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经年 第30章

作者:水千丞 标签: 近代现代

  “那剪彩也是白天,我演唱会在晚上。”

  “楼盘在唐市,我赶不回来。”何故悲哀地想,曾经宋居寒的演唱会,他一场也不会错过,如今……

  宋居寒恼了,松开了手:“何故,你是故意的吧。”

  何故也停下了,他转过头,一字一顿地说:“我真的赶不回来。”

  “何故!”宋居寒怒吼了一声,“这段时间你闹够了没有!我跟你道歉了,我还愿意补偿你,再说本来就是你先骗我的,要不是看你跟我这么多年,换做别人我他妈早就……早就……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何故对这个问题也感到很迷茫,他想怎么样呢?

  可能,他想回到从前吧,但到底是多久之前的从前?是他和宋居寒“互惠互利”、相安无事的从前,还是他一腔热血、一往情深的从前,又或者是和宋居寒在一起之前,只让那个完美的闪着金光的少年活在自己美好记忆中的从前?回到从前,还要不要认识宋居寒,这真是个世纪难题。

  “说啊,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敢说,我就敢答应你!”宋居寒指着何故,气得眼眶有些充血。

  有那么一瞬间,何故想说,你敢不敢和我认真地谈一次恋爱,但他不可能说出口。六年前当他这么想的时候,宋居寒回给他的是讥讽,用最滑稽、残忍的方式把那一厢情愿的喜欢拍了个粉碎,如今他比那时候更成熟、更通透了,又怎么会再自取其辱。

  他知道宋居寒是因为有些愧疚,加上身边来来去去那么多人,始终没有像他这么不麻烦的,所以对他有些留恋,毕竟,人是会忠于习惯的,他要是当真了,那就越活越回去了。

  他顿了顿,面无表情地说:“那个剪彩很重要。”

  宋居寒一脚踹飞了垃圾桶,转身大步冲出了门。

  何故闭了闭眼睛,感觉有些无力,不是生理上的。

  宋居寒消失了好几天,何故一方面感到没那么大的压力了,可又一方面,他每夜辗转难眠,他强迫自己去适应没有宋居寒的生活,却发现每天脑子里都会想上无数次。

  这也不能全怪他,宋居寒演唱会的宣传铺得到处都是,仿佛全世界都在他耳边叫着:宋居寒、宋居寒、宋居寒!

  何故实在难以忍受一个人,他生平第一次,产生了想要人陪伴一下的孤独感,于是他给顾青裴打了个电话。

  顾青裴很痛快地答应了他的邀约。

  俩人约在一个安静的小酒吧,相见的瞬间,竟发现彼此状态都不太好,不由得双双苦笑。

  “何故,你怎么了,太忙?”

  何故点点头:“这个月有两个项目要交付。顾总呢?看上去也很累啊。”顾青裴在他的印象里总是意气风发的,像这样露出倦容,实属难得。

  “哎,都是公司的事儿,说都说不清。”顾青裴摇着酒杯轻笑,“我也是自己作的,好好的清闲工作不做,非要来历练,有时候想想都觉得自己有病。”

  “我相信顾总的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顾青裴笑道:“那倒是,可最近压力是有点大……你约我还挺巧的,我明天就要去杭市出差了。”

  “哦,不会是早班飞机吧?”

  “不是,放心喝吧。”

  “对了,上次朋友请我在这条街喝酒,一起来的还有你们董事长的儿子。”

  顾青裴的手顿了顿,眯起了眼睛:“谁?”

  “叫原炀吧。”

  顾青裴的神色有些不自在:“哪天啊?”

  “上个月中旬,周六。”

  “哦。”顾青裴轻哼了一声,“那位公子哥儿可不好相处吧。”

  “是啊,不怎么搭理人,顾总跟他接触了?”

