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参天甲木
他求爷爷告奶奶,打了一圈电话,人家也没同意。
甚至其他客户也跟着有好几家终止合同。
要是这两天拉不到投资,江氏将面临破产。
儿子找不到,公司马上要破产,江临明一夜之间鬓角多了许多白发。
电话被对方委婉拒绝后挂断,江临明握着手机,扶着长桌怔愣出神。
忽然电话又响了起来,是一串陌生号码,江临明想都没想接起,刚要说话,那边传来近乎没有感情的冰冷声音。
“想要见你儿子,到中心医院。”
抱山园。
壁灯暖黄,留下一小片暗光,缩在男人怀里的少年,皱着小脸,小声呜咽呓语,“卷卷……卷卷,不要走……呜呜……”
时瑾年刚睡着没一会,听到哭声,睁开眼睛的瞬间变得清明。
怀里的少年像是陷入梦魇,嘴唇蠕动,说话声时断时续,闭着眼睛,眼泪也是像没穿线的珠子,濡湿一小片时瑾年的睡衣。
“绵绵,醒醒。”时瑾年抽了纸巾,边轻轻擦泪,边捏着江绵脸颊。
轻轻喊了两声,江绵从梦中迷糊睁开眼,缓了几秒,“少爷,我……我梦到……卷卷。”
少年半睁着眼睛,带着哭音,委屈又伤心,“卷卷咬着我的裤腿和我玩,它后来很生气,说我不陪它玩,不理他。”
说着眼泪又滚落下来,少年揪着时瑾年丝质睡衣,继续小声啜泣,“卷卷是我最好的朋友,它不止是狗狗,它对我很重要的……很重要的。”
“我知道,卷卷对绵绵很重要,是绵绵的伙伴。”
“卷卷不会生你的气,它那么喜欢你,不会生你的气。”
时瑾年搂着少年,大掌安抚的顺着少年纤薄脊背,声音在深夜里低沉温柔又安心。
啜泣的少年小声嗯了一声。
梦里的卷卷虽然在嗷呜叫,但江绵就是能听懂它说的话。
时瑾年声音低低,继续温柔安慰,“要是卷卷知道,绵绵哭的这么伤心,卷卷心里也会难受,是不是?”
江绵听了后,哭声变的更小了些,“嗯,我……我不哭。”
“没关系,想哭今晚就多哭一会,哭好了,以后再想卷卷,就不会哭了。”时瑾年温声细语耐心安慰。
江绵小声抽搭了好一会,到后面没有了声音,就在时瑾年以为他已经睡着时。
“少爷,明天早上,可以多吃两块小蛋糕吗?哭的好累。”人没动,声音半睡半醒似的,软软糯糯。
时瑾年:……
“不行。”干脆拒绝。
“那……那好吧。”江绵不敢反驳,吵醒少爷睡觉他已经很内疚了。
时瑾年低低的嗓音又在头顶传来,“不过,明天晚上可以多吃两块蛋糕。”
明晚他生日,沈清辞他们会定蛋糕,到时候小傻子可以挑他最喜欢的蛋糕吃。
“呜呜……少爷,谢谢,你真好。”
少年含糊不清嘟囔一句,闭上眼睛,乖乖不动了。
早上,江绵没吃到小蛋糕,但是吃到了一碗加了一块圆圆荷包蛋的面条。
高汤煮的面条,里面配了鸡丝肉,还有两块吉品鲍,香味浓郁,江绵落座的瞬间,就不自觉吞口水。
江绵在江家没有过过生日,更不知道过生日要吃长寿面。
时瑾年的早餐多以西式为主,中式也是精致汤包,虾饺配牛奶,粥这些。
江绵来的这段时间,没吃过面条这么简单只有一碗的早餐。
“好新奇的吃法呀!”江绵又嗅了嗅浓郁的食物香味,像个好奇宝宝,“少爷,这个叫什么呀?”
时瑾年拿起筷子,神色淡淡,声音也听出情绪,“长寿面。”
第72章 惊不惊喜
“是吃了可以活好多岁……好多岁的面吗?”
江绵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筷子挑了一根,“每一根代表一岁,碗里是不是有一百根?”
