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尼罗
于是他满不在乎的做出了回答:“你干不干?撩上我的兴头了,又压着我不动,你想怎么着?”
林子森很怅然的笑了:“干,干,马上干。”
叶雪山认为床上这点事情,无非就是干与被干,各有乐趣,各不相同。不过“被干”是件不好说更不好听的丑事,简直比吸鸦片烟更恶劣,所以关上门来和林子森玩玩也就是了。而且纯粹就只是玩,他总不能对着林子森含情脉脉——他本来对男子就兴趣不大,吴碧城实在是合了他的喜好,他才动了感情;可林子森三十多岁人高马大,脱了衣裳一身刀疤,叶雪山在床上真是懒得瞧他。
一夜过后,叶雪山下午起床,正好赶上一名大伙计押着烟土回了天津。叶雪山带上林子森,状似无意的去了货栈亲自验货,结果发现大伙计偷烟土偷得过火,已经让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没找大伙计的麻烦,只将大伙计的一位手下叫到面前,然后把林子森扯到身边:“过来过来,你问问他,这些空箱子是怎么回事?谁他妈路上偷着吃了?”
林子森一开口询问,大伙计也赶过来了,满口都是附和林子森,末了还把替罪羊胖揍了一顿。及至替罪羊骨断筋折的被人用门板抬出去了,叶雪山才对大伙计说道:“往后管好下边的人,再有这事,我唯你是问!”
大伙计心如明镜,这时连忙满口答应。而叶雪山早就打算明里暗里的将大伙计警告一顿,如今人也打了,话也说了,总算如愿;又想家里有林子森照看着,自己偷几天懒也无所谓,便随便找个借口,又往北平去了。
第45章 校园奇遇记
叶雪山到了北平,照例还是在京华饭店开了房间。放好行李之后,他见此刻正是中午时分,便兴致勃勃的前去看望吴碧城,路上经过面食铺子,他还五花八门的买了一大包点心,用细绳十字花的捆着,要一起送给吴碧城。
然而进了公寓走到房前,房门却是挂了锁头。叶雪山掏出怀表看了看时间,怀疑吴碧城是出门吃午饭去了,便拎着点心包裹走到游廊之下,坐在栏杆上慢慢的等。
如此直过了一个多小时,深秋风凉,冻得他瑟瑟发抖。正是难熬之际,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欢声笑语,抬头觅声望去,他就见吴碧城和一群十八九岁的小伙子走进公寓大门,全都汗涔涔的红着脸,其中一人还捧着个脏兮兮的篮球。
叶雪山没言语,单是默默的看着他。吴碧城还没察觉,一边掏钥匙一边和身边众青年告别,及至要在游廊附近拐弯了,他才猛的瞧见了叶雪山。大吃一惊的“哟”了一声,他的脸上登时露出了笑意:“子凌,你怎么来了?”
叶雪山没有笑,扶着廊柱站起来反问:“我不能来吗?”
吴碧城以为他是在和自己斗嘴,就依旧是笑,笑的心花怒放,一双眼睛里面跳动了活泼的光。
叶雪山随着吴碧城进了屋子。吴碧城哗哗的倒水洗脸,叶雪山放下点心,随便坐了:“你做运动去了?”
吴碧城拧了一把毛巾,用力的擦着耳朵脖子:“公寓后面有个大学校,操场很大,可以随便进。今天他们邀我去打篮球,我就过去玩了小半天。”
叶雪山上下打量着他,没想到他居然也有了朋友:“他们是谁?”
吴碧城低头去洗毛巾:“他们就是我和一起回来的那些人啊。他们都比我小,全是从外省过来的,预备明年要考北平的大学。”
仔细晾好毛巾,他转身走到了叶雪山面前。在经过了起初的欣喜之后,他现在不由自主的又有一点害羞:“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又来了,你说你要吓我一跳,刚才我还真是吓了一跳。”
叶雪山翻着眼睛看他:“你怕什么?”
吴碧城这才察觉出了异常。莫名其妙的低头望着叶雪山,他怯生生的出言问道:“你……你生气了?”
