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经年 第80章

作者:水千丞 标签: 近代现代

  “我们不同意,是因为相信勤晴可以渡过这次的难关,不想把股份贱卖给外人,孙姨,你要是没生病,凭你的胆量和本事,肯定也想自己扛过去吧,现在你有病,可我们没有啊,我们一样能带领勤晴重新站起来。”

  孙晴气得嘴唇发抖:“你们想用一半的钱买我的股份,当我是傻子吗?换成你,你会同意?”

  李会笑了笑:“一家人嘛,何必计较那么多,你还是我爸爸的妻子,素素还是我们的妹妹,说来说去,也没有便宜外人呀。”

  何故把文件往桌上一拍:“我妈能把股份卖个高价,最后钱也是给素素的,一样没便宜了外人。”他刻意加重了“外人”两字。

  李会脸色微变:“你少说了一个人吧,孙姨的钱,是留给素素和你的,所以你才这么积极。说来也有意思,你们母子俩十多年不联系,怎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突然亲密了起来,不愧是孙姨的儿子,真聪明。”

  孙晴厉声道:“李会,你别胡说八道。”

  李成星摆摆手,说着风凉话:“哎,血浓于水嘛,很正常。”

  何故冷哼一声:“我们母子之间的事,就不劳‘外人’揣摩了,既然要谈判,谈判就是求同存异,这个价格,我妈不会接受,你们如果真的要谈,拿出点诚意来。”

  李会眯起眼睛:“你想要多少?”

  孙晴面无表情:“跟荣投一个价,我就给你们。”

  “不可能。”

  “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我明天就去起诉离婚,咱们慢慢磨吧,我也想知道,我和勤晴究竟哪个会先死。”

  李家父子眼底闪过戾气。

  李会怒道:“孙姨,旁观者清,你想想你自从和你儿子联络之后,行事和脾性改变了多少,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何故不屑地瞪了他一眼。

  “我和我儿子怎么样,轮不到你一个小辈啰嗦,赶紧走吧。”

  李会的目光有些阴沉:“孙姨,你最好再考虑考虑吧。”

  孙晴冷道:“走吧,别逼我说难听的。”

  李家父子走后,孙晴瘫坐在沙发上,气得脸色惨白。

  何故轻抚着她的背脊:“妈,起诉离婚吧,不管怎么样,也比现在这么干耗着好。”

  孙晴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我最近打听到一个消息,他们找了一家投资公司,愿意给勤晴注资,但是一定要51%的股份来控股,他们的股份不够,而且也不想放弃自己的股份,所以就打起我的股份的注意,他们低价买进来,再高价卖给那家公司,光是差价就能赚两三个亿。”

  “真是贪。”何故咬牙道,“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他本来还想过让他妈放弃,专心养病,可见了李家父子,他终于能明白他妈为什么咽不下这口气了。

  “我绝对不会让他们称心如意的。那家投资公司,也不可能一直等着我们把离婚官司打完,他们时间有限,最后一定会妥协的。”

  “没错,最后妥协的肯定是他们。”何故握住了孙晴的手,想着李会阴沉的眼神,心里有些担忧。

  安慰了一下孙晴,何故又进房间哄了哄素素。这么小的年纪就要经历父母婚姻的变故,这让何故想起了自己,那个时候的他,也曾因为双亲不合而哭过、闹过、委屈过、害怕过,最后却是彻底麻木了。他真的不希望素素承受他承受过的一切,所以他在尽力扮演着又是哥哥又是父亲的角色。

  可即使是这样,还是避免不了伤害。如果他那个时候有个兄长,也许他心胸会豁达很多。

  何故在他妈这儿呆到了晚上,期间还做了顿午饭、又一起包了饺子,看着母女俩脸上又有了笑容,他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素素睡觉之后,何故又陪他妈聊到了很晚,才出发回酒店。

  他下楼打了辆车,司机很年轻,有些流里流气的,尤其是那种盯人往肉里盯的眼神让他不太舒服,他也没多想,报了地址,就看向了窗外。

  过了十来分钟,何故感觉不太对,他虽然不熟悉申城的路,但东南西北他还分得清,酒店明明在北边,司机怎么往南开了,他道:“师傅,你往哪儿开呢,你再绕路我要投诉你了。”

  司机充耳不闻,一直往前开。

  何故皱起眉,用力拍了一下隔断的铁网:“你什么意思,停车!”

