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北逐风
叶菱莞尔,无奈说道:“梦里什么都有。”
梦是愿望的达成,而一切都在现实中。
咏评社每天都有相声场次,周二至周五开晚场,周六日开下午场和晚场。谢霜辰这段时间活动了不少地方,姚笙工作室里有谙熟互联网那一套东西的工作人员给他指点一二。先是给各种同城社交平台送票,还有各种兑换体验奖励,没人来空着也是空着,不如拿出去搞点事情。
他们每场都开着直播,颜值即正义,而且谢霜辰还有粉丝基础,渐渐地,看直播的人越来越多,竟然每天还能有点礼物打赏。直播的视频被人翻录下来传到网上,逐渐散播开,一来二去,倒是有点水花。
网友们的记忆空间是有限的,他们每天的网络生活中都会看到那种爆红的事件,谢霜辰之前在电视上也好在外面撂地也好,这样的东西在网上的出现的热度都是昙花一现的,能够吸引一拨人。但是造成持续的效益,靠的其实是连绵不断的输出。
就是经常不断的出现在大家的眼前,网上随便刷一刷都有他的段子,起初觉得没什么,但是被动接受的久了,说不定就会想买张票来看看。
周末的场次人渐渐多了起来,还有那种扎堆坐的粉丝小团体,起初是一两桌,后来就变成三五桌,七八桌了。
谢霜辰第一次收到观众送的礼物,就是在一个周六的下午。前面演员下去,他和叶菱上台,一个坐在第一排的姑娘跑过来,手里举着一个纸袋子。谢霜辰愣了一下,上前一步弯腰靠近,姑娘说:“送给您和叶老师的。”
“哟,这什么啊?”谢霜辰笑着问。
“是我从天津带的豆根糖。”姑娘说,“叶老师是天津人,一定很喜欢。”
“您从天津来?”叶菱过来问道。
“嗯,一会儿再坐城际回去。”
“谢谢,谢谢您。”叶菱双手合十,与谢霜辰一起向姑娘鞠躬致谢。
“加油啊!”姑娘握拳,给他俩打气。
虽是一幕小小的插曲,但是谢霜辰与叶菱二人心中都很感动。天津离着北京近,没有千里万里,也得是百里迢迢地过来,就为了看他俩在这儿说个几十分钟,这得是多大的爱啊。
关键是还能记着叶菱是天津人,捎带来一份家乡的礼物。就为这个,返场的时候谢霜辰特意问那个姑娘想听什么,专门给那个姑娘唱了一首最爱的《富士山下》。
也是赶巧了谢霜辰粤语学的还不错。
“要是以后有好多好多观众来给你送礼物呢?”散场之后,叶菱忽然问了谢霜辰这么一个问题,“你都要满足他们的要求么?”
谢霜辰说:“如果我有能力的话,能满足的尽量都会满足。”
叶菱问:“为什么呢?”
“因为观众是我的衣食父母啊。”谢霜辰想都没想地回答,“你说地球上有大几十亿人,为什么不喜欢别人喜欢我呢?我觉得被人喜欢是一件特别难得的事儿,我又没什么别的能耐,是吧?”
“也是。”叶菱也很自然地接了一句。
“哎哎哎!我自己说说就算了,怎么您什么都接啊?”谢霜辰说,“您甭说我了,人家今天可是冲着您来的。”他拿捏着嗓子学那个姑娘说话,“叶老师是天津人,肯定喜欢。”学完之后又换成了自己的口气,酸不拉几地说:“哎呦喂我真的是……”
“怎么?”叶菱质问,“许别人喜欢你,就不许人家喜欢我了?”
“当然不许。”谢霜辰说,“只能我喜欢您,谁都不能跟我抢。”
“我靠!”坐在车后座的凤飞霏大叫道,“我恐同!让我下车!”
博物馆周一不开门,咏评社的周一也不上班。吭哧吭哧干一个礼拜,大家都指着这么一天休息,在家里闷头睡大觉。
死一般寂静的中午,有人“哐哐”砸门。
最先一个被砸起来的是叶菱,他迷迷糊糊的下床,对着门口喊道:“您先放门口的架子上吧!”