叶雪山一跃而起,用冰凉的双手捧住了吴碧城的面颊:“小混蛋,你在外面玩的开心,我可等你等的快要冻死了!”
吴碧城冷得一缩脖子,随即抬手也去捂了叶雪山的脸蛋。两人如此对视片刻,叶雪山手上用力,将吴碧城挤成一张滑稽的鬼脸。吴碧城立刻做出还击,双手拇指给他推了个猪鼻子出来。这回两人互相再看,“扑哧”一声全笑了。
叶雪山先松了手:“碧城,以后少和那些野小子玩。原来也没见你打过篮球,现在怎么还添了爱好?”
吴碧城不大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我……”
说出这个字后,他忽然看着胸前口袋愣了一下:“我的钢笔呢?”
不等叶雪山回答,他原地转了个圈,然后大睁着眼睛望向叶雪山:“我的钢笔不见了!”
吴碧城身上总带着一支钢笔,一来是有实际的作用,二来钢笔是父亲买给他的,意义重大。他急得满屋子里翻了一遍,末了却是一无所获。还是叶雪山想了起来:“不会是打篮球时弄丢了吧?”
这话真是提醒了吴碧城,转身就要往外跑。叶雪山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傻子,你连门都不锁了?”
吴碧城锁了房门,带着叶雪山出了公寓大门,绕着圈子走过两条小街,很快就到了后方的大学校。这大学校的校门是大敞四开,门口空空荡荡,也不见校工的影子。吴碧城轻车熟路的跑去操场,开始弯下腰满地寻找。叶雪山追了过来,就见操场旁边矗立着一座小红楼,玻璃窗内人影整齐,却是学生们正在上下午课。一扇玻璃窗忽然“哗啦”一声开了,一本小说被人从里面扔了出来,随即一名青年垂头走到窗前站住,显然是在受罚。
叶雪山见此情景,很觉有趣,同时一边找笔一边安慰吴碧城:“别急别急,没就没了,一支钢笔而已。”
吴碧城从篮球架子下面开始向前细看,每寸地面都不肯忽略:“不是的,那是父亲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叶雪山看他神情惶惑,不禁很是不以为然:“我娘也给我留了几样首饰,我全当了,也没觉怎样。人是人,东西是东西。”
吴碧城不理他,一味的只是找。叶雪山闭了嘴,忽然听见大开的玻璃窗中传出声音,叽里咕噜的不知是哪国话,不过中气很足,仿佛随时预备着咆哮。叶雪山听了一会儿,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可要说是谁,又想不起。迈步追上吴碧城,他开口问道:“你听,里面说的是什么话?”
吴碧城摇了摇头:“听不出,有点像德国话。可要真是德语的话,那说的也太糟糕了。”
然后他蹙着眉毛直起腰来,茫茫然的转向叶雪山:“子凌,找不到啊,难道不是丢在这里?”
叶雪山刚要说话,不料玻璃窗内的疑似德语忽然转成了中国话,语气是相当的傲慢:“诸君,方才我所讲的,就是法西斯之含义了!诸君只要肯听,自然都会理解;不过陈君与众不同——”
这一句话要完不完的说出来,让叶雪山当场怔了一下,随即猛然扭头望向窗内。偏巧教室里的先生走到窗前,正要教训不老实的学生。双方目光骤然相遇,叶雪山脸上瞬间褪了血色。
他看到了顾雄飞!
顾雄飞是衬衫长裤的打扮,衬衫外面套了一件花格子绒线衣,鼻梁上还架了一副金丝眼镜。一手插进裤兜里,一手攥着一根钢尺,他显然是要预备着打人。当然,打的是窗前那名倒霉学生,和叶雪山没有分毫相关;但叶雪山眼睁睁的看着他,心脏竟然吓得一缩,仿佛那根钢尺是要抽向自己一般。
下一秒,叶雪山定住心神,遥遥的对着顾雄飞点头一笑,然后转身拉起吴碧城就走。吴碧城不明就里,还在惦念着钢笔:“子凌,你急什么?我再找找……”
叶雪山不理会,然而刚刚走出两步,就听后面起了炸雷:“叶子凌!你给我站住!”
