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掌控 第98章

作者:祝鹦 标签: ABO 先婚后爱 狗血 年上 HE 近代现代

“方静淞!”

被捆绑在椅子上整整十二个小时,加上房间里的迷香,宋年腿软脚软,他几乎踉跄地爬过去托住倒下的方静淞,只一眼,在看到男人满手腕的鲜血和苍白的脸时,宋年怆然落泪。

“你怎么样,方静淞你不要吓我,你能起来吗,我扶着你……”

腺体钝痛感几欲让方静淞昏过去,意志也只支撑他坚持到这里,方静淞眼皮沉重,他出声让宋年快走,“别管我,你先走。”

“我们一起走。”宋年将方静淞扶起来,alpha的双手甚至做不到攀住他的肩膀,宋年转过身,半跪在地,用手和上半身支撑住方静淞虚软无力的身体。

“方静淞,我带你走。”

搁在平时,宋年无论如何也能托起方静淞一起离开,可由于浸淫在燃着迷药的房间里整整十二个小时,手脚早已不听使唤,扶着人几次跌跌撞撞地站起来又倒下,宋年急出眼泪。

他将方静淞扶靠到墙角,屈膝弯身,拉着方静淞的胳膊将人背起来,刚走出房间脚步已经虚浮,宋年跌倒在地,无望地看着前方没有尽头的走廊,他绝望道:“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回头看着地上已经意识不清的人,宋年立时声音哽咽:“方静淞,你别睡……求求你,你不要闭上眼睛。”

omega滚烫的眼泪砸到脸上,方静淞意识模糊地睁开眼,他看到宋年惊慌的表情,对方将他抱住,明明嘴巴张合,方静淞却听不到宋年在说什么。

良久,他嗓音沙哑地喊住宋年:“你听我说。”

“我们刚才用这么大的动静破门,外面都没人过来阻拦,也许严政霄是想困死我们,也许他还有别的目的……不管怎么样,现在你都要走。”

宋年的呼吸轻了,他怔怔看着方静淞,下意识地摇头:“我走了你怎么办?”

“我被注射了诱导剂,没力气走不了,你带着我就是累赘。”

“我不要!”宋年一口否决,他泣不成声道,“方静淞,我不会丢下你的,我还有好多话要和你说……”

方静淞撑起身体倚墙而坐,他缓缓伸出手替宋年擦掉眼泪,然后捧起宋年的脸,温声安抚道:“你听我说,你先出去,你不是说你的那些朋友得到消息后会来救你么,你先跟他们汇合,等你安全后再帮我报警。”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宋年流着眼泪摇头,“万一严政霄撕票呢,万一他要杀你呢,等警察一定来不及的……方静淞,你跟我一起走。”

宋年说着去拉方静淞的胳膊,他转过身跪在地上,拉住方静淞的胳膊搭上自己肩膀,朝前使力,企图用蛮力将人背起来。

可他浑身无力,脚步虚浮,咬破了嘴唇也只能背着方静淞走不到两步就重新跌倒。

“宋年,你放我下来。”alpha在他耳边劝阻,最后一次在临近电梯的地方跌倒后,宋年惊喜地发现电梯就在前面。

他告诉方静淞,他们一定会平安离开。

可现实给了他致命一击。

看着眼前已经停用的电梯,早已耗尽力气的宋年一下子腿软跌倒在地,他将方静淞扶靠到走廊墙边坐下,还要等短暂休整后背起方静淞继续去找应急通道,可alpha拒绝了他。

“别管我了,你自己走。”看着宋年背对着他在他身前屈膝蹲下,方静淞甩开宋年的手,“宋年,你听话。”

宋年不依不饶去拉他的手臂,被方静淞再次甩开,“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

宋年眼眶一红,执意要背着他继续走,方静淞艰难地喘了口气,他让宋年转过身面对着自己,omega满脸泪痕,抽噎着等待他交代遗言。

“宋年,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很多话都没有说开,现在你只需要记住我下面说的话就好。”

“和你离婚我很后悔,在你失忆后我没有好好维系我们的感情我很后悔,一年前我与你契约婚姻,没有真心实意地待你,我很后悔。”

“我看轻你的感情,看轻你的全部,其实我才是那个卑劣又持有偏见的人。宋年,你很好,你善良、待人真诚、努力上进,从前能和你成为伴侣是我的幸运。”

在方静淞三十年的人生里,这个曾对爱情嗤之以鼻的人,说到这里终于哽咽。

“宋年,如果今天注定是我们的最后一面,我唯一遗憾的事情是没有机会再好好弥补你。”他抬手盖住宋年的眼睛,轻轻在手背之上落下一个吻。

alpha声如呢喃。

“我爱你。”

