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别说话 第88章

作者:小神j的毛衣 标签: 破镜重圆 ABO 死遁 狗血 近代现代

虞小文沉默片刻,回答:“知道。”

法庭中出现窃窃私语的声音。

检察官:“在你生还后,以其他姓名在外国隐居两年。请问被告,你为什么要改名换姓?”

虞小文:“因为以S国执法者的敏感身份,绝对无法在M国接受医学实验治疗。”

检察官:“所以你也知道,在自己S国执法者的身份下,所做的事情是不被允许的,是一种对祖国和身份的背叛行为。对吗。”

虞小文:“……我只是想活下去。”

检察官:“想活下去,超越你做为S国警察的义务和职责?”

虞小文:“当然不是!但是当时我已经没有选择……”

检察官打断了他:“求生欲是人类天然的本能,我能理解你的行为。但不是你没有选择。你在证词中明明提过带你离开S国的人,给你提供了选择的机会,只是你在职责与生命产生冲突的时刻,选择了你认为更重要的东西。”

虞小文没有说话。

检察官:“你入职宣言的时候,有一句‘人民生命财产安全高于自己,刑警职责高于一切’。你还记得吗。”

虞小文:“记得。”

检察官:“可是做为一名执法人员,你对能导致案件疑点的事实和国家投入的警力物力都放任不顾,擅自在任务途中离开了你的岗位和你的国家。你已经将自己的利益放在职责之上了。”

“……”虞小文深呼吸后,说道:“不是这样的。”

夏律师:“反对。检察官主观地揣测我当事人的思想,并且擅自做了有罪推定。”

检察官立刻:“抱歉,我收回我的话。”

检察官又问道:“那么,我换一个方式提问。你在任务中,作出某些决定的时候,有想起这句话吗——或者说,想起你的职责?你做的一切,是否都能以国家赋予你的职责所在做为行为准则?请看着国徽,诚实作答。”

虞小文看了眼法庭正中间的国徽,抿了会儿嘴唇,回答:“没有。”

法庭中响起了议论声。

虞小文:“我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脑子里只有无论如何也要完成我的目的,分出谁是敌人,找到我的目标。我如果要死了,在死之前能做到什么。也许像捕猎的猎人,或者是没有退路的野兽。想不到那些高尚的东西。只有输赢。”

议论声大了些。

检察官笑了声:“这位前长官。你一向都是这样执行任务的吗?”

虞小文看了一眼夏律师,夏律师的表情很严峻。于是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检察官没有刨根问底,而是后退一步:“所以你离开也是基于一种本能,而不是信仰。这与刚才我对你的行为的推测契合,对吧。”

虞小文解释道:“我已经尽力了,再留下也改变不了什么。如果……如果对于案情,我有留下的必要,即使失去生命,也绝对不会离开。”

检察官:“如果?但你走了。这才是现实。”

虞小文再次沉默。

检察官:“我问完了。”

被告律师继续询问虞小文。

夏律师:“当时你要是选择留在本国,而不是去治疗,对案情有什么影响?”

虞小文:“应该……没有什么影响。除了对我自己。”

他犹豫的样子被夏律师看在眼里,于是用一种坚定的眼神示意他,并追问道:“请说明。”

虞小文垂下眼帘:“……因为救我的人,明确告诉我他绝对不会提供证据让我指认丁启。我无法解释丁启出现在那里并且死亡的原因,因此会被调查。在获得清白前,先在监狱里病死。然后不了了之。”

“反对。”检察官说,“被告律师在引导被告做对自己有利的,带有偏向性的非事实性推想。”

法官:“反对有效。”

有些人小声地交谈起来。

夏律师:“那救你的人,为什么现在又改变心意,将现场证据交给你?”

虞小文:“他私下帮助我隐瞒身份接受实验治疗,这在他们的行为准则中是违规的。所以在我的身份暴露后,我的救命恩人就被他的主人追杀清理。事已至此,他觉得没有再隐藏的必要,所以将证据交给我。”

夏律师:“所以,在近日你被市局的同事告知了这项关键证据的内容之前,这两年间,你完全不知晓有这件证据的存在。”

虞小文:“是。我完全不知道。”

休庭。

夏律师和虞小文在休息室见面。虞小文很懊丧:“对不起夏律师,我表现得不太好。我感觉我没有办法反驳检察官的质询。”

“因为你打心眼里觉得自己失职了。”夏律师说,“你要转变这种态度。如果你自己都带着一种愧疚感,怎么能让大家信服你?虞小文。你是个了不起的警察,没有人可以这样抹黑你,你根本都不应该被放到那个位置上去。你是在为你自己取得应得的公理与正义。明白吗?”

虞小文搓起双手,叹了口气:“真抱歉……我明白了。”

“你不用担心,我们还有很多事实证据和有力证人。”夏律师说,“如果案件需要二审,我再好好跟你聊聊这方面。你先放松心态,接下来不要再一脸‘我有罪’地坐在被告席上。”

虞小文:“……好的。”

夏律师看看他垂头丧气的样子,向他靠近了些,说:“你知道我为什么接这个案子吗?”

虞小文摇头,但夏律师知道他心中所想。无非为钱,为名,为攀附吕家。

“是为了军务司的陈小姐。你认识吧?”夏律师说。

虞小文很惊讶,他也身体向前,点点头:“嗯。”

“我喜欢她。但她家老给她相亲,还必须相那些大官儿家的孩子。她其实一般也都只走个过场,没想到那时候她真喜欢上吕二了。”夏律师说,“我是为了接近吕二好探听消息,进而拆散他们才接下案子的。”

虞小文:“……”

夏律师:“知道你还活着,我非常激动。为了我俩共同的幸福,你一定不能坐牢,不能获罪。要出来和吕二在一起。知道吗?”

