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错就错 第4章

作者:万家灯火 标签: HE 近代现代

  “明天我回去问问,应该是要的。”莫沫笑着上下打量罗裕,“要是去了,体力活就别想了,当个人形招牌绰绰有余。”

  “我说小裕,之前你可没这么积极,没发烧吧。”蕾蕾作势把手贴上他的额头,逗得罗裕满脸通红。罗裕仗着腿长,三步并两步走远了,惹得两人开怀大笑。

  “有时候我真怀疑,他和罗殷是不是亲生的,一个是糯米团子,一个是冰渣渣。”

  蕾蕾坏笑着拍了一下莫沫,“还真被你说对了一半,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莫沫只是随口一说,望着蕾蕾,“真的啊,不是开玩笑?”

  蕾蕾看他呆若木鸡,道:“这事有什么值得开玩笑的,罗裕没跟你讲吗?”

  莫沫僵硬地摇头。

  “明眼人一看都看出来了,”蕾蕾反问,“罗殷和罗裕除了相貌上有点相似,还有哪点相同,除了都姓罗?”

  “其实刚才吃饭我就很奇怪,”莫沫说,“我知道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看罗殷对你比对罗裕还亲近,你们不会也是……”

  他话未落地,蕾蕾横眉竖目道,“又是周庆跟你说了什么吧,早跟他说百八十遍了。刚才你还一直提他,生怕我忘了似得。”

  莫沫尴尬地移开视线。

  “你说你们两兄弟,脑袋里想什么呢,蠢得我伤心。”蕾蕾泄愤地戳着莫沫的胸口,“缺心眼啊你们?”

  莫沫嘀咕:“不缺,周四掉太多了。”

  “你说什么?”

  “我说,就是罗殷对你真的很好,还对你笑来着。”

  蕾蕾长叹,抬头望着好像踮起脚就能够到的月亮,慢慢回忆道:“从小我们家和他们家门对门,所以关系一直很好。罗殷小时候又乖又可爱,不懂事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是个总会变出糖来的大姐姐。他爸妈离婚,不久他爸再娶,就是罗裕的妈妈,后来罗裕就出生了。从那个时候罗殷就变了。”

  蕾蕾点到即止,这里面有很多曲折,并非三言两语能评判分明。莫沫沉默地跟在蕾蕾后面,听到她无不惋惜道,“只能这样说,我认识的罗殷和你们认识的罗殷,不是同一个人。如果有机会去了解他,你才能真正看清他。”

  莫沫被蕾蕾勾起好奇,“那在你眼里,他是什么样的人?”

  蕾蕾停下脚步,回头反问,“你先说说,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

  莫沫也停下脚步,蕾蕾的这一问,他可以脱口而出罗殷的种种来,例如目中无人,倨傲恶劣,是非不分。但他想起刚才罗殷的轻轻一笑,想起醉酒那夜他的蹒跚而行,他竟无言以对。想了又想,莫沫赌气说,“不管他是方是圆,我都跟他坐不到一起去。”

  蕾蕾失笑道,“你这么大,不也是孩子脾气,快走吧,罗裕又要等我们了。”

  莫沫上班和陈超然碰面,将罗裕的事情说了说。按目前店里的情况,这人手可有可无,不过既然是莫沫的熟人,陈超然欣然答应,不过也说了按工时发钱。莫沫就转告罗裕事情搞定,并嘱咐他一定要听老板的话。

  第二天罗裕就按时到了,莫沫带他介绍了店里的人员和布置。收银小妹心花怒放,一再称赞超哥沫哥好眼光。陈超然见罗裕身板瘦弱,安静内向,暂时先安排他去后厨给糕点师傅打下手。罗裕也十分愿意,尝了师傅的手艺,偷师的兴趣高涨。过了几天,罗裕渐渐适应了新环境,每天不亦乐乎,有吃有喝,有说有笑,下了班还不愿意走。

  反而莫沫突然意识哪里不对劲,找了个空闲,单独叫住罗裕问,“你出来做兼职,罗殷知道吗?”

  罗裕先点头,又摇头,莫沫那颗心跟着七上八下,“到底几个意思?”

