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翻云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要干嘛可还行!”
“笑死了撩总这么严肃又温和的跟我们讲话转眼就破功。”
“呜呜呜我也想坐在缭神旁边。”
“汪甜小姐姐也好可爱哦”
“背景里是谁的声音啊?”
……
直播只维持了一个小时左右,不少人已经把礼物刷得飞起,岳辛杰顶着黑眼圈凑过来开玩笑今晚上的收入够剧组拍个两三天的行程了。导演跟几位主演都轮流跟大家打了招呼,有些东西虽然不能讲,但是剧组的情况何等恶劣,不少粉丝都看在眼里,其实在介绍主演这环节算是分流徐缭的粉丝了,不过徐缭倒是很好奇应肃到底会闹出什么举动来,因此并没有任何反应。
直播说白了就是主播跟观众产生互动,它最大的亮点就在于互动跟实时,让观众有身临其境的投入感,而剧组又是对众人来讲颇为神秘的领地,之后甚至还进来了许多路人询问是什么情况,有热心的粉丝则给他们科普。
剧组当了大概七八分钟的吃播,介绍了下平日里的夜宵,大家几乎全都吃同样的东西,没有特餐这么一回事,毕竟要省钱;然后谈了谈为什么选择这个环境跟工作时间,有些是粉丝想知道的,一般不涉及无可奉告的,剧组都直接说了。
快下播的时候,观众仍在依依不舍:“不要急着走嘛,下次什么时候播啊。”
剧组众人笑着挥手道:“这个要看安排了,不归我们管,得看老大的意思,很晚了,大家也早点休息,再见。”
屏幕变暗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应肃:是时候卖惨一波了。
岳辛杰:不,我们是真的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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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
“一谋,谋生,此为世人熙熙攘攘来往之由。”暗『色』中,少年轻笑着挑灯,长袖随风飘舞,唇『色』殷红。
“二谋,谋人心,此为追逐名利之人毕生所行。”灯光照亮前路,浮光掠影下是雪白的手腕,红线缠绕,和着长袖飘动。
“三谋——”月『色』指尖微抬,少年扬起眉眼,温柔含笑,白『色』长衣,红『色』长带,“谋这天下山河。”
我愿天下太平,我愿万世长安。
若无人给这天下太平,无人给这万世长安。
那便换我,让这天下——万世升平。
第四十七章
芦苇小小退出直播间后松开了鼠标,看着电脑屏幕,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里闷闷的难受,几乎有想哭的冲动。
她是从《片面》入坑的,好朋友果子喵追了白苏,她本来是cp粉,可实在受不了白苏粉的白目,最后提纯到了徐缭的粉群里,大家每天在一起嘻嘻哈哈的,抽时间补以前撩总演过的剧,翻找徐缭的所有消息。最近是多事之秋,人红是非多,好像谁都见不得徐缭好,看见他好不容易出头就忍不住来踩一脚一样。
最近群里闹腾的厉害,几乎所有人都在猜剧组有没有可能是故意挤走李松群,这个演员名不经传,可是口碑不错,演过不少作品,有几部作品还很红。
芦苇小小甚至也怀疑过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黑幕,可是她刚刚追着直播,看着徐缭憔悴疲惫的神态,温柔的微笑,还有剧组之间亲如一家的感觉,不由得感到了心酸起来。
剧组的夜宵并没有多好,甚至比不上她平日在家点的外卖,只勉强凑够了一荤两素,几乎所有人吃得都是一样的。撩总开播时说化妆师累睡着了,直播时转过几个镜头,也扫到七倒八歪睡着的工作人员,还有晚上继续拍戏的几个主演,导演腼腆得很,他虽然没有直说什么,但翻来覆去也说了时间耽误了不少,钱也不大够了,所以要赶着拍,最该感谢的就是徐老师。
只字片语都未提李松群,没有说那位的不好。
可能耽误时间跟钱的还能有什么,他们剧组省成这样,把钱都花在利刃上,为了镜头的真实『性』在深山老林里拍摄。
无非就是那位敬业的李松群!