宋年捂住嘴巴,害怕自己泄出哭腔,方静淞头靠墙壁闭了闭眼,那针诱导剂对他腺体的折磨已经到了极致,钝痛感之下,方静淞虚弱地微阖双眼,连意识也在一点点消散。

最后一刻,他看见的是宋年满是泪光的眼睛、宋年起身跑向应急通道的身影、以及omega原地站立的那五秒钟里,对他大喊出的那句“我一定会回来救你”。

会所一楼,就在应缇用枪打坏应急通道的门锁准备下去时,应川先一步发现了角落里的定时炸弹,他拖着应缇后退,一瞬间明白了严政霄的计谋是想瓮中捉鳖将他们一网打尽。

“炸药包在哪儿?在哪儿?!”应缇朝人大声嘶吼,“我去拆!”

应川拖住他,“你知道严政霄具体安装了多少炸弹吗?你再厉害你能拆几个?”

前台角落里被盆栽挡住的那枚定时炸弹只剩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顺着应川的指示看过去,应缇怔在原地。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的……”

“大选就在后日,东湖这间会所是他的,搞这么一出,声势浩大,他严政霄原本是不敢,但如果这起爆炸案被归为恶性事件,和谬城暗杀案一样,甩在我们头上呢。”应川拉着应缇准备撤退。

两人还在争执,走廊尽头的应急通道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现场三人同时噤声看过去,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救……救命……”

是宋年。

几人愕然地看见宋年跌跌撞撞地出现,omega从头到脚灰扑扑的,满身狼狈,在见到他们后突然眼睛一亮,发疯似的朝他们跑过来。

“救……救救他!”omega扑倒在地,好在应缇及时扶住了他。

“宋年?你不是被严政霄绑架了……”

“应缇,快去救人!”宋年耗尽最后一点力气开口,“方……方静淞还在地下室里。”

“什么?”应缇一时竟听不懂。

不等两人再说话,应川已经拽住应缇的胳膊将人往外拉,“来不及了。”

这句话是对身后的宋年说的,应川语气很快,他回头看了一眼失神的宋年,冷声道:“严政霄准备了炸药,还有不到三分钟的时间这里就会爆炸,要想活命,现在都跟我走。”

宋年怔愣,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看到了炸弹,耳边似乎响起了倒计时的声音。

接下来的每一秒都踩在他的心脏上,令他濒临窒息。

应缇和应川已经走出了大堂,袁照临回头见宋年没有跟上,他大声呼喊宋年的名字,omega魂不守舍地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突然转身折返。

“宋年!”

袁照临的声音惊动了不远处的应川两人,两人回过头看见袁照临折返的身影,大叫着让他回来。

隔着大堂外的透明玻璃,应缇和应川俱是一愣,他们看见在袁照临之前,是宋年冲向楼梯的身影。

“别拦我,别拦我!”

被袁照临从后抱在怀里,宋年被迫看着楼梯离自己越来越远,他挣扎着大喊大叫,“方静淞还在里面,他还在里面啊,让我去救他……”

“来不及了小年。”袁照临气喘吁吁地拖拽住宋朝外跑,穿过灯火通明的会所大堂,两人刚来到外面,就听身后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爆炸冲击到会所附近,宋年和袁照临几乎同时被震倒在地。

紧接着碎裂砖块和水泥石块成轰然倒塌之势,快速将周围的一切掩埋。

……

两小时后,首都新闻社下记者分为两批,分别抵达市北立交桥301路段和市中心滨江的一家私人会所。

两则新闻现场报道,一为两个半小时前,市北立交桥301路段发生一起车祸追尾事件,据悉,车祸已经造成现场人员三死三伤;

一为两小时前,市中心滨江的一间私人会所里发生爆炸,由于现场状况惨烈,消防人员正在进行灭火,具体人员伤亡未知。

第108章 尘埃落定

旧时光里的某一天,孤儿院的餐桌前,一群小朋友正在迎接儿童节的到来。

零食堆满了桌子,经常照顾孩子们的保育阿姨用打气筒吹起五颜六色的气球来装饰屋子,那是充满欢声笑语的一天,也是距离自己被送进孤儿院的第三天。

男孩在这场集体活动中很走运的抽到了写有“一等奖”的便签,礼物是一套水彩画笔,很好看,能画出彩虹的模样。腼腆的男孩也忍不住开心地笑了出来。

可一生的运气好像在那一天全部用完,从那天过后的每一天,发生在男孩身上的只有倒霉和不幸。命运阻挡他向前,同样也赐予他无上的勇气,男孩在贫穷和痛苦中存活下来。

时光穿梭隧道,来到这一年,这一年好运女神好像再次降临到他身边。男孩考上心仪的大学、认识了与自己志同道合的朋友、还遇见了一个奇奇怪怪的,说要和他结婚但承诺他们的婚姻里不需要有爱情的男人。