  “我和他说,想找个兼职打发时间,他同意了。但是他不知道我在这里做事。而来他没问,我就也没说。”

  “你哥愿意你来吗?”莫沫觉得按罗殷那个暴君的毛病,事情还真不好说。

  “他愿不愿意是他的事,我这么大了,还要他管东管西?”难得罗裕也叛逆一把,“再说又没杀人放火,怎么就不行了。”

  听这话还是给自己壮胆,莫沫拍拍罗裕的肩,给他鼓劲,“是了,既来之就随他便吧。”

  两人悄咪咪地达成共识。

  罗裕大多时间在后厨帮忙,自然也尝过了芳园的招牌培根三明治。他喜欢吃,自己就包揽了许多,买回去放冰箱,第二天当早餐。莫沫还是按徐曼的要求,每天下午准时送餐,顺便结账收款。他靠在前台,百无聊赖地等徐曼从财务支款。

  前台对着大门,三五人跟着罗殷从大门快步走过,罗殷往他的方向扫了一眼,马上就走了。莫沫不确定罗殷是否看到了他,上次也是在这层楼碰到了罗殷,难道他也在这里上班?

  “你数数。”徐曼从财务室出来,将钞票给莫沫。

  莫沫边点钞边问,“你们公司吃了这么多天培根三明治,就没一个人觉得腻味了?”

  徐曼点头,无奈说,“腻到还好,不过确实想换个口味。”

  “想换就换啊,”莫沫把手机里的图片菜单给徐曼看,“看上什么跟我说,管够。”

  “说的轻巧,又不是我点,你把图片传我,我拿去给经理看。”徐曼突然压低声音凑近,“前几天我们经理把行政主管辞退了。现在位子还空缺,没招人来。所以现在大小开支经理都要过眼,忙得跟陀螺似得,一天往外跑好几次,就为着抽烟。”

  莫沫扬扬眉,配合低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主管,就是扣扣摸摸,东一点西一点拿公费,被经理查出来了,然后就……所以现在管得严。”徐曼煞有其事地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喔,这样啊,金额很大吗?”

  “关键不是钱,办公室政治你懂的。”徐曼不多说了,莫沫也没兴致打听。

  第二天晚上徐曼给莫沫发微信了,“培根三明治还是每天一份,和冰咖啡一起不变,其余的数量发图片了。”

  莫沫都被这锲而不舍的口味感动了,“这是芳园真爱粉啊,我要报告老板。”

  “真爱粉就是我们经理,要不你给你们老板说说,打个真爱折呗?”

第6章 鸳鸯火锅

  开业至今,诸多辛苦,陈超然一直计划找个时间,店里人聚一起吃饭。虽然共事时间尚短,但却是最快乐的一段时光,相熟的莫沫自不必说,罗裕谦虚勤快,前台收银小妹活泼爱笑,后厨大师傅沉稳靠谱。一切都井然有序且蒸蒸日上。他把这个想法告诉莫沫,莫沫也十分赞同,便定了周五的晚上聚餐。

  周五晚上提前结业,可惜天公不作美,从中午开始雨就没停过,还越下越起劲,陈超然只好定了外卖送来。

  海中捞的服务有口皆碑,底料食材器具一应俱全,而且他们在店里吃不用等位,点心饮料也是现成。五人围坐一圈,圆桌中间鸳鸯火锅热气渐盛,周边摆了一圈肥牛肥羊脑花猪肚百叶虾滑,素菜如土豆山药冬瓜生菜排队等着上桌。

  作为老板,陈超然首先二话不说,倒满三杯,一饮而尽,倒杯不滴酒,诚挚道:“年后一直忙,这次有机会把大家聚在一起,本来定了包房,可是下雨也不方便,只好委屈你们继续加班了。”

  其他几人大笑,收银小妹起哄道,“以后就每周五定成火锅加班日吧?”