此言一出,叶雪山和吴碧城一起回头望去,就见顾雄飞推开窗前学生,竟是抬腿蹬上窗台,弯腰跳了出来。握着钢尺向前一指叶雪山,他大步流星的一边走一边摘下眼镜:“谁让你走了?”
叶雪山看了他这跋扈模样,气得脸都白了。干巴巴的咽了一口唾沫,他勉强自己不动声色,甚至还对着走到面前的顾雄飞笑了一下:“我走我的路,还要别人发许可吗?”
顾雄飞不恨他耍小脾气,就恨他不阴不阳的摆出一张虚伪面孔。瞪着叶雪山咬了咬牙,他忽然感觉自己还是太冲动了——一旦冲动,就要被动。
叶雪山并不过问别后情形,只是对他又一点头,然后拉着吴碧城继续向前走去。吴碧城有些发懵,也觉得顾雄飞来势汹汹怪吓人,所以不敢再提钢笔,低头乖乖的跟上了叶雪山。
顾雄飞没有追逐打骂。在日本隐居了大半年,他总算有了长进,起码是把性情憋得柔和了一些,不像先前那样霹雳火爆。
段巡阅使并没有一败涂地,因为醒悟得早,所以保住了有限的一点力量与权势。在华北一带恢复太平之后,他随着段家少爷悄悄回了国。现在他没有实权了,虚职倒还担了几个,全是只拿薪水不干活的职务,唯有在大学校里教授军事学,算是一项实际的工作。回首往昔,他并无牢骚,因为的确是一直活得太顺遂了。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他愿意韬光养晦的磨一磨性子。他还年轻,将来总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慢慢等,不能急。
对于叶雪山,也是一样,慢慢等,不能急。这个混账东西没钱的时候是只绵羊,有了钱就变成烈马,越打越要尥蹶子。
顾雄飞背着双手握住铁尺,面无表情的向前望去。叶雪山的背影很是仓皇,一路走得乱七八糟,扯得吴碧城踉踉跄跄。
“他怕我。”顾雄飞得意的想:“他还是怕我。”
然后他转身走向教室,伶伶俐俐的穿过窗户跳了回去,却是发现屋子里面少了个人。原来站在窗前的陈同学见这位先生凶神恶煞,竟连过路的人都不放过,不禁吓得肝胆俱裂,趁着他没回来,索性抱着书包出门逃了。
第46章 两种爱
顾雄飞不出现,叶雪山对他是不爱也不恨,尽管去年冬天曾被他两记耳光扇成猪头,但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他其实也不是太在乎。
然而顾雄飞一出现,叶雪山就新仇旧恨全涌上来了。他就看不得顾雄飞摆出老太爷的架势对自己吆五喝六——都是兄弟,都是一个爹养出来的,谁比谁更高贵?上一辈的人都死绝了,顾雄飞和他根本就已经成了两家;分家产的时候没想到他,耍威风的时候就找上他了?
叶雪山快步走出学校大门,心里越想越气,恨不能掉头回去,和顾雄飞打上一架——当然,只是想想而已,因为他实在是打不过顾雄飞。
吴碧城看他神色不善,气哼哼的一味疾行,就心惊胆战的没敢言语。直到走出老远了,他才听叶雪山开口说道:“钢笔而已,没就没了,我这就去给你再买一支新的。”
吴碧城唯唯诺诺的答应了,又去握了握叶雪山的手:“子凌,你还在生气吗?”
叶雪山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很勉强的笑了:“没事,他是他,我是我,我犯不上为了他生气。本来下午想带你出去逛一逛的,你非闹着要来找钢笔;好在现在也不算晚,趁着天亮,你跟我走。”
吴碧城听他说话有条有理,语气也算温和,心里就立刻轻松了许多:“你要去哪里?”
