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邀日月
“您这么早啊。”
宁友川有些不耐,“我有话想和嫦娥说。你能出去一下吗。”
耗子自然不会同意,不仅不同意,拒绝的话还加了调侃。
“宁导演,我家老板刚走不久。说不定还会回来,他如果看见我不守着路哥……”耗子作出为难的表情来。
宁友川知道他是在拿路先生震慑自己。
“你也知道我是宁导演,床上躺着的是路编剧。现在我要和我的编剧谈剧本的事。所以你最好给我们一点独处的空间。”
耗子有些意外,宁友川很少对人不客气,这种人一旦用这种语气说话,那就是很生气了。
未等耗子作出回应,床上坐着的路长歌按耐不住,一听见《迷城》的事便松了口。再加上早上听见宁友川不让自己写剧本的那口气,一起堵在胸口急着发泄。
“你让他进来吧。”
耗子想了想,擦过宁友川肩膀走出了病房。
宁友川转身关上门,病房里就剩下了路长歌和他自己。
“你要说什么……”连路长歌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孩子气,“你不是说,不让我写剧本了吗。怎么还提《迷城》的……”
路长歌话未说完,就觉的嘴唇传来一片柔软的触感,堵住了他想说的所有的话。
宁友川吻得粗暴又缠绵,像极了那年他们相识的时候,拿着板砖和他搭讪时,那种无赖又流氓的感觉……
第60章
“妈的。我费了那么大的事儿才把你挖过来,怎么能说不写就不写了。”
宁友川在路长歌脸侧蹭了下嘴,说了这么一句话。
“一大早就找别扭。你真是闲的没事做了。”宁友川听见路长歌抱怨,便知道问题所在了。他这个人,一不做二不休,从来不会控制什么。既然认定了,那就再努力一回,追回来了就算捡着了,追不回来也不算丢人。
“我是担心你费神,才让秦怡回去的。你怎么尽挑歪理,跟个孩子似的。”
路长歌听了这番话,不知心中作何滋味。
他愣在那儿,一双眼睛呆滞地望向前方,明知道看不见什么也要大大地睁着仿佛这样就能在气势上压倒别人了。
宁友川看见他愣住的样子,不由得又把人搂过来。
“我只要你一句话,如果以前都是我错了,我今后改,你还愿不愿意跟着我。”
路长歌一下子清醒了,下意识地问道,“你错在哪里了呢?”
这下换成宁友川愣住了,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路长歌等了几秒钟,露出嗤笑的表情来。
“看吧。其实你根本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了。”
宁友川抑郁了。他很想说自己不再花心了,会试着一心一意地和路长歌过一段小日子,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样一说,不久承认自己过去的确在外面朝三暮四……
宁友川头一回痛恨自己的风流。
“我不管,反正你好好想想。”宁友川放开一脸平静的路长歌,“你如果坚持要写剧本,不妨和我说,我给你找助理。那个秦怡才大几啊,学生气还未脱呢!怎么敢用?”
路长歌不做回答,伸手轻轻擦了擦嘴唇。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那种你只要勾勾手指就会屁颠儿屁颠儿奔过来的人?”
宁友川一愣,他当然不会这么想。
“我现在要是能看见,肯定扇你一大耳光。”路长歌说的不清不淡,宁友川听得哑然。
下一秒,路长歌像提线木偶一般被人提起手掌,一声脆响凌空传来。
掌心热辣辣的感觉慢慢传来,路长歌再次难以置信。
“你……干啥……”
东北方言。提着路长歌手打了自己一耳光的宁友川乐了。
“你不是想打我吗,打也打过了,消气了吧。”
路长歌却更气了,只是他明白自己和宁友川说不清,便不开口。
宁友川顿时心情大好,捂着热辣辣的脸颊揉了揉,笑呵呵地往门口走。
“我要说的,就是这事儿。你好好想想。”
路长歌气结,等门被打开又关上许久,路长歌才反应过来,宁友川竟然是想吃回头草了!
