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枕孤舟
裴砚看着他这幅欲盖弥彰的动作,不由失笑。半秒后,上前撩开了他脸上的头发,露出被熏得通红的一张脸。
他的指腹描摹过他的眉骨,让身体本就处于敏感状态的陆聿宁颤了一下。
裴砚的目光扫过床上堆积的衣服,笑了一声,说:“你会筑巢了,真厉害。”
一股哄小孩的语气。
陆聿宁反射般地抬眼瞪他。
铺天盖地的omega信息素侵占着卧室里的所有气息,要不是因为手上的手环调到了最低,裴砚恐怕也难以维持自己的理智。见陆聿宁只是抿着唇看自己,也不说话,裴砚便继续问道:“你知道自己到发|情期了吗?”
陆聿宁沉默了半晌,才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想要怎么办?”
裴砚静静地凝视着陆聿宁的脸,也不着急要他的回应,只是掠过陆聿宁眉骨的手转而贴上了他的侧脸,有意无意地抚摸着,像是暗示,也像是引诱。
面前的场景好像倏忽与温泉时的情景重合在了一起,当时不仅是朝闻受到了晏无咎的诱导,就连陆聿宁也对那样的裴砚情难自已,所以才会在那场戏后给他开了直通车。
而现在呢?
陆聿宁偏过头,下意识地迎合上裴砚抚摸他的动作。察觉到他的不抗拒,裴砚顺从着揉过他的脸颊,又去触碰他的耳根,就像是从前无数次伺候“雪饼”那样,又轻又软地伺候着如今的陆聿宁。
直到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的后颈,陆聿宁仅剩的理智回归,按住了他的手。
冰凉的手环贴在掌心,陆聿宁死死地盯着裴砚的手腕,嘴里还是没发出一点声音。
“如果你不愿意,我帮你去买抑制剂。”裴砚的目光垂落,掩盖了所有情绪,“但我不能再和你待在一块了,陆聿宁,我也快控制不住我自己。”
似乎是为了验证他说的话,陆聿宁感受到指腹下的皮肤顿时变得灼热起来,他隔着一层薄薄的皮肉探到裴砚的脉,发现他此刻的心跳也重得厉害。
陆聿宁的信息素对裴砚有天然的吸引,更遑论他们已经是恋爱的关系,虽然每次情动都顾及着陆聿宁的意愿总是没做到最后,但那时毕竟两人都在清醒的状态——
而如今,如果留下来,裴砚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到什么程度。
他舔了舔酸涩的牙,视线扫过陆聿宁的后颈,心思昭然若揭。
漫长的沉默让裴砚的心里有了答案,他从陆聿宁的手心里抽出自己的手腕,撑着床作势就要退开。
可刚一动作,陆聿宁猝然探了过来,再一次抓住了他。
“那天……医生说……我最好不要用抑制剂。”陆聿宁低着头,说得很慢。
他的手指在裴砚的手环上摩挲了几下,最终,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手指骤然弯起。
“……留下来、做吧。”
下一秒,被他抠开的手环“咔哒”一声,从裴砚的手腕滑到了那堆衣服上。
第83章 你是想先狡辩耳朵,还是……
像是打开了一个开关。
信息素在这一刻彻底喧腾, 裴砚的气味强势地盖住整个房间,冷杉薄荷像是深冬夜里霜雪封顶,却又在触碰到陆聿宁的信息素时燃起炽热的野火。
最开始只是想要帮陆聿宁纾解, 尚能维持几分克制,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第一次发|情期来得格外猛烈,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裴砚的理智也在遭受着无尽的拉扯。
到了第二天, 已经分不清谁在主动,谁先失了分寸。
接吻,拥抱,交缠。一次又一次,像是要用彼此的气味把人蚀穿。
omega的发|情期在三天到七天不等,因个人体质而异,等到第三天, 卧室的床铺已经换了两次, 空气里仍是甜得发腻的味道。