从一开始根本就全错了,压根不是剧组『逼』走了李松群,恐怕是人家大牌,看不上剧组轧戏跳槽,《艳蝶》还能说什么,他们剧组穷成这样,但凡有钱也都拿来拍摄了,哪比得上买热搜财大气粗的某位演员。
每个人分明都累得不行,可徐老师只因为听说粉丝因为他挨了骂,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勉强自己开直播安慰大家。
虽然说是剧组直播,但是在芦苇小小的心里,这个几乎没什么大牌演员的剧组只不过是徐缭捎带宣传的而已。
尽管的确是这样。
芦苇小小忍不住趴在桌子上抽泣了起来,她意识到自己接触到了真相,却始终无能为力,她谴责、拉黑、憎恨、甚至于诅咒李松群都无济于事,都无法保护自己心爱的偶像,那个男人就像她最开始喜欢最开始认识的时候那么完美温柔,她却因为外界的闲言碎语质疑对方。
“晓晓?”妈妈在外面敲门,“你怎么了?”
“没事,妈妈。”芦苇小小抽了抽鼻子,她的胳膊压着键盘,打出了一串『乱』码,粉群不断跳动着,她仔细看着弹跳出来的窗口,刷过一排聊天记录。
弯弯月:我收回之前说得话,对不起。
半截:我也是,我还说过那个什么野鸡剧组带衰了徐老师,对不起,tat真的对不起。
闪闪高:天啊我哭得好惨啊,下了直播我就一直在哭
人间都是第二春:到中场撩总晕了下,他晃了晃身体被甜姐扶住那个细节我真他妈是螺旋爆哭,哭到打嗝。
『乱』醒:我也算半个圈子里的人,真的,没见过像《艳蝶》这么惨的剧组,他不是那种很浮夸的卖穷,他什么东西都做得很好,就在人身上压缩,天啊我看到他那个夜宵,我都吃不下去,就青菜鸡蛋之类的,化妆师都累瘫了,我都不敢想平日到底是怎么工作的。还有点大家可能不知道,其实出外景的话,除了对镜头真实度之外,比绿幕也要便宜的多,我估计剧组是为了省钱又怕出bug才刻意找这种深山老林拍摄,不用租借费,这种地方边上旅馆都没有,没什么安全系数,估计晚上就睡在车子里。
慕云生多情:撩总他妈是什么天使啊,自己累成那个样子跟我们说要快乐,你自己都不珍惜自己要让我们怎么快乐啊!我真的是原地豹哭。
喝可乐的皮皮:真的不敢想《艳蝶》剧组要看到网上那些言论得多伤心。
幽幽:我真的,看到撩总笑的时候,我真的特别想帮他挡住那些不好的东西,想看到他一直这么笑下去,想到心都在疼。
芦苇小小:我心里好难受啊,我压根不知道我能做些什么,就完全帮不上忙,还要撩撩安慰我们。
你是我的轮回:大半夜的想跟大家真情实感的说一些东西,希望大家给我个面子,停一下,我已经打好了,怕被刷过去,不强求大家都看,就是……大半夜实在睡不着,跟大家说些话。
“你是我的轮回”是粉头之一,也是群主,大家一下子都停了下来。
你是我的轮回:首先,我必须承认,怀疑过徐老师是一种背叛。因为我一直很理智,说实话,我年纪大了,很多新来的妹妹可能都能当我女儿了,我追星很多年,撩总他这个人一直就那样,说难听了就是情商有点低,演技说实话也吹不上天,看采访多年也没长进,圈子很现实的,撩总火不起来我一点都不意外,我其实愿意为撩总付出精力,是觉得他起码很耿直,不卖人设。
是娱乐圈里的姑且还算是清流,而且星尘的确比较良心,他是星尘的艺人,起码作品过得去。
今天看直播的时候,我也实在没忍住,我不是觉得委屈难受,我是觉得我们说着爱徐老师,结果根本就不了解他,我们只是把他当做自己喜欢的工具而已,压根不在乎他到底怎么想。他演技不好,所以努力进步,《片面》跟《凰璃》都是证据,我不吹不踩,他演技是有目共睹的,之后采访也跟韩老师玩得很好,大家看过原来的视频就知道,他不是那种很会奉承的人,情商低,就努力去弥补,而且他一点都不虚伪,他很真诚。
他被泼脏水,他被污蔑,他在深山老林里为他人的烂摊子收拾残局,战战兢兢地拍戏,他什么都不能说,上直播只是为了安慰我们一句:“你们要快乐啊,希望大家都好好的。”
最近粉黑大战打得很激烈,我撕得也很疲惫,工作忙,生活累,还要跟一群网上的神经病掐架,我从来没想过还有个人,这个最委屈的人,他不能发声,不能谈论,被圈子的规则紧紧堵住嘴,他所能争取到的,只是对粉丝的一句安慰。
我知道,圈子就是这么残酷无情,没能力的人站不上顶峰,没必要真情实感,可他不是没能力啊,他不是不好,不好的是我们!