叶雪山转向前方:“你跟着我就是了。”
叶雪山先去洋行,为吴碧城买下一支钢笔;然后出门沿着大街向前走,又拐进了印度公司,去看外国衣料。叶雪山自己看上一样,就转身询问吴碧城的意见;吴碧城也觉得他该添几件新衣裳了,所以这时便很认真的做参谋,挑挑拣拣的帮他定下许多颜色。
定下了颜色材料,叶雪山让伙计按照自己的身量,剪出双份的尺寸。吴碧城有所知觉,但是叶雪山不说,他又不好主动去问。犹犹豫豫的带着衣料去了成衣店,这回真相大白,叶雪山果然把他推上前去,要他去量身材尺寸。
他立刻困窘的红了脸,钉子似的站在原地不肯动:“我有衣服可穿,不用添新的。“叶雪山对着他一耸肩膀:“料子都买足了,你又不做,不是诚心浪费吗?再说我这也是一片好心,你也好意思让我碰壁?”
吴碧城还是不动——上次见面换好房子,这次见面做新衣裳,越细想越不像话。而叶雪山看他木头木脑的犯起了倔,自己又不好在成衣店里当众哄他,只得转向裁缝说道:“算了,你先来给我量吧。你看看,我们两个的身量能差多少?”
裁缝的目光最是敏锐,又怕跑了这两个主顾,所以略一打量,便是笑道:“两位先生的身材,几乎就是一模一样。要说想做两个人的衣服,量一个人的尺寸也就行了。”
叶雪山不置可否的张开双臂,由着裁缝拿皮尺上下测量。及至一个转身面对了吴碧城,他忽然瞬间伸舌头做了个鬼脸。吴碧城吓了一跳,定睛再看,却发现他已经恢复了正经表情,若无其事的撩起长袍让裁缝量他腰腿。
吴碧城还没来得及笑,就被他感动了。局促不安的垂下头去,他忽然想狠狠的抱一抱叶雪山。叶雪山方才那个鬼脸来的突兀,仿佛是被什么神鬼骤然上了身,有一种诡异的可爱。
叶雪山额外给了裁缝三十块钱,让他连夜赶制,尽快的把衣裳做起来。然后带着吴碧城出了成衣店,他在淡淡的暮色中打了个寒颤,开始觉得身上隐隐发冷。
斜着眼睛瞟向身边的吴碧城,他毫无预兆的忽然说道:“碧城,晚上我不陪你了。我……有点事要回饭店。夜里我去……”
吴碧城没等他说完,就从裤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卸下一枚送到他的手里,吴碧城说道:“大冷的天,你也别去报馆等我。你要是忙完了,就直接去公寓吧,进门之后可以让伙计给你烧上炉子。”
叶雪山接过钥匙,然后不再多说,抬手叫来一辆黄包车,一步迈上去坐下,慌里慌张的就走了。
吴碧城自去忙碌,直到午夜才回了家。进门之后灯光明亮、暖风拂面,他心中一喜,知道叶雪山是早来了。
走进里间卧室一瞧,他发现叶雪山已经睡在了被窝里,悄无声息的退出去洗漱宽衣,他极力不弄出噪音惊动对方。末了蹑手蹑脚的走回卧室,他关了电灯,轻轻上床。
叶雪山睡得很熟,身体温暖绵软,直条条的躺在床里一动不动。吴碧城仰卧在一旁,先也想正正经经的入睡,可是忙碌了半夜,又是刚从外面回来,精神振奋,哪里睡得着?小心翼翼的翻身面对了叶雪山,他试探着伸出一只手,在对方身上摸了一下。
叶雪山的呼吸听起来匀称深长,可见他真是睡得太沉了。吴碧城大了胆子,欠身又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手掌也开始贴着皮肤抚摸向上。想起叶雪山曾对自己做过的那些狎昵事情,他脸上发烧,心里却是隐隐起了骚动。当初他是少不更事,糊里糊涂的做就做了,如今过了一年,他心智成长了许多,再回首往昔,就仿佛品尝出了不同的滋味。收回手来伸向下体,他握住自己那根东西,就觉此物硬邦邦的快要成精,仿佛会带着自己扑向叶雪山。真扑上去又会怎样?他想象不出,只觉得自己滚烫的快要爆炸。
难耐的转身背对了叶雪山,他不敢妄动。把口鼻向下藏进被子里,他呼哧呼哧的喘了几口粗气,感觉自己像一匹烦躁的小马,简直有些躺不住。有些快活,单凭想象是想象不出的,而且越想越是迷茫饥渴;吴碧城缩成一团浮想联翩,末了就感觉自己实在是太不正经了。子凌都乖乖睡觉了,自己却是骚动起来——太不对了。
吴碧城十分自责,自责了半个多小时后,他渐渐过了劲,这才迷迷糊糊的有了睡意。
吴碧城一夜睡得颠颠倒倒,再醒来时,就是上午九点来钟了。耳朵听到房内响动,他睁开眼睛一瞧,发现叶雪山正站在地上穿衣裳。双方四目相对,叶雪山笑道:“昨夜本想等你来着,可是不知不觉就睡着了。你躺你的,我回趟饭店,过一会儿还来。”
吴碧城揉着眼睛问道:“你怎么总回饭店?是要洗澡,还是见朋友?”
