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端
方蕾心想这个沈棠真是讨厌。
季归鹤心想见鬼居然有点可爱。
两人沉默半晌,方蕾迅速反应过来,立场站得坚定分明,啧了声:“真是被粉丝宠坏了……什么态度啊。”
七分顺从本心,三分带着讨好。
圈里圈外无人不知,季归鹤和沈棠的关系恶劣。
表面上看,是沈棠占优势,他根基深、老牌大腕儿有意无意地护着、看着他长大的大佬们正大光明地宠着。
可放到绝对的资本面前,这些都不值一提。
众所周知季归鹤有背景,却没几个人知道他的背景到底有多大。
方蕾是从金主那儿偷听到的。
从听到的那一刻起,她心里就充满了不安分的躁动,像个盛夏被暑气压得汗流浃背的人,瞅见冰箱里有块西瓜,不自觉地滋生出贪婪之欲。
谁不想要呢?
那时她自甘堕落,得到那部大火的仙侠剧的角色,而季归鹤就是那部剧的男主。
她呼吸急促,满心憧憬。
如果……如果能将季归鹤拿下,她就不用再陪那些大肚便便的老男人睡,不用再忍着恶心卖笑,她的星途将会无比坦荡,想要什么资源就有什么资源。
季归鹤的外形和修养更是没得挑,那些老男人站在他身边,就像优雅的天鹅和蠢笨的丑鸭子。
可惜季归鹤看似温和,却很难接近,礼貌疏离,明明同演一部剧,除了台词,却没能说上几次话。
方蕾原本想释放自己的魅力吸引季归鹤……事实上行不通。
沈棠傲气,所以浑身是刺。
季归鹤也傲气,却傲得内敛。
这样傲气的人,肯定不会轻易被人吸引,更不可能主动向人求爱。
方蕾决定舍弃矜持,直接出击,却苦于没有机会。
谁知道机会就在她愁苦时迎面砸来,得到《弦中月》女主角色时,她惊喜得在家里痛饮了一夜,满心欢喜,觉得这是上天的垂怜。
因此同仇敌忾,厌恶沈棠。
虽然还不了解季归鹤的喜好,但明确知道他厌恶沈棠,对吧?
方蕾想到这些,又有了底气:“本来昨天就该开工了,因为他迟迟不来,耽误到现在,唉。归鹤,我们这次演对手戏,要不要讨论一下?”
投其所好后,还得表现出敬业精神,趁机拉近距离。
剧本很美好,可惜季归鹤没接。
他瞥了眼方蕾,淡淡道:“他昨天感冒,去了趟医院。”
方蕾愣了愣,一时捉摸不透季归鹤话里的意思——反正提到沈棠,应该都是贬义对吧?
她想了想,耸肩道:“一点小毛病都得去医院,真娇气。”
季归鹤听着这些话,莫名觉得刺耳,非常想反驳。
沈棠的表情怎么了?刚刚那骄矜傲慢的小模样,明明还挺……唔,可爱的。
他的体温那么高,一看就是重感冒,声音哑了不说,都站不稳了,怎么就小毛病了?
心下不悦,季归鹤却没和人争执解释的习惯,礼貌道了别,也往休息室走去。
幽灵似的跟在他身后的陈涉这才现了形,吓了方蕾一跳。
她犹豫了会儿,还是没敢跟上去。
总觉得季归鹤不太高兴。
沈棠可真能作的,居然把涵养那么好的人都气成这样。
“怎么样!沈哥!”
一进休息室,方好问就嘻嘻哈哈地道:“刚刚季归鹤和方蕾的表情您瞅见没?就跟吞了苍蝇似的……”
沈棠抬抬眼:“你是苍蝇?”
“不不不……”
“我是?”
方好问含泪:“您不是,我是。”
“冬天不该出现嗡嗡嗡的苍蝇对吧?”
方好问识趣地安静下来:“我错了。”
化妆师还没过来,沈棠坐在椅子上转了一圈:“外面不比家里,说话多注意。”
方好问反应过来,乖巧点头,想了想,又有点担心:“沈哥,那个方蕾表里不一的,万一她说你欺负后辈怎么办?”
