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荔枝冰酿
夜晚,他们洗漱完躺到床上,左屹依旧闷闷不乐地窝在祁言的怀里。
祁言一下一下帮他顺着毛,刚吹干的头发散发着沐浴露的香味,又顺又滑地贴着脸颊,看上去乖巧了不少。
“祁言。”左屹叫道。
祁言扬起他的下巴,问:“怎么?”
左屹面无表情道:“我尿检的事,可能是被陷害了。”
“什么意思?”祁言问。
左屹说:“今天临走前,陈渔跟我说了些事,我觉得不无道理。”
"说了哪些事?"
“比如康辰那货在外面散播谣言,说我服用违禁药。然后反兴奋剂检察官就来查我了。”
祁言坐起身子,很认真地捧起左屹的脸道:“这个事我们得有证据,你千万不要自己冲动去找他。”
“我知道的,我不会冲动。”
第二天,他们赶着早班机回到江城。
回家放好行李,左屹突然想吃小学校门口的炸串,拖着祁言一起去买。
他们一起走在这条小时候走过最多的路上,左屹的烦闷顿时被化解了不少。
三月的江城是赏樱的最好的季节,道路两边的樱花树开得繁茂,叫人看一眼都赏心悦目。
快到炸串摊子,左屹远远看见摊前有三个小孩在买炸串,记忆不禁重叠。
那时,三个人暑假不好好写作业,一路闹到了小学门口,祁言在后面默默跟着。
他们走到炸串店门口,庆幸的是老板今天出摊儿了,左屹率先跑过去点单,“叔,给我们来三碗炸热干面,一个大份炸鸡柳,一份薯条土豆双拼…微辣加番茄酱哦。”
“你们还要吃什么自己点,哥今儿请客。”他拍了拍胸脯。
“哟,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请客,那我就不含蓄了。”丁文笑挑选着橱窗里的食物,“我要一串大鸡排,一份炸鸡块儿,再加一根王中王,也是微辣加酱,谢谢叔。”
“好,叔这就给你们炸。”老板看到他们有三个人,点单的只有两人,于是问落单的一个,“你吃什么?小伙子。”
“麻烦帮我炸一串骨肉相连吧,谢谢叔,中辣不要番茄酱。”祁言回答。
左屹皱了皱眉,问:“你就吃这点吗?多吃点儿不用给我省钱。”
“嗯,不是还有面吗?点太多吃不完。”祁言刚回答完左屹的问题,见左屹跟丁文笑讲话去了,他又转向问老板:“叔,刚刚点的那些多少钱?”
“一共27块钱。”
“好,麻烦您再加一份鱼排,微辣加酱和炸鸡柳放一块儿。”祁言拿出手机,对着付款二维码一扫,买了单。
“支付宝到账三十元。”
左屹听到老板手机收账的声音,连忙质问祁言:“你干嘛?不是说好今天我请客,我就跟王小妞说句话的功夫你怎么就把钱给付了?”
“诶,左屹,你能学习一下语言的魅力吗?小言哥替你买了单就不能温和点。”丁文笑说。
祁言笑着对左屹说:“没关系,下次你来。”
“行吧,抢不过你咱也得蹭得理所当然,我去买饮料。”说完左屹走向了对面超市。
他买完饮料回来,三个人又等了一会,才带着打包好的炸串回到祁言家。
打包袋里的香味直往外冒,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两个人硬是等着祁言将客厅的投影仪调好。
左屹又跑去将所有窗帘都关得严严实实,氛围感一下就上来了。
他们要看的电影比较老,片源在平台上一搜就有,很快就开始播放了。
祁言坐在沙发中间,左屹和丁文笑挨着他各坐一边,他们像饿鬼一样拆着打包袋,炸串的香味瞬间笼罩了整个客厅。
闻着浓郁香味,客厅响起了饿鬼双重奏,左屹和丁文笑两人的肚子同时咕咕出声。
“快吃吧,别饿坏了。”祁言笑着说。
炸热干面不能久放,三人不约而同选择了装着炸面的碗。
那晚,左屹和祁言吃得肚子鼓鼓囊囊的,下楼消食。
他们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左屹摇着秋千听祁言说着自己不吃鸡蛋的故事,秋千时不时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很是惬意。
祁言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轻松得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
他停下秋千偏头看过去,那人正抬头盯着天空看出了神。
“你看什么呢?看得这么认真?”左屹也抬了头看去。
“月亮。”
“哦,今天月亮很亮啊!”
“没有星星陪伴的时候,会孤独。”
“啊?什么?”左屹只顾着看天空,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我说,今晚的月亮很好看。”祁言的视线落到了左屹的脸上。
左屹还保持着看月亮的姿势,直到感到脖子有些酸了,才迟迟收回。他有多久没看过月亮了?今天这么仔细看看觉得真挺好看的,还有点神秘。
更多的是觉得神奇,他竟然有一天会和祁言一起看月亮,这说出去谁信?