“不是快递!也不是外卖!”门外人大喊,“我!”
叶菱没听出来:“你谁啊?”
“你爹!”
“……”叶菱从猫眼里看了看,姚笙提着两个兜子站在门口,他赶紧把门打开,“姚老板?”
姚笙见是叶菱也有点意外,随即想到自己刚才的话,不太好意思地说:“叶老师啊,对不住对不住,我还以为是傻逼谢霜辰呢。”
“没事儿。”叶菱关门,“你拿的什么啊?”
“牛羊肉。”姚笙提了提,“我朋友给我送来的,我自己一个人跟家吃也没什么意思,你们这儿人多,涮肉得了。哦还有这兜子是菜和佐料什么的,我都买齐了,你支个锅就行。”
说话间,谢霜辰睡眼惺忪趿趿拉拉地从里屋走出来,懒洋洋地说:“你一大早催命呢啊?”
“早?”姚笙嫌弃道,“你是不是睡傻逼了?都中午了,还早呢啊?”
隔壁房间凤飞霏也往外走,眼都没睁开:“谁啊这么傻逼?拍坟呢啊?”
“滚!”姚笙说,“都给我滚!”
“这里是我家!”谢霜辰强调,“我才是一家之主!”
平日里谢霜辰和凤飞霏俩人吵嘴叶菱都头疼得不行,再加一个姚笙,这是干嘛呢?仨人比谁嗓门亮谁会的江湖春典多?
烦不烦啊。
“你们跟这儿看会儿电视吧。”叶菱决定逃离战场,“我去刷锅切菜。”
“我陪你弄么?”谢霜辰问。
“你可离我远点吧。”叶菱说,“你们仨玩儿吧,乖啊。”
“我已经是幼儿园大班了,为什么要跟两个小班的小崽儿一块玩?”谢霜辰撒娇说,“不嘛不嘛!”
姚笙从后面踹了谢霜辰一脚:“我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原地去世!”
“我靠浪味仙你踹我腰了!”谢霜辰捂着自己的后腰宛如一个中枪濒死的壮士,“我后半辈子的幸福生活你负责啊?”
“叶老师负责。”姚笙用下巴指了指叶菱,坏笑道,“哪儿轮得着我啊?我又不会刷锅又不会做饭的。”
叶菱“嗖嗖”两步就进了厨房逃避现实。
这种事儿听多了虽然会麻木,但是不代表不会觉得尴尬,叶菱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这顿饭注定吃得也不太平。
凤飞霏挑三拣四的臭毛病又犯了,叫谢霜辰一顿数落,姚笙就在中间左右摇摆见缝插针,俩唱戏的一个说相声的,比封箱都热闹,叶菱头都大了。
没吃到胃疼都算叶菱消化能力好。
所以在吃完之后,叶菱主动承担起了刷碗的重任,谢霜辰哪儿能叫叶菱一个人劳动?很是自觉地跟着去刷碗。
他不知道叶菱是真的想清静清静,还口口声声说着自己也嫌凤飞霏和姚笙烦人,懒得搭理他们。叶菱心中默默吐槽,真不知道谁该嫌弃谁。还好谢霜辰虽然是个少爷脾气,但是干活还算利落,稍稍消减了叶菱的一些蛋疼感觉。
“姚老板。”饭桌上就剩下凤飞霏跟姚笙了,俩人不是很熟但也不是特生,好歹有过一碗蛋炒饭和百十来只小龙虾的交情。凤飞霏见谢霜辰和叶菱钻去了厨房,就凑到姚笙身边儿问:“你是不是一个人住啊?”
姚笙说:“是啊。”
凤飞霏问:“那你家房子大么?”
姚笙说:“还行吧。”
凤飞霏继续问:“那你……”
姚笙打断了凤飞霏:“你问这么多这干嘛?”
