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枝
赵臻因他这话而沉默了一下,道,“你是真和他在一起了?你妈妈昨天和我说了这事。她看起来并不赞同你和男人在一起。你要好好想想这件事情了,白树不是那种你以前玩过就罢的人,就怕你到时候甩不掉。”
曹逸然心想要不是真的想和他在一起了,他是疯了才让他上自己,他现在屁股还痛得坐着都难受呢,曹逸然是想了想又看了看卧室门,看到门是关着的,白树不在,才说道,“舅,我知道。我这次是认真的。”
因他这回答,赵臻沉默了更长的时间,之后才道,“认真的?那你就要像个大男人一样地有责任心地好好想想这事,想想以后了。你家里会要你留下孩子来的,你要怎么解决这件事;你和白树在一起,性情合不合得来,不是说在一起玩一玩能不能合,而是在一起生活能不能合;而且,要是定下来了,你最好不要到外面再乱来了,不然谁也受不住这个,更何况一看白树,他是比较传统的那种男人,他们家里也是家教严格,而且父母关系一直很好很恩爱的,我想,他会要求自己的婚姻生活也是如此,你们两个在这上面不能达成一致,这会产生最大的矛盾,到时候只会关系破裂……”
赵臻说了一大堆,曹逸然要是在以前一定一边听一边开小差,但这次却是认真地听着记着,之后回答道,“我会好好去想的。我这次是认真的。”
赵臻听了,就笑了,道,“希望你这认真,人生只说这一次,而且也只对这一个人。遇上一个两情相悦的人不容易,你还是好好把握吧。我不像你父母那样觉得婚姻是男和女的事,你只要能够定下心来和一个人生活,这个人无论是男是女,我都是支持你的。”
曹逸然撇了一下嘴,心想你自己就找了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帅哥过日子,还有什么权利反对我和男人一起,要支持我是当然的了。
不过,他舅舅在他面前的权威一向很重,他不敢在他面前说出轻浮的话,于是只是郑重地回答道,“谢谢了,舅舅。”
赵臻笑道,“这个不用谢我,倒是你以后安生一些,我倒要谢谢你了。”开了这个玩笑,他就又问道,“我看白树不是个在下面的,你们在床上怎么解决的?这个也是件大事,你们在一起,你爸妈肯定是不会问你这些,但是我却是可以问问的。床上不合适,问题肯定是最大了。”
曹逸然又挪了挪还痛着的屁股,心想老子都让白树捅了,还能怎么样。虽然这样想,却不能这样回答,毕竟他觉得这不大光彩,就哼哼唧唧地回答道,“还行吧,他身材挺好的。”
赵臻也不会问得太过分,点到即止,他也不是一定要和曹逸然说出个所以然来,就是想让曹逸然能够用脑子多想一想问题而已。
说了这个之后,赵臻就又道,“今晚上到我家来吃晚饭,把白树也带上吧,你妈有事情忙,她不会来,你可以随便点。”
曹逸然心想还不知道晚上屁股会不会好些,但是也不好不答应,就说道,“好吧,我问问白树就过去。”
赵臻说好,之后就挂了电话。
赵臻挂了电话之后,曹逸然盯着手机看,看到时间显示果真已经是中午了,他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到一边去,就又裹进被子里闭上了眼睛。
也不是睡觉,而是闭目想事情。
他想,要是真要和白树在一起了,白树家里好像倒是没什么问题的。他都觉得奇怪了,白树的家里到底是个什么奇怪的家庭,整个屋子弄得像个公主城堡就算了,他父母居然抓到他和男人乱来也很快就接受了,而且自己胡乱说谎他们也能够原谅,还把自己当成贵客对待……
比起白树的家里,他觉得自己家里就要复杂得多了,不知道将这件事郑重地和父母说了是什么样子,即使可以不管父母,但是爷爷是肯定不会同意的,他是个严厉的人,幸好他离得远,不然自己可怎么办。
除了这些家庭因素,就说他和白树之间的感情问题,曹逸然觉得也不是全然没有问题,他至今还无法想象自己要在一颗树上吊死,而且要为此放弃很多别的他已经习惯的东西。
还有就是要他上白树吧,白树硬邦邦的让他觉得不爽,让白树上他,那真是太操蛋了,他屁股现在还在痛。
曹逸然想到这些,就烦躁地开始叫白树,白树从外面进来,问道,“已经醒了吗?”
