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只狌狌
玩乐队、玩赛车、搞极限运动,随心所欲地谈恋爱,裴宁成不在乎危险,只享受年轻。一直玩到三十岁,家里同父异母的两个弟弟都已经成立家庭有了后代,裴瑄多次说教无果后,一气之下断了他的卡。
缺钱对于裴宁成来说是件新鲜事,他从小到大没经历过。刚开始他想自己做公司挣钱,但身边的朋友都被裴瑄打过招呼,没人敢借钱给他,最后他花掉仅剩的积蓄搞了个小工厂,没多久就被裴瑄安排着暗中搞垮了。
贫穷的日子又挺了小半年,这半年里裴宁成可谓是受尽人情冷暖,裴家富养了他这么多年,妄图离开挥金如土的生活变成一个普通人又谈何容易。
最后,裴宁成低了头,回到裴家,开始学着接手业务,也答应了联姻。
联姻对象是门当户对的周家千金周敏敏,她活泼开朗,为人豪爽,还长得漂亮。她可看不上裴宁成,认为他就是个长得帅一点的没本事的中年混混。
可惜裴家背景在这儿,两方家庭一合计,给他们婚事拍了板,为此周敏敏可是闹腾了很久,又是离家出走又是跳楼威胁的。
不过最后还是没能拧得过,嫁过来了。
两人一碰面,那是针尖对麦芒,一个鼻孔朝天,一个瞳孔歪半边,你看不惯我,我更是讨厌你,新婚之夜差点没打起来,最终以裴宁成睡沙发结束了闹剧。
从互不顺眼到勉强说话,两人用了快三个月的时间,还是有次周敏敏痛经痛得脸煞白,躺在床上奄奄一息,裴宁成以为她得了什么大病,吓得抱着她一路大叫着下楼,惊动了一宅子的人,后面才想起叫家庭医生过来。
这件略微尴尬的事缓和了两人的关系,但也止步于此,裴宁成在公司学着做事,周敏敏则是出门上班,平静的时光一晃而过,一年过去,两人进化成朋友的状态。
他们倒是和平,可急坏了裴瑄,眼见着其他两个儿子的儿子都已经会跑会跳,裴宁成却还迟迟没个后代。
所以,裴瑄使了点手段,裴宁成和周敏敏喝下了加了东西的酒,生米煮成熟饭。
这件事让原本的朋友关系瞬间破裂,不论裴宁成如何道歉,周敏敏都恨得不行,她讨厌别人算计,却又迫于家里的压力反抗不得,更要命的是,就这么一次而已,她居然怀孕了。
不是爱情的结晶,是算计的成果。
“她生下我,但并不怎么爱我,更讨厌我的父亲。”裴鹤京回忆着多年前的一幕幕画面,“他们极少说话,也不住一个房间。 ”
在裴鹤京慢慢记事的童年里,裴宁成和周敏敏更像是合租的室友,能不交流就不交流,裴宁成倒是对裴鹤京要耐心些,会陪他玩积木,抓小鸟,但他时间很少,而且裴鹤京更渴望裴宁成和周敏敏一起陪他。
孩子时期这样的渴望很少得到满足,也是裴鹤京后来性子冷淡的促因。
转折发生在裴鹤京五岁那年。
周家内部出了大事,全部人都被追责,只除了嫁出门且一直没有参与家中经营的周敏敏,这毁灭性的打击几乎让她一病不起,尽管她父母不是直接参与者,可也根本避免不了牢狱之灾,曾经那些攀附讨好的人一哄而散,没有任何一家愿意帮忙。
这种情况下,其实就连周敏敏在裴家的地位都必然要受影响,她冷落裴宁成多年,就算裴家要借着这个由头将她休出门也再正常不过。
但是裴宁成没有,他不仅四处奔走想办法为老丈人和丈母娘寻找减轻刑罚的证据,更是在主宅放了话,谁要是敢怠慢周敏敏分毫,就是跟他作对。
周敏敏的世界坍塌、风雨交加,偏偏是她一直看不上的裴宁成,这个名义上的丈夫,用肩膀帮她抵挡住风雨倾斜。
他说敏敏别怕,有老公在呢。
若是平常,周敏敏必定要翻着白眼讽刺两句的,但这一次,她眼眶通红,却再也无法开口说话。
裴宁成一手搂住她,一手牵着小小的裴鹤京,“我会尽力的。”
多亏裴宁成发力,周家父母最终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周敏敏感激不尽。
她看着裴宁成,好像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向这个男人,他现在成熟、稳重得多,又长得英俊,还有这么尊贵的身份,其实大可不必多年守着她这么一个表面妻子的。
她提出可以离婚,裴宁成绝不同意。
“敏敏,我早就喜欢你。”裴宁成叹了口气,“我知道这是奢望,但是……但是请你看在鹤京的面上,咱们将就过下去吧,行吗?”
