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荒川黛
霍行舟将他按向自己,低低的问:“你这是在邀请我的意思?”
本来这话没什么,经他这么一加工,忽然就变了味儿,洛行急匆匆的否认:“不是那个意思,我……”
“那你是哪个意思?”霍行舟欺近了他,“小乖。”
两个人现在在台阶上,洛行也不敢太大动作的反抗,生怕两人掉下去,结果他就更放肆的从他的衣服下摆稍稍伸进去。
因为才洗过菜,指尖被水浸的冰冷,才一碰上皮肤就冻的洛行低低的抗议了一声,随即又觉得难为情的压下去了。
“要是实在不困也成,那咱们干点儿别的?”霍行舟握着他的腰,清晰的感觉那里的皮肤又热又软,还站起来一点点畏冷的小颗粒,故意低下头极慢的靠近他鼻尖,一字一顿的把呼吸洒在他脸上:“要不要干?”
洛行紧张的快僵硬了,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和越攥越紧的手,和他微微闭上的眼睛,黑长的睫毛敛下来,不自觉的也闭上了眼睛。
霍行舟忽然睁眼,看见他微微仰头的模样,却没亲下去,而是抬手轻敲了下额头,笑道:“我能把你这个姿势,会意为你在跟我要亲亲吗?”
!!!
“……”洛行睁开眼,看见他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笑,只呆了一秒便瞬间反应了过来,脸瞬间红透了。
“……不是,我、我睡觉了。”
说完,也不等他回答便迅速跑了,却被霍行舟一下子拉住了手腕。
他一回头。
霍行舟站在两个台阶下,这次没再迟疑的将他向下一拉,仰着头便亲了上去,肆意深入的勾弄着他的舌尖,引诱他跟着自己。
洛行被吓了一跳,低头吻着他,比刚才那个更想是主动。
“霍行舟……”
“别动。”霍行舟稍稍移开了唇,轻舔了他一下,对他说:“小兔子乖乖,把嘴张开,让我进来。”
起初洛行怯怯的,舌尖很不好意思的往回缩,被他越吻越重的扯低头,手臂箍的他后背发疼,才求饶似的伸出一点,立即被他含住了轻轻吮吸了一下。
洛行瞬间瞪大眼,他怎么……怎么那么。
一时间他脑子里发懵,想不出任何词来形容,也拒绝不了,只能无意识的承受着这个汹涌的侵略。
好半晌,霍行舟才松开险些窒息的洛行,抬手擦了擦他嘴角的唾液,笑意浓重的说:“哎呀,洛老师太甜了,一时没忍住,对不起呀。”
“你……”洛行用力的喘了几口气,忙不迭的把他的手从自己腰上拉开,眨了眨眼,什么也没说的迅速跑上了楼。
“我睡觉了。”
霍行舟见他不堪害羞跑得比兔子还快,生怕自己再亲他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下,这才转身下楼去开门。
——
赵久兰在门口站了一会。
已经快过年了,天气变得异常的冷,她感觉脸已经被风吹得快僵了,忍不住抬手搓了搓。
不经意抬头,她在一尘不染的门上看见了自己狼狈的样子,倏然又放下了手。
这才发现,她已经三十七岁了,不再年轻了。
尽管衣着得体,打扮精致整洁,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一步一步的老了。
她仰头看着霍家这个精致豪华的别墅,又记起自己那个破败不堪的小院子,心里的愤恨便又增加了一分。
原本,她也可以有一个很好的未来,也能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可是。
赵久兰闭了闭眼,想起记忆里那个风趣幽默,永远穿着剪裁得体的西装,眉眼清隽谦和的男人,已经变得苍白干瘦,像一个日渐风干的苹果。
这个她恨了大半辈子、和洛行有着极其相似的眉眼的男人,相同的品行……
不、她已经不确定了,当看到他的着一瞬间,她好像突然不认识这个人了……
洛志远。
昨天,他来找自己,她看着面前的这个人,足足愣了有五分钟没有说出话来。
安静充斥在两个人之间,谁也没有主动开口,仿佛在等对方,又仿佛不知道怎么打开经年别后这个话匣子。
她定定的站着,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你来干什么。”赵久兰冷笑。
洛志远是强忍着骨痛来的,他自从听了霍行舟的话之后,想起洛行的耳朵和清瘦的身子。
他无法再坐下去,必须要找她问个清楚。
“行行呢。”洛志远本身还有一丝愧疚,但见她还是这样冷漠,也没再跟她客套,直截了当的问。
“关你什么事。”赵久兰丝毫没有客气的冷笑了声:“他和你有关系吗?”
