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生姜太郎
不对劲儿,非常不对劲儿。
他把包扔到座位上,坐到苏星旁边,吊儿郎当地翘起脚。
苏星感觉到身旁的位置往下微微塌陷了一下,转过头,淡淡地看了一眼贺迟,面无表情地把头转回去,重新看着窗外。
贺迟拿肩膀撞了撞苏星:“这么冷淡?”
苏星戴着耳机,不知道听没听见,他拿手扫了扫肩膀,仿佛上面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贺迟一扬眉,笑了一下。
明明是个大学霸,却意外的很能打架;对谁都爱答不理,冷漠的要死,却又抢了别人女朋友;被他撞见在小巷里和人亲热,现在又一副“别碰我”的清高样。
有意思,这位状元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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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空调开得很低,空调口对着苏星头顶呼呼冒着风,吹得他脑袋有些发晕,车子上了高速,在晕车和冷风的双重影响下,他感觉眉心发胀,太阳穴突突地跳。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薄荷糖,刚撕开包装,旁边伸过来一只手,蛮横地把糖抢走了。
苏星闭了闭眼,摘掉耳机,看着贺迟:“你干什么?”
“和你换,你适合这个。”
贺迟把薄荷糖扔到嘴里,摊开另一只手掌心,里面躺着一颗大白兔奶糖。
这是他今早路过小区一家糖果铺时候买的,当时他隔着橱窗看见里面一篮子的奶糖,一只雪白的兔子玩偶趴在篮子边,不知道怎么回事,贺迟鬼使神差地想到他那位新同桌白皙的侧脸和脖颈。
苏星:“……”
他接过那颗奶糖端详了一下,包装上画着一只垂耳兔,两颗大板牙丑的要死,趴在地上抱着一个胡萝卜。
苏星在心里冷哼一下,说他适合这个傻逼兔子?这傻逼玩意儿骂谁呢?
他拉开背包拉链,翻了翻,找出一盒糖果,递给贺迟:“这个适合你。”
哟,小状元开窍了?主动和他示好了?
贺迟美滋滋地接过来,这盒糖果色彩斑斓、花里胡哨,包装顶端赫然写着五个大字--屎味巧克力。
贺迟:“……”
第8章 爱好是看星星
新阳市军事基地在郊区的一个山脚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据往年消息,军训半个月,皮都给你磨掉一层。
下车前,刘文拿着个喇叭,扯着嗓子交代注意事项。
“这次和我们三十六中一起进行军事训练的是一中,大家好好表现,别给咱们学校丢人,能不能做到?!”
下面人睡觉的睡觉,玩手机的玩手机,没一个搭理他的,刘文讪讪地咳了两声,继续慷慨陈词。
贺迟剥开屎味巧克力,袋子里装着一个个小糖球,什么颜色的都有,他举到鼻尖小心翼翼地嗅了嗅,说:“没味儿啊。”
他挑了一颗红色的扔到嘴里嚼了嚼,难吃倒也说不上,就是味道有点儿奇怪,甜里带着点涩,砸吧砸吧还苦得很。
苏星瞥了他一眼,往窗户那边靠了靠。
这糖是周谨言在一个整蛊玩具店买的,给了他一包让他试试味道,苏星没兴趣,扔包里一扔就是一暑假。
贺迟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揽着苏星的肩膀往他身上凑,使坏说:“你闻闻,有没有屎味儿?”
苏星紧皱着眉,捂着鼻子想躲,但他被夹在贺迟和窗户之间,避无可避,只好拿手掌推开贺迟的脸:“操!你干什么!”
哟,还会说脏话呢?
贺迟更来劲了,张着嘴往苏星鼻子上怼,苏星忍无可忍,拿手肘狠狠往贺迟肚子上一顶。
“操!真狠呐!”贺迟吃痛,捂着肚子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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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信息表填一下,填完的交过来就可以下车了。”
刘文依次给每个人发了一张表格,苏星看了眼,填的都是些身高体重之类的基础信息,他拿了根笔,写到“性别”那栏的时候,填了“男B”。
贺迟拎着他的表,说:“哎,我忘带笔了,你帮我写呗。”
苏星写完自己那张,接过贺迟的,边写边问:“身高?”
“185。”
“性别?”
