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言 第46章

作者:年小初 标签: 虐恋情深 鲜网 近代现代

  魏嘉一听当场就讪讪了,屁颠屁颠地跟上去扯扯周妈妈的袖子,弱弱解释了下这两者其实还是有区别的:“可、可是……我们虽然住一间房,但、但不是睡一张床啊……”

  周妈妈听完瞬间变脸:“哟!天啦!咋回事儿啊这是!不是都说现在的大学生思想开放得不得了的吗!?咋比我们那个年代还保守哟?”说著她弯腰抱起一床被子,冲著魏嘉慈祥一笑,满脸的母爱泛滥让魏嘉看得浑身都忍不住直哆嗦,“好啦好啦,小嘉你放心,我们家床大得很,而且飞飞睡觉也很乖,从小到大都乖,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什麽,被飞飞踢下床啊,勾到脚啊,拦住腰啊,卡住脖子啊……这些问题的咯。要相信阿姨,相信阿姨嘛。……哎,你说说你们这一代孩子吧,就是从小都被惯坏了!小嘉也是家里的独生子对不对?……诶你不用说!阿姨就知道!看看看看,你们多娇气呀!不过就睡一张床而已嘛,你们两个大男生,是嫌害臊还是嫌不安逸啊?……诶你不用说!阿姨就知道!肯定是嫌後者对不对?……哎,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呀,想当初在我们上大学的那个年代,那麽小的床有时候甚至要挤上两三个女生呢!你说那是怎麽过过来的?还不就是忍过来挺过来熬过来的!所以说小嘉啊,这做人哪……”

  魏嘉:“……”

  於是他被迫跟在周妈妈的身後,一边帮她铺被子,一边听她唠叨了,几乎整整一个小时的,“我们那个年代”……

  而就在第二天清晨,天知道魏嘉是用了多大的好脾气好修养,才忍住了不去质问周妈妈──阿姨……虽然您是长辈可是……您说话也要实事求负责任呐!……擦!周云飞那种睡觉姿势也能叫做“乖”吗!?一个晚上下来他有幸没被闷死,那简直就是死里逃生啊!看看他现在的脖子,胸口和腰吧!呵呵……还有哪儿是没被周云飞给留下印记的吗!?

  魏嘉气疯了。可小辈自然不好给长辈使脸色,所以在吃早饭的时候,他就只有拼命怒视周云飞的份儿了。(顺带一提,周云飞对此毫不介意,从头到尾都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满足模样)

  这是第二件事。有过一次彻夜未归经历的小白兔魏嘉,被周云飞给诱拐得,第二次破了戒。

  再次,二十三号晚上,周云飞以,“冬至日也不能光只吃饺子啊,听说北门外新开了一家羊肉汤锅非常不错,咱们去试试吧”──这样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再一次把魏嘉给拖了出去。结果吃的时候周云飞嫌不尽兴,居然还怂恿魏嘉喝啤酒。原本魏嘉是坚决拒绝的,但他到底没能顶住周云飞的强势攻击。什麽你可是个男生怎麽好意思不会喝啤酒?什麽你都已经十八岁了怎麽还好意思不会喝啤酒?什麽你以後还想不想要在社会上混啦?什麽领导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没冲劲儿的年轻人啦……巴拉巴拉的。於是出於对未来残酷就业压力的恐惧,魏嘉……败了。

  而结果也很易猜。乖宝宝魏嘉没喝几瓶,就彻底败倒在了周云飞这种,“老手”的面前。

  最後,这件事情的结局,也非常地具有都市快餐电影色彩。第二天清晨,魏嘉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身处宾馆。而昨晚那个害他酒醉失态的家夥,此时此刻,却正在浴室里冲澡冲得欢快。

  尽管不是女人,魏嘉也确信昨晚他们俩之间绝对没有发生过什麽但是……他还是好想杀了周云飞这个……超级!无敌!大!变态!

  擦啊!既然他有时间有力气把自己拖到宾馆来,那他干嘛不干脆直接回寝室算了啊!