这么说至少两年了你也没成。虞小文想到这个,不免为对方感到有些担忧。

“陈小姐人非常好。”虞小文说,“你很有眼光。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谢谢。”夏律师笑了笑,“只要你好好地出来,以后能跟吕二官宣,我就有希望。我的幸福就靠你了。”

虞小文不想让对方希望落空,即使此时不合时宜,他仍四下看看,低声说道:“夏律师,我得先告诉你,我未必能达成你的愿望和吕空昀官宣那种正式关系。”

夏律师:“什么叫未必?你不喜欢吕二?”

虞小文:“不是,我当然喜欢他,只是……”

夏律师看起来一脸疑惑地等着他的回答。

虞小文低头,把号子服的衣角从手铐中间的环里抽进去搓。

他沉默了半天,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只说:“哎。我这个人……说来话长。总之很抱歉,夏律师。”

夏律师看了虞小文一会儿,说:“我并不清楚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但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根据我的了解,他对你的感情应该远远超出你的想象。也许就算你不想,他也不会放过你的。”

“不会的。他并不是那种性格。”虞小文脸上出现困惑的神情,夏律师就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走吧。”

庭审继续。之前虞小文的表现并不好,于是旁听席的市局的朋友看起来都显得有些紧张。虞小文笑着跟他们招招手。

夏律师立刻低声说道:“严肃点!”

虞小文坐好了。

被告律师传了第一个证人上庭。这人是虞小文两年前患病时的主治医生。

夏律师:“两年前,被告得了什么病?”

医生:“一种罕见的肺部细胞肿瘤。”

夏律师:“资料显示您从业已经有二十多年了,主项专攻肺部肿瘤。根据你的经验判断,我当事人当时的病情,是有可能治愈的吗?”

医生摇摇头:“以当下S国的医学技术来讲,绝对没有可能。目前的靶向药可以针对的肺部肿瘤种类非常少,这种少见的类型甚至控制都十分困难。”

夏律师:“一般带病存活的时长是怎样的?”

医生:“在我所知的案例中,发现的早,可带病生存3到8年不等。像虞长官……虞小文这样的程度,发现的晚,基本是一年之内。”

夏律师:“我是否可以得出结论,如果他不去M国进行治疗试验,而是留在S国,他在两年前就肯定会因病死亡。”

医生:“是的。”

当庭播放视频。视频中虞小文冲进小作坊,手撑在桌上捂着胸口,看起来很痛苦。但他立刻放下手臂,开始在桌上快速地组装手机,然后拿着手机冲出作坊。

过了一会儿,他被拖着,浑身是血地抓了回来。犯罪分子当着他的面,将桌上一个瓶子里的东西全倒在地上,然后用脚碾碎了。

法庭里发出阵阵的交谈嘈杂声。

视频暂停,向前倒回,停在虞小文组装手机的时刻,然后局部放大。

手机旁边是一个药瓶。也就是后来被犯罪分子倒出来踩掉的那个。

夏律师:“请问医生,您是否认识这种药。”

医生:“认识。是吗啡片。抑制癌症疼痛的常见药物。”

夏律师:“这是你开给我的当事人的吗?”

医生:“不确定。但开这种药必须要有处方,在正规医院开。他的主治医生是我,大概率就是我开的吧。”

夏律师:“他的病情进展到达必须按时服用止痛药的地步了吗。”

医生:“是的。否则会非常痛苦。”

夏律师:“一个癌症病人疼痛发作时,没有选择拿上止痛药逃跑,而是组装手机发消息给同事报信。根据您的经验,如何评价这种行为?”

医生想了想,回答:“是个信念和意志力都超乎寻常的人……或者,是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吧。”

法庭里再次发出嗡嗡的嘈杂声。

第二个证人,代氏药业总裁代景熙。

夏律师:“你说你的合作伙伴是一个M国的商人阮大志,和代氏药业有明面上的业务往来。那他掌握了治疗癌症的特效药物这件事,你是否有了解?”

代景熙:“完全没有。否则我绝对不会放他走。”

法庭里少见地发出一点轻松的笑声。

夏律师:“那你当时看到合作伙伴把被告虞小文带到你的个人诊疗室时,他的身体状况是怎样的。”

代景熙:“他看起来几乎已经死了,我还是给他做了检查。我发现他不仅有外伤,还有绝症。我认为他肯定活不过当晚,于是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给他简单处理了伤口。结果他没死,甚至连绝症病灶都越来越好转了。因为知道M国是医药强国,我怀疑我的合作伙伴背着我偷偷使用了什么特效手段,于是就继续留着他们在我那里,好观察情况。但可惜我并没有得到任何有效信息。我的合作伙伴嘴很严,虞小文好转后,他就带着虞小文离开了。后来的事我就完全不知道了。”

夏律师:“你也是医药专家。是否可以确定,你是亲眼见证了一个身负重伤将死的绝症患者,因为某种特殊的,你并不知晓的医药或者手段而好转,这是极为罕见的现象?”

代景熙:“不只是罕见,至少以我所知的世界上的医药水平来说,可以说是个奇迹。我可以肯定,就是因为这样,我的合作伙伴才会对我三缄其口,并决定把人带回M国去。”

夏律师:“你是否知晓被告虞小文的身份?”

代景熙:“我有些不记得当时的情况,但很清楚地记得他醒来的第一句话。这让我记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