金钱,地位,不可逾越的上流阶层,男人唾手可得的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充满诱惑力。但让男孩最心动的是对方那张可以媲美画室里模特雕像的脸。

好吧,其实他也就在内心里感慨一下。他那么有节操,当然不会将婚姻当作致富的筹码。

可命运之手又来作乱了,后来他的婚姻不止被当作筹码,还被当作一场铺垫的阴谋。那时候,他分不清自己和好运的距离究竟是远是近,一年后命运才给出答案。

他应该是走运的,前提是如果没有爱上那个早早声明要与他划清界限的男人。

时间继续向前,走马观花一般,草草过完他前半生的二十岁,到梦里,到现在,到这一秒,宋年醒来,望见洁白的天花板,他恍惚了一下。

医疗器械的冰冷运作声在耳边响起,他转头看向自己身处病房,下意识按下床头的护士铃。没一会儿主治医生带着护士进来,通过医生说的话,宋年明白自己从那场爆炸中活了下来。

这一次他似乎终于被命运眷顾。

而距离那场爆炸已经过去了一周时间。

这一周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大选当天卫检部严议长被爆出曾进行违法实验,甚至与十年前谬城化工厂爆炸案有实际牵连,该事件震惊全联邦的同时,这场于严胡两派间的斗争,票选统计结果在三天内急剧转变。

最终,低调行事的内阁秘书长以五十六票之差荣选获胜,上演了一出黄雀在后的精彩戏码。

这场以罪犯003自爆身份为开端的举报,后续又以联邦最大的生物医药公司方氏集团为推手,坐实了严政霄的种种罪行。

大选当天严政霄本人被当庭带走拘留,法庭给出裁决的时间尚未透露,普通民众能通过各大新闻电视台得知的消息也只到这里。

宋年本以为自己苏醒后很快就会等来警察问询,但先找来医院的是应川。

“你和应缇怎么样了?”共事一场,此刻宋年开口,竟觉得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新闻看了吗?你睡了一个星期,许多事算是尘埃落定了。”应川苦笑,他眼底乌青,看来这些天都在劳心劳力。

严政霄一案牵扯出不少党羽,联邦从上到下各部门自危,整个检察系统可是有的忙了,他父亲应琮京刚被革职,虽然有顶头那位作保,但表面程序还是要走一走的。

应琮京被带走前才知道大儿子这些年背着他都做了什么,不止这,要命的是那个被迫收养来的小儿子,能耐更是逆天,蒙在鼓里的应琮京当场昏死过去,应川倒显得早有预料,平淡地接受了。

应家人齐聚警卫厅拘留室接受审讯,轮到应川,他却怎么也张不了口将罪责如事先商量好的那样全都推到应缇身上。审讯停了又停,最后上面那位亲临,给了保证,应川才攥着拳头妥协了。

“法庭判决还没出来,即便应缇举报有功,本身也是罪犯越狱,他为黑道做过事,上过联邦的通缉令,加上走私、偷窃之类的案件,不胜枚举,他不可能全身而退。”

这是实体正义与程序正义的区别,应缇面临的或许是很长时间的监禁。应川表情凝重,他实在不愿意看到这种结果,可他知道,早在很久之前他和应缇决定同行的那一天起他就知道,这是条不归路。

应缇不后悔,所以他……也不应该后悔,起码现在还有后面的一大堆事情等着应川处理。他得知宋年在医院刚醒,所以过来看看,该说的话都和宋年说了个差不多,最后叹气,由衷对宋年说了声感谢。

宋年正想问这个,“当初商议好的由我当人证,亲自揭露严政霄的罪行,但我昏迷了什么也做不了。这期间,你们是怎么出面……”

“是应缇。”应川说出答案,“应缇出面,连夜改变计划,将事件里牵扯的所有人能摘干净的都摘了干净,他孤注一掷,只说你是受害者,并没有强调你在这场计划里的主体性。”

十年前谬城案有疑,应缇虽手握证据确凿,但很明显当年司法机构里有严政霄的人,如今仅靠翻案很难一把推倒严政霄。

如果有证据证明这些年严政霄仍然没有停止过对腺体实验的研究,两者结合,或有牵连,加上在大选当天借势,一定能够将严政霄的罪行钉死。

“关键时刻,是方家人出了手。”应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