  那一刻,魏嘉沮丧非常。就好像是一个和尚,哪怕已经破犯了酒戒和荤戒,但那毕竟还算是轻,他始终觉著自己,还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然而现在,就在从宾馆里悠悠转醒的那一瞬间,魏嘉却觉得自己,仿佛已经是一个破犯了色戒的和尚了,就算再怎麽悔恨再怎麽忏悔,也已经为时晚矣,没有用了。

  这是第三件事。有过两次彻夜未归经历的小白兔魏嘉,被周云飞给诱拐得,第三次,不仅破了戒,而且还是破了大戒。

  於是在第二天的二十四号平安夜,魏嘉干脆自暴自弃,正如同《天龙八部》里的虚竹那样,决心彻底放纵自己。他逃了一天的课,同周云飞逛街,打电玩,泡网吧,看电影……甚至最後,两人还去KTV里K了一个通宵的歌!

  但是魏嘉却觉得非常开心。虽然这一切都打破了他的太多原则。

  大平安夜的,和周云飞两个人提著大包小包,从各种各样或高级或低端的店里,淘来的,一些或用得著或用不著的小东西,魏嘉有一种,仿佛背德的快意。

  似乎他这辈子,都还从没像今年十八岁的这个平安夜一样,这麽,这麽,这麽地,开心过。

  啊……於是,当周云飞把他夹来的玩具兔娃娃小绒帽一把盖到自己头顶上的时候,魏嘉忍不住在心里喜滋滋地想,这辈子能交到周云飞这样一个铁哥们儿──多好啊!

  也许说是哥们儿的那一瞬间,在魏嘉的心里,的确是蓦然闪过了一丝,微妙复杂的排斥反感的;但是那毕竟太快,而他让它溜走了。

  不过该来的始终要来,就算再怎麽否认拒绝,很多事情,也是没办法抗拒的。

  魏嘉装傻不了多久了。

  周云飞魏嘉是“提前”过圣诞节,而唐汉韩莹月则是“延後”过圣诞节。这一对既有钱又极富行动力的热血青年,本来平安夜晚上只好端端地决定去看场电影儿就够的,结果不知道突然受了什麽刺激发了什麽疯,一个冲动,居然就直接买机票飞香港去了;然後甚至还大言不惭,毫无羞耻之心地给他们发短信留下话来,说他们应该要过完三天的元旦假期才会回来。毫不介意地,就这麽逃掉了整整一星期的课。

  於是,二十四号的那个晚上,全寝室就只悲摧地剩下了庄景玉一个人,非常苦逼地去迎接黎唯哲为他所“精心”准备的,一个大概不怎麽会平安的,平安生日之夜。

  

  第三十六章

  因为堵车堵了几乎整整一路的缘故,所以黎唯哲原本很是後悔自己居然主动要求去拿蛋糕,而拒绝了蛋糕店准备派人将蛋糕送上门来的贴心请求的。然而当他在大厦附近,惊奇地发现庄景玉竟然在一路狂奔追小偷的时候,他真是对自己刚刚所做的明智决定,感到谢天谢地。

  没有多做别的犹豫,对著那个小偷,黎唯哲开著他的Maybach Landaulet,直接一个横开直冲,就这麽干干脆脆地撞了上去──当然,他还是拿捏准了法律底线的。

  当庄景玉气喘吁吁跑上来的时候简直被吓呆住了,再看到从这辆肇事车上走下来的人居然是黎唯哲,就更加被吓呆住了。前者是因为害怕会闹出人命,但後者却是因为,他害怕黎唯哲会因此,而被送进监狱里去坐牢。

  黎唯哲阴沈著整张脸,用力拉开身边这个,居然想要扑到小偷身上去查看状况的傻小子,一边弯腰从那个小偷手中,翻出自己几天前才送给庄景玉的那部vertu手机,掂在掌心里看了看,脸色黑得不像样子。

  “……你就是为了追回这个?”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险口气。

  虽然刚刚追得那麽起劲儿,但现在庄景玉明显只对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小偷先生感兴趣。胡乱仓促地点了点头,庄景玉语无伦次地说:“哎、哎呀!现在别管这个了……你、你开车怎麽这麽不小心啊!我们还是快叫救护车吧!要是他出了什麽问题那你……你可怎麽办呢……”