我根本不敢想象他到底顶着多大的压力,他到底有多强大,我到底都错过了他多少的风景,才让他把自己打磨的这么包容。
谢谢大家等了我一下,我把直播录下上传好了。
我相信这样的剧组跟演员都不会被辜负的。
……
剧组虽然穷,但事实上还真没到吃青菜炒蛋的地步,今晚上的夜宵是应肃订的,公司老总崔远山亲自负责外送,毕竟到夜宵了,随便吃点凑合下,大家倒也不讲究这个。
主要看得是老总心意。
崔远山不光拉了一箱子的夜宵,还带了个人过来,关莫磊居然通过了试镜,没来得及试试给袁清佩当个下属的滋味,先当了外卖小哥,帮着剧组搬桌子搬箱子,开始发盒饭。岳辛杰正巧没给角『色』起名,嚼着青菜一拍大腿道:“关磊这个名字好啊,光明磊落啊,你这怎么中间加个莫呢?”
关莫磊面无表情道:“我妈说做人不太能磊落,容易被骗,所以叫我莫磊。”
剧组笑个半死。
徐缭这位健身教练神经略微有点短路,情商也不太到位,人却是实打实地好,剧组刚过了李松群这一遭,风声鹤唳,最怕就是有花花肠子的人,看他说话耿直,倒是很快就熟络了起来,还分了盒盒饭给他,打算待会儿带人去试装。
人在车子边上吵吵嚷嚷,布景还没结束,有些人饭都没能吃完,徐缭蹲在小溪流边抽烟,不多会儿崔远山也走了过来。
这里差不多算是与世隔绝,几乎没有什么人家,基站跟信号塔也被茂密的森林遮住,摆脱开现代化的环境,徐缭看着自己在水中的倒影,倒真有时空错『乱』的诡异感。这会儿是春季,空气里有泥土的腥气跟花草的香味,几片旧年的落叶伶仃飘在溪水上,月光透过枝叶缝隙洒落下来,像是将溪水里洒满了银『色』的星屑,落在眼瞳之中亮灿灿的。
“怎么样?”徐缭轻轻吐出一口气,觉得有点儿累,“我这会儿想起来才觉得不对,李松群那儿违约金给得这么痛快,干嘛不早点解决这事。”
“怕人说他轧戏啊,你当搞舆论不要时间啊。”崔远山笑嘻嘻地伸手去玩水,也亏他还能笑得出来,“而且你真当就李松群失了神智啊,他背后的那位才是真主谋,这事儿一开始我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李松群再怎么样,面子功夫也该做到,更何况小肃给他提得法子,对他来讲应该不吃亏才对,可他千方百计就是要解约。”
徐缭挑了挑眉,有点疑『惑』地看过去,问道:“怎么说?就不能是担心《剑指肝胆》那位张导生气?”
“老岳是世娱的人,他被拿了剧本,姑且不说这事儿是真是假,总归星尘收了他,肯定是跟世娱结仇了。李松群背后是永乐,永乐跟世娱一向不对头,平日里这两家制衡,这次星尘收了老岳,永乐想搞一下我们,世娱也就乐得看好戏。张荣是个原因,可还没到这么往死里得罪咱们,他那公司也不可能给他出这么多钱。”
徐缭挑了挑眉道:“你的意思是,李松群只是个棋子,是永乐想搞垮这个项目?”
“可不是,拍戏这个事儿方方面面都要钱,李松群这么大张旗鼓地搞事,除了压迫剧组这边妥协,估『摸』着还打算让投资方那意识到我们男一号跑路了,他是仁至义尽,无奈我们这完蛋,还不赶紧及时止损,半途撤资。”崔远山一拍手,“凉了。”
李松群之所以之前跟应肃妥协,是怕撕破脸了剧组拖着合同跟他胡搅蛮缠,这样两边都讨不了好,如此看来,便宜倒是全被他家占走了。
徐缭若有所思道:“那我们现在的钱是?”
