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攀月枝
钟年点头:“所以我才不敢轻举妄动,先安安分分待着。”
系统被他一噎:“你、你这样不对,你要更有干劲一点,你现在的状态一点都不好。”
钟年没什么感情地惊叹了一声:“系统也会结巴吗?可真神奇。”
“……”
之后系统也任由他去了,只是时不时找他说说话,聊些跟任务无关的事。
钟年有点烦他:“你最近有点黏人,你都没点朋友吗?”
系统:“……系统不需要朋友。”
钟年哼了一声:“是你脾气太坏别人不愿意跟你交朋友吧。”
系统沉默,过了半晌又道:“你不算是我朋友吗?”
“不是,我是把你当作宠物养的。”
“?”
系统又很快接受了这个身份:“也可以,但是我要排在那个蠢章鱼前面。”
钟年答应了。
这之后系统就经常仗着“宠物”的身份找他说话,说什么陪伴宠物是主人的责任。
脑子里系统太吵闹,钟年只是发呆了一会儿,没再想上个副本的事。
他继续吃盆里的桑葚,手指尖和嘴唇染上了桑葚紫红的汁水,成了最引人注意的艳色。
无意路过隔着竹篱笆见到这一幕的男人不由驻足凝望,忽觉喉咙有些干渴。
“呜汪!汪汪汪!!”
身边的大黄狗突然站起,满脸凶狠地对着外面狂吠。
钟年这才注意到院子篱笆外面多了一个人。
男人身姿颀长挺拔,面容清俊,穿着咖色的长袖衬衫,左胸口的口袋上挂着名贵钢笔和金丝边眼镜,手里还拿着牛皮笔记本。
气质是内敛的,很有学者独有的芝兰玉树般的风范。
很陌生,穿着打扮也不像是这村落的人,但看起来不坏。
钟年先按住大黄狗的脑袋,让它停止吠叫,再出声询问男人:“有什么事吗?”
男人回神,后知后觉自己直勾勾的注视有些冒犯,敛起眸中的惊艳之色,点头道:“您好,我是城里来这里采风的,意外路过,我能进来讨杯水喝吗?”
钟年便打开木门让人进来了,进屋倒了一杯清水,再走出来,就看见大黄狗岔着四条腿做出进攻姿势,对着男人龇牙咧嘴,发出警告的低呜声。
“大黄。”钟年喊了它一声。
大黄狗一双眼睛立马清澈起来,拱拱他的裤脚,又恢复刚刚的姿势继续挡在他面前。
钟年有点无奈:“他不是坏人,你要是咬人我就叫你主人把你带回家。”
大黄狗一听,赶紧卖乖讨好起来,不敢再凶人了。
钟年叹了口气,对男人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它只是看着对陌生人凶,不会随便咬人的。”
“无事。”男人在恶犬面前极其从容,还似笑非笑地夸赞,“它很护主,是一条好狗。”
“是的。”钟年见男人脾气好,又放下了几分戒备,从屋内多拿出一把藤椅来。
两人坐在桃树下聊了几分钟。
钟年得知男人名为顾清越,是一所名校的教授,负责教学艺术理论,来到此处是想了解这个村落的民俗文化。
他昨日到的村子,暂住在村长家。
“你们这里的服饰很有特色,你身上这件也很漂亮。”顾清越看着钟年身上的方领“厂”字襟冰蓝色上衣,扣子是深蓝的云祥状,没有华丽的暗纹或刺绣,但是如此简单的民族样式将少年的容色衬得极好。
钟年笑着说:“是我阿婆亲手做的。”
顾清越喝下杯中的水:“难怪,与你这么合适。你的头发也很特别,是天生的吗?”
“对……”钟年知道自己的头发可能在正常人类中有点奇怪,岔开话题,“你要吃桑葚吗?很甜的。”
男人低眸,看的却不是盆里的桑葚,而是扣在盆沿上的手指。
染上的颜色像是蔻丹,单看着就能感觉到桑葚的甜味。
“不用了,我看着你吃就好。”男人喉结攒动了一下说。
钟年想让男人不用客气,还没开口忽然听到里屋传来响动,从藤椅上站起来。
“抱歉,我阿婆醒了,有机会再和你聊天。”
他神色焦急,男人虽然意犹未尽,但也不想给他带来麻烦,就此告辞。
“下次见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给你画一副肖像。”顾清越举起手里的笔记本请求。
钟年匆忙应下:“那我就不送你了。”
钟年进了屋,大黄狗又露出本性,耀武扬威地对着男人叫,直到把人叫走了,又继续像个士兵一样端正地坐在院落里。
“阿婆。”
看到老人去捡床下被打碎的杯子,钟年连忙上前把人扶到床上躺好,“我来吧。”
他蹲下身,小心地捡走大块的陶瓷碎片,再拿来扫帚清理。
老人看着他,又掉起眼泪:“我真没用,连个杯子都拿不好。”
钟年用衣袖给她擦眼泪,温声哄着:“哪有,你只是现在不方便,大夫说你的腿再有一个礼拜就能下地了。我给你摘了桑葚,可好吃了,你尝尝?”