曹逸然开始不满地喊他,“都中午了,你怎么不叫我。”
白树知道他完全是在无理取闹,走过去在床边坐下,低头看着他,道,“那要不要起来?午饭想吃什么?”
曹逸然仰着头望着他,然后搂着他的肩膀把他拉下来,在他的唇上亲了两下,道,“你应该去美一下白,你真是太黑了。”
白树笑着回应了他的吻,手指摸了摸他的头发耳朵,道,“我尽量不要再晒黑了。”
第41章 酒吧所遇
午饭时候,曹逸然就和白树说了赵臻邀请两人去他家吃晚饭的事情,白树对此当然是非常爽快地答应了。
饭后曹逸然又要睡,他似乎已经打定主意了要在床上混一整天,所以除了去洗手间,就没离开过床的范围。
之后也开了床对面的挂壁式大电视看,没有让他感兴趣的电视节目,于是就嚷着要白树找片子给他看,白树这里也没什么片子,倒是翻出来一整套奥黛丽赫本的精装电影碟,又找出一整套宫崎骏的动画精装版,在床上翻着这些东西,曹逸然就非常无语地道,“大哥,你就没有点低级趣味的东西吗?”
白树看着他,“你想看什么?”
曹逸然被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就被看得心慌意乱,隐隐想要乱搞,但是一动屁股还带着痛感,于是又憋闷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伸出手来对白树像赶蚊子一样地挥了挥,道,“算了,我睡觉。”
白树这里还真没有少儿不宜的东西,原因是他母亲会经常过来看他,而且保姆阿姨要定时给他收拾房子,他不好让女性看到他这里有那些东西,所以,就是真的没有碟片。
不过,他却对曹逸然说,“你要看,我去把笔记本给你拿来吧。你自己下着看。”
曹逸然又翻了个身,用背和屁股对着他,“算了,让我睡吧。看也没意思。”
白树看他只是无聊,所以折腾个不停,但他要出门了,于是即使他拒绝了,依然给他把笔记本电脑抱过来放到床边放着的书桌上,而且还把电源给他插好了,道,“我把电脑放这里了,我下午出门有点事情,要过一阵才回来,想吃什么,我给你带。”
曹逸然回头瞪了他一眼,道,“你把我当饭桶吗?才刚吃午饭,就又要我吃。你要走就自己出去吧,不用管我。”
白树看他挑眉瞪眼,抿唇仰着脑袋,是一个像是傲气又像是撒娇的模样,就笑着俯下身撑着身体在他上方,道,“好吧,那我出去了。”
曹逸然抬起胳膊来搭在他的肩膀上,白树低下头去,两人又亲了一会儿,曹逸然才把他推开了,道,“滚吧。”
白树拿了外套,就真的出门去了。
因为房子大,从这卧室里其实是听不到玄关处关门的声音的,但是曹逸然硬是觉得自己听到了,于是就在那关门声之后,他觉得整个屋子都空旷而冷寂下来了。
他无所事事地在床上翻身,又叹了口气,心想他妈的自己就像个深闺怨妇了,而这一切皆是因白树而起。
他伸手从床头柜上摸索了手机在手上,开始给一干兄弟打电话,就是无聊随便按到一个号码就打过去,和对方乱扯两句又挂了,这些兄弟里面有正经一点的在工作,但大部分是游手好闲着的,依靠父母养着,还有一个正在上课,意淫着讲台上的女教师,曹逸然听他低声猥琐地说着话,其实也没觉得有什么意思,不过依然就这个话题扯了很长时间。
他现在是和人说有色话题也觉得兴致缺缺了,觉得除了和白树开这些玩笑,和别人开都很无聊没意思,原因是和白树开这种玩笑之后就可以动手动脚,便也觉得期待,而和别人说,就觉得非常寡淡了。
打了一阵电话,又无聊起来,他开始想白树出门干什么去,怎么还不回来。
这么想了之后,他又觉得这才和白树刚在一起没多久,他就这样围着白树一个人转了,想来就是一阵恶寒,于是,他觉得这样不好,便起了反叛心思。
他起了床来,进洗手间里收拾了一番自己,又找出了一套白树的比较休闲的衣服穿上,打理好后,在穿衣镜前仔细打量了自己,又走了几步路,觉得痛感的确是有点,但走路的姿势也并不是非常别扭,他觉得还是可以出门去见人的,于是,他就出门去了。
虽是冬日,但因为出了很好的太阳,所以出门也并不冷。
他去开了自己的车出去,沿着路上无聊地慢慢开着,然后习惯性地把车开到了酒吧街上去,这时候这条街上还很冷清,看不出夜晚时候的热闹和狂乱。
