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柳木桃
“死菜啊,你说你咋就托生个男的了呢,你要是个妹子,我绝对大学期间就把你拿下你信不信!”李立邦支着下巴看蔡杨吃顾文宇剥的虾,戚戚然地说。
“算了吧,我要是一妹子我认识你是谁啊,能跟你住上下铺么!”
“那最起码咱俩是一个学校的啊!我还是有机会见到你!不像某些人,嗯哼!”李立邦挑衅地瞄了顾文宇一眼。
面对“情敌”的示威,顾文宇表现一如既往的平静。他剥好了虾,不紧不慢用餐巾擦了擦手,淡淡道:“两个人在一起,性别都不是问题,其他的还算什么?”
蔡杨扬了扬眉毛,侧过头笑着看了顾文宇一眼。
李立邦看这俩人在他跟前眉来眼去的,觉得更加郁闷,郁闷得都快长出蘑菇来了。蔡杨看着于心不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不是就想要一妹子嘛,这样,我把我表姐介绍给你,只要你不介意姐弟恋,我姐人还是……还是很好的。”
“你表姐?”李立邦回忆了一下,“就是有一次过年在你家里见到的那个大家闺秀?”
“呀,你还记得呢!对,就她。”
“算了吧,你姐太贤淑,我们气场不和。就我这样成天没个正经的,不是毁人家么!”
蔡杨笑容有些古怪地看着李立邦,嘴巴张了张,没吭声。
因为蔡杨他们出演的广告效果好,广告公司方面十分满意,很快就按照合同约定,给高奇公司的手机量身打造了一系列广告宣传片。也许是受到之前IT广告的启发,这次的设计方案也是要他们亲自上演,以手机诞生过程为主线,用他们这些创始人的真实生活片段,经过艺术加工后构成整个内容框架,在不同场景中分别突显出手机产品的独特功能。
其实原本根据合同的约定,广告公司只同意为他们免费设计一部广告片,但不知道那彪悍的徐策划从中使了什么能量,竟让公司同意设计系列宣传片,即同一个风格,彼此独立,内容上又有一定连接性的广告片组。而徐菲也提出了一个附加条件,那就是在以后的三年内,高奇公司一切广告宣传都要交给他们公司代理。蔡杨他们可谓是空手套白狼,当然没有理由拒绝这样的条件,双方非常轻松地达成了协议,系列片组开始进入拍摄阶段。因为要亲身上阵参与拍摄,这群整日猫在写字间里的码农也难得地体验了一把演艺圈生活,整个十一月份都穿梭于各种摄影棚。
系列片的其中一部,讲述的是一个女程序员整天对着电脑加班工作险些错失爱情的故事。
片子脚本完成,第一个镜头是女主角蓬头垢面地对着电脑疯狂输代码,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接起来是男朋友约她,因为赶工无奈拒绝,埋头继续敲键盘。镜头连续切换,都是女程序员手机响了接起电话拒绝男朋友的约会,等切到第五次的时候,男朋友终于怒了,在电话里质问究竟是工作重要还是他们的爱情重要。女程序员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咬着嘴唇,只说了一个字:“我……”
对方挂断了电话。
女程序员哭了,将程序保存好,电脑关机,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无声抽泣。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身旁突然有人递过来一张纸巾,为她擦拭眼泪。她抬起头,面露惊讶之色。来人拿出自己的手机举到她面前,怜惜地叹气道:“你啊,总是那么嘴硬,想什么都憋在心里。”
接着镜头回放到当初女程序员犹豫地说“我……”那个时刻,话筒另一边,男朋友的手机上出现了一行字:我爱你,即使再忙,也无时无刻不在想你。
最后一个镜头,画面定格在女程序员抬起头看到对方手机屏幕时,那羞涩却甜蜜的一笑。
然后画面淡去,静静地出现LOGO和宣传语:Reader读心者,看透你的心。
显然,作为创始元老中唯一的女性,女程序员这个光荣的角色理所当然地落在吴蓓蓓的身上。说句良心话,吴蓓蓓其实长得很不错,只不过是个名副其实的工作狂,她的初恋男友,也是唯一一个恋人就是受不了这点跟她分手的,从那以后她就更加变本加厉地将自己十二万分的热情投入到工作中,可惜一正值青春年华的才女从此无人问津。
不过这个广告片播出后,很多男粉丝都拜倒在镜头里她那泪眼朦胧却死撑着嘴硬的忧郁目光中难以自拔,更是被镜头最后那个欲语还休的笑容迷得死去活来。几乎是一夜之间,IT狂人吴蓓蓓同志的桃花运卡槽满格,每天收到的鲜花能把公司研发部堆成鲜花批发市场。
