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双层深海鳕鱼堡
“我现在就有件事要你帮帮我。”
周墨眼睛一亮:“你说。”
“你知道南临有什么好的蛋糕店吗?我不太了解这些,最近我有个朋友过生日,想给他订一个。”
周墨算是他身边家境最好的朋友,陈淮想起幼时江停时对自己买的蛋糕那副十分嫌弃的模样,不着痕迹地抿了下唇:“最好是贵一点的,他比较挑剔。”
周墨低头想了想:“有一家店,在南临挺出名的,我妈平时过生日都在他家订,不过价格确实有点高,你看能不能接受。”
陈淮看了眼这家店的价格,尽管在江家见惯了奢靡华丽,可在看见最基础款都要大几千的数字后,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周墨建议他:“还有一家店也不错,虽然比不上这家,但价格会相对便宜一点——”
“算了,”陈淮打断他,“就这家吧,得麻烦你把地址和电话发给我。”
周墨愣了下,忍不住调侃道:“我们家小淮自己过生日都舍不得买这么贵的,那个人是谁啊,竟然让你愿意为他花这么多钱?”
男生挤眉弄眼:“陈淮,你不会有什么情况了吧?”
陈淮面色如常:“他是个男人。”
钢铁直男瞬间没了兴趣:“怎么是个男的,没劲。”
结束了下午最后一堂课,几乎是刚走出教学楼,陈淮就接到了江停时的电话。
看见屏幕上跳动着熟悉的号码,陈淮下意识抿起唇,停顿了半晌才接起。
两人相互沉默了片刻,那边才传来男人云淡风轻的声音,依旧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语气:“司机在校门口等你。”
江停时的每辆车都太显眼,陈淮不想引人注意,可男人又并不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纠结几秒,陈淮烦躁地踢走了脚边的石头。
“知道了。”
“还有,”那边的声音停了停,男人才又缓缓开口,“我今晚有点事,不回去了。”
本来是句很普通的话,可有了昨晚那个不明不白的吻,再加上两人同处一室的关系,陈淮忍不住有了点奇怪的联想。
他闷闷地应了声:“哦。”
话到了这里,明显陈淮不太想再继续和他的通话,可江停时依旧没有挂断。
过了几秒,江停时忽地又道:“晚上记得要吃饭,我会让安叔看着你。”
“……”
陈淮最烦他这副什么都要管的样子,自己吃了什么、穿了什么都在他的监控之下,完全没一点隐私可言。
可他又不敢对江停时发脾气,只能泄愤似地顺手拔下旁边的一根草:“知道了,没什么事我挂了。”
“你——”
没等江停时说完,陈淮已经啪地一下把电话挂掉了。
周墨好奇地凑上来:“谁啊,你妈妈吗?”
陈淮转头看他:“不是。”
“啊,我看你这样子还以为是你妈呢,”周墨乐呵呵地笑了两声,“我平时和我妈打电话就这副样子,我嫌她太唠叨了。”
陈淮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周墨又拍拍他安慰道:“不过不在乎你的话才不会关心这些呢,这也是爱的一种表现嘛,你也别太在意了。”
陈淮低着头,步子慢了点,声音很轻:“也可能只是控制欲作祟而已。”
周墨没听清:“什么?”
“……没事。”
和周墨告别后,陈淮果然看见校门处停着辆黑色轿车,虽然不是江停时平时开的那一辆,但依然有不少人纷纷侧目。
他埋着脑袋快步跑到车边,动作迅速地上了车,司机装作没看见陈淮做贼似的动作,礼节性地打了声招呼,便启动了车子。
陈淮却突然说:“我要去个地方,能麻烦您先载我过去一趟吗?”
司机有些犹豫,可在看见陈淮递过来的地址后,短短犹豫了一瞬,就很快答应了。
陈淮去周墨推荐的那家店预订了一款经典系列的蛋糕,不大,但依旧花了他将近五位数,刷卡的时候,陈淮感觉心脏都在隐隐地发着痛。
算了,江停时送了他那么珍贵的礼物,自己送一个好点的蛋糕也不为过。
这么安慰着自己,陈淮拿着订单票往外面走时,却意外瞥见了旁边的一家首饰店。
外面的玻璃窗摆着一只极简的黑色耳钉,钛金属的底座上嵌着枚切割锋利的钻石,反戴式的设计,从耳后穿出时会露出半截银色尖端,泛着金属的冷光。
倒是和江停时充满侵略性的风格很适配。
只买个蛋糕吃完就没有了,就买个耳钉当纪念礼物,反正他这些年攒了不少钱,就当还江停时当年的人情。
陈淮思索了片刻,掉转了方向。
司机转过头,看了眼陈淮手里拿着的黑色纸袋,微微笑了笑:“是给少爷的礼物吗?”