沈棠捧着水杯捂手,闻言掀起眼皮子:“她要是豁得出老脸,我就陪她玩玩,不然唱独角戏多尴尬。”
方好问的眼睛晶晶亮,安静聆听。
“我带着录音笔。”沈棠往椅背上一靠,懒得真的像只猫儿,语气轻描淡写,“昨晚她说的话都录下了,再去调监控视频,昨晚另一个应该是她助理,敲打敲打就知道该站哪边了。”
方好问的嘴张得大大的,目瞪口呆地看着在徐临的描述里天真、纯粹、不谙世事的、孩子一样的、永远长不大的沈棠,咽了下口水:“您怎么还随身带录音笔啊……”
沈棠呷了口茶,似笑非笑:“我还随身带着追踪器和刀,你信吗?”
方好问握拳,无比坚定:“信!”
沈棠:“还有指南针、瑞士军刀、三棱刺、麻醉枪……”
方好问:“哇!”
沈棠:“蒙汗药、软骨散、化尸粉……”
方好问:“哇……嗯?嗯?”
沈棠:“鱼肠剑,蝴蝶镖……”
方好问弱弱道:“沈哥,你怎么带了那么多东西……”
沈棠:“其实我还有另一个身份。”
方好问:“?”
沈棠冲他招招手,脸色神秘:“我来自二十二世纪,别人都叫我沈·小叮当·棠,东西都是从兜里掏出来的。”
方好问:“……”你就欺负我吧。
走到门边准备敲门、却不小心偷听到全程的季归鹤一个没忍住,噗地笑喷了。
作者有话要说: 沈棠:皮一下很快乐。
季归鹤:我也很快乐(研究怎么把门锁死)。
方好问:???
第八章
沈棠撑着下颔,冲吓得一个激灵的小助理扬扬眉:“我就说,隔墙有耳。”
季归鹤这才施施然敲了门。
方好问怒目圆睁,想呛季归鹤。
结果一和季归鹤深黑的眉眼对上,又立马怂了,灰溜溜地躲回沈棠身后。
季归鹤人如其名,话少,修养好,人人都知道他背景深厚,为人却很低调。
低调不代表好欺负,反而让人望而生畏。暂时敢和他正面刚起来的,也只有沈棠了。
一屋三个人,小助理处在食物链最底端,瑟瑟发抖。
沈棠护着小助理,又迎着季归鹤,十指交握,虽然坐着,姿态却更像是俯视:“如果是来找麻烦的,现在就可以滚了。”
他交握的十指修长,干净,指节分明。
像是上等的白玉雕琢而成,指尖甚至透着一点粉。
跟沈棠给人的感觉一样,漂亮冰冷,却又意外地藏着一丝柔软。
季归鹤脑袋里不合时宜地闪过这段话,不太自然地移开目光:“当然是求教……沈弟弟。”
“哈?”
季归鹤眸中闪动着智慧的狡黠之光:“你比我小。”
沈棠冷笑道:“当你爸爸还是可以的。”
“有劳了,我姐和我弟比较难管。”
沈棠烦死他了:“有屁快放。”
季归鹤刚要开口,化妆师就过来了。他干脆让陈涉把他的化妆师也叫来。化妆师和助手面面相觑,还以为他俩要约群架,赶紧把人隔得远远的。
季归鹤配合着化妆,道:“我不太明白,陈导为什么要先拍落魄这段?”
沈棠仰起头,扑了层粉,冷冷道:“经费不足,没预约到场地。”
季归鹤:“……哦。”
真是个出乎意料又太过真实的回答。
化妆师和方好问沉默:“……”
气氛尴尬。
季归鹤继续提问:“霍今霜是个怎样的人?”
“看似风流洒脱,实际上心机深沉,自命不凡,傲慢,偏执。”沈棠毫不犹豫地回答,“为了报仇可以舍弃一切,包括自己。”
《弦中月》的走向一波三折。
霍今霜被流放后,秋雪迎又被指婚给另一家。她受够了被支配的命运,伪造路引,带着盘缠,女扮男装,连夜逃走。
可惜她也是个非酋,往北逃,北方正是战时,半路被抓走当民伕,差点死在路上,给程元岱捡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