贺迟往椅背上一靠:“和你一样。”
写到“爱好”那栏,苏星笔尖顿了顿,接着在上面写了两个字--吃屎。
贺迟接过表格一看,不气反笑,拿过苏星的笔,用牙咬着摘掉笔帽,在上面补了几个字。
“我最大的爱好可不能漏了写。”
苏星看了一眼,贺迟在上面补了潦草的三个字--看星星。
他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背起包,越过贺迟走了。
贺迟笑了一下,拎起包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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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基地,辅导员带他们去事先分配好的宿舍。
为了避免麻烦,宿舍分配经过两轮划分,先按照第一性别把男女生分开,再按第二性别把Alpha、beta和Omega分开,贺迟和苏星都是男性beta,被分到三号楼的208寝。
宿舍条件极其简陋,一间住十六个人,两排大通铺面对面排开,一张铺睡八人,墙上贴了名牌,每个人的铺位已经定好。
苏星看了看,他恰好在左排八铺,靠窗,这位置还不错,不用夹在两人中间。
他放下书包,从包里拿出一卷卫生纸,进了厕所。
娘唧唧,真的娘唧唧。
贺迟心想,这年头哪个男的上个厕所还随身带纸的?
他背着包在屋里溜达了一圈,他的铺位在右排一铺,和苏星恰好是个对角线,苏星隔壁铺是吴超,这会儿正撅着屁股收拾睡衣。
“吴超,商量个事儿呗。”贺迟说。
吴超扭过脸:“贺老大你说。”
贺迟扬了扬下巴,指指他的铺位:“换个铺?我那靠墙,不挤。”
“啊?”吴超难以想象还有这等美事,“真换啊?”
“我有那屁功夫和你开玩笑?”贺迟笑笑,“这位子好,我晚上看星星。”
吴超挠了挠头,没想到血雨腥风洗刷出来的贺校霸还有这种风花雪月的爱好。
“别傻笑了,滚滚滚。”
吴超乐得合不拢嘴,拎起包飞快地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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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迟双手枕在头后,搭着脚,等着苏星出来给他一个惊吓,等来等去,苏星就是不出来。
这去了得有十来分钟了,怎么还不回来?
贺迟下了床,走到厕所门前,敲了敲门,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响动也没有。
他眉心微皱,一手放到门把手上轻轻往下一按,门没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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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星进了厕所,从卷的严严实实的纸巾里拿出一包医用消毒纸巾、一管抑制剂和一个注射器。
他撩起袖子,手臂上已经布满密密麻麻的针眼,他先仔细地消了毒,然后按步骤,把抑制剂注射进自己的身体里。
拔出针管,照例迎来一阵晕眩,他用拳抵着眉心,耳朵里传来嗡嗡的嘈杂声音,太阳穴位置隐隐刺痛。
等这阵晕眩完全过去,他才注意到门的位置传来细小的响动。
他转头一看,门把手往下扭动着,有人要进来!
第9章 状元牌人形作弊器
贺迟推开门,苏星站在洗手池边,背对着他。
他扭过脖子,冷着脸皱着眉,低声呵斥:“你干什么?”
贺迟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说:“我忘了你在,烟瘾犯了,进来抽根烟。”
苏星没理他,兀自出了厕所。
脾气还挺大。
别说什么也没看着,就算看着了又怎么样,大家都是大老爷们,你有我有全都有,有什么好害羞的。
贺迟关了门,点了一根烟,靠在墙上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除了烟草味,还有另一股气息。
很淡,很凉。
他抖了抖烟灰,难不成这小状元是薄荷成了精?拉个屎都带薄荷味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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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是休整时间,没有安排什么额外活动。傍晚,基地导员和教官一起到宿舍,挨个没收手机和电子产品,一群人叫苦连天,抓紧时间给家里人交代情况。
苏星没什么人要通知的,别说消失半个月,就是半年不见人,苏红也不会察觉到她儿子没了。
微信上一个联系人还是周谨言,几天前他连发十几条消息问苏星怎么回事,怎么就转到三十六中去了,苏星没回复。
昨天周谨言又来了一条信息,说一中也到同一个基地军训,比三十六中晚两天,到时候见面再说。
苏星回了一个“好”字,果断地把手机一关,扔进了回收箱里。
“哎!那小伙!就差你了!”教官抱着箱子,对贺迟说。