“那家店似乎不便宜呢。”
陈淮转过脸看着窗外:“还好,打折。”
司机笑意加深,却没戳穿他。
———
今天的课比较少,只有下午的两节,昨晚江停时没回来,陈淮也睡了个好觉,一直到中午才起,简单吃了个午饭,便收拾了下打算去学校。
他填好了别墅的地址,和蛋糕店约好了晚上送来,在去学校的路上,陈淮还专门和司机确定了下江停时今晚会早点回来。
可到了教室,陈淮却得知了一个消息。
——周墨请假了。
李彭说他生病了,请假回家休息,可陈淮看着身边空荡荡的位置,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地发晕。
太熟悉了。
这样的场景太熟悉了。
无论是年幼时眼睁睁看着在学校里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转学,还是现在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的宋承昀,陈淮总在遇见这样的事。
而这些事的始作俑者永远都只有一个人。
陈淮努力让自己恢复冷静,他想着,或许周墨真的是生病了,他不该把什么事情都推到江停时的身上。
可周墨始终无法接通的电话让他的手指都轻微地颤抖起来,陈淮想,明明昨天还在好好地和他说话,为什么今天就突然毫无预兆地生病了?
陈淮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度过漫长的两节课,铃声响起,他浑浑噩噩地收拾好桌上的书本,连有人和他打招呼都没听见。
他此时只想回去揪着江停时的领子质问,到底是不是他又对周墨下手了。
走出校门时,陈淮看见那辆熟悉的车停在路边,不同于昨天的车,是江停时平时坐的那一辆。
——那江停时一定也在里面。
陈淮握紧手心,他快步走到车前,几乎是一瞬间就打开了车门,钻进后座。
江停时坐在他身边,听见动静,刚抬起头看过来,就被陈淮一把扯住了领带。
他顿了几秒,脸上的表情意味不明,静默地垂下眼,盯着面前暴怒到几乎快要跳脚的男生。
“是不是你?!”
陈淮很少在他面前展露出这副凶悍强硬的模样,江停时看见他有些发红的眼尾,像是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
他沉默片刻,才冷声问:“什么?”
“周墨没来学校,”陈淮力气有些大,领带勒紧他的后颈,江停时却丝毫没躲,“是不是你干的?”
“……”
男生此时和自己的距离很近,江停时甚至能看清他脸上微小的绒毛。
一张脸因为愤怒涨得通红,平日里温和漂亮的眼睛如今死死地瞪着他,仿佛在看着自己这辈子最大的仇人。
——就因为一个和他认识不到两年的人。
江停时忽地笑了一声。
男人面带微笑,眼底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衬得眸色愈发幽深,像是暴风雨前诡异的平静。
手背的青筋狰狞突起,江停时紧紧盯着面前的人,许久才终于轻声开口,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碾碎后吐出来的:“是我。”
“我不喜欢他,所以我要把他赶走,”江停时笑意轻蔑,仿佛一个人的命运在他手中不过是个可以随意支配的东西,“有问题么?”
“……”
男人高高在上的模样终于生生刺痛了陈淮的眼。
他似乎再次看见了从前那个用冰冷的表情告诉他,自己不过是他圈养的宠物,要永远属于他,任由他支配。
江停时从来都没变。
他一直都是这样,冷漠,无情,自私。
许久,陈淮突然松开了手。
江停时的衣领已经被他扯得不成样子,两个人此刻都显得有些狼狈,偌大的车厢里,似乎连呼吸声都快要听不见。
陈淮沉默地看着他,片刻后,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江停时,我就不该对你有任何期待。”
江停时只觉得太阳穴都在不停地跳动,他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声音也开始变得些许失控:“你激动成这副样子,就是为了那个周墨?”
“他到底有什么好的?不过就是帮了你一些微不足道的忙,是个人都能做得到,你却真傻傻地把人家当救世主。”
陈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转过了头,像是再也不愿意看见他的样子:“可他不会监视我,控制我,把我关起来!”
江停时再也控制不住怒火,他伸出手,一把拽住了陈淮的手腕。
可陈淮却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他竟然猛地甩开了江停时的手,毫不犹豫地在他侧脸上扇了一巴掌。
和上次的小打小闹不一样,江停时感觉到一阵刺痛传过来,他终于愣住了。
“江停时,”陈淮此时只想往他的心上刺,一字一顿道,“我恨死你了。”
“……”
脸上的痛感还存在,可江停时却感觉心口的疼痛要强烈百倍,几乎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不明白,为什么陈淮总要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对自己这样恶语相向。
一路上,两个人再没说过话。
到了别墅,陈淮没有等江停时,车子刚一停稳,他就飞快地下了车,不给任何江停时能够抓住他的机会。
上一篇:在上司电脑上看见了我写的网文
下一篇:劳伦斯先生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