃出来,已经换好了衣服。
他看到聂钧站在门边,怔了一下,像是要问怎么没走。
聂钧已经准备好答案,但他只是看了他两眼,什么也没问。
聂钧跟上他的脚步,在他身后用视线丈量那挺拔的背影,干净的脖颈在漆黑柔软的发丝中间若隐若现,肤色更像块浸水的羊脂膏玉。
昨天下午时聂钧吻过那里,至少两次,只是他动作克制得很轻,没有留下痕迹。
下楼梯时孔温瑜感觉后背凉飕飕,转头一看便跟聂钧对上目光。
聂钧匆匆收回眼神,面上没有被当面看穿的羞赧,十分镇定。
他平时不喜欢说太多话,也少有表情,但是孔温瑜仍旧能看出来他没什么感情经验,这类人很容易上头。
孔温瑜一哂,没发表看法,慢吞吞下了楼。俞家铎已经开始吃饭,压根没有客人的自觉。
朱姨端着一盘青菜上前,笑着说:“早晨在菜园里挖的,新鲜的小野菜,二位先生肯定都没有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