他敲开了一家酒吧的门,来开门的伙计看到是他,就笑眯眯地请了他进去。
外面街上分明是明媚的阳光,亮晃晃地让人觉得一切罪恶都无所遁形,但是,进到酒吧里来,即使是大下午,里面也是暗沉沉的。
一向由着他跳舞折腾的舞台现在空荡荡的,只有架子鼓摆在角落那里寂寞地受着冷落。
舞台下面的空间也很空荡,甚至一张桌子也没有摆过去,他像是神游一样地在酒吧里走了一圈,让留守在这里整理东西的伙计跟着他觉得很是诧异,于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曹少,您有好些天没有来了啊。这么早来,是想找什么吗?”
曹逸然回头看了他一眼,因为他高,这个伙计矮,所以就是完全地居高临下,他脸上神情清冷,眼神深幽,在这光线不明的酒吧里面,他的面孔更显得五官分明而精致,他把那伙计看得心里一跳,心想难怪那么多人在心里打他的主意,他的确是长得不错,而且最主要是有味道,这样傲然冷清又在有些时候疯癫的人,总归让人想压他一头。
曹逸然没有回答他,只是在弧形的吧台边去坐下了,吧台的桌子是黑色的,黑得闪着点点荧光,他撑着脑袋坐在那里,让伙计给他调一杯酒,但是伙计不是这里的专业调酒师,所以调不出曹逸然要的味道,于是曹逸然喝了一口就放下了,让伙计去找把吉他来。
伙计看他一直面无表情,面色白,却眼睛很黑,嘴唇也带着一种平常很少见的嫣红,他心想曹逸然是不是又要疯起来,所以一边应了去找吉他,就赶紧去后面把留在这里睡觉没回去的酒吧经理叫醒了,说了曹逸然的事情,然后就真去找了吉他给曹逸然拿出来。
酒吧经理姓万,叫万枫,是个三十岁不到的瘦高白面的清秀男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却很有手段,所以能够把这家很有规模的酒吧经营得这么好。
他这天会睡在酒吧后面的房间里,是因为酒吧的正经老板昨晚上也留在了这里。
他爬起来要去应付曹逸然,老板李未也醒了,问道,“什么人,要你去处理?”
万枫耸了一下肩,道,“一个要哄着的客人,最好不要得罪。我出门看看就回来。”
李未却不以为然,把万枫拉了回去,道,“不要管他,什么人会得罪不起。”
于是万枫笑嘻嘻地凑在李未耳边说了曹逸然的身份,李未挑了挑眉,他的根据地不是这个城市,所以对这里的太子爷也不是特别了解,但是听到曹逸然的名号,他还是有所耳闻,于是就笑了笑,道,“既然这样,我也去看一看吧。上次还听谁说他在舞台上比专业的领舞师还来劲。”
万枫一边穿衣服,一边把李未的衣服也递给他,道,“他是玩得疯,只要传出有他要来酒吧,还会上台跳舞,生意就能好几成。”
李未于是就笑,“只是把这个酒吧交给你打理,你有个事做,你倒真把这里做得像模像样了。”
万枫笑着道,“不敢把你交给我的事办砸。”
两人收拾后往酒吧大厅走,万枫在后面吩咐伙计去定外卖送来,从早上睡到现在,早就饿了。
而李未则先进了大厅,他到的时候,曹逸然正抱着吉他坐在舞台沿上弹吉他唱情歌。
他唱那首《月光里的小河》。
月光浮动在幼时的小河,我牵着你的手打桥上走过。
河水潺潺的声音,月光往远处流;
你我在走,月亮在走;
走到月亮向西沉,走到你我渐长大;
还想回去啊,就回到那时……
月光浮动在那时的小河,我牵着你的手打桥上走过……
曹逸然只是轻轻地唱,吉他的声音响在空旷的酒吧大厅里,他想起了很多事情,小时候一次不想回家,他躲开了接他的车和阮军,和周延一起躲到学校里的树上,然后在夜里步行到处乱走,最后当然是被找到了然后抓了回去,但是,他似乎此时还记得那时候的夜风,记得那时候周延拽着他的手的温度,记得那时候的月色的光辉……
他又想到了白树,两人一起出门旅行的时候,每天晚上都有月亮,山里的月亮或者朦胧在薄雾之后,或者又大又亮,他甚至真的愿意相信,那月亮上住着有嫦娥。
他唱着,因为从来没有对人生做过规划,现在突然要对人生做规划了,他觉得有些迷茫,有些无措……
李未站在吧台旁边看着他,心想,他就是曹逸然吗?
