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狐君
这样的安排,又刻意中性化了叶苏彦的形象,不得不说蒙礼真的是纯正的商业片导演,这样有争议的角色安排,至少在现在来说,是十分迎合市场需要的。
项薇现在除了他之外,还要负责罗安的工作。最近罗安也随着辉煌刻意安排的曝光逐渐红了起来,这几天刚好和叶苏彦在同一个城市赶通告。
之前叶苏彦便和项薇说过了,如果她忙不过来,他可以自己回酒店。现在在化妆间里让人给自己卸了妆后,他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到项薇的人之后,叶苏彦便收拾了下东西,准备自己开车回去了。
新闻发布会是在一家五星酒店的会议室举行,蒙礼包下了几间房间作为演员的化妆间和休息室用,而酒店的停车场在底下三层。
叶苏彦出了房间门,正准备朝电梯走去,一转身,却看见贺丞蕴身边的王远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叶少。”王远看见他朝自己看过来,十分主动上前和他打了个招呼。
叶苏彦对他点了点头,笑道:“你们住在这里?真巧。”
王远脸上尴尬的神色一闪而过,很快便对叶苏彦说道:“总裁专门来等你的。”
贺丞蕴就在他们休息室隔壁的房间,他的工作真的很忙,即使是专门来等人的,也在一刻不停地处理着手上的文件。
听到房门被敲响,他才放下手中的文件,深吸了一口气,道:“请进。”
门被推开了,叶苏彦独自走了进来,王远朝他点了点头后,便自觉留在外面,关上了房门。
“贺少。”叶苏彦没有笑,酒店还有很多记者在,他只是不想在走廊上和王远拉拉扯扯,也不想显得太过在乎。
就像王衍说的那样,你越是在乎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表现得越是紧张。
所以他出现在了这里,站在门口没有要朝贺丞蕴走去的意思,脸上甚至没有笑容,只是静静地看着贺丞蕴,过了一会儿才对他说道:“我以为,那天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所以这样私下的见面,我不觉得还有必要了。”
贺丞蕴本来已经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他都努力控制着让自己显得温柔一些,可是叶苏彦这样直接的话,却让他僵住了。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对叶苏彦说道:“那天在飞机上我也说了,我不想失去你。”
“可你已经失去了。”叶苏彦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这句话他已经说过一次,再重复的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麻木。
贺丞蕴闻言反而镇定了许多,他甚至朝叶苏彦走近了几步,眼睛看着他的眼睛,对他说道:“失去了,也可以重新得到。”
叶苏彦勾了勾唇角,几乎是有些讽刺地问道:“那么贺总现在是准备,以电影投资方的身份……”他对贺丞蕴笑了笑,才继续说道:“要求潜规则我吗?”
“苏彦……”贺丞蕴皱了皱眉,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知道。”叶苏彦淡淡说道:“我已经不想再去猜测您的心思了,没有必要了。”
他说完这句话,便转身准备离开。
贺丞蕴却快走几步,伸手按住他放在门把上的手,几乎是贴着他的背对他说道:“苏彦,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也想明白了很多事……”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按照王连瑜教他的方法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也温柔一些。
虽然有些肉麻,虽然这些话前几天还被骄傲的贺家少爷嗤之以鼻,可是他还是从背后将叶苏彦抱得紧了一些,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艰难地对他说道:“苏彦,至少……至少给我个机会……”他说得有些吞吞吐吐,但还是努力表达完整了自己的意思,“让我……让我能够追求你!”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嫌弃我的正文短!!!我的番外有7000+!!!!
架空NP番外·下
御书房里只有两人,早春的阳光斜斜洒入。
彦帝叶苏彦单手支起下颌,似笑非笑看着赐座在下方的丞相贺丞蕴,缓缓问道:“卿说完了吗?”