  庄景玉说到後来听语气简直都要哭出来了。

  黎唯哲看著他愣了愣,眼底疼惜的情绪一晃而过,但脸上的神色,倒也慢慢变柔和下来了。

  叹口气,黎唯哲将那部vertu一把放还到庄景玉手里,顺便大力揉了揉他的脑袋,全当做对他刚才如此不顾自身安全的危险行径的惩罚,一边从包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随意按下几个键接通某个电话,口气冷冷朝那边讲了地址,吩咐了句过来收拾之类的。

  庄景玉缩在一旁直听得浑身寒颤。究竟是收“拾”,还、还是……收“尸”啊……

  “好了看什麽看,依依不舍的……他是偷了你的手机还是偷了你的心啊!”

  瞧见庄景玉根本理都不理自己,仍然一脸焦急地低头望著小偷先生,好像下一秒就要忍不住蹲下身去,抱起对方往医院冲似地担心模样,黎唯哲就实在气不打一处来,无语地往天翻了枚白眼儿,一把拎起庄景玉的胳膊揣进怀里,大步往大厦里走去。

  “可、可是……”即便被拉著走,庄景玉也还在一步三回头,不肯死心地痴痴望著。

  於是黎唯哲更生气了。不仅步伐迈得越来越快,一顿长篇大论的教训,也就这麽劈头盖脸地落下来了。

  “可可可可可……可你个头啊可!手机被偷了就被偷了!我像那麽小气的人吗?又不是不会再送给你了!况且你自己不是说过你不缺钱的吗!?怎麽现在表现得这麽财迷啊!居然为了钱连命都不要了……你怎麽不想想如果他有刀子怎麽办?如果他被逼急了转头就刺你怎麽办?如果他有同夥埋伏接应在前面你又要准备怎麽办!?……呼,啊算了算了,我已经不知道究竟该怎麽说你这个笨蛋才好了……就三个字,猪脑子!”

  黎唯哲教训得起劲,庄景玉几次想要开口争辩,却都被黎唯哲一个恶狠狠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这个模式一直保持到了两人进电梯里。黎唯哲余怒未消火气不减,泄愤般重重按下七十三层的按钮,顿了顿,总算改变居高临下的教训口吻,长长舒口气,眉目间写满了一片“我真的服了你”的无可奈何。

  “……好吧,虽然看在你这麽卖力地保护我送给你的东西的份儿上,我也的确是很开心啦,但是,我也拜托你好好用脑子想一想,到底孰重孰轻,到底该不该做,OK!?”

  庄景玉低垂著脑袋,摆成内八字型的小小脚尖,在谁都看不到的黑暗里,脚趾微微,往里蜷了蜷。

  “嗯……哦。”

  掌心死死紧攥著手机,好像生怕它再被偷走了似的。庄景玉几不可察地微微点头,声音弱如蚊蝇,轻轻应了两声。

  黎唯哲直直望著他,虽然不忍心再责骂,可也不愿意就这麽放过他──不然以这家夥勤俭节约的本性,以後若是再遇到同样的事情,他也绝对还是会像今晚这麽做,记不住教训的!

  “……嗯,”於是沈默半晌,黎唯哲只淡淡从唇齿间勉强挤出了这麽一个听不出情绪喜怒的字眼,甚至末了还不算温柔地添了句警告:“要是再被我发现,你就等著把我之前送给你的所有东西,全部还回来!”