“好好拍吧。”崔远山拍了拍徐缭的肩膀,目光幽深,“老板我的身家可全在你们这一组身上了。”
徐缭忍不住笑了笑,抿唇道:“我相信你的眼光不会出错的,老板。”
岳辛杰又重燃了希望,尽管此时此刻的他尚未有之后的名气跟经验,然而一个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徐缭看着他在片场临危不『乱』,不管怎么说,《艳蝶》现在的情况总比之前李松群拖着时半死不活的状况好多了。有时候伤口就是这样,腐烂着等待缓慢愈合反倒折磨,干脆一刀切掉烂肉,尽管多些损失,却好得干净利索。
崔远山默不吭声地凝视着他,徐缭正在银亮的溪水边凝视着自己,那双瞳孔颜『色』顷刻间浅得如同烟雾,红艳的嘴唇吐『露』出只言片语,月光沐浴在黑红『色』的衣物上,像是晕开淡淡的光辉,既虔诚又神圣,像是崔远山乍一闯入了光怪陆离的世界,捕捉到吉光片羽残余的人影幻梦。
徐缭微微笑着,似袁清佩般满怀赞许地认可崔远山。
崔远山一方面清晰无比地认识到徐缭就只是徐缭而已,是他手底下一个险些惨遭潜规则后脱胎换骨的小演员,与这芸芸众生没有什么差别;另一方面他又疑心自己看到的并非是徐缭,而是董不语展开画卷后,那位只留存在野史与怪谈之中的仙人袁清佩,他不属于这个红尘,不过是来历劫走一遭。
“哦……嗯。”崔远山忽然说不出来话,他胡『乱』点了点头,心『乱』如麻道,“好好争气,其实也没那么夸张,这不永乐那傻子还给咱们送了笔违约金过来嘛,你们负责好拍摄就可以了。”
两人没能聊太久,剧组给得休息时间并不多,恰好一根烟燃尽,徐缭往中心走去。
本来剧本上的设定是书生竭力保全小舞,而袁清佩也想看小舞在搞什么鬼,因此才让她留在身旁。这会儿没有了董不语,岳辛杰重新梳理了下剧情,直接让袁清佩看穿小舞的真实身份,只是为了保全皇太子的安危才故作不知,纵容小舞留在自己身边,实则是想从夜行游女手中重新找回皇太子。
今天要拍得这段,就是袁清佩询问幽冥路,千妖鬼指他红尘苦。
重点主角就是旁边的溪水,以水为镜,燃犀照水,人与妖鬼有别,生存在两个世界,可总有一些办法能够看到另一个世界的存在,犀牛角便是其中之一。
工作人员早早就在边上铺好了绿幕,毕竟这个水实在浅得可以,没有半点能挤出千万妖鬼的气魄。
树林之间越是幽深光线就越差,打光师在旁边各自就位,试了几次才营造出如梦似幻的效果来,地上被刻意起了雾,徐缭感觉到了夜间刻骨的寒意,裹着的戏服顿显单薄了不少,他稍稍打了个哆嗦,又喝了口咖啡,本想暖暖身体,哪知已经冷了,只觉得自己吞了杯冰水进腹,身上的寒气更重了。
“开始。”
各部门这些时日下来别得没干,磨合的倒快,也没再出现最开始开拍前貌合心不合的状态,岳辛杰坐在监视器之后示意场务打板,两道声音同时落定。
袁清佩并非是个不苟言笑的『性』子,倘若遇上同僚下属打趣,甚至于董不语这样的酸儒,都有心思呛上一句,他对人向来纵容,可要是遇上了害人妖孽,便是面冷心冷,半分情面不留,卷了皇太子的夜行游女自然在其中。
人间初始,清气化天,浊气为地,人居于当中,袁清佩往后一伸手,关磊在自己的背包里寻了半日,才翻出个犀角来递到他手中,他稍稍一挥,空中燃起业火,犀照明而亮,落在水面上像突然烧沸的水,平静无波的幽冥暗河下瞬息出现了千万鬼影。
一个拉长身影的瘦鬼伸出爪子来掩火光,被业火烫得连连哀嚎,它的脸本就够白了,此刻还要更白上两分,晃了晃手,凄厉而惧怕,似是无数声音交叠而来:“袁大人,您是何故来此?又何以用业火犀照幽冥,扰得我们不得安生。”
袁清佩一撩下摆,半蹲下身与那瘦鬼讲话:“我听闻最近你这儿来了只新妖?”
“可不能这么说。”瘦鬼瑟缩了下,“那位大人是由怨气化鬼,身上又有龙气庇佑,因而成妖,我们这些孤魂野鬼怎么好与人家相提并论?”
袁清佩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如此说来,你们是知道那女妖的来历了。”
瘦鬼却不敢再说,袁清佩无声的点了点头,双手一摊,刚要说些什么,便听关磊粗声道:“大人,要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