“是。”贺丞蕴垂下眼睑,心中疲惫之极,连带表情也变得冷漠起来。
他不想去看他的皇帝陛下那张带笑的脸和疏离的目光,只是盯着御书房的地面出神。
彼时年少,他们的父皇还在,他一出身就是太子,身份尊贵无双,所有的皇子公主在他面前都矮下一个头去,除了楚辰,没人敢当着他的面压过他一头去。
可是那天,父皇竟亲自从皇帝陛下尊贵无比的御座走下,抱起比他年幼两岁的叶苏彦,笑着夸赞道:“苏彦真是聪明。”
然后,竟抱着他坐在了御座之上,赏了他一块玉佩。
他们的父皇,威严无比,治下甚严的父皇,从来未在他们这些皇子面前,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贺丞蕴嫉妒了。
他抬头去看那个存在感从来都不高的弟弟,叶苏彦正好也睁大了双眼悄悄看向他,就像是从前每次在宫中相遇时,他所做的一样——一对上自己皇兄的目光,便飞快地转过了头去。
可这一次,贺丞蕴却觉得他更像是在冲着他们的父皇撒娇。
这可是赤裸裸的挑衅,太子殿下身边所有的智囊都这样分析。就连和他一向交好,才名远播的楚辰,也这样对他说:“九皇子对陛下来说是不同的,我们不得不防。”
这一防,就防了整整六年。
“丞相大人可听清我刚才说的话了吗?”被叶苏彦突然提高的声音从回忆中拉了回来,贺丞蕴抬头看向他,目光中却尽是茫然。
彦帝陛下唇角微扬,目光中却没有一点笑意。
他又盯着贺丞蕴看了片刻,这才收回了目光,支撑着下颌的手放了下去,拿过一本奏折看了起来,淡淡说道:“是朕疏忽了,礼郡王三年未曾回京,现在好容易人到了京城,皇兄想必早已归心似箭,朕不该留你。”
他没有再抬眼去看贺丞蕴,只是冷漠地对他说道:“卿退下吧。”
贺丞蕴张嘴想说什么,可叶苏彦却已经认真批起奏折来。他只能呐呐起身,行礼后转身离开。
临出宫门前又碰到了季寒南,朝气蓬勃的俊美青年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红黑相间的大木盒,正满脸春风地朝宫中走来。
他卸下了军职,现在掌管着整个京城和皇宫的警戒,可说是彦帝叶苏彦最宠爱也最信任的臣子,出入宫门却还是老老实实恪守着规矩。
贺丞蕴知道自己不该嫉妒,有这样一个全心全意为了叶苏彦安危着想的臣子,那是叶苏彦的福气,也是整个大叶皇朝的福气。但是看着季寒南脸上得意欢喜的笑容,他却觉得有一双手狠狠捏在自己的心脏上面。
又痛又酸,偏偏却无能为力。
“王爷。”季寒南对他不过点头之交,除了该有的礼数别的一概不理。事实上整个大叶皇朝,能够入这人之眼的也就那么一人。
“季将军。”贺丞蕴也和他打了招呼,看着他手里的盒子忍不住问道:“这是?”
“哦。”季寒南倒不小气,随手打开盒盖展示给贺丞蕴看:“一个老部下从家乡带来的果子,甘甜可口,陛下一向喜食甜食,我献给他尝尝。”
季寒南说到后来,眉飞色舞,十分高兴,完全没有半点指挥千军万马杀得敌军片甲不留的元帅气魄,全是年轻男子急着去讨好心上人的模样。
贺丞蕴几乎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的晋王府。
楚辰正坐在廊下翻着医书,他的礼郡王府多年未用,再加上前段时间贺丞蕴一直病着,他为了就近照顾,一直便住在这里。
此时转头看见贺丞蕴一脸颓丧,脸色竟比病着时还要苍白几分,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
不过很快,他便明白了过来。
贺丞蕴卧病在床不是一天两天,可这段时间,他们的陛下却从未踏足晋王府半步。当初那个一听说皇兄生病,就急得衣不解带,在病床前守了贺丞蕴整整七天的少年,终于只会出现在他们的回忆中了。
“王爷……”
楚辰的话尚未说出口,彦帝的赏赐便到了晋王府。
金银珠宝,珍馐美味,甚至还有一些珍稀的药材……可却没有一样,是贺丞蕴真正缺的。
内侍首领盯着小太监们将这些东西搬了进来,差不多摆满了整个晋王府的大厅,这才讨好着笑着对贺丞蕴说道:“王爷,这是陛下赐给您和……”他的目光转到楚辰身上,笑着又道:“礼郡王的。”
楚辰随手打开一个盒子,一对温润的玉如意便躺在里面。
“陛下还说什么了?”贺丞蕴沉声问道。
“陛下还说,王爷和礼郡王这次功劳不小,他还可以赐你们一个大的恩典。”
内侍首领话传完了,留下面面相觑的两人行礼回宫去了。
楚辰张了张嘴,看着满堂的赏赐,目光和贺丞蕴的目光对上,眨了眨眼睛,突然问道:“大的恩典?”