陆聿宁累得快要睁不开眼睛, 发情期的尾声让他的身体依旧敏感, 稍一触碰就会下意识颤抖。裴砚的手臂圈着他,指腹摩挲他后颈,那里已经落了一片深红的印子,曾在三天里无数次被他的犬齿擦过。
很想咬。
只要再用一点力,就能永远地把这个人留在自己身边,再不分开。
陆聿宁迷迷糊糊地喘着气,眼角还泛着潮意, 整个人软得不成样子。他抬起手,像是习惯般地想要去抓裴砚的手臂,声音哑得几乎要听不见:“……裴砚。”
他想说“再多放点信息素”, 又想问“我好累,还要多久结束”,可是喉咙干得发疼,只剩下断续的喘息。
裴砚俯身含住了他后颈,犬齿轻轻抵在那片皮肤上,和这三天中的无数次一样。
陆聿宁微微一颤,像是意料到了他接下来要做什么,眼尾红得惊人。抓着手臂的手指骤然收紧,修得平整的指甲在上面留下几道印,朦胧的意识里,他好像摸到了裴砚先前为了他受的伤,愈合的伤口留下凹凸不平的疤癞,似乎还要很久才能完全消退。
陆聿宁虽然良好地接受了自己分化成omega的事实,却还是有些抗拒永久标记的到来。
但不知道是自身信息素驱使,还是裴砚的信息素给了他一种异样的安全感,几秒后,他就像是认命一般,偏过头去,露出脆弱的脖颈。
他的妥协自然没有逃过裴砚的目光,后者闭上了眼,呼吸粗重。
牙齿一点点收紧,信息素随之攀到顶峰。
却意料之外的,变成了一个吻。
陆聿宁缓缓地睁开被泪水浸得湿漉漉的眼睛,茫然地望着他。
裴砚抬手,指腹擦去他眼角的水痕,俯身在他唇边亲了一下。
“以后吧。”
“等你确定要和我共度一生的时候。”
……
临时标记之后,陆聿宁体内的躁动偃旗息鼓,紧紧抓着裴砚的手终于松开,疲惫地把脑袋埋在了枕头里。
裴砚起身,到卧室里冲了个澡,然后用湿毛巾给他擦拭了一遍身体,才重新躺到了床边。
陆聿宁的呼吸很浅,像是累极了一般,裴砚嗅了嗅鼻子,随即俯身,将头埋进了他的后颈。
又都是他的气味了。
裴砚忍不住撑在他的身侧,鼻尖轻轻蹭过他的皮肤,贪婪地吸了几口气。椰子朗姆酒的气息被薄荷牢牢缠住,酝酿出甜腻又冷冽的气息,好闻得要命。alpha的本能会让他控制不住地用信息素去标记自己的所有物,不仅是伴侣,还有一切独属于他的物品,就仿佛在故意向外界昭示什么一样。
其实有很长一段时间,裴砚都闻不出自己的气味,在陆聿宁房里的那次,是他头一回这样清晰地闻到自己的味道。从前不能在意的东西此刻都变得熟悉万分,他喜欢的人带着他的气息在身侧酣睡,后颈上还挂着新鲜留下的印记。
这个认知让裴砚无比愉悦。
他揽着陆聿宁的腰把他往自己怀里又圈了一点,对方不满地闷哼在耳边响起,裴砚似笑非笑地收了手,又去拨他的头发。像从前撸猫一样,勾着几缕发丝顺下来,慢吞吞地绕着他的发梢打转。
陆聿宁睡得很沉,脸颊还带着淡淡的红潮,他盯着那张脸,没忍住又低头在陆聿宁颈侧蹭了蹭:“……我的。”
可突然,罩在陆聿宁头顶的手像是被什么蹭了一下——柔软的、毛茸茸的、带着一点痒意。
裴砚的神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他不可置信地抬起眼,然后小心翼翼地勾起了一根手指。
指尖触碰到温软的触感,那东西就像是触电一般,猛地抽了一下。这种感觉太令裴砚熟悉,熟悉到让他更加诧异,于是他缓缓分开手指,一只猫耳朵顿时从他的指缝中软塌塌地弹起。
白色的,和陆聿宁黑色的头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耳尖又细绒,尾端还在轻轻抽动。
裴砚很难形容此刻自己心里的感受。他眨了眨眼,愣了好几秒,才慢慢反应过来。
“……嗯?”他凑过去打量着那对耳朵。
陆聿宁迷迷糊糊地哼了一声,像是察觉到有人靠近,耳朵轻轻颤了一下,还很敏感似的抖了抖。
“哈……”裴砚失控地低声笑出来,声音里满是宠溺和打趣。他抬手,指腹轻轻戳了戳那对竖起的猫耳,“陆聿宁,你不会真的是小猫成精吧?”