洛志远的腿疼的几乎受不了,痛苦的扶住门框,艰难的喘了口气:“久兰,你别跟我吵架,他是你儿子,也是我儿子。”
这么一个称呼好像瞬间打碎了赵久兰的理智,她突然尖叫起来,尖锐的嗓音几乎刺穿耳膜。
周奶奶听见这一声凄厉的声音,连忙从隔壁跑过来。
“小乖妈妈,发生什么事了?”
赵久兰挤了一个疏离的笑给周奶奶:“没事,您回去忙吧。”
周奶奶不太放心的看着门口那个扶着膝盖的男人,又看见赵久兰一脸冷漠的看着他,想着这是别人的家事,就又回去了。
“你不喜欢洛行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如果你不想养他,为什么又生下来!”洛志远几乎忍受不了她这个表情,强压着愤怒的问。
“我喜不喜欢他,轮不到你来置喙,你算什么东西,来管我的事?”赵久兰咬牙切齿的问:“怎么?他去跟你告状了?行啊,连你都能找到,呵。”
洛志远失望的摇了摇头:“到今天,你都还在恨我,好,就算是你恨我,你为什么把恨意发泄在孩子身上,他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赵久兰眼神一冷,冰刀似的射向洛志远,一步步的逼近:“你问我他做错了什么?那我呢,我又做错了什么?”
“赵久兰!”洛志远声音一沉,胸口不住的起伏,仿佛痛苦似的又弱了几分:“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女孩子,我喝醉了我有责任,可当年,是你主动的!我不是一定要对你负责!”
“是啊。”赵久兰偏过头,淡淡道:“所以我没找你负责,我走了啊。”
“你!”洛志远语塞,简直被赵久兰的油盐不进气的血气上涌,死死的按着胸口才能冷静下来,深吸了口气,又说:“好,我问你,既然你不要我对你负责,那你为什么让他姓洛?你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
为什么不放过自己。
这么一句话好像把她问懵了,气氛一瞬间从剑拔弩张又变回了静谧无声。
赵久兰茫然了半晌,又听见他低低的说:“洛行是无辜的,你既然生了他,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一点爱,你是他的母亲啊,是你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骨血啊!”
“他连这个都跟你说了?”赵久兰的语气仍旧带着点嘲讽,只是没有先前那么尖锐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洛志远不答反问:“你不想要他,为什么不让我把他带走,虐待他、打到他失聪,就能让你快乐,让你少恨我一些吗?”
原本安静下来的赵久兰一瞬间又像是被点着了的炮仗,竖起了满身的刺,“怎么?你跟你的情人活得不开心,来找我的麻烦?”
“你别这么不讲道理好不好,赵久兰,我诚心诚意的请求你,你如果真的不爱洛行,那我麻烦你把他交给我,我会照顾好他。你如果遇见喜欢的男人,也别总是纠缠着这一点恨意,追求一下幸福,行吗?”洛志远实在忍不了她的脾气了,总是说不到两句就要夹枪带棒。
这话一出,赵久兰脸色立刻铁青的咬紧了牙关,伸手狠狠的甩了他一个耳光,仿佛这句话对她来说是最严重的羞辱。
洛志远躲闪不及,承受了这一巴掌,“我看你疯了!”
