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年明月
林星澈表面上神情如常,心里却早已有了自己的打算,她忽然举起那台已经被子弹穿透的笔记本电脑,轻轻晃了晃,金属外壳上那个触目惊心的弹孔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惊魂一刻:“顾总,我新买不到一个月的电脑。”
顾云来愣了一下,随即扬起眉头笑了,那种带着几分久违的真诚,不再是平日里那副防备世界的冷漠面具,眼底甚至浮起一丝罕见的愉悦:“我赔,限量款都行,庆祝咱俩死里逃生,不差这个。”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轻松,却掩盖不住深处的疲惫。
“别急着打趣。”许天星突然开口了,他声音不高,却像一盆冷水毫不留情地泼下来,稳准狠地把轻松的氛围拉回残酷的现实。他一边摘下沾着血迹的手套,一边眉头轻皱,露出一双骨节分明、指尖微微泛红的手。
“你这伤,动得太多容易撕裂,最好别逞强。”他停顿了一下,喉结微微滚动,补了一句,“恢复期很关键。”那声音低沉而克制,像是在竭力保持医生的专业,却又藏不住某种私人的情绪。
顾云来眼角带着几分痞气,语气依旧故作轻松:“小意思,死不了。”他说这话时,眼里闪过一丝深不见底的暗影,像是触碰到了某段不愿回首的记忆。
“顾总还是注意点好。”许天星接着说,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再这么拼,哪天真断条胳膊,你就没机会在这儿跟人插科打诨了。”
顾云来歪着头看他,犀利的眼神里多了一点探究,像是透过那张始终冷静的面具看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他能听得出来许天星话里的火气,却没有戳破,只是玩味地勾起嘴角笑了笑:“贴心,谢谢许医生。”。
“别喝酒,多好的酒都不能喝。”许天星头也没抬,声音比刚才更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伤口附近刚缝完,别让血压上去。”他说这话时,指尖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的器械,关节泛白。
顾云来怔了一瞬,像是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他的动作顿住,喉头轻轻一动:“哟,还记得我好这口?”那语气里有试探,也有几分困惑。
“我不记得。”许天星答得干脆,像是斩断某种可能,却在顾云来没看到的角度里,眼神不自觉地落在他脸色发白的侧脸上,停留了几秒。
林星澈静静地看着两人之间这场微妙的交锋,感受着空气中那股无形的电流,忽然忍不住开口:“你们……认识?”她的声音打破了诊室里那股奇怪的紧张感,却也引出了一个显而易见却又无人点破的事实。
空气里顿了一拍。
许天星没急着回应,他神情沉静,动作镇定,把最后一袋纱布摆进器械盘,动作一丝不苟,仿佛专注于手边的每一寸操作,哪怕只是把血迹收拾干净,直到所有器械归位,血迹处理完毕,他才缓缓直起身,抬眼看林星澈,轻轻点在她额角已经处理好的细小伤口旁:“别忘了按时换药,留疤就不好了。”声音平稳而专业。
他说这话时,余光却始终不自觉地落在顾云来身上,像是这句医嘱不只是对她一个人说的,而是在暗示着另一个更固执的病人,你也是。
第5章
正说着,诊室的门被轻轻敲了敲,发出清脆的“笃笃”声,随即被推开,走廊的冷光投射进来。沈放挺拔的身影站在门口,身上还穿着那身笔挺的深蓝色警服,眼神依旧冷静而不容置疑:“许医生,处理完了吗?”
