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覃子非
森森已经睡着了,农子坤开了门,“怎么了?”
“大哥,月歌没回来,我有点担心,我想回寨子里问一下情况。”
“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吧,你不是说他经常带人进山一去就是几天吗?”
“但是你来了,他不会不和我去接你,也不会现在了还不回来,他不是那种人……”农子剑握紧了拳头,他心里实在很不安,“我回寨子里看一看,你和森森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农子坤望向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农子剑看起来这么担心焦虑,他实在不放心。
“别担心,我跟你一起去。”农子坤说,他去把女儿叫醒,快速给她穿好衣服后就一起下了楼。
晚上的寨子很安静,出门走动的人不多,九点不到,已经有不少人入睡了。
农子坤把女儿交给莫芸,蓝靖带他们去到了中午给农子剑打电话的十一表弟罗苗家。
三个面色严峻的男人出现在家里,罗苗的父母也出来了,“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情吗?”
农子剑问罗苗,“小苗,你能给我仔细描述一下你见到六月时的具体情况吗?”
罗苗是个十三四岁的健壮黝黑小伙,他很痴迷打游戏,但是家里没条件,他也是个大胆的,便经常进山过夜挖药草采蜂蜜卖钱,“大概早上十点的时候吧,我在牛角山那边的林子挖药,六月哥和两个叔叔往尖山那边走,那两个叔叔说他们是来考察什么银杉的,六月哥要带他们进山,让我回去了就打电话给他家里人说一声。”
农子剑蹙紧了眉头,“是那两个叔叔跟你说的?那六月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没有,我们那时隔得有点远,我喊了他一声,他就朝我点了下头而已,然后就和另一个背相机的叔叔去前面看路了,跟我说话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叔叔。”
“他跟你说了什么?”
“就是问了一些路况问题,山里没有信号,他还嘱咐我回去了就跟六月哥的家人说一声,走的时候还给了我一包牛肉干……”
“你认识他们吗?或是见过他们吗?”
罗苗说,“见过的,那个戴眼镜的叔叔是上次来我们寨子的一个科研队的人……对了,好像还在十五家住过呢。”
“你确定跟他们在一起的人是六月吗?”
“是啊,他那头长发那么有特点我怎么可能会认错。”看到农子剑神情严肃,罗苗有些害怕,“子剑哥,怎么了吗?”
农子坤拍拍弟弟的后背,农子剑这才放轻了声音,“没事,你六月哥这么晚没回来,我有些担心……那个叔叔还跟你说了什么?”
“就说要去东边的羊奶山找树呗,子剑哥你别担心,我们山里人在山里还能出什么事啊,都是大男人,路那么难走肯定要花好几天时间的。”罗苗的语气带着羡慕,“多好啊,做一次向导可赚不少呢。”
蓝靖拍拍农子剑的肩膀,“我就说嘛,六月那样的人能出什么事啊,说不定真的是有什么重大发现了没能及时赶回来,啧啧,到时候又上一回C10。你也知道六月的性格的,他对那些山洞植物野生动物那么着迷的……”
听他们这么说,农子剑的心终于安定了一点点,但他还是不放心,有太多想不通的问题了,大哥都来了,月歌是不可能在山里过夜不回来的,而且为什么不是月歌让罗苗转告,而是让别人来转告?太多的不合常理了……
要不是现在天色已晚,农子剑恨不得马上就冲去牛角山看看有没有异常。
但这不是在城市里,夜晚的山林太危险了,农子坤当然不同意他进到山里,而且陆月歌以前也再三和他说过了,夜晚的时候决不能独自进到林子里。
睡一觉吧,等第二天起来了,他一定就会回来了。知道我这么担心,他一定会吻着我笑我是个傻瓜,然后一定要打他一顿,这家伙真是太让人担心了!
农子剑一晚上几乎没睡着,第二天,天才蒙蒙亮,他就带着都乌进了林子。
翻过两座山,在下山的路上,他远远看到了李熠和张威霄走在河边,三人汇合之后,农子剑问他们有没有遇到陆月歌和那个植物科研队。
李熠一脸凝重地摇头,他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农子剑,农子剑接过手机一看,心里顿时炸起了惊雷,大夏天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们早上在追踪一只麝的时候小狼发现的。”小狼是一只经过训练的狼狗,是李熠他们巡查的好伙伴,“唧唧……被埋在山凹处的一堆乱石里,我们检查了一下,它的咽喉被利器切开,是被人一刀毙命的。”
一刀毙命……那月歌呢?
农子剑只觉得天旋地转,心底蔓延起巨大的恐惧,他踉跄了几步,“月歌——”
“子剑,你先别着急,我们带小狼查看过四周了,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发现唧唧的致命伤口时,李熠就觉得事情严重了,他和张威霄就是为了这事正在赶回寨子的,“我们现在马上回寨子!”
一个晚上两个白天,那三个男人押着陆月歌一直翻山越岭,终于到了某个山脚的时候,陆月歌看到大树上藏着人,与斑驳绿叶融为一体的人拿着望远镜在四处瞭望,估计是站岗放哨的——为了抓住他,玉瑜秋可真是下足了功夫。
今天没有太阳,林子里弥漫着雾气,陆月歌在心里估摸着时间,大概下午两点钟的时候,他们到达一处半山腰的洞口。
这个洞口隐蔽在一处往里凹的山脊里,陆月歌没来过这里,两天的路程,这里离寨子已经非常远了,而且地形也比别处要复杂很多,林子很茂密,湿气非常重,估计没什么人踏足过这里。
要是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应该没有人会找得到吧……
玉瑜秋挽着头发,穿着一条素白的裙子,犹如纯洁的圣女一样站在洞口的一棵树下朝他微笑,“月歌,你来了。”
陆月歌看到她就觉得反胃,他后悔自己识人不清,遇上了这么一个疯女人。
“子剑呢?”
“呵,这么痴情,真让我嫉妒。”玉瑜秋无视他杀人一般的目光,有恃无恐地娇笑着走过来揽住他的手臂,“只要你乖乖听话,他什么事都不会有。”
陆月歌像困兽一般怒极痛极,若不是农子剑还在他们手里,他恨不得撕碎她。
玉瑜秋轻轻地摸他的眉眼,“别这样看着我,我不开心了,也绝不会让他好过的……”
陆月歌垂下眸子,“别伤害他,我什么都按你说的做。”
“呵呵,这才对嘛。”玉瑜秋双臂缠住了陆月歌的脖子,然后红红的嘴唇贴到了他的嘴唇上。
陆月歌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玉瑜秋眯着眼咬住了他的嘴唇,咬得很用力,陆月歌尝到了血腥味,她却嫌不够,舌头钻进了他的嘴里,咬-住他的舌头,像变-态的怪人吸食他的唾液与血液……
陆月歌作呕不止,比起疼痛,他更忍受不了这样的碰触,太脏了,太恶心了……
“小秋,够了。”
一个沙哑的男声传来,陆月歌抬眼看过去,来人是一个穿着褂子中等身材的男人,他半身被遮掩在阴影里,等看清他面容的时候,陆月歌的瞳孔蓦然一缩,这个男人,不正是去年鄢烈的婚礼后他们回寨子的路上救的那个男人吗?!他和子剑开车送他们去了医院,还给这个男人献了血,为什么——
不,或许正是因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