  顾青裴叹了口气,似乎在犹豫着什么,最后还是道:“不多。”正说着,他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晃了晃手机,“庄捷予。”说完接了电话。

  俩人嗯啊了两句,顾青裴道:“我就在酒吧一条街啊,你在哪家店?我在青砖,何故也在,嗯,好,你来吧。”挂了电话,他笑道:“真巧,他也在这儿,正想约我呢。”

  何故想到庄捷予就一阵不自在,但也不能表现出什么。

  不一会儿,庄捷予来了,一个人。他上来亲热地揉了揉顾青裴的脖子,“哥,你最近忙什么,叫也叫不动你。”

  “工作呗,朝九晚五,哪儿像你们演员这么自在。”

  “自在什么呀,自在就代表没钱赚。”庄捷予一屁股坐在了顾青裴身边,两条腿放肆地搭在了矮桌上,看着何故道,“嗨,好久不见了。”

  何故点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你现在势头挺好的,不是接新戏了吗?”

  “还不知道能不能上呢,另外一个演员有金主,我都没有人捧。”庄捷予装模作样地吸了吸鼻子,“哥,你包我吧。”

  顾青裴噗嗤笑道:“我可包不起。”

  庄捷予笑嘻嘻地说:“你帅,给你打五折。”

  何故有点不适应这样风流倜傥的顾青裴,只能掩饰地喝着酒。

  这时,顾青裴的电话又响了,他低头一看,叹气道:“老板。”然后拿着电话出去了。

  顾青裴一走,庄捷予一对滴溜溜的小鹿眼睛就盯着何故猛看。

  何故皱了皱眉,没理他。

  庄捷予站起来,转而坐在了他旁边:“喂,我的电影上了,你去贡献票房没有?”

  “没有。”

  “好歹咱们也认识,你连几十块钱都不舍得出啊,真抠。”

  “我不看电影。”

  “呿,还有人不看电影的。”

  何故没接话。

  “哎,都是因为你,宋居寒不搭理我了,我新戏都难上,本来靠他绝对能拿下这个角色的。”

  何故不咸不淡地说:“跟我没关系。”

  “就赖你。”庄捷予撞了撞他的肩膀,“要不,你补偿我一下?”

  何故歪头看着他:“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是忘了吗?”

  “记得啊,不过后来我想了想,你这个人真的很腼腆啊,表面上一本正经的,其实是特别容易害羞吧,这么一想还有点儿可爱。”庄捷予笑道,“哎,我是真的对你挺好奇的,人家说越闷骚的人那方面越强,你要不要和我试试?你要是不愿意做1,我可以做1啊。”

  何故气得有点想抽他,他从来没见过庄捷予这么厚脸皮的人,他退一步对方能进三步,弄得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总不能因为被一个小孩儿调戏两句而真的动手吧。他硬邦邦地说:“你别得寸进尺。”

  “人活一辈子啊,想要什么就去拿,拿得到算本事,拿不到算命,这怎么能叫得寸进尺呢。”庄捷予凑近他,神秘兮兮地说,“我就是想知道,你这样成熟禁欲系闷骚男,在床上是什么样儿。”

  何故瞪着他,庄捷予露出漂亮可爱的笑容,还眨巴眼睛。

第28章 最新更新

  顾青裴适时回来了,缓解了何故的尴尬。

  看到俩人坐在一起,顾青裴调笑道:“捷予,我发现你对何故挺感兴趣啊。”

  庄捷予毫不避讳地说:“是啊,你不觉得他很好玩儿吗?”

  顾青裴高深莫测地一笑:“是有点好玩儿。”

  何故脸上有些挂不住,轻咳了一声。

  顾青裴哈哈笑道:“行了,不逗你。”

  庄捷予给何故倒上酒,三人齐碰杯。

  庄捷予挺爱闹的,何故哥叫来叫去变成了“何叔叔”,顾青裴被他逗得不停地笑,何故却是无奈极了。

  最后俩人硬是又加上了微信,庄捷予搂着何故的脖子逼他答应绝对不删,不然就不松开,何故最后只得答应。

  虽然他对庄捷予感到头疼,但是有个这么能玩儿的人缓解气氛,确实对心情有所改善。

  那天晚上回到家,何故发现从门缝里塞进来的一个信封,打开一看,是一张宋居寒演唱会的svip票和专属停车卷,还有小松留的纸条:哥,等你来啊。

  何故抖了抖那张票,慢慢地贴在了眼睛上,还能闻到丝丝墨香。

  去吗?不去吗?

