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岛Land
最后的赌局里,他高估了周孜柏对他的爱。
电闪雷鸣了一整夜,徐霁鸣睡得并不安稳。
过了很久,徐霁鸣睁开眼,恍惚了一会儿,想起来自己是在婚礼上晕倒了。
后来的事情他全然不记得,只知道后来很吵,很闹,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那时候徐霁鸣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再睁眼就是这里。
他从来没有生过这么严重的病,至少从没有经历过这种失去意识的时刻。
徐霁鸣的头还有些疼,这种感觉反倒是他以前宿醉一宿的后遗症。
他坐起身,感觉已经分不清全身哪里疼,此刻才认真打量起了这个地方。
不是医院,不是病房,同样也不是自己家。
床头放了一个橙黄色的床头灯,照出来一点微光,而另一侧是一个巨大的落地窗,此刻雨依旧没有停,屋子里很静,静得好像只有窗外的雨发出声音。
窗外是一大片梧桐树,树根很粗壮,应该已经很多年。
地上已经堆满了被昨夜暴雨打掉的叶子,还有一些很长的树枝。
b市的梧桐树很少,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徐霁鸣看着陌生的环境,有些迟疑。
奇怪,太奇怪了。
徐霁鸣坐起身,想下床四处看一看。
可掀开被子那一刻,徐霁鸣却直接愣在了原地。
他的脚上赫然绑着一个银色的金属镣铐,盘桓在青白色的皮肤上。
徐霁鸣俯身凑近了,就闻见了淡淡的铁腥味。连着的链子尽头被绑在了床脚,徐霁鸣动一下,环扣间发出了沉闷的碰撞声。
锁链不长,只够徐霁鸣在床一米的范围活动。
可他此刻刚醒,早就已经口干舌燥,徐霁鸣想张嘴喊人,试了试才发现嗓子已经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而距离他不远的桌子上放着水壶。
徐霁鸣试着去拿,锁链已经在他脚踝上崩到最紧,却还是差了几乎半米的距离,那水壶明明近在咫尺,差一点就可以够到。
徐霁鸣弯着腰,试图伸手去够。
可惜水壶的把手正好背对着他,徐霁鸣好不容易碰到了壶,却一下子把那壶推得更远。徐霁鸣喘了一口粗气,再次拼劲力气试了试。
事与愿违,那壶不但离徐霁鸣更远,而且被推到了桌子的边缘,摇摇欲坠。
里面的液体翻滚,整个壶似乎终于经受不住这种折腾,“嘭”的一声碎在了地上!
即便早有准备,徐霁鸣还是被吓了一跳,玻璃碎了一地,里面的水也溅了一地。
徐霁鸣有些无措地看着这些烂摊子,门却在这一刻被推开了。
周孜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皱着眉,脸色有些阴沉。
徐霁鸣愣愣地看着门口的人影,觉得这可能也是自己的幻觉。
他本能地想走向周孜柏,刚向前走一步,却听见周孜柏道:“别动。”
徐霁鸣的顿了一下。
为什么?徐霁鸣想,为什么不让我过去?
他这次不打算再听周孜柏的话,却又听见周孜柏强硬道:“别过来!”
徐霁鸣的脚步停在了原地,感觉自己的胸口已经被酸涩填满。
不是周孜柏把自己关起来的吗?为什么连靠近都不让靠近?
徐霁鸣真的不再动了,光着脚站在原地,嗫嚅着开口:“你……”
周孜柏却在这时快步走了过来,“地上有玻璃,你看不到吗?徐霁鸣,你又想演什么受伤了装可怜的把戏吗?”
“我……”
徐霁鸣想说我没有。
但是下一刻这话就被他咽进了肚子里,这种把戏耍多了,再多解释也是徒劳的,徐霁鸣明白。
他不解释,周孜柏就当他是默认,眼里露出来一种早有预料的失望。
徐霁鸣又坐回床上,周孜柏在扫地。
玻璃碎片碰撞在一起,发出一些脆响,空气又陷入安静。徐霁鸣觉得这种安静让人发毛,于是他逼自己说一些话。
“我的…订婚宴怎么样了?”徐霁鸣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周孜柏动作一顿,“这个时候还惦记着呢,徐霁鸣,你就这么想结婚?不问问你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被绑着?”
周孜柏想起来了在婚礼上被公然播放的视频。
纵然知道徐霁鸣以前过的随便、混乱。但真的看到了现场,他还是不可抑制地失控了。
视频被截到了一半,周孜柏不知道后续发展是什么,他也不敢想,徐霁鸣和另一个人在床上翻云覆雨。
订婚宴上即便陈月瑛找补了很多,但是明眼人清楚这种角度和清晰度,这视频是真的的可能性非常大。
周孜柏带着徐霁鸣走了,但是外面早就已经翻天覆地,有人在网上放出来了完整版, 新宛即便全力公关、压热度,也有一些杯水车薪。
而漩涡中心的徐霁鸣,此刻却在一个无人知晓地地方,毫不知情自己在外界掀起来的风雨,问道:“为什么?”