许天星抬头道:“包扎完了,还得麻烦沈队把他们送回去。”声音低沉而平静。
顾云来懒洋洋地从椅子上起身,动作中带着掩饰不住的疼痛和僵硬,却故意做得轻松自如,他随意拉了拉外套,他抬头看沈放一眼,嘴角挂着那抹招牌式的痞笑:“沈队亲自来人肉接送,待遇不低啊。”眼中带着几分调侃和挑衅。
沈放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的调侃,只是淡淡地侧身让出位置,那姿态像是完全不想与他有任何多余的交流:“车等在外面,走吧。”声音冷静而公事公办。
两人刚迈出几步,脚步声在医院的地砖上回荡,还没走出急诊室的荧光灯光范围,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顾云来。”声音不高,却像是某种熟悉的旋律忽然响起,唤醒了身体深处的记忆。顾云来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这是重逢以来,许天星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他回头,视线穿过医院走廊的灯光,只见许天星从诊室里走出来,白大褂没脱,在走廊的灯光下像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光晕,左手拿着一小包药片。
走到他面前时,许天星直接把几片药递过来,“止疼片。”他低声说,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周围人听见,“麻药两个小时内会退,疼就吃药,一次一片,别吃多了。”
他的语气淡淡的,像在公事公办地交代一个普通病人,指尖将药片塞进顾云来掌心,那触感落得极轻,那一瞬间,两人的指尖相触,短暂而微妙。
顾云来看着掌心那几片白色药片,没立即回应。他抬起眼,直直盯着许天星,声音低哑,少了惯常的吊儿郎当,多了一丝罕见的认真:“行,许医生。”
林星澈站在旁边,敏锐地观察着这场看似平常却又暗流涌动的药片交接戏,她若有所思地掏出手机,忽然开口:“许医生,方便加个微信吗,我们后面来换药提前联系你约时间。”
许天星明显一怔,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恢复冷静,点头应允,从口袋里掏出手机,低头扫了扫林星澈的码。
顾云来默默把药收进口袋,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调侃:“现在医生服务挺周到啊,还送出门,顺带加个微信。”
许天星站在原地,双脚像是生了根,目送两人的背影渐渐远去,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转角处,才缓缓转身回到诊室。
门“哒”一声合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动,那声音在空荡的诊室里轻轻回荡。他低头看了眼空了的手指,指腹还留着一丝对方的体温,那温度稍纵即逝,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但在他心里,什么都已经开始了。
沈放开着车子重新驶入夜色,窗外的街灯像一条条拉长的光影,不断擦过车窗,映在顾云来苍白的侧脸上,忽明忽暗,勾勒出他轮廓分明的五官和那份不肯示弱的倔强。他靠在座椅上,整个人往后一仰,肌肉绷紧又放松,左肩的伤还在隐隐作痛,麻药的效果正在一点点消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刺痛。
“疼就吃药。”林星澈学着许天星的口吻说道,把一瓶矿泉水递过来。
顾云来接过水,却没急着吃,他低头从口袋里掏出那几片许天星刚刚亲手递给他的止痛药,捏在指尖转了两圈,像在把玩什么珍贵的礼物,最终又收回手:“还顶得住。”声音里带着几分倔强,也带着几分不愿承认的动摇。
窗外的霓虹灯一盏盏倒退着,五彩斑斓,像是城市在后视镜里默默观察着他们这群深夜里的过客,每个人都带着自己的秘密和伤口。
林星澈忽然开口,语气轻飘飘的,带着那种漫不经心的随意:“说说吧,顾总,跟许医生怎么回事?”
顾云来正低头捏着手机,听到这话,修长的手指明显一顿,警惕地抬眼瞥了她一眼:“怎么?你这刚被人审问回来就学着刑侦的人来问我了?”声音里带着防备,却也藏着一丝被戳中心事的不自在。
开车的沈放突然开口:“那不是审问,只是协助调查,还有,是经侦支队的,不是我们刑侦。”
顾云来哼了一声,语气痞痞的:“行吧,都是条子,有什么本质区别?”话说得轻,却字字带刺。那语调透着一股熟悉的挑衅,我知道你不爽,我偏要这么说。
沈放没理他,只是面无表情地专注开车,仿佛一句反驳都懒得给,知道顾云来是在为林星澈抱不平。
林星澈懒得理他那些刻意的调侃,只是双手交握搁在膝上,继续盯着前方夜色中的道路,声音平稳而从容:“刚才在诊室那氛围,不像普通医生和病人。你认识他,时间不短吧?”
顾云来抬眼,视线透过后视镜落在前方开车的沈放身上,眼神里划过一丝促狭,像是找到了转移话题的靶子,“现在聊这个……合适吗?”他嘴角扬起一抹带着几分挑衅的坏笑,“沈队还在这呢,我要是说点什么不该说的,也被抓去协助调查怎么办?”那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却也是在试探着两人的反应。
沈放依旧目视前方,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没有回头,只淡淡地开口:“你可以当我不存在。”语气里自带那种你说不说无所谓,但我听得一清二楚的冷静硬度,像经验丰富的警官早已习惯了各种审讯场合。
车内的气氛忽然变得微妙起来,顾云来感受到了那种无形的压力,他转向林星澈,眼神带着几分探究:“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当我们都是傻子吗?”林星澈靠在副驾驶上,手指轻敲着大腿,语气不紧不慢,带着那种见多识广的从容,“你嘴上毒得一塌糊涂,今天却收着劲儿,分寸卡得太漂亮了。不像头一回见面。”她的洞察力像一把锋利的刀,轻易地剖开了顾云来精心布置的伪装。
“你观察得挺细啊。”顾云来哼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敷衍和不情愿的承认,“不熟,认识点。”他的回答简短而模糊,像是在用最少的话语遮掩最多的秘密。
林星澈没拆穿他那明显的掩饰。她太了解顾云来了,知道什么时候是真敷衍,什么时候是在用“敷衍”当掩体。显然,此刻是后者,那背后藏着的故事肯定远比他愿意承认的要复杂得多。
她低头看了看手机,忽然把微信界面亮出来,递给他,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刚添加的联系人:“给你,他的微信,你俩之前没微信?”
