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季阅
聂钧想了想,迟疑了一下问他:“你喜欢敖卿卿?”
孔温瑜没回答,松开手看向镜子里的人。
聂钧在镜子里跟他对视,喉咙滑动了一下。
孔温瑜盯着他,反问道:“敖卿卿,你觉得她怎么样?”
熟悉的夜晚,熟悉的场景,醉酒的躯体,神志不清的孔温瑜。
归功于昨夜的春梦,让聂钧发泄一场,以至于此刻他尚且能保持冷静。
“挺好的。”聂钧说。
“好在哪里?”
敖卿卿脾气大,不够温柔体贴,但是家世很好。
“门当户对,”聂钧没提敖卿卿跟小狼的事,怕伤害到孔温瑜的自尊心,“能替你挡酒,挺好的。”
孔温瑜无声笑了一下,转过身靠着洗手台,看着他。
聂钧被这眼神看得后脊发麻,手指刚一动要推门出去,孔温瑜就说:“去拿睡衣。”
聂钧环顾浴室,只在玻璃柜里看到折叠整齐的浴巾。
按照设计理念,睡衣肯定就在附近,但是聂钧没办法在这里面待更久,他甚至不能去看一眼孔温瑜。
“好。”聂钧匆匆道,落荒而逃般转身出去,关上了浴室的门。
房间里的温度不知被定在了多少,刚一进来时还能感觉到凉意,待了一会儿只觉热。
聂钧在浴室里传出来的水声中找到了睡衣,他拿着回到门前,手指曲起停了片刻,又放了下去。
他在门外道:“睡衣放在门边了。”
浴室里水声不断,孔温瑜没有回应。
聂钧要走,又担心孔温瑜没听到,或者喝醉滑倒无人知晓,犹豫几秒轻轻敲了敲门,重复了一遍:“睡衣放门边了。”
还是无人应答。
聂钧又敲了两下:“孔温瑜?”
下一刻水声骤然停止,聂钧的心跳险些也跟着停止。
门被拉开,孔温瑜浑身淌水,出现在门内。
浴室里的灯光又温又暖,将他眼睫都照的一清二楚。
聂钧转开头,深吸一口气:“睡衣在旁边,擦干后再穿。”
孔温瑜盯着他不语。
聂钧看着别处:“我走了。”
孔温瑜不应允,但也没有阻止。
聂钧转过身准备离开。
他仍穿着去宴会时统一配备的西装,黑衬衫开着一颗扣子,低头时生冷勿近,好似天生习惯与人保持距离。
“明天来上班吗?”孔温瑜问。
聂钧脚下停了停:“明天B组上班,如果你有事要外出的话,我申请加班。”
孔温瑜轻轻“唔”了一声,之后不再发出动静。
想必他还站在门边,一丝I不挂。
聂钧越来越热了。
“早点休息,”他低下头,匆匆说,“我走了。”
聂钧回到值班室,海鸣坐在椅子上,盯了他两秒钟,然后伸了个懒腰:“回宿舍吧。”
聂钧没动身:“困不困?”
“还行,”海鸣说,“你去睡吧。”
聂钧继续说:“出去吃点夜宵?”
海鸣用刚刚看他的眼神又看了他一眼,笑了一下:“万一临时出任务,怕赶不及回来。”
“去附近。”聂钧说。
孔家有专门的食堂,夜宵只需要吩咐厨房一声,价格低廉,刷值班卡,接近免费。
但是饭菜适合吃饱,不适合喝酒。孔家严禁保镖饮酒。
海鸣犹豫了一下,聂钧说:“今晚没事,他已经睡了。”
‘他’显然指孔温瑜。
海鸣思忖几秒,起身拿外套:“吃什么?”
这趟街是别墅区,马路宽广,两侧绿化率高,商业化程度低。
一街之隔,就是聂钧住的那条街,九点以后还有夜市,商贩络绎不绝,熙熙攘攘直到半夜,两街从阶级到氛围天差地别。
聂钧要骑车,海鸣看着他的山地自行车,伸手按了按后座:“自己加装的?”
“嗯,”聂钧说,“结实,放心。”
海鸣坐上去,三分钟不到,聂钧就把车停在一家烧烤店门口,一条长腿撑着地,询问他的意见:“烧烤?”