在暗淡的光线里,他并没有看清曹逸然的长相,只是为他那低头清唱的模样有些着迷,因为很少有人能够如此动情如此清纯地唱着这首歌,仿佛将遥远记忆里的小河和月光都带了来,还有那个只在记忆里的青梅竹马。
他没有走上前去,只是靠在那里听着。
曹逸然没有发现多了一个听众,或者即使多了一个听众,他也并不在意。
他唱完了,依然拨弄着琴弦,拨了一会儿,就把吉他扔开了,自己倒下去躺在了舞台上,上面凉凉的,但他并不在乎。
万枫似乎看出了李未对曹逸然有点兴趣,就径直朝曹逸然走了过去,跳上舞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笑道,“曹少,怎么这时候有时间到这里来。”
曹逸然睁开眼瞥了他一眼,道,“晚上有事,这时候有时间,就过来看看。”
万枫其实是有点娘的,但是娘得不明显,他撑着手目光柔和地注视着他,问道,“心里有事?”
曹逸然看着他,觉得被人从上看着自己很不爽,就坐了起来,道,“没什么。”
李未这时候走了过来,正好站在曹逸然的面前,笑着道,“不管有没有事,喝杯酒放松一下精神,什么都想开一点。”
曹逸然这才注意到他,看到是个高高壮壮的男人,居然也是寸头,而且还不难看,他想到了白树,便也没有怪他的无礼和自来熟,只道,“把你们这里那个会调吉光片羽的调酒师叫来,我就喝一杯。”
于是李未就道,“这还不容易。”然后就让万枫打电话叫调酒师提前来上班。
第42章 交心之谈
白树出门,是去见了周延。
约在周延管理下的一家娱乐中心里面。
会客室是一间大方典雅的西式风格的房间,白树是在周延的亲自迎接下进屋的,周延又让秘书去泡了茶来,他亲自给白树斟了茶,让秘书出去了。
白树坐在沙发上,看周延的确是个优秀的人,而且周延和曹逸然从小一起玩到大,也难怪曹逸然在没有别的人可以寄托爱情的时候会认为自己爱上了周延。
其实爱情是很难说清楚的东西,大家极力否定曹逸然对周延的感情必定不是爱情,白树在曹逸然面前也是如此表现的,但是他心里却知道,谁知道那里面到底有否掺杂着爱情呢,也许是有的,假如有一个契机,那爱情的种子就真的萌发并且蓬勃长起来了,谁说得清。
所以,白树现在来找周延,就是要把曹逸然对周延的那点爱情的种子也要挖除掉。
不说曹逸然那里,说周延这里,白树知道周延对曹逸然是完全的哥们情意,带着从小一起成长的兄弟感情,因为年纪比曹逸然长,而且天生比曹逸然要来得知世事和大哥气,所以,他对曹逸然应该还有一种哥哥对弟弟的爱护和庇护,也许,还有一种怜惜吧。
曹逸然虽然总是表现得混而且凶狠,但是,只要真正将目光和感情放在他的身上的人,总会从他身上找到让人心疼的脆弱点,会不由自主怜惜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