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席未来
说到这里,参朗就醒了。
青年睁眼一看,抱着自己的是小方,有点尴尬:“放我下来,我没事了,就是头晕了一下。”
商宇贤按住他,看向祝重:“我不会让他有事,楼上是我的卧室,你要去么?”
祝重挠了挠头:“太……太尴尬了,不了,谢谢老板的邀请。”
商宇贤:“…………”
“拜拜!”祝重怂怂地转身,默默往回走。
*
哪来的逃避?
当胸口犯堵到一个极致,只剩下迷茫。
商宇贤想了800分钟,还是没有答案。
他现在有点后悔当初和青年的那个口头协议。
——如果你爱上别人……
刚才从小黑屋出来的时候,在电梯里,商宇贤问小方:“除了钱和爱情,爱人还想要什么?”
小方呆了,挺了挺肩膀:“您是说……追求小老板吗?”
“追求?”商宇贤愣了愣,失笑道,“我和他现在的关系,还需要追求?”
小方机械地说:“追求只是一种浪漫,就算是金婚银婚的老人,两人之间也需要浪漫点缀生活吧。”
已是中年的男人从来没追求过谁,在一起之前也是青年追求了他。
商宇贤:“什么叫追求?给他想要的东西?”
小方低声:“还是不说比较好……”
商宇贤:“讲讲。”
小方:“我看过相关段子,只要您能做到三点:胆大,心细,不要脸。”
商宇贤:“……你……”
“对不起。”小方深深低头。
于是,商宇贤没出电梯,又搭电梯下楼了,就快到午饭时间了,本打算和参朗一起去吃饭,结果没找到人,打听一下才知道,他去了资料库。
就是这样。
当看见青年从高处跌落,真真实实抱在怀里,阴霾的心情当即一扫而空。
矫情什么呢?
来到总统套,小方把参朗轻轻放到床上。
参朗的额头汗涔涔,迷糊糊地仰躺着,睁了睁眼,想支撑起身:“方子,我不是得什么绝症了吧?”
小方摇头:“并不是,贫血,低血糖,几天没休息好,我给医生打过电话了。”
商宇贤压住他的肩,“别乱动,躺着。”
他不老实地要下床:“你别管我,喝点红糖水就好了。”
商宇贤:“不得不承认,你的精力旺盛,让我叹服。”
参朗眨了眨眼,雾蒙蒙地看着他。
商宇贤掀起被子,往他的身上裹,青年无力地支撑起身,虚脱地往一边躲。
商宇贤动作停住,注视着他闹脾气,倾身贴向他的脸,小声说:“参朗,我想清楚了。”
参朗:“?????”
他暗暗叫苦,因为头晕,脑袋也不清楚,没有精力和他进行一次“新产品发表会”一样的谈话。
商宇贤皱眉,手背落在他的额头上,冰凉,虚汗,浑身都是凉的,嘴唇发紫,脸色煞白,整个人都像是在发冷,局促地呼吸着,连眼睛也慢慢闭上了。
商宇贤心慌:“冷?”
参朗睁开眼睛给他回应,目光空洞而又涣散,并没聚焦在他的脸上。
“……哪不舒服?”
青年连声音也发不出,缓缓闭起眼睛。
“参朗?”
像是昏了过去,商宇贤站在床边怔忡良久。
生平第一次束手无策。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慌忙拿出手机转身往远处走,调高了空调温度,对小方低吼:“快点……现在怎么办?”