  庄景玉听完没支声儿,只是把头垂得更低了。

  十秒锺後,叮──的一声。

  电梯到了。

  黎唯哲率先走出去,原本一直酷酷插在风衣口袋里的双手,现在,先是左手迅速地伸向前,麽指按住了暂停键,然後安静了片刻,再是右手慢慢地拿出来,在半空中顿了几秒,最终,优美地落到了庄景玉的面前。

  “低头装什麽鸵鸟,”尽管话依旧不好听,但语气毕竟放温柔了,“……出来。”

  庄景玉没敢多加耽误,只艰难地吞咽了吞喉咙,将拱起的脚趾往平一放,便操著几个小碎步,一路快跑了出去。当然,他可不至於脸皮厚到竟然真的去握黎唯哲的手。小心翼翼避开那一只充满诱惑与温情的手臂,庄景玉最终选择擦肩而过,默默站在了电梯外,黎唯哲身畔的左侧。

  他是不好意思,并且他也不敢。因为他怕自己会相信,会习惯。

  站在黎唯哲左边的地方,听著对方咚咚咚咚,一声接著一声沈稳均匀的有力心跳,庄景玉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也被对方给感染了,正在如雷般地敲击动跳,并且脸颊,也正在哗啦啦地放肆燃烧。那个动作,黎唯哲向他伸出手来的那个动作……他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否认,那真的实在是,太迷人了。

  好像只要自己能够勇敢一次,就这麽一次,走上前去,紧紧握住那一只手的话,那麽他就永远,永远,不会再一个人,孤单下去的样子。

  这种错觉太可怕了。

  庄景玉心想大概是刚才的超重感还没过去,让他头晕了。

  所幸黎唯哲倒也没有对庄景玉竟然无视掉了自己伸向他的手臂,这一胆大包天的恶劣行径表示什麽不满和生气,只是优雅地收回手,继续酷酷跩跩地揣回进风衣口袋里。

  “……喂,”他甚至反倒冲著庄景玉和颜悦色,慈眉善目得紧,朝著对方紧紧捧在掌心的手机,努了努下巴,神情似笑非笑,“你真那麽宝贝这部手机啊?”

  其实黎唯哲只是开玩笑地这样问问而已。毕竟第一,他刚才已经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到了庄景玉对待这部手机的宝贝态度,能够不要命不怕死地追小偷那麽长一段路,答案难道还不够明显吗?难道他还可以睁著眼睛说瞎话,把答案说成是否吗?第二,黎唯哲更清楚,就算答案是肯定的,但是以庄景玉这样闷骚内向的性子,他也是绝对不会亲口说出来承认的。

  然而世事有时候就是有这麽难料。

  “对、对啊。”

  ……什麽!?

  听到答案的瞬间黎唯哲先是愣怔了半秒,随即立马惊住了。

  什……什麽!?他、他刚刚……听到了什麽!?庄景玉竟然……开口承认了!?

  黎唯哲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毛病了。

  望过去,只见庄景玉此时此刻的表情竟然显得有些恍惚。他抿了抿嘴,一颗脑袋实在已经低得不能再低,结巴颤抖的声音里,仿佛有一种来自久远,近乎虔诚的淳朴与干净。

  “只要别人送我的东西……我……我都很珍惜……”

  听到这个答案黎唯哲难免会感到些许失望,然而第一次,他竟然没有放任自己的霸道,去勉强庄景玉说什麽“你不需要去管别人送你的东西,你只需要珍惜我送你的东西就行”──类似这样强人所难的过分话语,而是微微一笑,再次不厌其烦地伸出手,温柔刮了刮他被冷风冻得通红通红的小鼻尖,轻声道,“嗯,这样挺好的。”

  顿了顿,在庄景玉逐渐抬起,不敢置信的惊讶目光里,黎唯哲又一次转手轻轻弹了弹对方饱满冰冷的额头,笑容愈加深邃,声音愈加温柔。

  “喂喂,干嘛露出这幅表情啊,是不相信我竟然会表扬你吗?呵呵,没有那麽一回事,这一次,你做得很好,很对。”

  会珍惜生命里遇到的每一个人,这正是庄景玉的本色,不是吗。这正是那个,之所以能够将他深深迷住的庄景玉,不是吗。

  这样纯净犹如婴儿一般的庄景玉,头一次让黎唯哲感觉到,原来像自己这样,根本已经无可救药的恶棍坏蛋,居然也真的可以有,被过滤净化的那一天。

  或许即便是恶魔,也终是免不了一份,想要让自己生存的地狱,凝眸出一抹天堂的光芒──这样一份温暖,而又奢侈的渴望。

  “钥匙带了吗?”黎唯哲问庄景玉。

  “唔……带、带了,”庄景玉赶紧笨拙地打开书包(当然不再是以前那个,而是黎唯哲後来又重新买给他的一个),在里边一阵捣鼓翻腾,急急忙忙抓起一枚钥匙捧到黎唯哲眼前,示意要递给他,“给……给你……”