  司机突然回过头来,手里多了一瓶喷雾,猛地朝他脸上喷了一下。

  车里空间狭窄,何故条件反射地往后一仰,却也没躲过去,还是吸入了一些难闻的气味,然后整个人开始昏昏欲睡。

  昏迷前,他的视线里只剩下司机阴笑的脸。

第69章 最新更新

  何故迷蒙中感觉身体一直在晃,一下比一下剧烈,他的头磕在了硬物上,疼痛刺激得他勉强撑开了眼皮,身体却动不了,大脑也极度浑噩,入眼的画面他分析了半天,才确定是车顶,而他,好像是卡在了后座座椅的缝隙里。

  他被绑架了……

  谁会绑架他?宋居寒吗……

  不对……

  何故感觉眼皮有如千斤重,慢慢地往下坠。

  又是一下撞击,他又清醒了一分,他拼命想要感知自己的身体,可身体绵软,就连手指头都动不了。

  他听到驾驶位传来咒骂声,一个人在打电话:“快来帮我!被盯上了!不是!不是警察!他想把我逼停!”

  何故心里充满了恐惧,明知自己陷入危险却连眼皮都抬不起来,这种感觉太无助了,简直是砧板上的鱼。

  会是谁在撞车?怎么不报警?

  车一个急转弯,拐上了一条坑洼的路,速度稍缓,但何故感觉自己的身体一会儿被抛扔起来,一会儿又坠到地上,他胃里翻江倒海,脑袋被磕了好几下,却连吐的力气都没有。

  一阵眩晕间,他再次昏昏欲睡。

  突然,车停了下来,驾驶位的人粗暴地打开车门,车外传来一阵打斗声和通叫声。

  何故感觉一阵凉风灌入,车门被打开了,一个熟悉而焦急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何故,何故!你没事吧!”

  何故动弹不得,只能勉强眨了眨眼睛。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宋居寒,是宋居寒!

  他感觉身体被人从狭窄的缝隙里拽了起来,挪到了后座上。他腰肢无力,控制不住地往后仰去。

  突然,只听得一声闷哼,抓住他的那双有力的手松开了。

  他心慌不已,他想大喊大叫,喉咙里却只发出低沉的呻吟。

  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奔跑的声音,应该是来了很多人,打斗声和怒吼声再次响起。

  何故简直是拼尽了一切的力量,撑开了眼皮,尝试了几次,终于用手抠住了安全带扣,他想把自己的身体拉起来,他想看看宋居寒怎么样了,可他尝试了几次,手都滑脱了。

  他不死心地狠狠咬了一下嘴唇,疼痛的刺激终于让他又清醒了一些,他勉强借着安全带扣,将身体拽了起来。

  车外竟是一片漆黑的树林,可能是某个公园,这个时间,几乎没有人烟,宋居寒被七八个人围在中间,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根铁棍,劈头盖脸地朝着他砸。

  何故眼看着宋居寒被一棍子抽倒在地,他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居……寒……”何故叫了一声,微若蚊呐。

  可在那危险重重的、吵杂的环境中,宋居寒居然听见了,他一扭头,额角正在淌血,那还来不及收回的狰狞的眼神中,顿时附上了几丝担忧和安抚何故瞠目欲裂。

  有人叫道:“把人换到另一辆车上。”