哪里不行呢?周敏敏笑着笑着又哭了,骂他:“真是没出息,以前风流倜傥,怎么到我这儿一句喜欢憋了这么多年!”
浪子回头,冰山也融化,裴宁成终于和周敏敏住一个房间了。
那是裴鹤京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周敏敏辞了职陪在裴宁成身边,跟着他应酬、出差。
裴宁成酒量不太好,饭桌上周敏敏大手一挥干倒一片人,她性格豪爽,办事周到,很得好感,他们就这么默契地配合着,谈成一单又一单的生意。
其实他们可以不用那么拼的,只是想要做出成绩来,为以后的管理打下服众的基础。
回到家,他们会一起牵着手来儿童房看裴鹤京,摸摸他的脑袋,承诺周末一定一起去游乐园玩。
裴鹤京幼儿园有场活动,要求父母一起参加,他暗自期待了好久。但当时也恰逢港口项目紧张的时刻,裴宁成和周敏敏三天两头就往外跑。
“鹤京。”裴宁成在大门口蹲下来,摸摸裴鹤京板着的小脸,将手上的手串撸下来揣进他兜里,“爸爸和妈妈会尽量赶回来,你明天早上一睁眼就会看见我们,手串陪了爸爸很多年,你今晚要是睡不着,就把它放到枕头边,就像爸爸陪着你。”
“那天的夕阳很红,妈妈抱了下我,拉着我爸走了,他们的背影也被染成温暖的橙红色,在那条两旁开满黄色小花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裴鹤京讲到这里停住,许久没有声音。
眼睛酸酸胀胀的,陶西右紧了紧裴鹤京的手,小声地开口,“然后呢?”
裴鹤京说不记得了,梦就做到这里。
可陶西右知道的……他知道,裴鹤京的父母再也没有回来了。
“原来你小时候。”陶西右有些难过地说:“那么有钱,却不快乐。”
第48章
和陶西右猜想的一样,裴鹤京做的这个梦内容都是真实存在的,是他的记忆在慢慢恢复的表现。
“远期记忆优先恢复。”吕医生脸上带着微笑,一边做记录一边对裴瑄汇报:“这是重要的恢复信号,鹤京少爷的情况比我们预想的好得多。”
裴瑄脸上不显,但眉眼间明显放松许多,紧接着就问:“完全恢复需要多久?”
“这……”吕医生顿住,解释道:“人体的大脑是极为复杂的,目前没有办法给出非常准确的恢复时间,有的几个月,有的几年。但就鹤京少爷的现状,只要不出意外,我个人倾向于会在半年之内。”
半年啊,其实并不是很久远。
陶西右站在一旁,听完吕医生的话,高兴之余又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失落。
这一丝失落在回到房间,看见裴鹤京在学着摆弄手机尝试给他转账时达到顶峰。
“我想给你转钱。”裴鹤京说:“给小喜买点玩具。”
小喜是陶伟和李雪婷的女儿,现在已经长得白花花肉嘟嘟的了,陶西右每天睡觉前都要看一会儿陶伟新发来的照片。
“为什么呢?”陶西右神色复杂地看着裴鹤京,对方似乎正在为不知道他的卡号而苦恼,“那是我侄女,又不是你的。”
手指停顿,裴鹤京将手机放下,转头看他一眼,自然地接口:“你喜欢她不是吗?”
“我喜欢她是我的事情,又不需要你来买单。”陶西右脸色冷下来,“你管这么多干嘛?”
裴鹤京皱起眉头,仔细看着陶西右的脸,问他,“在生什么气?”
是啊,在生什么气?莫名其妙的。
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陶西右突然清醒,忙深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说:“没什么,估计是饿了心烦,我找点东西吃去。”
裴鹤京一把抓住陶西右的手,他面色冷静,语气还算得上温和,“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陶西右啧了一声,想甩脱,“你别弄了,我不会要你的钱的,你的任务是好好养病早点恢复,我也可以早点结束我的任务。”
裴鹤京不放手,又问:“任务结束,那之后呢?”
