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攀月枝
戒断反应?
钟年听得一愣,无意识地用贝齿磨着自己的下嘴唇。
怎么办……
原本他还打算偷偷逃避这件事,不去泡那个坏神水了,结果村长说得好像很严重……
想到昨晚折磨了自己一夜的感受,钟年心中郁闷,也没了出去玩的心思。
盘浔川走回到钟年身边,问:“村长跟你说什么了?”
钟年摇摇头:“我们回去吧。”
他心情不佳,盘浔川看出来了,也就没像之前那样胡闹着要强行带他出去,叮嘱了大黄狗一句别乱跑,黏在钟年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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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彻底落下去,暮色将至。
眼见着天已经黑下来,钟年还赖在李婆房里。
李婆正在给他绣婚礼的小衣。
——以箩汩的规矩,新娘出嫁时在嫁衣里面穿的小衣都由最亲的家人亲手缝制,将祝福带进每一针每一线里。
钟年一开始不懂小衣是什么,直到在李婆这里坐了一个下午,看着小衣初现原形,才明白这小衣相当于古时候的肚兜……
他是男孩子,也要穿吗?
他问出这个问题,李婆说:“当然了,新娘子都要穿。”
钟年挠挠羞耻到发热的耳朵,走过去把李婆手里的东西拿走:“好了阿婆,天都黑了,再做容易伤眼睛。”
李婆也有点乏了,没跟他犟:“嗯,你早点去洗洗休息吧。”
“……好。”
钟年一出李婆的房间,蹲在门口等他的盘浔川立马拍拍灰站起来:“饿了没?要不要吃点夜宵?”
钟年看了盘浔川一眼:“不饿。”
盘浔川学会下厨之后,总动不动问他饿不饿,还特别霸道,段鹤做的那份一点也不让他碰。
吃饭的时候段鹤也只是站在一旁一言不发,不会做出让他为难的事,但是会暗含期待地盯着他看。
中饭晚饭钟年吃两个人的份,撑到现在肚子都还微微鼓着。
这时,段鹤手里捧着东西过来了,是钟年洗澡要换的衣服。
还没开口,就又被盘浔川抢过去。
盘浔川像是头捍卫领地的雄狮:“这是我的活,你能不能别老抢着干?一点规矩也不懂。”
说罢一转头,对着钟年又是另一副面孔,“现在要去神水泉了吗?我们走吧。”
想到那湖神水钟年就蔫巴巴的打不起精神,被盘浔川拉着走。
游魂似的到了神水前,他皱着张小脸盯着水面。
盘浔川瞧他像只抗拒洗澡的小猫一样,笑着问:“小年大人怎么了?”
钟年没搭理,手往屏风那边一指:“你坐那边去等我。”
盘浔川摇头:“不行的,我得贴身伺候你,万一你溺水怎么办?”
“我不是哑巴,我会喊人的。”
盘浔川不是段鹤,钟年当然有防备,这人什么心思也几乎写在脸上,他才不敢让这人站在旁边看自己洗澡。
“你快去,这是命令。”
他如此说,盘浔川不情不愿地走向屏风。
没了人,钟年才脱下衣服,咬咬牙,视死如归地走进了神水中。
温热的神水浸润到胸口之上,暖融融的,很快让人的身体放松下来。
可是钟年的精神仍然紧绷着。
他清楚地知道刚开始有多舒服,后面就有多难受。
他不敢贪图片刻的享受,只想应付了事,尽量减少与神水的接触,快速清洗自己,妄想这样自己就能少遭点罪。
拿起香皂往身上擦时,他眯起眼睛,对着安静的屏风那边警告了一句:“不准偷看。”
盘浔川飞快缩回边缘试探的脑袋,高声说:“我才不是那种人呢!”
钟年没心情跟盘浔川计较。
这个澡,他只花了十五分钟。
盘浔川被叫出来的时候见到钟年穿戴整齐已经在擦头发,整个人愣住。
“这就结束了吗?”
“嗯,要回去睡觉了。”钟年很着急,想趁着症状彻底上来前回到房间。
可是在迈出神水时他就已经有点双脚发软了。
骨头里像是有虫子在爬,痒痒的,酥麻得让人使不上劲。
脑袋也晕起来,意识跟着变得模糊。
他在热水里被泡得浑身发粉,脸颊上晕着酡红,垂着濡湿的长睫,眼神有些呆呆的。
他拿着毛巾,说是擦头发更像是蹭,发梢都还在滴水就没了力气,手垂下来,靠在椅子上轻轻喘气。
盘浔川喉咙一滚,只当钟年是泡水泡困了,凑过去说:“小年,我来帮你擦。”
盘浔川伸手去拿钟年手里的毛巾,还没拿到,怀里忽然一软。
香喷喷的人靠了过来,伏在他胸膛上,柔若无骨地抓住他的衣服。
“盘浔川……”少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声音没有了平日总对他的骄横和没好气,软得能滴水,“抱我回房间,好不好?”