顾云来没接,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那个头像上,是一个Q版的医生卡通形象,大大的眼睛,穿着白大褂,看上去干净而专业,他盯了两秒,脸上的表情复杂难辨,像是有点迟疑,又像是不屑,更像是在极力控制自己不要表现出太多情绪。
“你加他干嘛?”他问,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的冷淡,“你俩也认识?”
“换药啊,刚才不是说了。”林星澈答得干脆,眼神却意味深长,“前几天云来那个绑架案我不是脖子伤了,也是许医生给我处理的。”
顾云来没立刻接话,目光却下意识地扫了她一眼,像是想看看那道伤痕还在不在。
正说着,前排驾驶座的沈放忽然回头,视线在林星澈的脖颈上停了两秒,确认那处早已愈合的伤口只剩下一抹淡淡的疤痕。什么也没说,继续转回去开车。
顾云来沉默了几秒,像是在进行某种内心的挣扎,才慢吞吞伸手拿过手机,扫了微信号,却没有立刻按下添加好友的按钮。
他盯着屏幕上那个干净利落的头像,指尖轻轻滑过,像是在触碰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片刻后又关了屏,靠回座椅里,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人还跟以前一样。”他说,语气轻飘飘的,却不知不觉带了几分复杂的情绪,有嘲讽,有无奈,更有一丝隐藏得极深的怀念,“冷得像块石头,一看见我就嫌我碍眼。”
“人家可是特意追出来给你的止疼药。”林星澈的声音不急不缓,一针见血地指出了表象下的真相。
顾云来没说话,只是抬手捏了捏眉心,那动作像是想压下某种汹涌而来的情绪和回忆,他轻笑一声,把脑袋往车窗上一靠,望着窗外飘着细雪的夜色,眸色幽深如墨:“那是……挺久以前的事了。”
他说这话的语气,像是在翻一本被尘封多年的旧相册,每翻一页都是沉灰的回忆,沾着一点血一点风,也一点不愿承认的不舍与遗憾,“旧识,”他顿了顿,仿佛在权衡该透露多少,“六年前的旧识,那时候在UCLA医学院。”声音轻得几乎像是自言自语。
林星澈侧头看他一眼,眼神带着鼓励:“然后呢?”
“然后?”顾云来依旧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嘴角带着一丝苦涩的笑意,“然后他太冷了,我太野,合不来。”那简短的总结背后,显然隐藏着太多不愿细说的往事。
“怎么个合不来法?”林星澈像是漫不经心地追问,但敏锐的眼神却没离开他一秒,捕捉着他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顾云来偏头看她,像是思考了一下该如何解释那段复杂的过往,又像是故意回避真相:“没怎么,意见不合,脾气对不上,他想要的事,我做不到;我需要的反应,他永远给不了。”那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你喜欢让人有反应?”沈放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警察特有的敏锐。
顾云来一怔,像是没想到沈放会突然插话,偏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微翘:“沈队这语气,跟你们审讯室那味儿太像了。”他试图用调侃来掩饰内心的不自在。
沈放没说话,眼神平静如水,手稳稳地握着方向盘,像个沉默的观察者。
林星澈轻轻一笑,靠在座椅上,那笑容带着几分了然:“你这人啊,向来不怕对抗,但就怕沉默。”
车子陷入短暂的安静,谁都没再说话,只有窗外的雪花无声地飘落,车内的暖气吹得人昏昏欲睡,却掩盖不住那些无处安放的情绪。
顾云来低头盯着手机,林星澈把许天星的名片给了他,他盯着它看了很久,像是在做某种艰难的决定。忽然,他低声说:“也不是合不来,是……懒得解释了,阴差阳错吧,后来我妈……”那声音里透着一丝少有的坦诚和疲惫,顾云来按下车窗,露出一条缝,寒冷的风透过车窗的缝隙吹进来,带着一股细碎的寒意
林星澈没回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种表情里有心疼,有理解,也有一点属于自己的感慨,关于那些年轻时藏在心底、说不出口的疼痛与遗憾,关于他们都曾以为再努力一点就能抓住的东西,最后却全都在阴差阳错中,悄然走散了。
但顾云来心里清楚,就在刚刚那几分钟,他魂牵梦绕了六年的人,就那样站在他面前,戴着口罩,用最冷静的语气告诉他:“疼就吃药。”仿佛中间那些漫长而痛苦的岁月,只是被人生暂停了一下,按下一个短暂的休止符,而今晚,音乐重新响起。
林星澈转头看他,眼神柔和:“你要是不想见他,我就专门挑他不上班的时候去。”她的声音里带着理解和支持,更有一种朋友的调侃。
顾云来听到这句提议,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微笑,那笑意带着点疲惫,也带着点不甘,更多的是一种决心:“那怎么可能呢,我顾云来怕过谁。”他的语气中透着一种倔强的自尊,也有一丝藏不住的期待。
