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经年 第59章

作者:水千丞 标签: 近代现代

  何故一言不发地起身走了。

  宋居寒握了握拳头,一路跟着何故回到了卧室。

  何故冷冷地说:“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宋居寒眼中闪过一丝伤心,他硬邦邦地说:“我就不出去。”

  何故上了床,掀开被子蒙住了头,想要隔绝自己和那个有宋居寒的世界。

  宋居寒在床边站了一会儿,也爬上了床,他人刚上去,何故就猛地掀开被子要下床,宋居寒急了,一把抱住何故的腰,将人拖了回来,紧紧地搂在怀里。

  何故怒叫道:“宋居寒,你他妈给我放开!”他隐忍了很久的怒火终于控制不住地爆发了。被绑架、被软禁、被威胁,这个对他做尽了一切损事的人,却还口口声声说要对他好、要和他永远在一起?!

  简直是天大的讽刺。他宋居寒甚至不知道“尊重”两个字怎么写!

  何故无数次地质问自己,为什么会爱上这样一个人,然而答案是永远的无解。

  “不放。”宋居寒将额头抵着他的后背,闷声道,“绝对不放。”

  “你这个王八蛋。”

  “你骂吧,你骂我也比你不理我好。”宋居寒闭着眼睛,哑声说着,“你每天都好像看不见我,从见面到现在,你都没对我笑过。”他越说越难受,声音都颤抖了起来,“何故,你告诉我怎么样你才会对我笑,你要怎么样,才会……原谅我。”

  何故长吁一口气:“我原谅你,我可以一点都不怪你,只要你放我走。”

  “只有这个我做不到,我不可能放你走。何故,你最了解我了,你躲不开我的,你和我回去,我们好好的重新开始不好吗?我会对你很好很好,我会补偿你过去七年的所有损失,我会只有你一个人,我会把你当成我的妻子。”宋居寒收紧双臂,仿佛这样就能更贴近何故的心,就能温暖那颗逐渐在变冷的心,“何故,回到我身边吧,你再相信我一次。”

  何故沉默了片刻,轻声道:“我想睡觉了。”

  宋居寒咬了咬嘴唇,没有松手。

  何故暗自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也就懒得再白费力气了。

  宋居寒轻轻含住了他的耳朵,小声说:“我每天都在想你。”

  何故感到很欣慰,他再也不会因为宋居寒的一句话而六神无主了。

  在岛上住了半个月后,何故明显感觉到宋居寒的电话在增多,他知道有人在催宋居寒回去了,多半是宋河。

  他估计得没错,他闲散人一个,最先待不下去的,一定是宋居寒。

  这天,宋居寒脸色铁青地来找他,不太情愿地说:“我们回国吧。”

  “嗯。”

  “回去之后,你不要乱跑。”宋居寒道,“你的证件在我手里。”

  “你……”何故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在宋居寒面前,没有一丝反抗之力,他又不是能去求谁帮他的性格,何况,谁能帮他,他又怎么有脸说出他和宋居寒之间的种种。

  “你想去哪儿玩儿,我陪你,你想宅在家里,我也陪你,我会一直陪着你,你也要一直陪我。我不会再有绯闻,我也不会结婚,这样你会对我放心吗?”

  何故沉声道:“我已经不在乎了,我现在只想要我的自由。”

  宋居寒没正面回话,只是道:“下午直升机来接我们,你准备一下吧。”

  “宋居寒。”何故叫住走到了门口的宋居寒。

  宋居寒转过了身来,看着何故决绝的表情,心里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他意识到接下去的话,他一点都不想听。

  而何故平静地说了出来:“那七年是我心甘情愿,我没有恨过你;你为了冯峥戏弄我,是我上赶着把自己送上去的,我也没有恨过你;你害得我进拘留所、事业前途全毁、个人信息被曝光,我忍住了,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没有去恨你;你嘴上说着要好好和我重新开始,背着我和女人谈婚论嫁,让她找上门来羞辱我,我那个时候,已经懒得去恨你。”他顿了顿,胸腔的空气仿佛被抽空了,身体都在颤抖,“现在,你别逼我恨你。”