第154章
段鹤等李婆睡熟了才离开房间。
之前两人说了不少话。
除了钟年,李婆只会和段鹤打开话匣子,且有些话题只会和段鹤说。
但说来说去都是绕着钟年的话题。
“小年他呀……娇得很,可是懂事,有些东西忍着不表现出来,藏了不少心事,我看着都心疼,又不知道怎么办……
“有段时间他经常做噩梦,总梦到谁死了,哭得没声,就一直抽抽着淌眼泪,把枕巾都哭湿透了,要人拍拍他才睡得好……
“后来噩梦做得少了,也不知道好没好……小段啊,你现在也住得近,就帮我多看着点,好不好?我老了,腿还这么不中用……
“别人照顾小年我都不放心,盘家那孩子冒冒失失的,我只觉得你好。原谅我这个老婆子任性,就麻烦你了。”
听到段鹤答应了,李婆也就睡得安心了。
有关于钟年的每件事段鹤听进耳朵里便印刻在心上。
他想,钟年晚上离不了人,自己得一直看着才行。
于是,段鹤站在空无一人的主卧门前,等到了被盘浔川抱着回来的钟年。
少年刚沐浴完,被擦干净水后依然浑身散发着淡淡的、潮热的水汽,雪腮红润,朱唇微张,脸贴在他人的肩膀上,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
看着像是困了,又看着像是病了。
有种说不出来的韵味,与昨晚一般。
段鹤当即眉头一拧,伸出手就要去抱,却被避开,他第一次对盘浔川展现出情绪,急切和烦躁从黑沉的眸中泄露出来。
“给我。”
盘浔川扯唇不屑地哼笑一声:“装不住了?”
段鹤并不理会盘浔川的冷嘲热讽,注意力只在钟年身上:“他很难受,需要休息。”
“用你说?没你碍事我都已经把人放床上了。”盘浔川再一次避开段鹤过来抢人的手。
这时,昏沉中的少年清醒过来几分,反应迟缓地注意到了段鹤的存在,眸子聚焦过去,下意识就朝自己信任的人伸手。
但刚抬起来,就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按住了,同时腰上的手臂也在收紧。
“他要我。”段鹤说。
“他又没说话。”盘浔川侧过身去,不让段鹤看怀里的人,像是头护崽的狼一样,脊背拱起满是防备,“而且今天是我伺候不是你,村长没教你规矩?要是我再和村长告一次状,你就要被赶出箩汩殿了。”
段鹤的手僵在半空中,想起上午村长对自己说过的话,眸色沉下来。
最后,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盘浔川抱着少年走进屋里,被关在门外。
钟年被放在床上的时候略有感觉,揉了下眼睛,迷迷糊糊记得自己在片刻前见到了段鹤,张嘴就问:“鹤哥呢?”
盘浔川脸色黑下来,勾着钟年膝窝还没收回来的手掐紧了些:“你怎么老是找他,有我照顾你不就好了?”
钟年拧着眉尖不适地低呜一声,蜷了蜷双腿。
这样的反应一下把盘浔川心头的火勾成了另一种,熊熊燃烧起来。
“才刚洗完澡,又要出一身汗了。”他将钟年压在身下的长发勾出来,扑散在床上,视线滑到光泽莹白的锁骨上,“这么热,要不就不穿了?”
钟年似乎没听清盘浔川说话,舔了舔嘴唇说:“要喝水。”
盘浔川很快端了一杯水过来,喂到钟年嘴边。
钟年喝了两口,忽然想起什么,硬生生止住喉头未被满足的渴意:“不要了。”
“这就不要了?还有一点,喝完吧。”盘浔川把杯子再凑过去。
没想到钟年反应很大,好像那杯子里装的是毒药一样,用力一推,就让盘浔川手里的水洒了。
这水还全洒在他自己身上,落在衣领处,打湿了一片。
水是温热的,不会烫到人,他慢半拍才反应过来,抹了一下衣领下面的地方,呆呆看着自己沾了水的手指,说:“湿了。”
盘浔川看看手里空掉的杯子,把杯沿最后那点小到忽略不计的水珠抿进嘴里,声音哑了不少:“那更要脱掉了,得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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