说完,他点开微信界面,手指悬在“添加好友”那一栏上方,像是在进行某种内心的挣扎和权衡,停了几秒,他的表情渐渐坚定,只输入了三个字:【顾云来】,然后,毫不犹豫地点下发送键,像是跨越了时间长河,重新伸出了那只六年前收回的手。
红灯转绿,车子再次启动,驶入夜色之中,而那条微信申请,正以光速穿过城市的夜空,去往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手中。
第6章
许天星处理完急诊的患者,已是凌晨一点半,从晚上开始,他已经连续抢救了三个外伤病人、处理了两起醉酒打架事件,还接了一个心源性哮喘的老人,脚步几乎没停过,医嘱和病历写得一张接一张,晚饭都是护士硬塞给他的汉堡、趁转场路上几口解决的。
东华区是燕州人口最复杂的区域,酒吧街、大学城、软件园,甚至准备拆迁的城中村应有尽有,就医人群也因此层次分明、状况各异,几乎每天都像在打一场多线混战。
急诊室依旧亮着惨白的灯,走廊像被无形的疲惫层层浸透,值班台前还有亲属焦急低声询问,氧气瓶的咝咝声和仪器报警音交错成背景。
许天星终于回到值班室,脱下隔离服,深深靠进那张不算舒服的办公椅。整个人像刚从一场漫长的战役中退下来。他摘掉手套和口罩,露出那张经年累月打磨出的清冷面容,又顺手取下眼镜,揉了揉因过度用眼而酸胀的眉心。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屏幕亮起,在深夜刺眼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突兀,他本不想看,实在太累了,但当他低头瞥见屏幕上那个验证信息时,指尖还是顿了一下。
【顾云来】
这个名字,就这么硬生生闯进了他凌晨一点半的深夜值班,也闯进了他刻意维持了六年的沉默生活里。
就像六年前一样,那时候,顾云来也是这样,不问缘由、不讲规矩地闯进他的生活。像一束光,毫无预兆地照亮了他惯于独行的世界,让他第一次感受到被真正注视、理解、靠近的感觉。
半晌,他低低地笑了一声,没什么温度,像是在嘲讽自己,“有什么好回避的,当初毕竟是你甩了人家。”他说得极轻,像是一句无声的叹息,又像是凌晨一刻钟里,留给自己最坦白的告解。
许天星盯着那个名字好一会儿,手机屏幕的光在他眼底投出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波澜,像极了他此刻的心,不想回应,也不舍得不看,手机就那样静静躺在桌面上,屏幕的光忽明忽暗,像是在无声地质问他:要不要重新开始这段曾经亲密又伤痕累累的关系。
许天星深深靠进椅背,疲惫地闭了闭眼,眉头紧蹙,像是在认真权衡某个艰难的决定,又像是在本能地逃避那个六年来始终徘徊在梦境边缘的名字。
那三个简单的字,顾云来,太熟悉,也太沉重。
它们背后藏着太多不堪回首的片段,却又像一只温热的手,从记忆的深井底部,将他那颗压抑至今的心脏,生生拉了上来,带着血,也带着久违的悸动。
他伸手拿起手机,修长的指尖悬停在“通过”按钮上方,像是在与自己的过去进行一场无言的对峙。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值班室里只有挂钟的滴答声和他略微加速的呼吸声,他终究还是按了下去,像是做了一个无法回头的决定。
屏幕恢复平静,没有任何变化,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他没有发消息,只是锁了屏,故作镇定地把手机丢到办公桌上,像是在逃避那个可能会立即回复的名字,可他心里清楚,刚才的心跳快了不止三拍,那种久违的紧张感像电流一样窜过全身。
他靠在值班室的椅子上,眼睛望着天花板,试图平复那颗不听使唤的心脏。刚闭上眼睛,抽屉里的手机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提示音,短促,却钝重,像针扎在耳边。
他条件反射地坐起来,拿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一条新消息: 【许医生,真的很疼,疼得睡不着】
心口像被什么轻轻叩了一下,那种久违的、被需要的感觉,在深夜悄然涌上来,有些突兀,又让人无法抗拒,他表情依旧冷淡,像是还在勉强维持着那层医生的职业外壳。
【那是你咎由自取。】消息发出去的那一瞬,他却忽然皱起眉头,许天星抬手揉了揉酸痛的眼睛,低低叹了口气,刚才那句话是不是说得太狠了,他明明已经不想再像从前那样执拗,可有些反应,早已刻进了下意识。
他沉默了一秒,又迅速补发一条消息,语气缓和了许多:【明天下午三点,来换药。】那是一个邀请,也是一次妥协,更像是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手机再次震动,屏幕上跳出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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