  宋居寒一脚踹开冲上来的人,猛地将车门摔上,然后用后背抵住了车门。

  何故眼看着几根棍子从各角度朝宋居寒挥来,宋居寒抬起手臂去挡,一根铁棍硬生生被抽弯了,宋居寒疼得大叫一声。

  何故心脏巨痛,他勉强爬到了车门前,拍打着车窗,无力地嘶喊:“居寒!”他和宋居寒只隔着一层车窗,仿佛只要伸出手,就能触摸到那宽阔的背脊,可他触摸到的,只有冰冷的玻璃。

  宋居寒痛叫一声,一把夺过棍子,反手袭向歹徒的肚子,那歹徒猛地吐出了一大口泄物,痛苦地歪倒在地。

  宋居寒挥舞着铁棍,极其凶狠地将冲上来的人击倒,可他的背部始终抵着车门,不让任何人靠近。

  眼看着人一个一个地倒下,最后一个人见情况不好,转身就跑,宋居寒将手里的棍子扔了出来,砸在他背后,将人砸飞了出去。

  宋居寒几步冲上去,一脚踢在了他脖子上。

  透过车窗,何故看着宋居寒僵硬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身体虚晃,单膝跪在了地上,紧紧抱着左手,浑身发抖。

  何故眼圈酸痛,手掌一下一下地拍打着车窗,温热的液体盈满了眼眶。

  宋居寒慢慢站起来,转过身,疲倦地朝他走来,打开了车门。

  何故身体失去重心,载出了车外,宋居寒用胸膛顶住了他,右手将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颈窝处,心有余悸地轻声说:“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何故用力嗅着宋居寒身上那温热的气息,感受着他蓬勃的心跳,颤声道:“你……你怎么样……”

  “没事,你别动,会摔。”宋居寒身体晃了晃,明显有些站不稳,但何故全身的重量都在他身上,随时可能头朝下栽下车,他左臂扭曲地垂在身侧,根本使不上力,只能勉强用右手搂住了何故的腰,将人从车上单手抱了下来。

  何故虽然身形劲瘦,却着实不轻,宋居寒腰腿发软,难以支撑,俩人双双往地上倒去。

  宋居寒护住何故的头脸,让他摔在了自己身上。

  何故大口喘着气:“报、报警,你报警……没有。”

  宋居寒脸色惨白地看着漆黑的天空,忍着痛说:“让你等我一下的……我出门太急,没带。”

  “我手机在兜里。”何故慌乱地说,“你在流血,你怎么样了,我怎么动不了……”

  “这么大的动静,肯定有人报警了。你应该是吸了麻醉,身体会麻痹一段时间,究竟是谁要绑架你?”

  “我不……”何故脑子里闪过了李会阴沉的脸,这是最合理的可能了。

  远处传来了警笛的声音。

  何故如释重负,他想撑起身体,看看宋居寒的伤,可依旧没多少力气,只能勉力伸出手,摸向宋居寒的小臂。

  他能摸出那小臂不正常的肿胀。

  宋居寒疼得低叫了一声:“……别碰。”

  何故眼眶发热:“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断了?”

  “……可能吧。”

  警笛声越来越近,红蓝交错的警灯闪耀在何故眼底,一直杂乱的脚步声朝他们奔来。

  “有人受伤了,快!”

  何故的身体被人架了起来,他挣扎了几下:“我朋友受伤……”

  “快抬上车。”

  何故用力抓住他的胳膊,尽量咬字清晰地说:“我刚才被人绑架了,我怀疑是勤晴实业董事长李成星或者他儿子干的。”

  警察立刻道:“好,我们马上去调查,你先去医院。”

  何故躺上了救护车。

  护士掰开他的眼皮看了看,淡定地说:“没事啊,别紧张,你吸入的麻醉不多,一会儿就自己代谢掉了。”

  何故急道:“我朋友呢?”

  “在另外一辆车,到了医院再说。”

  何故伸手想去摸手机,去发现手机不知道掉哪儿去了,他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

上一篇:绿野人踪

下一篇:契约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