手腕被握得极紧,甚至是有点痛的力道,陶西右停止挣扎,故作无所谓地开口:“当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再无交集。”
“不行。”裴鹤京想也不想地说。
怼人的话到了嘴边,想起监控,陶西右又忍下来了,他猛地甩开裴鹤京的手,急匆匆离开了房间。
一下午陶西右的情绪都不高,也不太跟裴鹤京说话。
晚饭过后又是散步时间,陶西右走在前头,时不时低头看手机。
是沈岭发来的信息,叫他放心处理自己的事,公司有他坐镇完全没问题。
不靠谱的沈岭这次倒是难得靠谱了一回,陶西右把手机揣回兜里,不由失笑。
裴鹤京走上前来,突然抬手碰了碰他的手。
“怎么了?”陶西右侧头问。
“你不开心,我下次不做。”秋风吹过裴鹤京头顶,将他的发丝扬起几缕,那张时常带着冷漠的脸此刻莫名柔和,眼神也静。
陶西右突然发现他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出主宅,来到一条蜿蜒的小路上,两旁龙柏整齐茂密,在秋天也还是绿油油的。
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走这条路时,陶西右还偷听到裴元和喻梁的密谈。那时候他和裴鹤京什么都没有,吓得装聋子以免灭口。
现在想来也是好笑。
陶西右有些感慨,说:“我没有生你的气,你什么都不记得了,生你什么气呢?”
这些话是真心的,陶西右觉得失忆前的裴鹤京是混蛋,但不关现在裴鹤京的事。
除了刚开始的那两天受了点气,过后的这么长时间里裴鹤京其实是很听陶西右的话,非常省心。
最近裴鹤京甚至在慢慢尝试着关心他,即使很排斥和别人交流,也会特意吩咐小陈去给陶西右买好喝的奶茶和蛋糕。担心沙发难睡,一直让陶西右来床上休息,裴鹤京自己去睡沙发,当然陶西右没让……
“今天是我自己的问题。”陶西右摸了摸鼻子,突然转过身,小步小步地走,“其实我之前骗你的,我不是你的白月光,你以前也不喜欢我。”
裴鹤京走在陶西右身侧,配合着他的速度走一步停一步,让两个人始终在一条线上,闻言问,“那你是我的谁?”
“嗯……”这是个好问题,陶西右想了想,说:“什么都做过了,但是你没有爱过我,这种情况,我算你的谁呢?”
这个反问显然出乎裴鹤京预料,他顿住脚步,垂眸思考。
陶西右没有等他,继续往前走,顺手摘了根树枝放手里玩儿。
几秒钟过去,身后有脚步声渐近,陶西右没来得及回头,整个人就被拥入一个微凉的怀抱。
“对不起。”裴鹤京微微垂着头,在陶西右耳边低声道歉。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陶西右没有任何挣扎的意图,两只手垂着,他看向小路尽头,像是在重复给自己听,“我怪你什么呢?”
“哟——”
一道突兀的男声陡然在他们身后响起,打断了有些忧伤的氛围,陶西右忙从裴鹤京怀里钻出来,回头一看,是一张欠揍的脸。
裴沙川先是看了眼裴鹤京,又去看陶西右,视线来来回回,贼眉鼠眼的。
“这是你远房堂弟,裴沙川。”陶西右给裴鹤京介绍。
裴鹤京冷冷地看向裴沙川,眸光褪去了先前的温和,取而代之的是淬了霜的锋锐,他一言不发,冷得裴沙川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鹤京哥。”裴沙川皮笑肉不笑地打了招呼,“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啊?”
没人理他,裴沙川的笑容逐渐扩大了些。看来真如传言那样,他的这位继承人哥哥几乎是废了。
裴沙川早就看陶西右不爽到了极点,之前好不容易等到他被裴鹤京甩掉,却又因为工作被调去外地没来得及收拾陶西右,为此他深感可惜。
还好,现下陶西右又回来了,裴鹤京又什么都不记得了,真是天助他也。
“鹤京哥,你怎么还跟他拉拉扯扯?”裴沙川抱着手臂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人,当初来我们裴家就是奔着钱来的,你那时候中毒搞不好就是他和别人合伙下的手。”
“你还真是张口就喷粪啊?”陶西右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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