不只是吴蓓蓓,其他参与拍摄的IT也都不同程度地吸引了大批粉丝,这其中最悲催的是胖子,他被安排扮演一个全身瘫痪缠绵病榻的患者,利用手机的语音操作系统,也可以像正常人那样与外界沟通,轻松操作手机,甚至能利用附带语音软件编程,上演了一幕现代保尔柯察金的励志感人大戏。因为事先已经将软件工程师们亲自参演广告的噱头放了出去,很多观众看了宣传片竟真的以为这个形容猥琐的胖子是个残障人士,纷纷表现出对他的同情,甚至有爱心机构托人打听,问胖子需不需要让他们帮着募集善款,弄得胖子很郁闷,不明白为啥其他人那里都是和美女模特搭戏,到了自己这里却这么苦逼。
当然,以上这些都是后话。
在广告未播出之前,除了信心满满的徐菲,所有人心都有点悬着,不知道最后会有怎样的效果。不过随着之前那本杂志的新刊发行,高奇公司这部有着颠覆旧有IT格局潜力的语音操作系统手机,还是引发了不小的议论。
杂志出版当天,高奇公司外联部的电话几乎被打爆,有手机爱好者询问什么时候手机上市的,有来自学术界的教授邀请他们来参加研讨会的,有手机经销商来要代理权的,还有些杂七杂八的公司来寻求合作的。甚至连蔡杨的私人邮箱也在一夜间被塞满,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搞到他邮箱地址的。
与此同时,电视台那边也在联系广告播出时段。尽管有熟人牵线,但真正谈下来,他们要出的广告费还是高得让人肉疼,这么一大笔资金眨眼间就落入别人口袋里,而他们却连毛都没换到一根,这种感觉十分不爽。不过这也没办法,所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作为全新的品牌,宣传力度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最后的销售成绩。他们的手机成本不低,在价格上没什么竞争力,最后的定价在四千到五千元之间,想要吸引消费者来购买他们的产品,必须要让消费者尽可能多地了解、认可产品的质量和档次,所以他们才选择了狮子大开口的央视作为最初的宣传平台。
十二月中旬,第一批手机出厂,李立邦熬得几天没合眼,在北京和生产厂地之间来回飞,终于撑不住病倒了。蔡杨和顾文宇在公司里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时间回家,更别说抽出空来照顾他了,张嘉又出差不在北京,他们只好在医院里给李立邦包了单间,把人扔在里面就不管了,只是每天从公司派人去看看他是不是还喘着气。
李立邦心中酸楚,觉得自己特别可怜,一个人孤零零躺在病床上,眼巴巴看着天花板,在心里第一百遍骂蔡杨是只重色轻友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入院第三天,李立邦正伸着爪子吊盐水瓶,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伴随着走廊里的穿堂风,进来一个头戴军绿贝雷帽脸扣茶色防风镜的女人。女人身穿高领黑毛衣,下着瘦腿帆布裤,脚蹬一双平底翻毛靴子,靴子的搭扣没有系。
也许是被来人的气势所慑,李立邦忍不住往被窝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找谁?”
女人扬了扬眉毛,说了句“不好意思,走错了”,就转身离开。但没过几分钟,她又折返回来,抱着手臂倚在门口,歪着头看了会儿李立邦,突然问:“你是蔡杨的同学?”
李立邦一愣,小声说:“是啊。”
女人点了点头,一步步走到李立邦跟前,李立邦又往被窝里缩了缩,直到对方将防风镜摘下来,李立邦眨眨眼,觉得这妞看着眼熟,却无论如何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我是蔡杨的表姐蔡柔,以前你来过我们家过年,当时我们见过面,不记得吗?你叫……李立邦对吧。”蔡柔笑着把玩手中的防风镜,大大方方在李立邦的病床上坐下来,两条腿往前闲闲一伸,修长笔直。
“表姐?你是……”李立邦脑袋里出现的是个长发披肩端庄优雅的淑女形象,看着眼前这个头发全笼在贝雷帽里一身中性打扮的人,脑子有点回不过弯。
蔡柔点点头,侧过头看了李立邦一眼,问:“你这是怎么了?”
李立邦小声说:“发烧了。”
蔡柔:“哦,好可怜。”
李立邦:“蔡柔姐,你这是来……?”
蔡柔:“我来看朋友。”
李立邦:“你朋友怎么了?”
