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吻三分钟 第93章

作者:听劝吃饱饭的AK 标签: 近代现代

隔着秦勉的手掌与秦勉对视,渐渐从秦勉眼中察觉出别的意思来。

他跟花花处得熟,花花想吭哧咬他一口还是想蹭蹭他,从猫脸上就能瞧出来。

花花爹的某些情绪比花花好认。

比如现在,花花爹显然是想咬人。

何岭南伸出手,先发制人去掰秦勉手肘,秦勉直接卡走位别他,三两下擒住他两条手臂一扭,将他翻过去碾平在穿衣镜上。

何岭南挣两下,发现手臂被锁得牢牢的:“不算啊我告诉你,你要上技巧你事先说啊,重来!”

迟迟没等到秦勉松开他。

短暂的静默戛然而止,鼻息猛地贴上,气流如水柱一般击在何岭南后脖颈,仿佛从毛孔钻进去,贴着皮肤内里那一层往上爬,在所经过的每一处据点埋下引线,窜到头皮,一瞬将所有烟花尽数引爆——

秦勉的手将何岭南后衣领往下拨了拨,一口叼住了他的肉。

位置靠近脊椎,何岭南全身都跟着有几秒钟的脱力。

花花咬人。

花花咬人的目的并不是为猎杀,而是它独有的示好方式,放轻力道不用力咬下去,只轻轻磨磨牙齿,邀请别人跟它玩。

非洲那些野兽也咬人,何岭南没被咬过,所以更惧怕一口夺人性命的獠牙。

此刻,他看不见背后,秦勉啃咬的力道既像想要生吃他的野兽,也像一只撒娇的猫。

秦勉没有说话,用硬邦邦的紧贴反驳着他嘴快之下冒昧的“功能障碍”。

秦勉的手松开他的手腕,沿着他衬衫下摆伸进去。

那只手碰到他,毫无预兆地褪去彬彬有礼的步调,又快又重地囫囵往上找。

这么不含蓄的秦勉,让何岭南觉得挺新奇。

心跳震得嗓子紧,要命的紧。

“秦……”

空调凉风吹着,手心却渗出一层汗,指腹也有,两只手臂没再被秦勉箍着,而是单单被压着,何岭南后知后觉抽出左手,腿被秦勉前压,脚下踉跄,左手一把撑在镜子上。

断过的拇指骨节窜起电流,整条手臂使不上劲儿,汗湿的指腹在镜面上一滑,磨出“吱”一声擦响。

秦勉的手撤出去,攀过来覆在他的左手上。

何岭南终于得空把自己翻回正面,也终于和秦勉面对面。

须臾,秦勉伸手去解他的衬衫纽扣,何岭南眼疾手快,摁住秦勉的手。

动作再次定格。

他知道秦勉想干什么,秦勉也知道他知道。

他跟秦勉这么有默契,不用等刹不住车时叫停。

何岭南克制着呼吸,尽可能吐字清晰:“不行。”

他能感觉到秦勉手臂上绷起的力道稍稍松懈,秦勉保持暂停,等着他给出“不行”的解释。

“我穿了一条……特别丑的条纹短裤,还磨起毛了。”

秦勉还是不说话。

敢情儿一进屋时把今天的说话余额全用了?

何岭南清了清嗓,觉得时间拖得差不多,秦勉应该也冷静下来,可以打住就此作罢,于是侧过身迈开步绕开穿衣镜这片区域。

通常来说,谈天气是最安全的话题,何岭南顺势开口:“新缇北部比南部热吧?”

“叮”一声,屋里骤然暗下。

正常人眼睛有个适应过程,何岭南两三秒钟啥也看不见,就这期间,被掼上来的人影扣到墙上。

服了,别人都是鬼压床,他是鬼压墙。

又“叮”一声,边角亮起一盏乌蒙蒙的壁灯,这点光暗得可怜,倒足够何岭南看清秦勉。他更服了,遥控板还没放下呢!

何岭南两手搡着秦勉肩膀驱鬼:“你不说不想做我不喜欢的事吗!”

秦勉将遥控板放在手边桌上,望向他:“不喜欢我么?”

语气中没有任何挑衅、欺压的意思,用那双和少年时期一模一样的眼睛望他,认认真真地表达疑惑。

总有那么一双眼睛,比什么神佛还灵验。

何岭南望着秦勉的眼睛,说不出一个“不”字。

这是他当年在大巴车上一把拉开窗,看见的鲜花啊。

他如今想不起那些野花都是什么颜色,只记得起鲜艳的少年。

何岭南被逼出几分无可奈何,横起手肘挡了挡秦勉:“起开,我洗澡。”

秦勉不动。

何岭南急了:“你不洁癖吗?我一身汗你打算就这么干?”