“你能答应我个事儿么?”凤飞霏忽然画风一转。
“啊?”姚笙莫名其妙,“你不先说是什么事儿我能答应你什么?”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凤飞霏说,“对你来说可能都不叫个事儿。”
“那你也得先说啊。”姚笙说,“甭费劲了好不好?”
凤飞霏想了想,有点为难地说:“你能收留收留我么?”
“啊?”姚笙更看不明白只是什么戏了,“你跟这儿不挺好的么?谢霜辰是短你吃还是短你穿还是短你黄盘了?”
“都没有!哎呀你说什么呢!说正经的呢!”凤飞霏说,“虽然我是一个从小就生活在护城河里的高贵冷艳的见过世面的老保定人,但是你知道他们俩有多腻歪么?就是公然互gay的那种!不分时间不分场合!我是个直男啊!我才十八啊!成天到晚跟他俩在一块儿,我感觉都影响我的身心健康!”
“不至于吧……”姚笙有点尴尬。
“怎么不至于!”凤飞霏声泪俱下地握住了姚笙的手,“救救孩子吧!”
姚笙心想这是演的哪一出啊?这小崽儿前两天不还天不怕地不怕呢么?今儿就被魂穿了?
“你答应我吧!”凤飞霏又说。
“你先撒手。”姚笙说,“撒手我就答应你。”他想先让凤飞霏远离自己。
“不!你先答应我!”凤飞霏说,“答应我我就撒手!”
“你先撒手!”
“你先答应!”
两个人鸡生蛋蛋生鸡的互相推了半天,谁也没弄过谁。叶菱刷完碗出来见俩人握着手,明显一愣,觉得自己仿佛跑错了片场,站在原地不太确信地说:“你俩……干嘛呢?”
谢霜辰也出来了,拎着凤飞霏的领子把他提溜到了一边儿:“你压着我手机呢。”
“我撒手了啊!”凤飞霏对姚笙大喊,“那你可答应我了啊!”
“我答应你什么了我答应!”姚笙惊了。
“我不管!”凤飞霏说,“今儿我就跟你回家!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不管!”
谢霜辰满脸问号地看看这俩人,又看向叶菱,叶菱耸肩摇头:“别看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能……”谢霜辰强行找了个理由说,“姑娘大了学会想男人了吧,真是不检点,败坏门庭!”
姚笙简直要疯了。
凤飞霏是个行动派,吃饭完后立刻就去收拾了自己的行囊准备跟姚笙走。
姚笙见他兴冲冲毛燥燥地攥着一个京客隆的大塑料袋出来,问道:“这就是你行李?”
“啊!”凤飞霏点头。
姚笙从凤飞霏手中拿过那个塑料袋,两根手指捏着提到与视线平行,努力分辨着里面的东西,嘀咕道:“三条内裤五双袜子……你衣裳呢?”
“我没衣裳啊……”凤飞霏说。
“那你这几天光着过的啊?”姚笙说,“别扯淡了。”
谢霜辰说:“他穿我的啊,没看袖子长半截么?”
姚笙盯着凤飞霏又看了一圈,凤飞霏一米八出头的个儿着实不矮,理论上穿谢霜辰的衣服问题不大。但谢霜辰四肢长,凤飞霏就只能邋遢着了,双手缩在袖口里,不伦不类。
“我还以为你喜欢穿over size。”姚笙恍然大悟地说,“闹了半天是腿短啊。”
“你才腿短!”凤飞霏拿袖子抽姚笙,挥起来快赶上水袖了。
“我不短啊。”姚笙还勒着自己的衣服比划了一下腰线的位置,“你看,脖子以下就是腿。”
叶菱在一旁看着,觉得眼前着仨人心理年龄加起来可能不超过十岁。
玩归玩闹归闹,最终姚笙还是赶鸭子上架,迫不得已地带凤飞霏回了自己家。
他家住在东三环,那地方高楼林立,没个二三十层不要说自己俯瞰CBD。凤飞霏看着姚笙把车开进一个小区里,好奇地问道:“姚老板,你家是哪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