站在一旁的张叔眉毛狂抖,这两碗面,也没人数里面的有没有一百根细面啊。
数一百根细面,给少爷做长寿面,寓意长命百岁。
他怎么就没想到这么妙的主意。
“不清楚一碗有多少根。”时瑾年慢条斯理吃了一口面,咽下食物,“要不你问问张叔,是他做的。”
时瑾年对生日从来没有什么期盼。
小时候有记忆起每次过生日,爷爷都会为他办生日,父亲母亲带着养子时延吉,每次来都是很应付,没有送过生日礼物,更不会祝他生日快乐。
每次来了都是匆匆就走,爷爷每次都会生气。
再后来,爷爷过世后,除了沈郁和宋怀仁他们,再也没有人为他过生日,他的生日就像是被所有人遗忘。
而他们的养子,每年都风光过生日。
以前也无数次的想,是不是自己天生不讨喜,父母才会不喜欢他。
他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为什么父亲会那么爱那个养子,对他厌恶至极。
母亲爱父亲,因为父亲,母亲也不喜欢他。
直到那天,透过门缝,看到了里面的情形,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不喜欢他。
那一刻,他所有的执念都有了答案,也明白了爷爷临终前对他的请求。
弥留之际,爷爷说对父亲愧疚,要他保证尽可能照顾父亲,让他安度晚年。
父亲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继承鼎盛国际,到最后,爷爷却转手交给了他,这又何尝不是对父亲的另一种惩罚。
爷爷自始至终知道父亲为什么不喜欢他,怕他知道真相后,会忍不住对父亲出手。
爷爷爱他,却也用亲情禁锢了他,但他不怪爷爷。
时瑾年心绪翻涌,脸上神色淡淡,低头慢条斯理吃着长寿面。
爷爷过世后,每年他生日,张叔会为他做一碗长寿面。
后来搬到抱山园,这个习惯也一直延续。
今年是二十七岁生日,这是张叔为他做的第十一碗长寿面。
时瑾年吃的很慢,像是在细细品尝。
给自家少爷做了十一年长寿面的张叔,像个做错事的宝宝,“我没数过,不知道是不是一百根,也可能没有一百根。”
面的分量不大,里面放了煎蛋,鸡丝和鲍鱼还有其他配菜。
“要不我再去重新煮两碗,这次每碗数一百根。”
“不用,这样挺好。”时瑾年抬头面看张叔,眼角折着一丝笑意,“绵绵好奇贪玩。”
“张叔,我没吃过长寿面,就……很好奇。”
江绵握着勺子,喝了一口面汤,呼噜了一口面,眼睛微微弯起满意的不得了,“张叔,你做的长寿面好好吃呀!”
张叔被夸的老脸一红,放出豪言,“张叔还会做其他的面,以后想吃跟张叔说。”
可怜的孩子,都没吃过长寿面,张叔又心疼孩子了。
“谢谢张叔!”江绵满意的继续呼噜面。
吃完早饭,跟着时瑾年出门,“哇……哇……好白好白的雪!好亮好亮的雪啊!”
昨夜下了大雪,积了七八厘米厚的雪,入眼四处皆是雪白。
江绵蹭蹭蹭脚步突然拐弯,跑到路边覆盖积雪的草坪边上,蹲下身,撅着屁股想要捧雪玩。
手还没摸到雪呢,时瑾年的声音传来。
“绵绵,要不你在家玩雪,晚上我再来接你?”
时瑾年也不是非要带着江绵上班,之前是担心他失去卷卷,一个人在家瞎想难过,既然想玩雪,抱山园有足够大的地方可以玩。
“不要!我喜欢陪少爷上班!”江绵细白手指刚碰到雪,又倏地收回手,毅然起身,噔噔噔钻进车里。
不能去少爷公司,怎么能吃到那么多好吃的呢!
时瑾年眸中闪过一丝无奈和宠溺,默默跟着进了车里。
他的小傻子,真是好黏人。
中心医院。
钱芳和江溪守着做完手术,还在昏迷的江枫。
江枫脸上缠着厚厚纱布,四肢和腹部满是伤痕。
钱芳守在床边,脸上满是心疼,江溪则是一脸气愤。
“妈,为什么不报警,就这样算了吗?我哥就这样白挨打吗?”
“声音小点。”钱芳蹙眉,“对方敢这么做,肯定留有后手,家里现在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哪有心思再去报警折腾。”
“妈,你是不是知道是谁干的?”江溪站了起来,情绪激动看着母亲,“妈,你告诉我是谁,我去找他们算账!”
钱芳被吵的头疼,已经连续七八天没休息好,语气严厉了些,“你别再闹事,公司都要破产了,你有这功夫,还不如去公司帮忙。”
江溪眼中闪过一抹失望,难以置信母亲居然知道凶手,却不报警为哥哥报仇。
这个家里,她说什么都没人听,江溪抓起包,气愤的头也不回出了病房。
钱芳头疼的揉捏太阳穴,脸上是不再掩饰的疲惫与不甘。
失眠加上噩梦,儿子失踪的这七八天,几乎没怎么合眼。
她找人查了,连江枫是从哪里被带出来都查不到,那辆扔下江枫的无牌照面包车更是像凭空消失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