叶雪山走到外间拧了一把毛巾,满脸乱擦了一通:“我……我有点事情要做,说了你也不懂。”
说完这话,他转身推门就走。深秋时节,天气时常会寒如冬日。他没了鸦片烟的支撑,本来就有些害冷,如今被风一吹,更是瑟瑟发抖。抱着肩膀走出公寓大门,他暗暗后悔自己睡得太久,若是平日在家,这时正该躺在被窝里,林子森也正会把烟枪送到他的枕边。他闭着眼睛呼噜呼噜的吸烟,林子森就坐在一旁,慢条斯理的为他掖掖被角,拍拍后背,仿佛他还是个很小的孩子。
叶雪山想起家中情形,越发感觉此刻难熬。一路小跑的出了大门,他正在焦躁不安的等待黄包车,不想一辆黑色汽车缓缓驶来停下,车窗一开,顾雄飞的脑袋探了出来。
两人骤然相视,都是大大的一愣。随即叶雪山像梦里见了鬼一样,一言不发,也不等车了,转身就往街口走去。
顾雄飞并不是来找叶雪山的,他没想到叶雪山会在这里。
教室里的学生们告诉他吴碧城是附近公寓里面的外地学生,时常和同伴过来打篮球,他便依言寻找了过来,想要通过吴碧城顺藤摸瓜,找到叶雪山。此刻脑筋转了一圈,他骤然明白过来——混蛋弟弟和姓吴的小子已然住在一起了!
当着满大街的人,他没出声,也没追赶。说老实话,他也不知道叶雪山值不值得自己如此用心,应该是不值得的,只是自己不甘心。为什么不甘心?自己也说不清楚。
他并不需要亲人,叶雪山也不配做他的亲人,可他总觉得自己和叶雪山之间还有关系。记得叶雪山当初对他也是很亲热的,见面就是笑,就是大哥长大哥短,他沉着一张脸爱答不理,其实心里挺得意,挺高兴。
顾雄飞饶有耐性的,把吴碧城等了出来。
吴碧城有点怕他,如今就像只落网小鸟似的,被他一把抓到了车上。经过三言两语的交谈,吴碧城晕头转向的说了实话:“他好像是住在京华饭店。”
顾雄飞听了这话,得知原来这两位还是一对偶尔团聚的露水鸳鸯,心里这才舒服了些许。皱着眉头将吴碧城审视一番,他没动脑子,随口来了一句:“看你也是人模人样的,怎么不知道上进?你爹没了,你就靠这个混日子吃饭?”
吴碧城怔了一下,没听明白:“靠、靠什么?”
顾雄飞嗤之以鼻:“我刚才眼看着叶子凌从这里走出去的,你还对我装什么傻?”
吴碧城登时反应过来了,一张脸猛然涨成通红,差点羞的哭了出来:“不是的,不是的,我没靠着他吃饭,我——”
他不知应该如何辩解下去,心里又是委屈又是气愤,索性推开车门跳下就跑。顾雄飞莫名其妙,心中暗想:“什么东西,做都做了,还不让说?”
然后他对着前方汽车夫一挥手:“开京华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