他反身勾过床头柜上的手机,为了以防陆聿宁明天翻脸不认账,打开照相机就对着他酣睡的侧脸拍了个遍,镜头从他微张的唇滑到紧闭的眉眼,最后停在了白绒绒的耳朵上。
“真是……”他低低感叹了一句,没忍住伸手把那对耳朵整个包在掌心里揉了揉,“怎么能突然长出这种东西。”
温热的气息扑上耳尖,猫耳抖了抖,随即又耷拉下去,埋进陆聿宁乱糟糟的头发里。
裴砚收起手机,在他的耳根上又揉了揉。似乎是熟悉的触感唤起了他的一点微末的记忆,他好像终于回想起之前那次易感期时的零碎片段——在床边刚穿了一条裤腿的青年,头顶上令人诧异的猫耳朵,还有身后……
如此怪异的画面,很难不让人觉得是一场绮丽的梦,可它似乎又是真实发生过的。
果然是因为那天发生了什么,陆聿宁后来才躲了他那么多天。
裴砚的视线往下扫去,陆聿宁的腰后空荡荡的一片,让他感到几分遗憾。但只要一想到陆聿宁明早醒来发现这对耳朵后,会是怎么样的反应,裴砚又不由地升起一些促狭的念头。
裴砚盯着陆聿宁看了好一会儿,呼出一口气,伸手把被子往上拉了点,把人整个裹进怀里。
他俯身在其中一只耳朵尖上一咬,低声念叨:“晚安。”
……
陆聿宁依旧是被热醒的。
他这一觉原本睡得很沉,可到了半夜,好像又被裴砚用被子裹了起来似的,但这种感觉又和平时有些不同,与束缚一同到来的,还有山一般的重量,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试图挣扎,可几次都反抗无力,手脚像是被牢牢地禁锢在床上,抬也抬不起来。他张开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想要强行唤醒自己的意识,不知道挣扎了又多久,他终于气呼呼地醒了过来。
睁眼的时候,视线里的水雾还未散去,身上像是被碾过一般的疼。他盯着不远处的窗帘放空了一会,房间里的信息素争先恐后地涌入他的鼻腔。
三天。
零碎的记忆撞进脑子里,陆聿宁尴尬地在枕头上蹭了蹭发红的脸,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正以一个趴伏的姿势躺在床上。身上的裴砚压了他半个肩膀,其中一只手臂还横跨过他的后背,穿过腋下垫在胸前,牢牢地将他圈在了身下。
难怪陆聿宁睡梦中总觉得自己像是遇上了鬼压床。
似乎是被他惊动,裴砚的下半身下意识地动了动,陆聿宁被他一拱,魂顿时惊了大半。
顶A的身体素质过于强悍,被撞进身体的时候,他是真真切切地意识到了,现在都仍在发软。
于是陆聿宁想也不想,一手肘把人顶开,慌乱且趔趄地爬下了床。
脑袋上多出的器官正好经过空调风口,莫名被吹得一凉,陆聿宁还没从这古怪的感官中反应过来,便一眼撞见了浴室镜子里的景象。
“……我靠!”
他剩下的魂也在瞬间惊飞。
他抖着手去摸自己的脑袋,温热的触感正向陆聿宁昭示着它强烈的存在感,耳尖因为他粗暴的动作还抖了一下,随后便在他的紧张情绪中直直立起,毛都向外炸开。
陆聿宁僵硬在原地。
怎么会这样?
陆聿宁急忙转身就要去拿手机,但敏锐的耳朵却听到了卧室里传来的动静,于是迈出去的脚顿时转了个弯,他一头扎进了衣帽间里。
几分钟后,找了一顶帽子戴上的陆聿宁悄悄从门后探出脑袋,确认了裴砚已经离开卧室之后,他飞快地扑到床边,拿起手机就给江临舟发消息:【救命救命救命,我又要变成猫了!南山那地怎么走,我要去找雪饼!】
可消息刚发出去,他就听到身后缓慢靠近的脚步声。
被强行藏进帽子里的耳朵颤了颤,狭小的空间挤压得它们不太舒服。陆聿宁仓促地捋了下自己的头发,心脏怦怦乱响。
直到裴砚的一双长腿出现在视野中,陆聿宁才僵硬又机械地仰起了头。
可对上的,却是一张无比眼熟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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