他呆呆地“看”着自己那只用来打人的手掌,在一分钟前它被充当了一次道具……
耗子见宁友川红着一边脸出来,一愣,然后推门回了路长歌病房。
“路哥?”耗子是询问的口气。
路长歌摆摆手,“没……没事儿。”
心却无法平静。
耗子大概猜到了什么,虽然不知道过程,却也看到了结果。路长歌居然把宁友川给打了。
不过耗子不关心宁友川怎么样,他只关心路长歌是不是被惹急了才动的手。
“这是怎么了?他没惹你吧?”耗子有些焦急。一大早上,路长歌的心情可都是不太好。
“没有。”路长歌低着头,继续想宁友川的心思。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有时候宁友川的心思比女人还难猜。
其实也不难猜,他这是明摆着要“回心转意”,也把话说明白了,干净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路长歌知道,宁友川这次是真想明白了。他不明白的时候,会装糊涂,可一旦转过来那道弯儿肯拉下脸皮来,那就是真的想通了。
就好像不顾一切似的。
路长歌觉得很好笑,他这窍是不是开的太过晚了。而且,还夹杂着一种同情的感觉。
路长歌摇摇头,十分不能理解。
耗子见他这样,欲言又止。想了想,索性不再干预这件事,随路长歌去了。
向阳在宁友川家里又等了一会儿,实在累得不行了,准备回家。
别看受伤的是路长歌,陪床的宁友川等人,向阳虽不在医院里,却也没有休息好。整天要担心宁友川会不会伤神,还要给他安排工作上的档期,弄完这一切最累心的还是不服气。
向阳最后扫视房间一圈,看了自己精心布置下的家具和布艺,才渐渐安心下来。
很难有改变了,宁友川这个男人他了解,感情上缺根筋,要想把这根筋搭上,可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正想的出神的时候,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向阳站在窗帘后面还没来得及出来,就看见宁友川打着电话进来,听话里的意思,还是给花店打的。
“想要一束玫瑰,最香的那种。还有香水百合。还有丁香,还有……反正都要带味道的……”
向阳一愣,从窗帘后面走出去,宁友川见他要开口说话,作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告诉他自己在讲电话叫他别做声。
这么重要的电话?向阳心头一酸。
“插不成花束也无所谓,不好看也无所谓,味道重就好了。一天送一样,送最新鲜最香的,地址是……”
向阳紧捏着的拳头里,攥了一手的汗。
宁友川挂掉电话的时候,向阳问他,“给路编剧订花?”
宁友川有一种神采飞扬的感觉,“是,嫦娥他看不见,应该让病房一直香香的。”
向阳低下头,刘海挡住了眼睛和颧骨。他不禁嗤笑,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当初他和路长歌在一块,同居的时候,他可曾给路长歌买过花?
向阳抬起头,笑的很温顺。
“叫花店送到我这里吧,我这里有好看的花瓶,做好了造型再送过去,路编剧心情会更好吧。”
宁友川难得露出不耐的表情来。
“不是都说了,他看不见。你做的那么漂亮,不是在招他吗。别这么麻烦,直接送过去就好了。他这个人,没那么大讲究的。”
向阳笑着应了一声,又说了些工作上的事才离开。
向阳走之前,宁友川叫住他,“温玉的戏……你先放一放。”
向阳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路长歌是为了演员的事受了伤,宁友川这个迟疑大有文章。很有可能是一朝被蛇咬,怕刘先生再为这事生麻烦,去找路长歌的不快……
向阳其实对这个角色并不感兴趣,全是宁友川说跟着小贾对他未来有好处,他才同意的。
其实未来什么的,自从他喜欢上宁友川开始,就觉得自己没有未来了。这是深沉而绝望的爱,让人难以不自我毁灭。
向阳摇摇头,难以掩饰神色间的失落。
“是。等这段风波平静下来,我再和您谈演员的事。”
宁友川看着那个忧郁的背影离开,脑子里温玉和向阳重合起来。
他心头浮现一丝不忍。向阳演这个角色太适合不过!只是他不敢冒险,只有等路先生和成祥那边把刘先生的事彻底解决,他才敢落实演员的事。
他这个导演,还真的从未当得这么窝囊过。
宁友川自嘲地轻叹一声,为了嫦娥。
路先生订了当天下午的飞机,要先回H市安抚几天路夫人。看情况再和她说路长歌的伤势。路先生临走的时候盯着到机场送机的成祥看了一阵,成祥有些不自在。
他大概已经确定,路先生开始怀疑他和路长歌之间的关系。
成祥不知怎样解释。这种事情越描越黑,路先生本来就对路长歌的性取向敏感,自己找话题说上去岂不是自讨苦吃。
还是少惹为妙。只是这样沉默,又怕给路先生默认的感觉。
成祥有一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仔细一想,这一上午发生的事还真多。
路先生一走,成祥便又回医院了。
当着路先生的面不好反驳他的安排,可是让他真的再不来看长歌,成祥直觉做不到。
不管怎么说,路长歌现在这个状况还是很让人担心的。
到了医院,路长歌午睡还没醒。耗子也趴在床边儿打盹。
秋天的风挺硬的,虽然病房很暖,挨着风口的病床却总是会有细细的凉风灌进来。成祥过去给路长歌掖了掖被子——虽然耗子给他盖得严实,成祥还是亲自整理了一下。
然后又看歪在床边的耗子,整个人瘦小瘦小的,本来就不是有精神的人,却要强挺着去照顾另一个人。成祥不自觉地脱下外套盖在耗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