赵久兰冷笑起来,完全不顾形象的攥紧了拳头:“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在你和你的情人来我面前宣誓主权,决绝的羞辱我的那天我就疯了。”
半晌。
“好,我告诉你,我为什么生下洛行。”赵久兰转过身,高高的扬起头,眼泪顺着眼角滴下来,划过白皙的面庞,落到头发里,看不见了。
“我恨你,所以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你和你的情人,这辈子都不会有亲生的儿子,而洛行就是你唯一的孩子。”
顿了顿,赵久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呼吸忽然哽住了,好久没能再发出声音。
洛志远也僵了,他实在不能接受这样的理由,原本那么干净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我知道你的父母一直不接受你们,而我有了孩子,他们一定会视若珍宝,并且要求你跟我结婚。”
赵久兰抬手,抹掉了眼泪,深吸了口气笑着转过头来:“但是我后悔了,在洛行失聪那天,我就后悔了,我要让你……你全家,都承受比我更大的痛苦。”
洛志远气疯了,恼羞成怒的扑过来,到底没有狠下心打她,巴掌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停了。
他看着赵久兰通红的眼眶,恨恨的收回了手,捏的咯咯作响,“你……你简直不可理喻!”
“既然他都跟你告状了,那我也不必隐瞒,我就是恨他,我一天都没爱过他,如……”
“不是他找我告状,是我要死了,我找的他!”洛志远再也忍不住了,他虽然不想说,可却不能让洛行再被误会。
那个孩子善良极了,他也看的出,直到现在洛行对她还是有爱的,尽管可能压得很沉很沉了。
赵久兰懵了一会,呆呆的看着他憔悴不堪的样子,“什么意思?”
洛志远闭了闭眼:“我得了白血病,一直没有合适的配型,所以西成在偶遇了洛行之后,就让他来看我,想让他给我捐献骨髓。”
“……”赵久兰沉默了好一会,忽然笑了:“我以为你比我高尚多少,原来你更不要脸。”
——
“赵女士,有何贵干。”霍行舟拉开门,无情的将她从回忆里惊醒。
赵久兰倏然睁开眼,狼狈的躲了躲视线,好半天才干干的笑了下:“洛……洛行在吗?”
霍行舟眉尖一拧,没给她面子的挡在了门口,双手抱胸的靠着门框,“你要见他?”
“不……”赵久兰忙不迭的否认:“不,麻烦你把我今天来找你的事情,也瞒着他,可以吗?”
“嗯?”霍行舟挑了下眉,嗤笑了声:“怎么?您今天这是找我麻烦来了,不过我不是您儿子,您可打不着我。”
听出他语气里毫不掩饰的嘲讽和敌意,赵久兰攥了攥手指,越过他看向屋内的眼神多了点复杂:“我是……想问问你,洛行会捐骨髓吗?”
霍行舟眉眼瞬间冷了下来,却没开口跟她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她的脸,压抑着反手关门的冲动。
他想听听这个女人想说什么。
该不会想要让洛行去捐骨髓吧,他原本不想让洛行有个坐牢的妈妈,可如果真是,那她就去监狱做年费会员吧。
赵久兰咬了下牙,抬起头看向霍行舟:“不是,我不是让他去捐献。”
“那您今天来这儿,是干嘛呢?”霍行舟淡淡的掀了下眼皮,对她一笑:“跟我面前演悔恨戏码?算了吧,我不是洛行,我不吃这一套。”
赵久兰有点尴尬的感觉出他越来越强的敌意,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好半晌才摇了摇头:“既然确定没捐就算了,我走了。”
霍行舟看着她落荒而逃的样子,忽然看不懂了。
她今天来这一趟的目的,就是为了问洛行捐没捐骨髓?
有毛病?
赵久兰走了好长一段路,又回过头来看了霍行舟一眼,动了动嘴唇,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说的转回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