蔡柔:“嗨,没什么大事,就炸断了一条腿。”
李立邦:“……”
第91章
很快就到了圣诞,刚过了冬至,正是白昼最短黑夜最长的几天。高奇公司的员工们正是在这样一个个略显漫长的夜晚,通宵达旦地奋战在办公室里。各个部门都在忙自己的工作,一个公司不比一个小小的工作室,当初跟着顾文宇的几个IT现在都成了各部门的主管,为了当年共同的理想而昼夜不眠地工作。
手机生产出来以后一直没有发售,经过会议讨论,他们决定在元旦那天先在北京限量出售一百部手机,等广告宣传全面铺开之后,于二零一四年的二月十四日,借着“双料情人节”的噱头,在北上广正式发售。
经过几番交涉,电视台的广告宣传片从元旦才能开始播放,这就意味着限量出售当天他们的宣传力度会差很多,别说门庭若市的抢购场面,就连这所谓的“限量一百部”能不能全卖出去都是个未知数。为此他们不得不想方设法通过其他渠道扩大宣传,但又碍于资金的短缺,取得的效果甚微。
平安夜晚上,蔡杨悄悄从灯火通明的公司离开,半小时后,正在和几个研发部的人员讨论程序的顾文宇手机响了,他看了眼来电,冲其他人打了个招呼,走到角落没人的地方接电话:“喂。”
“顾文宇!快下楼来!”手机里传来蔡杨急吼吼的声音。
“在哪里?”
“大楼下面!”
顾文宇从写字楼出来,就看到蔡杨站在大门口,抱着两盆开得正盛的向日葵,眯着眼笑得春光灿烂。
“Happy Birthday!”蔡杨把两个大花盆往顾文宇怀里一塞,又变戏法似的捧出一块小蛋糕,蛋糕上插着根蜡烛。
顾文宇一愣,这才想起今天是他生日,看蔡杨神情专注地低头用打火机点燃蜡烛,那一瞬间,他的心像被人紧紧抓了一下。那是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许个愿吹蜡烛吧,吹完好吃蛋糕,还没吃饭呢吧你?”蔡杨跑了很远才买到的蛋糕,整个人身上都带着凉气,冻得直跺脚。
顾文宇其实很想说他此刻想吃的不是蛋糕而是端着蛋糕的人,但为了不破坏气氛,他还是配合地将蜡烛吹灭。把两个花盆移到一只手上抱着,另一只手紧紧揽住蔡杨的腰,问:“怎么不进去,在外面站着多冷。”
“里面有人看着,别扭。”蔡杨用小叉子弄了块蛋糕下来,喂到顾文宇嘴里,嘿嘿笑着说:“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呀,老婆?”
顾文宇“嗯”了一声,吃下蛋糕后本来想顺势低头吻蔡杨,但手上的两盆向日葵实在太碍事,只能作罢,问道:“怎么想起买向日葵?”
晚上天气很好,白天刚下过雪,雪过天晴,空气清新,难得能在帝都看见星星。蔡杨的眼睛很明亮,也像那星星一样,柔软的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他看了看顾文宇,认真说:“你不是说叔叔阿姨是在你生日这天去世的嘛,我觉得吧,你心里一直没放下这事儿。本来过生日应该高兴热闹的,你却总是一个人闷着。你想想,很多年前的今天,阿姨千辛万苦把你生下来,可不是让你郁闷的,叔叔阿姨在天有灵也一定不希望你这样。我妈成天说我是太阳她是地球,从早到晚就围着我转了。我觉得天下父母都差不多,都把孩子当太阳。但你说我也不能买俩地球仪来啊,那多没品位,我琢磨着吧,向日葵也乐意跟着太阳转,于是就买了两盆。你看,这样就好像叔叔阿姨也在你身边,在看着你,你怎么也得明媚一点,是不是?你活得开心了,他们在天上也高兴啊……”
蔡杨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顾文宇就那么静静听着。说句实话,蔡杨这些话说得挺幼稚的,就连此刻脸上那认真的表情也看起来有点冒傻气,但顾文宇却莫名觉得眼睛里有热流往上涌,搂着蔡杨腰的手却不由越来越紧,两人立在寒冬腊月里的夜风中竟丝毫不觉得冷。他微微侧过头,看着蔡杨那白净俊秀的脸,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的,说着些没头没脑的蔡氏哲学,终于,顾文宇也顾不得会不会有人看到,忍不住凑过去轻轻亲了他一下。
蔡杨就像被人俺了静音开关一样,消停下来,愣了片刻回过味儿,眉开眼笑地斜睨了顾文宇一眼,说:“你看,你还是被我感动了!是不是特别爱我想要好好跟我过一辈子再也不分开了?我就知道你舍不得离开我,上哪找我这么好的一个人啊……”
“蔡杨。”在蔡杨另一场长篇大论即将开始之前,顾文宇出声打断了他。
“嗯?”