  黎唯哲却看也不看,扭过头去直接将庄景玉往前轻轻一推,双手插袋,笑著说:“我看什麽看,让你拿钥匙就是要你开门去的。”

  “啊……哦。”好像是恍然大悟,又好像是还没反应过来的迷糊样子,庄景玉满脸茫茫地走上前去,拿起钥匙准备开门。

  身後黎唯哲的一句话却让他差点儿一个没对准,钥匙尖直接划开了老远去。

  “以後只要是我们俩在一起,咱们家开门的任务,就全权交给你一个人负责了啊。”

  

  第三十七章

  毫无疑问,庄景玉被黎唯哲那一口比一口说得自然顺溜的“家”字,给窘得满脸飞上了彩霞红云。

  事实上他老早就想要纠正黎唯哲的这一说法了,就从两人第一次逛超市的时候,他听见黎唯哲这麽说开始。但是庄景玉纠结了老半天到底没敢,或者说是没好意思开口。因为他也不确信,黎唯哲之所以会这麽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这个字,究竟是故意如此的呢,还是……只是无心之过而已呢?如果只是後者──如果黎唯哲只是习惯,把一间两人常常呆在一起的房子称作是“家”的话,那像他这样突然冒冒失地冲上去“纠正”对方,不就是显得……太搞笑也太丢脸了吗!?

  因此纠结来纠结去的结果就是,现在,庄景玉依然毫无例外地,每一次都被黎唯哲那个脱口而出不打草稿,说得那叫一个自然而然,理所当然的“家”字,给窘到浑身颤抖脸颊发烧,心跳快得仿佛不再是自己的,生怕下一刻,它就会劈啪爆掉。

  门打开了。在哆嗦不停的手指的极尽努力之下。接著庄景玉已然轻车熟路地,按开了客厅的灯。

  今次再见,这间房子里的家具又比之前多出了几样,稍显齐全了些。尤其客厅西侧那个火光旺旺的暖炉,真是让人看得倍感温馨。

  更令人感到难以置信的是,此时此刻餐桌上竟然已经摆满了种类多样,香飘四溢的美味食物!热腾腾的香味顺著空气中的暖流缓缓荡进鼻息,不禁让庄景玉觉得,仿佛全身心都暖和了起来似的。

  唔……还、还算黎唯哲有良心……庄景玉默默换了鞋走进屋内,将书包小心往沙发上一放,暗想,总算黎唯哲还没有坏到,居然让自己这个过生日的寿星,在平安夜的晚上,还要苦命悲摧地给他做饭吃的地步……

  当然,当三分锺以後,门铃声骤然响起,一个小手下模样的年轻人抱著一个正方体形状的蛋糕盒子出现在大门口,等待他的上司,黎唯哲黎大少爷接手签收的时候,庄景玉则更加被对方今晚所释放的无限好意,万般温情,给彻底惊吓到了。

  黎唯哲靠在门口懒洋洋接过蛋糕,随意嘱咐了那个小夥子几句(庄景玉琢磨著,应该是关於刚刚那位苦命的小偷先生的事情),随即砰一声关上门,一手拎起蛋糕盒子,大步朝庄景玉走了过来。

  “看什麽看?刚才要不是为了救你,我现在哪里还需要特意派人跑上来一趟啊。”

  黎唯哲就是知道,像庄景玉这种人,生平最受不了的,其实倒并非他自己的痛苦(例如被冤枉被欺负被污蔑……),而是别人因为他的无心之失,而被迫吃了,他们本不应当吃的,哪怕只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小苦楚。而对於这样的庄景玉,黎唯哲既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柔软心疼,却也仿若病态那般地,深深沈醉在对方天真无邪的傻气,与纯美干净的,真诚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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