“行啊。”海鸣站起身,又拍了拍他的车架子,看上去有种想要骑一骑的跃跃欲试。
两人挑了张露天的桌子坐,服务员赶过来点单,聂钧点了烤串,海鸣加了两盘凉菜,又要了啤酒。
服务员离开以后,聂钧才问:“喝酒也行?”
海鸣一般脸上都挂着笑:“不是你说没任务了?少喝点,没人知道,出来放松,老板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聂钧点头,听他顿了一下,接着问:“刚刚送老板进去,怎么待的那么久?”
聂钧自然道:“不久吧。”
“二十分钟,”海鸣问,“他为难你了?”
“没有。”聂钧说。
“那就行,”海鸣点点头,“他脾气不好,对待自己人还是非常宽容的,只要你一心一意干,升职加薪,保准错不了。”
想起孔温瑜问过他想不想当队长的事,聂钧不由笑了一下。
海鸣打量着他:“怎么?”
“没,”聂钧带着那一点笑,拿开桌子上的餐巾盒,给端上来的凉菜腾空间,等服务员离开后才问,“敖家怎么样?”
“指什么?”海鸣想了想,“后劲不足,但是底蕴还在,单独算不得很厉害,但是线上牵扯广,跟很多人都说得上话。”
“难怪会选择敖家当联姻对象。”
“那肯定是综合评估过的。”
瓶酒也拿上来,两人一人一瓶直接对口喝,聂钧放下酒瓶:“这个联姻对象,是老板自己选的?”
“应该不是。”海鸣也不确定,只能猜测,“是孔先生在世时定下的,不过也得经过老板的同意吧?不然结婚以后天天晚上在一起,挑个不喜欢的,那谁能受得了?”
聂钧点点头,没吃菜,拿起瓶子继续喝,三两口灌了一瓶进去。
“哎哟哟,”海鸣被他吓了一跳,“干嘛喝这么快,吃点菜啊。”
聂钧把空瓶放在一边,一只手轻轻按着,垂着的眼眸看不出神色:“你说得对。”
第8章
这个时间夜市正是繁闹的时候,室外烧烤桌上不停坐上新的客人,嘈杂声也渐渐起来,低声讲话已经听不清内容。
时间刚过三十分钟,聂钧提醒道:“是不是该回去了。”
海鸣脚边放了三个空啤酒瓶,不至于醉:“走吧。”
聂钧把账结了,原样把他送回值班室,让后借口要去小区楼下驿站寄快递,请一个小时的假。
海鸣看他状态比自己的还清醒,摆手让他快去快回,没在请假单子上登记。
骑着单车离开孔家,一段路后把车停下,聂钧伸手打了车,去往之前离开的宴会。
宴会门外几个保镖不停巡视四周,拿着摄像机的记者仍旧蹲守在原地,台阶上工作人员正在低头检查想要进去的人的身份证明。
聂钧穿好外套,拿出证件来,目不斜视地走上台阶。
工作人员拦了他一下,态度很好:“请您出示证件。”
聂钧亮了一下孔家的安保工作证,对方扫了一眼,替他拉开厚重的玻璃门。
敖卿卿果然还没走,正坐在T台一侧前排看秀,时不时的跟敖永望笑着说几句话。
聂钧坐在角落的座位上,余光注视着那边。
大概二十分钟后,她身后的小狼低头跟身边的人说了句什么,紧接着就匆匆离开。
聂钧隔了几秒钟,跟着站起身,朝着他离开的方向跟了过去。
小狼一路进了洗手间,聂钧望向四周没人停留,推门进去,然后反手关上门。
他动作很快,一边往里走,一边戴上了口罩和帽子,帽檐压得很低。
小狼正站在小便池前拉裤链,刚解下来,伴随着一声“咔”音,洗手间里的灯光应声而灭,紧接着不等他反应过来,脖子就被人猛地往后勒住,三两步拖进了隔间里。
“唔!”小狼剧烈挣扎起来。
他身量高,反抗过程中撞到洗手间的门上,险些把隔板撞倒。
那天打架的时候,聂钧压着他肩胛,直到他认输。
这会儿他的伤应该还没好利索,聂钧一把扣住他肩膀,将他整个人压在墙上。
小狼痛苦地哼了一声,想要开口求饶,下一刻就被掰住了下颌。
骨头好像要碎了,小狼哼都哼不出来了。
聂钧压着声带问:“你跟敖卿卿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