  其实从唐市坐动车回来也就两个小时,演唱会是晚上八点开始,完全来得及。

  宋居寒这些年来的演唱会,除了有几个在国外的他没时间去,只要在国内,他一场都没有落下过,这仿佛已经成为了一种仪式。要打破某个信仰,也许就该从这象征性的仪式开始。

  何故经过垃圾桶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票放进了抽屉里。

  元旦那天,公司派车送他们去了唐市,中午大吃大喝了一顿,下午进行剪彩仪式。作为项目总工程师,他还要发表感言,但他整个人都不太在状态,幸好这种感言也不需要什么口才。

  剪彩仪式结束后,政府方面还想留他们吃顿晚饭,想提前早的可以随公司的车回去。

  何故本该留下,但他借口不舒服,还是跟上车回去了。他本就不喜欢那些交际的场合,一碰到要喝酒的,更是能躲则躲。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何故看了看表,晚上七点多。

  他摸了摸肚子,有些饿,便随便热了点剩菜,一边吃,一边不住地看表。

  演唱会……要开始了吧。

  就算现在过去也太晚了,今天是元旦,路上肯定很堵,说不定自己到了,演唱会都快结束了,不如在家里看看直播。

  何故打开了电视,娱乐频道果然在直播宋居寒的跨年演唱会。看着舞台上那个华光四射、倾倒众生的男人,台下上万粉丝只为他一个人疯狂。

  电视里传来的音乐已经失色了太多,但依旧令人陶醉不已。何故感觉心脏扑通扑通地直跳,仿佛已经随着那音乐的节奏澎湃。他握紧了拳头,挣扎片刻,狠狠捶了一下沙发,腾地站了起来,抓起外套和票,飞一般冲了出去。

  他想看,想看宋居寒像个帝王一般站在那个云端的舞台上尽情唱歌,想看宋居寒不可一世又全情投入,那份对音乐的专注和热爱,是在任何事、任何人身上都看不到的。也许他喜欢现场看演唱会的原因,就是想看看宋居寒诚挚地爱着一样东西的模样。

  那样子迷人极了,可惜永远不属于他。

  何故跳上车,以最快的速度往体育馆开去,路上果然非常堵,他不住地看着时间,心急如焚。

  哪怕能听一首完整的歌也好啊。

  赶到体育馆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何故出示了票,由于体育馆里已经坐满了人,工作人员亲自领着他从后台绕了进去,可走到前排,却发现自己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工作人员要上去赶人,何故道:“算了,我就站在这里看吧,都快结束了。”他认出那是小松的女朋友,他现在站在主舞台的侧边,其实离宋居寒已经很近,看得也很清楚,只是有器材遮挡,宋居寒轻易注意不到他,这样反而更好。

  “先生,这样不好吧,您的票可是最好的位置。”

  “没关系,你去忙吧。”

  何故的位置离音响有点近,音乐震耳欲聋,粉丝的呐喊声响破天际,但在如此杂乱的环境中,宋居寒的歌声就像一道河流,强势地淌进了他心里,随着他的血液流至四肢百骸,让他全身都跟着战栗了起来。

  舞台上的男人仿佛就是宇宙的中心、时间的凝点,他掌管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脏,它们随着他的情绪高潮迭起,何故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过去种种纷涌而至,瞬间塞满了他的大脑,最后全都化作一腔强烈的欲念。他多想抱住宋居寒,多想这个人眼睛只看着他一个,只为他一人唱歌。

  好想拥有他,好想独占他,好想好想,那份渴望恨不能冲破肉身的束缚,挥洒于天地之间!

  一阵重鼓声传来,何故幡然惊醒,猛地倒吸一口气,惊得瞪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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