贺丞蕴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楚辰也已经是礼郡王,对他们来说,还有什么是大的恩典?
贺丞蕴的心突然沉了下去。
“你就这样任由他误会下去?”楚辰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贺丞蕴,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发现,他这个表哥,真的是一心一意想要弥补过去的错。比如这次赈灾,堂堂晋王殿下,竟然什么苦都能吃,陪着灾民们一起粗茶淡饭也是甘之如饴。
正所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贺丞蕴闭了闭眼睛,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没有回答楚辰的问题,反而问道:“你听说过季寒南的事吗?”
即使楚辰人不在京城,可他毕竟是曾经才华横溢,交游广阔的礼郡王,京中发生的那些事情,想必他还是知道一些的。
“所以?”楚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上下打量他片刻,突然问道:“你是觉得累了倦了?所以想要这样退出了?”
他的唇角微扬,露出个有点讽刺的笑容,淡淡又问:“甚至想辞官归隐?”
贺丞蕴没有点头,但无疑是默认了。
“然后……”楚辰的语气更加讥诮,“落在别人眼中,恐怕是晋王殿下花了三年时间,终于找到礼郡王楚辰,于是双双隐退,结伴逍遥去了吧。”
贺丞蕴握紧了拳头,却没有说话。
“只是这样被误会被冷落就受不了了吗?表哥……”楚辰已经很多年没有喊过这个称呼,他稍稍凑近了一些,低声在贺丞蕴耳边说道:“那苏彦呢?当年为了帮你拦下刺客的匕首,差点废了整条胳膊的苏彦呢?你还记得事后咱们是怎么对他的吗?”楚辰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却还是继续说了下去:“你去看他,警告他不要试图用这样的方法博取你们父皇的注意。再有下一次,你不会再对他客气。”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苏彦的目光从欢喜到惊讶再到伤心失望的转变……”楚辰幽幽说道:“我也听说到直到现在,一遇到天气变化,他的左胳膊,都会酸痛难忍,好像被成千上万只蚂蚁一起噬咬一般……”
当天夜里,真的下起雨来。
贺丞蕴带着楚辰配制的药酒悄然入宫的时候,皇帝陛下寝宫里却是一片春意融融。
内侍们早已退出寝宫外,里面放着好几个炭炉,叶苏彦赤裸着上身趴在龙床上,季寒南正不疾不徐地替他按摩着胳膊。
满殿都是药酒的味道。
“难受吗?”贺丞蕴避开了侍卫伏在寝宫窗外,就听见季寒南低声问道。
“还好……”叶苏彦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都习惯了。”
窗户留着一条小小的缝隙,贺丞蕴无声无息地将它推大了一些,正好可以看见叶苏彦趴着转过头来对季寒南微微一笑,道:“何况有我们季元帅的按摩和药酒,比从前好很多了。”
可他的额上,分明有汗水划落,脸色看起来,也很是不好。
贺丞蕴心中刀绞般难受,却只能看见季寒南手上动作不停,却缓缓俯下身去,吻去了叶苏彦额上的汗珠。
然后他们便吻在了一起。
叶苏彦没有闭上双眼,目光甚至看向了贺丞蕴所在的方向。
他们的目光对上,一个带着笑意,一个震惊心酸得头脑一片空白。
可等贺丞蕴反应过来时,叶苏彦已经垂下眼睛,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了。
贺丞蕴差点又多在床上躺了半个月,幸好楚辰还在府中。
只是这一次他却好得非常快,几乎是强迫自己一般,明明还在病中,公事却一点都没有拉下,连早朝都没有耽误一天。
他强迫自己按时喝药,一丝不苟按照楚辰开出的调理食疗方补着身体,到底是年轻,身体很快便彻底好了起来。
可是很多人都发现,他们的丞相脸上,再没有过笑容。
楚辰在他彻底好转之后,便向他辞行离京了。叶苏彦也知道了这件事,但却只是笑了笑,对贺丞蕴轻飘飘说了句“难为丞相了”,便再没了下文。
贺丞蕴什么都没有解释,他只是比从前更加勤勉,大叶皇朝已经拔除了边疆的威胁,又有这样一位勤政爱民的贤相,很快便蓬勃发展起来。
转眼夏去秋来,一场秋雨一场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