有时候老人就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李婆被钟年一盆桑葚哄好了,吃着又想起了过去的事,浑浊的眼睛又布满缅怀的郁色。
“以前我阿妈也经常给我摘桑葚吃。”
钟年拍拍她:“以后就由我摘给你吃吧。”
李婆抓着钟年的手,又摸摸他的脸:“咱们小年要长大了,马上就二十了,可怎么办呀……”
钟年:“阿婆,我长大了更能照顾你,不好吗?”
“不好,不好……山神看我可怜才把你送给我,等到了祭祀,他就要把你收回去了。”李婆眼尾又滑下一滴眼泪,“我舍不得你。”
钟年疑惑不解:“祭祀怎么了?我要去吗?”
他问了,李婆却又发起病来,一味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哭着,听不进别人说话。
钟年一边哄着她,一边想起自己任务。
——消灭邪神。
不知道是否会与山神有关。
第143章
钟年早上起床,还没洗漱就听到屋外有犬吠声还有人的说话声。
出门一看,果然是有人来了。
来了两人一狗,狗和自己主人站在一边,凶神恶煞地驱赶“敌人”。
盘浔川手臂交叉抱在胸前,锋利的眉尾挑出趾高气昂的弧度,后脑留出来的小辫扎的系带是火焰的红。
血气方刚的青年不懂什么叫收敛锋芒,气势是外放的,压不住脾气,充满斗志。
就算对面的人比他年长几岁,他也没有一点惧意,如同一头野心勃勃的刚成年的小狼。
“段鹤,我都说了用不着你,我会每天给小年送饭送吃的,有我一个人照顾他就够了。你天天来送你家种的樱桃,我看着都腻,小年肯定也早就不爱吃了。”
他身边的大黄狗还给他助威:“汪汪汪!”
然而,五官刚毅的男人未被他挑动起任何情绪,面无表情地回了三个字:“他爱吃。”
盘浔川不屑地嗤笑一声:“爱吃也不是你这么个送法,你就没点新花样吗?除了樱桃就是炖牛肉炖排骨炖土豆,你个单身老男人就是不懂过日子,论吃的你不可能比得过我阿妈的手艺。”
段鹤:“他爱吃。”
“你能不能听懂我说话?小年再爱吃你那些水煮菜也更爱吃我的。”
“他爱吃。”
“汪汪汪汪!!”
盘浔川听着这一成不变的回答,额头青筋一鼓,当即要被积攒得越来越多的怒气冲昏头,眼看着要做出一些无法挽回之事,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叫了他名字。
“盘浔川。”
是略带一点严肃的语气,可在盘浔川耳朵里堪比春风清泉,所有被挑动的火气都在一瞬间被抚平了。
一人一狗都变了个样,摇着尾巴凑上去。
“小年,你醒啦,昨晚睡得好吗?我带了*我妈烙的鸡蛋饼,还有红豆沙——”
少年却板着脸,像是块冷冰冰的雪团子,诘问:“你刚刚在干嘛?又在欺负鹤哥。”
盘浔川蔫头丧脑地说:“他、他像个木头一样,我就是教他几句,又没对他做什么。”
钟年抿直了红唇。
在他看来段鹤只是有点不善言辞,不懂处理人际关系的方式和世俗之间的规矩,其实本性是极好的。
村子里对段鹤流言很多,他家中的亲人都因为各种事故而亡,如今就剩他一个,有人说他克亲,所以就算外形条件不错,都没人愿意把家里的姑娘嫁给他。
当然也有不少村民看他可怜,想过要帮他,结果都被他拒之门外,这番“不知好歹”的做法更是疏远他与村里邻居的关系。
段鹤却不在意,自己一个人过着日子,从不受外界影响。
但是那天李婆在山上摔了,是段鹤背着李婆送回了家。
这之后钟年拿着东西过去感谢,段鹤拒绝了他,说什么是自己想帮的跟他没关系。
听着有些不近人情,结果又反手给他送了不少东西。
这之后,段鹤经常来。
钟年问他怎么就愿意和自己做朋友,段鹤认真地回答:“我们都没爹没妈,你婆婆也是,我们三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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