周孜柏抬头看着坐在床上的徐霁鸣,徐霁鸣觉得周孜柏的眼睛里似乎有很多东西。
周孜柏沉声道:“我不想给你机会了,也不想再等你,徐霁鸣。”
所以我亲手把你抓过来了。
徐霁鸣敛了眼睛,周孜柏看不见他的表情,不过此时此刻他也不必在乎徐霁鸣究竟什么心情。
这是他亲手为徐霁鸣打造的囚笼,这一刻开始,周孜柏似乎才真正地放下心,徐霁鸣将永远属于自己,再也不会做一些他不想看到的事情。
玻璃碎片被周孜柏收走了,门被推开又关上。
徐霁鸣的视线跟着周孜柏离开,空气又陷入了寂静。
徐霁鸣突然生出来一种不安,于是他慌张地喊:“周孜柏!周孜柏!”
无人应答。
徐霁鸣飞速下了床,想往外走,脚上的锁链很快被抻到了尽头,徐霁鸣身形一晃,一下子跪到了地上。
地板的瓷砖冰凉,徐霁鸣的膝盖生疼,一时间不敢动弹,周孜柏终于听见声音推开门,手里拿了一杯水。
徐霁鸣就这样跪在地上,眼睛红红地抬头看他。
“周孜柏,”徐霁鸣说,“我就是……我想喝水。”
周孜柏叹了口气,把水杯放到了桌子上,走过去扶徐霁鸣起身。
徐霁鸣觉得膝盖一阵剧痛,但他咬着下唇,没喊疼。
他又回到了床上,接过了周孜柏递给他的水,还有几片白色药片,一口一口喝着,没问周孜柏这是什么药。
他的膝盖很快青紫一片,周孜柏皱着眉在给他上药。
活血化淤的、需要揉开。
徐霁鸣疼出来了一头的汗,还是没吭声。
他脚上镣铐内侧贴着的皮肤也破了一层皮,渗着血丝,横在徐霁鸣苍白的皮肤上,很是突兀。
周孜柏于是又按着徐霁鸣的脚,给他脚腕涂了药。
徐霁鸣的小腿放在周孜柏的裆部,因为痒时不时抽动一下。
他大病未愈,脸是红的。眼角还有刚才疼出来的生理泪水,这药很快就上着上着变了味。
他们大概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见面,更别提其他,这一动就有点擦枪走火。
徐霁鸣很快就察觉到周孜柏身体的变化,他颤着睫毛:“要做吗?”
周孜柏看着徐霁鸣这反应,有些摸不清他的想法。
正常人经历这种事情,不会害怕、怀疑,祈求周孜柏放他走吗?
就算这些都没有,至少也该问一问他消失了怎么办,外面的人不会找他吗,不会报警吗,他没完成的订婚宴到底什么样了。
但徐霁鸣只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就算周孜柏没有回答,也没有继续刨根问底地问下去。
徐霁鸣很不对劲,周孜柏想道。
于是他怀疑地看着徐霁鸣的邀请,觉得徐霁鸣做什么都另有目的。
最终他睨着徐霁鸣的眼睛,淡淡道:“别跟我耍这种把戏,徐霁鸣。”
徐霁鸣整个人一僵,不再动了。
第一次觉得有些赧然。
第73章
一天前。
周孜柏开车还是会不自然地抖动,紧张。
不过这幅度很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雨没彻底下下来之前,晚高峰比台风先来。
他从徐霁鸣的订婚宴出发,开到这里已经一个小时,这是个他目的地的必经之路,即便再急,也要跟着车流一点点挪动。
刚开始还有一点让人看得到希望,车起码是跟着动的,到了一个大路口的时候车一定在原地不动了将近半个小时,已经有人开始下车抽烟。
周孜柏一向是一个极有耐心的人,此刻还是忍不住有些焦急,曲着食指机械地敲着方向盘侧边。
后座有人发出了难受地呻/吟。
周孜柏回身,摸了摸人发烫的额头。车子终于开始缓慢挪动,往前走走才知道前面是出了交通事故,有人酒驾,和路边路过的外卖车发生了剐蹭,谁也不肯让谁,才耽误了后面这么长的时间。
喝酒的人倒是不在乎白天晚上。
没开一分钟,前面又有交警把他们拦住。周孜柏摇开了窗户,额头出了一层细汗。
交警感觉到一点异常,道:“请出示一下驾驶证。”一边顺着窗户往里看,竟然发现后座上竟然躺着个人,穿着很正式的西装,只不过衣服此刻皱巴巴的,像是从哪种正式场合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