秦勉低下头,像猫科动物一样轻轻嗅他:“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

如果说刚刚是无可奈何,那么现在已经哭笑不得了。

何岭南再次伸手搡秦勉。

秦勉看了看他,往后退开些,仍是不大放心怕他变卦,虚虚握住何岭南的手腕,随时准备发力似的。

何岭南叹了一口长气,看向他的鲜花。

好在秦勉没再施展锁技别他关节压他膝盖。

因为刚过几招,运动后的秦勉在……喘,不太能控制住呼吸,但在努力控制,努力控制了还没控制不住,所以那一丝微微发颤的尾音出奇性感。

吓人一跳的性感。

何岭南凑上去,咬秦勉的唇,秦勉身上最单薄柔软的部位。

最开始还能分出注意力,努力使自己表情别那么狰狞,很快,何岭南不再有精力关注自己,注意力全凝在秦勉身上。

他注视着秦勉脖子上的环形纹身,之前考虑过这纹身色调偏蓝还是偏灰,有对比光一冲,显而易见,偏蓝。

指腹清楚地摸出纹身遮盖下的瘢痕形状,何岭南心口一颤,却没挪开手指。

那个毡帐里,只要他晚进去几秒,秦勉可能就死了。

何岭南摩挲着这道瘢痕,眼睛泛起刺痛。

他握住秦勉的脖子,将左手也覆上去,一点点加重力道。

琪琪格被外古村民砸坏的棺材,毡帐、匕首、血。

一样样在他眼前播幻灯片。

他忽然不确定自己的手到底有没有真的碰到秦勉,会不会一睁眼睛,发现这只是一个悠长的梦,他还是躺在乌城精神专科医院的封闭病房里。他在病房里每天都做好梦,只是一睁眼,看见病房白色的天花板,落差感呛得他鼻腔发酸。

“我爱你。”

何岭南睁大眼睛,呼吸一并屏住,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见幻听。

那些虚影如同图层一样依次变淡,眼前的秦勉被他双手掐着,太阳穴上爬出凸起的血脉,整张脸浸在血色里,可依旧以一种近乎虔诚的眼神看着他。

似乎就这么掐死秦勉,秦勉也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秦勉是他的神佛,也是他的信徒。

何岭南松开掐在秦勉脖子上的手,继续看那道纹身。

纹身上附着淡淡的红,生动极了,像一条活物。

何岭南扑上去,咬秦勉的脖子。

反扑太猛,秦勉后腰磕在桌缘,闷响之后,有陶瓷水杯倒下的碎响。

嘴唇比手指更清晰地感触出瘢痕,每一丝不规则的蜿蜒。

何岭南后脑勺一阵阵发酥,还有莫名的凉意,他慢半拍意识到,碰触秦勉割喉的痕迹让他毛骨悚然。

我爱你。

爱是何荣耀折返回福利院抱起那个女婴,爱是何荣耀歪歪扭扭写下的“给小满的手术费”,爱是猎豹为保护幼崽主动引开雄狮,这么毛骨悚然的碰触怎么会是爱?

他用蛮力拽秦勉衣服,衬衫应该解扣子,但被他套头硬拽下来。

秦勉大概担心他踩上玻璃渣,拦腰将他举起来,往里走。

鬼压墙终于成了鬼压床。

床单又软又凉。

有水痕滴上何岭南的后背,他回过头,看见秦勉的眼睛。

水波荡漾,瞳仁的颜色格外澄净,哪怕蒙着血雾。

秦勉的眼睛在他的注视下越来越红,就当他意识到些什么时,秦勉伸手扣住他的后脑,蓦地压在枕头上。

一个诡异的念头冲进何岭南脑中,秦勉在哭?

是眼睛不舒服吗?

搭错的神经突触烧出滋滋的电流,何岭南鬼使神差地想起《晴朗》中的片段。

不是他拍的镜头他印象本不深,何况他只将《晴朗》从头到尾看过一次。

何岭南十分诧异,这是之前从未被他记起的片段——他记起了秦勉口中的站点亭。

雪化了,阳光晒在琪琪格滑稽的刘海儿上,晒得丫头软软的发丝像某种幼兽的绒毛。

镜头里的画面沉默许久,阳光回到山下,天重新阴沉。

小蛮子站起来,系好琪琪格棉帽带子:“回去吧,他今天不会来了。”

用外古语说的,有字幕,当时看《晴朗》,何岭南心里压抑,不敢看得仔细,一边刷手机一边看完。

此时此刻竟记起了细节——那是秦勉口中的亭子,琪琪格和小蛮子等他的亭子!

秦勉停顿住动作,松开压在他后脑上的手,退出去,将他翻到正面。

眼眶烧得钝痛,慌乱之下,何岭南抬起手臂盖住眼睛。

“有那么疼?”秦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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