小方过来检查了一下:“他只是睡着了。”
商宇贤坐在床边,撑了撑十指,搓热了掌心。
撩起爱人的被子,细细的指尖伸进来,解开了他的衣服扣子。
手掌探进他的衣服,抚在他的身上,滚热的掌心感到他的胸口冰凉。
他手心的温暖,逐渐逐渐地,渗进他的皮肤,参朗舒服地哼一声,往他的身边蹭了蹭,脸探寻地往前,碰到他的另一只暖暖的手指,额头顶在他的腿上。
商宇贤动了动指尖,撩起他散乱的发丝,倾身往下,嘴唇贴在他的脸颊,试他的温度。
唇从他的脸颊,一点一点,滑到他的眼角,眉梢,唇角,轻轻点点的吻。
吻上他的嘴角,细细密密地,吻到他的耳底,“最不听话就是你。”
老爷子最信任的家庭医生进来的时候,就是看见这样一幕,自家少爷从小冷情残忍、对待敌人不择手段,此时,他侧坐在大床边,将青年护在怀里暖着,一只手伸进被子里,眼光柔和地倾身,轻吻着熟睡的他。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英国诗人萨松的名句,男人的烈与柔,此情此景,在他的身上淋漓尽致。
他看向小方,两人静静地背身回避,对视着笑了笑。
“咳,少爷。”
商宇贤没抬头,下巴蹭他的脸颊,扫向门口,“过来。”
“是。”
家庭医生拎着医药箱:“他受伤了吗?上次血常规没问题,公司入职体检也没问题。”
“没有。”商宇贤缓过神,手从他的衣服里拿出来,刚起身给医生让地方,青年发出轻哼声,紧紧地抓着他的小指,脸往他的身上蹭。
只好往上挪动身体,转身坐在枕边,揽臂抱住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他的肩膀。
医生小声:“参先生,能听见我说话吗?”
参朗哼声往上挪,枕在商宇贤的腿上,又失去了意识。
商宇贤愣住了:“怎么回事?”
医生挂上听诊器,翻他的眼底,咕哝着:“睡着了,饮食不规律,熬夜,紧张,压力,导致郁结,暴怒伤肝,肝不藏血。”
商宇贤愣住。
他竟然从没考虑过青年的心情。
因为他的小朋友总是笑,对着他笑,像是无忧无虑,像是健康快乐,所以,他渐渐地忽略了对方的感受?
医生看了看参朗:“参先生,你什么药物过敏吗?”
……似乎又睡了过去。
“不过敏。”商宇贤说。
医生站起身:“营养,阿胶可以,充足的睡眠,我回去配药。”
“多谢。”商宇贤说,“他今天没吃饭。”
“输个营养。”医生从医药箱里拿出一大袋药,给青年输了个液,“让小方拔针吧。”
送医生离开,从秘书处借来了电热水袋,商宇贤才回到他的床边。
电热水袋滚烫,他用白毛巾裹住,在脸上试了试温度,塞进被子里,贴放在他的身上,青年感到暖和,自然而然地伸手抱住,嗓子咕咕几声,像是觉得舒服。
空调开强暖风,他去浴室接了一盆热水,放在床边地上,站在原地垂眸看了一会儿,俯身凑近爱人的耳边,低声说:“洗洗再睡。”
丝毫没有睡醒的征兆。
商宇贤脱掉他的衣服,让爱人裸躺在他的怀里,脱他的小裤时,青年突然抬起正输液的手,紧紧地握住商宇贤的手指:“别碰我……”
商宇贤:“???”
想起哈瓦那KTV的事。
哪怕有通天的本事,身手再好,身边没有一个人帮他的时候,遇见那种事,青年心里也是害怕的吧,毕竟他才二十五岁。
商宇贤脸色一片阴沉,眼中闪过一道杀意。
老实说,因为这个事,唐天泽已经快被商宇贤整哭了,天天在老爷子面前诉苦。
*
这天,恒商高管们乐疯了,商总下午休息,小黑屋会议取消,因为参朗生病了。
虽然有点不地道,嗯。
下午小方给参朗拔了针,他一直没有睡醒。
四点的时候,商宇贤让小方看着他,然后去接糖糖放学,把她送到了台町商母那。
开车一路上,糖糖坐在后座,还是为什么、为什么问不停。
商宇贤突然打断她:“如果,最喜欢的洋娃娃,被很多小朋友喜欢,该怎么办?”
小团子有点呆:“那样……不是很好嘛……那说明,我的娃娃最好看呀!”
商宇贤:“为什么?他们因为喜欢,所以想偷偷抢走,你也觉得很好?”
小团子:“为什么爸爸不把洋娃娃写上自己的名字?”
商宇贤:“什么?”
小团子:“我的娃娃,是我的,班里的洋娃娃身上,有我的名字,我让小张老师在上面绣上了我的名字。大家都知道,那是我的,娃娃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