“你说,我这辈子怎么就碰到你了。”
“啊?啥意思?”
顾文宇看着睁着大眼睛无辜瞅着他的某只菜鸟,突然有点气不打一处来。
凭什么?这人就这么大大咧咧站在自己面前,就像当初第一次相遇那样,没有任何预兆地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让他那么喜欢,那么在乎。一点一滴的相处,一点一滴地融入他的生命,扎了根,发了芽,再也不能割舍。
凭什么,究竟凭什么,这天底下会有一个人让他顾文宇这么爱?从来都是无牵无挂,独来独往的,却有一个人这么蛮横地走进来了,让他想想就会忍不住微笑,看一眼就觉得从身到心的温暖……凭什么……
“蔡杨……”顾文宇声音有点哑。
“我在啊,顾文宇你咋啦,你没事儿吧?”蔡杨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我们进去,这里冷。”
“哦。”
蔡杨跟着顾文宇进了写字楼,正打算去按电梯,却被顾文宇一把拉进旁边的楼梯间,按在墙上狠狠地吻了起来。
“诶,花……向日葵!唔……小心别压到!”蔡杨挣扎着推开顾文宇,伸着脑袋去看地上的花盆。
顾文宇把不老实的菜鸟又按了回去,一手拉开他的羽绒服拉链,手伸进毛衣里摩挲,温热的唇从嘴角滑到耳畔,“没关系,我父母不会介意。”
蔡杨觉得耳朵又热又痒,忍不住躲了躲,又被顾文宇重新堵住嘴压到墙上。
“不是……”尽管蔡杨被顾文宇摸得有点上火,但还是不屈不挠地再次推开他,去看自己的两盆宝贝向日葵,“这花是我好不容易扛回来的,可别死了。等养大点,葵花籽抠下来炒炒还能吃呢!”
顾文宇:“……”
“哎哎你干嘛啊!”蔡杨被脸色不善的顾文宇翻了个个儿,面对墙壁趴着,屁股一凉,裤子被拽了下来,不由心中一惊,大呼道:“我擦顾文宇你不是想在这儿干吧,连个润滑都没有你想弄死我吗?”
顾文宇早就憋了一肚子火,对准蔡杨白嫩嫩的屁股蛋拍了下,解开自己的腰带低声说:“反正经常做,挺松的。”
“放屁!你才松!你全家都……啊……”
蔡杨后面的话,随着顾文宇一个利索的挺腰而化作一声呜咽。
“你丫禽兽!”蔡杨骂道,不过此时他被顾文宇插得哼哼唧唧的,那语气一点威慑力没有,反而像在撒娇。
顾文宇扳过他的脸,在他唇上吻了吻,说:“还不是你挑唆的?”
“我……我干嘛啦我,我不就……唔……给你送个蛋糕吗,谁知道你他妈就兽性大发了?我……我比窦娥还冤!”俩人现在已经很有默契,最初的不适感过去后,蔡杨也尝到了甜头,眯着眼满脸享受,嘴里却不闲着,被顾文宇顶得直结巴。
“你不喜欢?好吧那我出来。”
“哎……”
“哎什么?”
“别啊。”蔡杨反手勾住顾文宇的脖子,屁股恋恋不舍地扭了扭。
“别什么?”
“别停啊,快点!小爷正舒服呢,你怎么这么没眼力价?”
“你不是说我禽兽?”顾文宇微微勾起嘴角。
“禽兽怎么了!爷爱的就是禽兽!”蔡杨扬起下巴,理直气壮地说。
顾文宇捏了捏他的下巴,低声道:“这可是你说的,别后悔。”
“快来吧,少废话!”
不过没过多久,蔡杨就深深地懊悔了,觉得自己真是脑残了才会说这种话。
楼梯间里没开灯,在黑暗而易产生回音的空间里也不知道被顾文宇按在墙上干了多久,最开始他还能忍着不吭声,到最后腿也软了腰也酸了,连绵不断的快感折磨得他都快昏死过去,前面的小小菜在顾文宇的照顾下已经泄了两次,再也硬不起来,软趴趴挂着。虚脱般的感觉让他身体像软泥一样要往地上瘫,顾文宇双手伸进他的上衣里,紧紧抱住他。他扶在墙上的手无力地往下滑,控制不住的呻吟随着一次次顶撞从口中溢出,搀着回声在楼梯间里飘荡,听起来更加有冲击力和感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