“回家吧,再不回去宋姨该着急了。”祁言说。
左屹立马起身往家跑。
祁言叫住他问:“嘿,明天来我家写作业吧。”
左屹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站稳后气愤地指着叫住他的人:“祁言,你不要得寸进尺,别以为小爷我今晚陪你看了个月亮,我们的关系就好到能对我写作业的事为所欲为。”听到写作业三个字他就头疼。
祁言又被他跳脚的样子逗笑了,整个人坐秋千上都抖了起来。
左屹看到他嘲笑自己,气不打一处来,跑过来推了一下他的秋千,祁言随着秋千的晃动荡了起来,恶作剧的人一溜烟就跑了。
却不知那人看着他奔跑的背影,浅浅说了声:“幼稚鬼。”
第65章 爱的惩罚
左屹冲着炸串摊儿一顿傻笑, 祁言捏了捏他的后脖颈,问道:“笑什么?”
左屹回过神,脑海里他们三个人在这里成长的身影挥散不去, 他甩了甩脑袋,侧头小声嘀咕:“真不想长大。”
他叹了口气, 神色瞬间变得黯淡。
长大了才知道小时候是那样无忧无虑,哪里见到过黑暗。
“哎哟,稀客啊, 你们好久没来我这了,还有个小姑娘呢?”三个买完炸串的小孩走后,炸串老板看见了他俩。
祁言轻拍了拍左屹的后腰, 示意他去摊前选串儿。
“她最近课多, 没时间回江城。”祁言回答。
左屹看了眼老板,礼貌地笑了笑:“老板还记得我们啊。”
“记得, 怎么会记不得, 你们三个是我这么些年来见过最好看的小孩, 那忘不了的。”老板指着祁言说:“这小子喜欢吃骨肉相连和鱼排,每次来只点这两样,今天也来一份?”
祁言点头道:“好。”
老板又瞟了眼左屹,随口问道:“像是不高兴啊?”
左屹连忙否认,“没有没有。”
“没事儿,叔请你吃炸串儿,有啥不高兴的吃了再说。”老板从拿了份鸡柳倒进锅里, 又说:“想吃什么自己说。”
“谢谢老板。”
左屹和祁言相视一笑,又要了串大鸡排和一份热干面。
临走前,祁言不动声色地扫了三十元给老板。
他们坐在小院里的秋千上,左屹吸溜着面条, 祁言慢里斯条地吃着碗里的鱼排。
味道还和小时候的一模一样,这么多年都没变过。
江城的三月天是令人最舒服的季节,风吹着不冷,太阳晒着也不热。
吃完零嘴后,左屹的大长腿踩着地面一下一下晃荡秋千,花园四周光秃的树枝也生出新芽,他止住秋千,然后身体向后微倒,闭上眼睛迎合阳光,享受难得闲暇的时刻。
突然脸颊被人轻轻扣住,嘴唇覆上一片不同以往的柔软触感。
左屹没有睁眼,他知道是祁言站在他的身后。
下嘴唇被他吮吸着,身体逐渐发软,左屹只能拉着固定秋千的铁链借力。
下午,小院的大爷会相约到花园里来下棋,左屹勉强在心里估算了下,差不多要到时间了。
结果,他们俩还在大庭广众亲吻。
左屹反手摸上祁言的后脑,拍了拍哼唧了一声。
祁言松了嘴,弓着身子疑惑地问:“怎么了?这个姿势不舒服?”
左屹双颊绯红,将脸一撇不去看他的眼睛:“不是,等会王大爷他们就要来了,看到怎么办?”
“看到了就跟他们说我在哄小孩。”祁言向前走了半步,将左屹的脑袋枕到自己的小腹上。
左屹反驳道:“什么哄小孩啊,你才是!”
祁言环着左屹的肩膀,俯下身子抵住他的头顶,缓缓道:“在我这你永远不用长大,任性点宝宝,我很喜欢。”
刚刚随便嘀咕的一句话,本以为祁言没有在意,原来他听到了,左屹愣神想。
“祁言,我们会一直一直像现在这样好下去的吧?”他突然问道。
这段时间消耗了他太多对这个世界存有的天真,以前他认为只要自己不会去碰违背原则的红线,坏事就永远不会找上门。
可现实却狠狠给他上了一节实践课。
成长好像一把裁纸刀,一点点裁掉了世间的美好,最后留下的看上去完美无缺的躯壳,其实每一块棱角都被刀划得遍体鳞伤,无法再复原到初生形状。
他忽然害怕和祁言也是一样,过了五年后、十年后他们的感情是否还能抵挡住这把成长的刀,一直保持初心爱着对方,生死不渝。
祁言将左屹从秋千上拉起来,面对着自己站好。
“小屹,你问这个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他严肃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