  “你也不怕上火长痘。”连一向少言的大师傅都开起了玩笑。

  “我简单讲两句啊,”陈超然做领导状,双手负背,“首先,感谢我们的小妹和大师傅,小妹是我们店的招财猫。大师傅兢兢业业,大家有目共睹,十分感谢。”

  “所以,新一年也请多多关照了。”说着变魔术似得拿出两个大红包,依次递过去。

  两人感谢地接过。

  “接下来,同样谢谢我们的新成员,罗裕,自从他来了之后,店里上座率居高不下,他功不可没。”

  罗裕被逗得脸红,连连说,“没有没有。”

  陈超然同样变出一个大红包递过去。

  罗裕接过后,陈超然将目光转向莫沫,沉吟了一会儿说,“莫沫和我一直是好兄弟,漂亮话我也不会说,这杯敬你。”说完倒满一杯,仰头豪饮。

  莫沫酒量奇差,白酒基本没沾过,这会儿也倒了酒量所及的小半杯,一敬一饮。

  陈超然如何不知道,上前拉过,轻捶两拳。

  莫沫忍着酒辣,拍了拍他的肩,一切尽在不言中。

  “来来来,肉都下进去吃。”

  莫沫喝得太急,连灌两杯白水,陈超然笑,“酒量完全不见长啊。”

  “还不是舍命陪你。”

  “行,是我不好,再喝一杯?”

  “不了,我去排解一下。”

  莫沫转下楼,外面的雨稀里哗啦,似乎还有个人站在门口。莫沫朝外面摇了摇手,又点点挂在把手上结业的牌子,示意今天已经关门,明天请早。他就绕到后面厕所,上完厕所出来,偶然一瞥,那人似乎还在。

  莫沫湿冷的手拍了拍已经涨红的脸,走进道,“今天不营业了哦。”

  “开门。”

  雨水打在玻璃门上,楼下又关了灯,昏沉的雨夜里只隐约看到来者高大的身影,莫沫走到门边才看清是谁。

  什么叫阴魂不散,什么叫孽缘不解,为什么他总能看到罗殷呢,而且每次见面都没什么好事。

  饶是罗殷撑着伞,半边手臂都被打湿,莫沫还是开了半边门让他避雨。

  “已经关门了,要买东西明天来吧。”

  罗殷往楼上看了一眼,问,“罗裕是不是在这里?”

  莫沫拒不回答,只重复说道,“已经关门了,要买东西明天来。”

  罗殷紧紧地盯着他,越发不耐,强硬命令道:“叫他下来。”

  陈超然久等莫沫不来,刚下楼来,就见他和门外一个男人气氛不对,顿时紧张地大步走到他身边。

  “你好,今天已经结束营业了,有什么需要可以明天来。”陈超然摆出标准的服务笑脸,见来者陌生且不善,不着痕迹地挡在两人中间。

  罗殷对突然出现陈超然只瞥了一眼。

  “我们在吃饭,有什么事等罗裕回去了你再跟他说。”

  言谈之间听得出来三人相识,陈超然不好冒然插嘴,随时警惕着。

  “你喝酒了?”

  听罗殷这不满的一问,莫沫酒劲上头,瞪着通红的眼,“我说你到底什么毛病,罗裕要管,我也要管?我喝不喝酒关你屁事。”

  “还醉得不清。”

  罗殷轻蔑地一哼。

  “是啊,我是喝了,你不喝,你不喝能醉成死人,吐一身?”

  莫沫火冒三丈,声音都拔高了不少,讲出这话瞬间就有点后悔,但借着酒劲硬撑着不低头。

  罗殷怒极,反而没什么表情,从西装内口袋里拿出一个轻薄的扑通信封,“把这个给罗裕。”

  见莫沫不接也不语,陈超然才开口问,“请问您是罗裕的家人或者朋友吗?”

  莫沫没接,罗殷塞到陈超然手里,又盯着莫沫看了看,转身撑伞消失在雨幕里。

  陈超然举起信封对光看了看,摸到一个小方块,猜测道:“好像是张卡?”

  莫沫摸了把脸,像被戳破的气球,低声说,“上去吧。”

  两人前后上楼入座,楼上三人吃喝得正热闹,小妹在教罗裕划拳,玩得兴致高昂。罗裕输了几次,认命喝酒,见他们两人沉默不语,问,“怎么脸色都不好?莫沫哥不舒服吗?”

  莫沫看了陈超然一眼,陈超然把信封递到罗裕面前,“刚才有个男人过来,叫我们给你的。”

  罗裕懵懂地接过来,嘀咕,“给我的?”撕开信封,倒出了一张银行卡,愣了几秒突然“啊”地一声,望着他们两,“我哥来了?”

  “那是你哥?”陈超然直白道,“我还以为是要债催命的来了。”

  “他就给了这个?”

  莫沫低头说,“我以为他来找你麻烦,让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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