  宋居寒重重一拳捶在实木大门上,他深深地看着何故,满眼地痛苦:“你恨我吧,至少你心里还是只有我。”

第51章 最新更新

  下午,直升机落在了小岛上,这是何故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看到外人。

  他马上就能离开这里了,却没感觉到轻松多少。

  宋居寒的这股劲儿不退,他走到哪里都不自由,他能躲到哪里去呢,他又凭什么要躲呢。

  坐在直升机上,宋居寒拉住他的手:“你没坐过直升机吧?会有点晃,别害怕。”

  “我没怕。”何故很淡定。

  宋居寒却没有放开他的手,反而用两只手包住,把玩儿着他的手指。

  何故抽了几次没抽回来,终于忍不住了:“我要上厕所。”

  宋居寒噗嗤一笑:“你看这儿放得下厕所吗。”

  何故也就是习惯性地一说,此时有些尴尬。

  宋居寒抓着他的手放到了唇边,轻轻亲了一口,看着何故的眼神,是连他自己都难以想象的深情和渴望。

  直升机将他们送到戛纳,然后他们换乘了民航。

  一上飞机,何故就发现宋居寒把整个头等舱包下了,一想到要和宋居寒在这个无处可避的地方相处十个小时,他就感到阵阵头疼。

  空姐把帘子一拉,将俩人隔绝在一个不大的机舱空间里。

  宋居寒半身越过扶手,靠在了何故肩上。

  何故没理他,低头看着书。

  “你在看什么?”

  “科普。”

  “我给你唱歌好吗?”

  “……”何故想拒绝,可话到嘴边却止住了,他对宋居寒给他唱歌,有一种特殊的执念,就好像那是一种很宝贵的东西,他不舍得推开。

  也许是因为他的第一次,就始于那个宋居寒给他唱歌的下午,他在意的并非什么第一次,而是那个他自以为被喜欢着的甜蜜时刻,那是他青春年少时,最最美好的回忆。

  宋居寒就在他耳边轻轻唱起了歌,歌声依旧慵懒而磁性,听得人心醉。

  何故看着书,不自觉地就有些走神,被那歌声勾去了思绪。

  一曲唱完,宋居寒贴着他的耳朵,温柔地说:“我想每天都给你唱歌。”

  何故低着头,没有说话。

  宋居寒亲了亲他的脖子:“我重新追你好吗?这次是认真的,所有在那七年我没有给过你的东西,这次我全部都给你。”

  何故沉静地说:“如果你只是受不了被拒绝,我可以试着开解你一下。”

  “我不是受不了被拒绝,我只是受不了你不在我身边。”受不了你不属于我,受不了你的眼睛看别人。

  “行了,这种对话一天要重复八次,你不累吗?”何故合上了书,“宋居寒,我说过很多次,我不会回头,你也别再我身上浪费时间,以后我再也不想说了,随便你吧。”

  宋居寒抓握着他的手:“好,不说,我做给你看。”

  何故沉默不语。

  宋居寒自顾自地说着:“我最近又开始参加商演了,虽然现在还是很多人骂我,不过也没什么,我还是红。只是经历过这次的事情之后,我发现红不红什么的,我早就不在意了。当初我进演艺圈,只是觉得我唱歌这么好听,写曲这么牛逼,所有人都应该听听。现在我想拿的奖已经拿过了,想站的舞台也已经站过了,想做的事,好像都实现了,剩下的,只是想写出更好的歌,可是写出更好的歌,并不需要多红,也并不需要所有人都喜欢我。”

  何故静静地听着,他这是第一次听到宋居寒跟他谈论事业上的事,这确实很新鲜。

  宋居寒轻轻捏着他的手指,揉捏那饱满的指肚:“因为不是所有人都听得懂我的歌,也不是所有人都爱听,更不是所有人,我都想让他们听。我已经很久很久都找不到当初那种,单纯地想要唱歌给别人听的热情和冲动了,任何演出谈的都只是钱。”他说着说着,就不自觉地陷入了回忆,“你记得咱们刚开始约会的那个下午吗?那时候我真的很想唱给你听,你脑子这么好,肯定记得。”

  何故心脏紧了紧,暗暗抿住了唇。

  “你一直看着我,眼睛特别亮,听得很陶醉,唱完了我让你提意见,一般人装着也会评价两句,可你太诚实了,除了好听,你说不出别的,但我很高兴。”宋居寒贴着何故的耳朵,小声呢喃,“其实,我本来没打算那么快就把你往床上带,但我那天真的很想很想把你变成我的……”

  何故猛地站了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宋居寒拉住他的手,仰头看着他,目光灿若明星:“这么多年了,那个让我有想要唱歌给他听的冲动的人,还是只有你。”

  何故没有说话,扒开了他的手,转身洗手间走去。

  插上锁栓,何故倒吸了一口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眸深沉。

  宋居寒的调情技巧是从十来岁开始、在数不清的人身上锻炼出来的,他必须保持十二分的清醒。

  也许宋居寒这一次是真的想要认真对他,至少现在是这么想的,但他已经不可能再相信这个人了。

  未来那么长,他不会把宋居寒的一时兴起当真。

  他能坚定地自作多情七年,也能坚定地从宋居寒的生命中一步步走开。他只要远远地把爱一个人的心埋葬在心底,然后去过自由、轻松的生活,这就足够了,他绝不会再把自己卷入无底洞。

  调整了一下情绪,何故返回了客舱。

  宋居寒的眼睛一路追着他,直到他坐在座位上。

  何故看了他一眼,继续拿起书要看。

  宋居寒的大手压在了书页上:“这书难道比我好看吗?”

  “好看。”何故推开他的手,“飞机飞这么久,我总要找点事做。”

  “那就和我聊天啊。”

  “我们……没什么可聊的。”相差甚远的背景、人生和圈子,让他们之间的共同语言并不多,他性格又闷,而且宋居寒通常来找他,也不是为了聊天。

  “当然有,我们在一起七年,怎么可能没有可聊的。”

  “我们在一起七年,你来找我的时候大多只是做爱。”何故头也没抬,“聊什么呢?探讨床技吗。”

  宋居寒脸色有些难看:“我去找你是因为喜欢和你待在一起……”他越说声音越小。

  “嗯,我相信。”宋居寒应该是真的挺喜欢睡他的,至少俩人在这方面很契合。

  “但不代表我们没有共同语言,你的事我都知道。”

  “比如?”

  “你的家庭,你的事业,你的交际圈。”

  何故笑了:“是吗,我爸妈感情不和的原因是什么?我在南创的职务是什么?我平时接触的朋友有谁谁谁?”

  宋居寒呆住了。

  何故摇了摇头:“我才有资格说,‘你的事我都知道’,但我的事,你从来不感兴趣,所以也不会问,即便我说起了,你也记不住。”

  宋居寒眼里闪过焦虑:“我会记住的,从现在开始,你说什么我都会记住。”

  “何必呢。”何故扭头看着他,“你本来不是这样的人,现在硬逼着自己去迁就我、讨好我,还要逼着自己不跟别人睡,你很难受吧?居寒,我知道为了别人去改变自己有多痛苦,因为我经历过,所以我劝你别这么做。去做你自己吧,我也做我自己,这样谁都开心。”

  宋居寒咬了咬牙:“你他妈的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要你,其他都是次要的。你别再一本正经的跟我讲道理,让我放弃,我宋居寒这辈子从来没退缩过。”他受够了何故冷静理性的去分析他们之间的种种,就好像他的感情可以量化、可以测量、可以操控,他已经无法控制地为了何故变得完全不像自己,他尚且不觉得后悔,何故却要奉劝他“迷途知返”?这他妈的算什么。

  何故把他当什么?

  何故耸耸肩,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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